第9章

  李廚子這早上隻喝了碗早茶,但那早茶是用大茶壺泡的,火頭營裡其他人也有喝,說明不是早茶的問題。


  想到春香在李廚子去茅房後,就過來收走了李廚子喝茶的碗,姜言意心中一凜,興許問題就出在茶碗上。


  她四下看了一圈,沒在營房裡面看見春香。


  面團已經揉得差不多,灶上的廚子們開始削面下水煮。


  西州大營現下一共二十萬大軍,大小將領沒有一千也有八百,削面功夫最好的李廚子如今壞了肚子,要趕著做出這千八百份刀削面,剩下的廚子們是半點不敢耽擱。


  姜言意瞧著自己暫時沒有活,正準備去外邊看春香在不在,怎料剛走到營房門口就被一個廚子叫住了。


  “女娃子會做刀削面嗎?”


  旁邊另一名廚子一邊飛快地往鍋裡削面葉一邊道:“得了吧,這丫頭昨天把粉做成啥樣你們又不是沒瞧見。”


  這話一出,灶上的廚子們都笑起來,倒是沒多少惡意。


  姜言意被笑得有些懵,她撓撓頭,不明白自己昨晚的酸辣粉哪裡沒做好。


  還是最先說話的廚子道:“多一個人就多一雙手,讓女娃子做給百戶將軍們吃就行了。”


  其餘廚子一想是這個理,反正那些個百戶都是些粗人,做得再精細的吃食,到了他們嘴裡也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嘗不出個好賴。


  姜言意就這麼被叫過去做刀削面。


  那廚子擔心姜言意不會,還給她示範了一下:“拿刀的手出力要平,用力要勻,這樣削出的面葉才好看,瞧清楚了嗎?”


  姜言意點頭。


  要想做出好吃又正宗的刀削面,光是在面上就有兩門絕學,一個是揉面的功夫,另一個則是削面的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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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掂起一塊事先揉好的面團,託在掌心拿起刀對著鍋就開始削。


  她刀速極快,跟削蘿卜皮似的,面葉一片連著一片往鍋裡落,隨著鍋裡的水翻滾,仿佛銀魚戲水。


  邊上的廚子見她瞬間就削完了一個面團,還擔心她是瞎削的,等撈進碗裡一瞧,愣住了。


  面葉中間厚邊緣薄,形似柳葉,每一片都不長不短,恰好六寸。


  都說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幾個廚子瞠目結舌。


  雖說之前姜言意切扣三絲,已叫他們見識過一回刀功,但那好歹是在砧板上切的,遠不如這次來得震撼。


  一個年紀輕輕的小女娃,削面的手法竟如此老練!


  若不是親眼所見,他們都要懷疑這是李廚子削的了。


  面的澆頭,姜言意用的是肉醬。


  取三分瘦七分肥的肉用生姜黃酒腌制去腥後切丁,等鍋裡的油燒熱了下肉末翻炒,把肥肉的油煉出來後起鍋。下事先準備好的香料段炒,取其香味後撈出。


  這才下蔥姜蒜炒香,把肉末回鍋,加高湯燉煮。


  把煮好的澆頭淋到面上,濃香撲鼻。


  原先說好讓姜言意做給小頭目吃,最後幾個廚子瞧著這面賣相太好看,直接把姜言意做的面拿給了將軍們。


  *


  用早飯的號角聲已經響過了。


  各大營房前都是排著隊領粥和粗米饅頭的士兵。


  昨夜吃了酸辣粉的兩個哨兵今日輪休,不用去站崗。


  二人捧著粥碗跟一幫弟兄圍坐在一起,手上的粗米饅頭隻啃了一口,嘟囔道:“這是人吃的東西麼,早晚得被噎死。”


  旁邊有人踹他:“不吃給我,我還嫌不夠呢!”


  那名哨兵果真把饅頭遞了過去:“給你給你,你個餓死鬼投胎的。”


  邊上的人拿著熱乎乎的饅頭發懵:“诶?還真給我啊,老劉你是不是上哪兒偷腥了?”


  一說起這個,那名哨兵就嘿嘿直笑:“昨夜在火頭營吃了一碗粉。”


  邊上的人嗤之以鼻:“粉有什麼好吃的,火頭營李頭兒的手藝好是好,但得給夠錢才能吃上有肉的,咱們哪有那麼大的家底。”


  哨兵道:“你們不知道,火頭營新來了個廚娘,四文錢的素粉她做出來,那味道真絕了!”


  “廚娘?!!!”


  頓時一圈耳朵圍了過來。


  “長得好不好看?”


  “胸大不大?”


  “胸大有個什麼用,我娘說要屁股大的才好,好生養!”


  “你們懂個啥,臉盤子大才好,老一輩說是那福相!”


