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敬的暗衛說秦敬為了趕回青巖鎮跑死了兩匹馬,應該是累著了,緩緩就好。
我戳了戳睡了兩天兩夜的秦敬,那也不至於累成這樣吧?
他還是虛。
我端著廚房老叔剛熬好的雞湯,朝著秦敬的方向扇風,香味撲鼻。
看著秦敬微動的鼻翼,沒忍住將手伸進被子裡掐住秦敬腰側的軟肉用力擰了一圈。
秦敬裝不下去了,弓著身子求饒:「錯了錯了。」
「朕瞧著安王精神不錯啊,還以為安王真的要死了呢,枉朕特地趕來見親弟弟最後一面。」
我轉頭瞧著站在門口一身明黃、滿臉疲憊的男子,行了個全禮:「民女江池參見陛下。」
秦敬賴在床上裝死,「那個,那個我沒想到皇兄親自來了啊,我是不想回京才讓影子跟你說我受重傷昏迷不醒的。」
真大愚若愚啊,我狠狠地抽了秦敬兩下,「你什麼都敢說是吧?」
「你打過我弟弟就不能打我了哦。」皇帝一臉平靜,「阿慬說你黑虎掏心可厲害了。」
我:嗯?
小皇帝突然朝著秦敬挑挑眉,滿臉壞笑,「朕念在江家女兒擋敵有功,特許安寧侯侯位,國庫虧空就不賞銀了,但特許婚嫁由己。」
秦敬一個猛子起身,「皇兄,你追不到媳婦就要拆散我倆是吧?我跟阿池可是正經拜過天地的!」
「拜天地的是秦敬,跟你景慬有什麼關系?」小皇帝扭頭陰惻惻地看著秦敬,「再多說一句我就給你賜婚,丞相府內有個真材實料的千金可日日吵著要嫁你呢。」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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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皇帝沒待兩日就走了,隻留下秦敬日日在我眼前晃悠。
「女侯,這是我剛泡的茶,忙了半日了,歇會?」
「女侯,這是我排了半日隊買的馬蹄糕,嘗一口?」
「女侯,這是……」
我扒拉開秦敬,「讓開點,壓到我的《紀效新書》了。」
「別看了,阿池,你這功夫夠用了,你再厲害些我真遭不住了。」秦敬繞到我身後託著我雙臂將我舉起,往外推,「我們去賞月,你不是最喜歡看月亮了嗎,今晚月亮特別圓!」
我抬頭瞧著空中掛著的一彎月亮,疑惑道:「這可圓了?」
「應該是圓的吧?」秦敬也抬頭看著彎彎的月牙,突然抬手指天,「看流星。」
我跟秦敬迅速閉眼雙手合十,開始許願。
我睜開眼看著被月光染得溫柔的秦敬,抬手時看到腕間綁著的一段發繩,壓下了心口的微顫,踢了秦敬一腳。
「給我道個歉。」
秦敬滿臉呆滯,還義正詞嚴道:「對不起。」
我沒壓住溢出口的輕笑,「原諒你了,秦敬。」
秦敬似是反應過來什麼,小心翼翼牽起我的手晃了晃,「不愧是會黑虎掏心的女人,一點也不拐彎抹角,當初上門成為贅婿確實為了兵符以及混口飯吃,可如今我喜歡你也是真的,阿池,我對天發誓,我真的喜歡你。」
「阿池,我曾對阿爹發過誓的,若是我對你不好,我家就祠堂不寧。」
「我信你。」
我回握住秦敬的手,忍不住問道:「秦敬,你剛許了什麼願望?」
秦敬頓住了腳,一臉認真地看著我:「阿池,我的新年願望是有國有家有你。」
「阿池,我是世人眼中的安王景慬,獨獨是隻愛你的秦敬。」
四眸相對,目光交纏,像是封閉的山谷猛然敞開,大風無休無止地刮進心間。
滿眼是我的秦敬低下頭緩緩湊近我的唇角,身後突然炸開廚房老叔的怒吼:
「誰把我雞圈門打開啦!我雞都跑沒了!!!」
番外-秦敬