  哨兵任一群人嚷嚷,老神自在地喝著粥。


  他們爭辯不出個名堂,隻得催促哨兵:“快些說啊老劉,別賣關子了!”


  哨兵“嘖”了一聲,這才一臉神往地道:“我這輩子見過的所有女人加起來,都還沒那廚娘一根手指頭好看,長得簡直就跟那天上的仙女兒一樣!”


  被他這麼一形容,圍坐在一起的的軍漢們都有些躁動。


  “你的眼光,我不信,永巷買燒餅的王婆不都被你誇成是西施在世麼!”


  “不信咱們今晚去吃上一吃,你瞧見了,自然就知道了!”


  “成!要是廚娘不好看,今晚的飯錢可都算你的了。”


  “你這廝,帶你去吃好吃的,還這麼摳摳搜搜的。成,今晚你就知道了。”


  幾人正說得火熱,邊上突然傳來一道闲散又充滿興味的嗓音:


  “當真如此好看麼?”


第8章 獅子頭 大將軍想要面基


  軍漢們回頭一看,就見邊上不知何時蹲了個人,身著青衫,相貌儒雅俊秀,偏偏一雙眼狡黠似狐狸。


  乍一看儀表堂堂,可舉止儀態是半點不講究,此刻他手中正捧著一碗熱氣騰騰的刀削面,一邊吸溜一邊目光炯炯盯著他們。


  軍漢們是西州大營舊部,在此之前並未見過池青,但見他衣著和這一身氣度,瞬間想到了傳言中大將軍身邊的鬼策軍師,軍中私底下都稱他為“青衣笑面狐”。


  天底下再沒有比他好說話的人了,但前一秒還跟你推心置腹談笑風生,後一秒就能眼都不眨砍了你腦袋。


  軍漢們後背冷汗連連,嗫嚅道:“池……池軍師?”


  “诶,你們認得我啊?”


  池青吸溜一口面後,摸了摸自己的臉,想著莫不是他長得太俊了?


  軍漢們心跳如擂鼓,火頭營開設私灶有違軍規,前任大將軍在時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如今新上任的這位號稱活閻王。


  都說新官上任三把火,前些日子才因軍中營妓點了那第一把火,火頭營私灶或許就是那即將點燃的第二把火了。


  池青瞧著一個個身高八尺的漢子見了他個個嚇得面如土色,頓時失了興趣,暗怪封朔兇名在外,弄得他這麼和藹可親的人在軍中人緣都不好了。


  他拍拍袍子上的塵土起身,留下一句“今晚我也去火頭營嘗嘗鮮”,就端著面碗溜溜達達往封朔所在的大帳那邊去了。


  幾個軍漢這才長舒了一口氣。


  池青進帳的時候,封朔剛從演武場回來不久。


  為了演武方便,他今日穿的一身明光輕甲,長發被玉簪束起,銀甲襯得他眸色更顯濃重,一雙鳳眸眼尾上挑,看人的目光總是冷冷的,叫人不敢直視。


  若說敗筆,約莫就在他那張臉上,實在是比起女子也不逞多讓的美豔,好在因著兩道斜飛入鬢的劍眉,瞬間憑添幾分英氣。


  封朔的相貌隨了他那有著禍國妖妃之稱的母妃。


  宮中甚至傳出過流言,說是封朔十二歲那年,一位番邦王子來京拜訪,見著封朔驚為天人,以為他是位公主,求著先帝賜婚。


  這流言是真是假不得而知,但封朔的確是在十二歲時不知何故,怒殺了前來朝拜的番邦王子,還因此觸怒聖顏,被貶去軍中歷練了五年。


  他厭惡別人拿他的容貌說事。


  在先帝重病不能臨朝的那段時間,皇長孫代為監國,擁護皇長孫的大臣覺得如今皇長孫得勢,在朝堂上挖苦他男生女相,直接被他在金鑾殿上拔劍砍下頭顱,滿朝文武具是震驚。


  池青在封朔手底下多年,自然知曉他的喜惡,視線沒敢往他俊美非凡的臉上多瞟。


  自己找了個凳子坐下後,一邊埋頭吃面一邊問:“今日訓練西州大營那五千精兵感覺如何?”


  他過來時已瞧見從演武場回營用飯的將士們,一個個累得跟狗似的互相攙扶著才走回去的,約莫能猜到封朔的訓練有多慘無人道。


  封朔想起那群軟腳蝦一樣的兵,面上的神情就更冷了些:“一幫飯桶,若是北戎來犯,全是等著被人砍死的廢物!”


  池青嘴裡塞著面,含糊不清道“這不早在你預料之中麼,畢竟樊威那老匹夫怎可能真留一隊精兵給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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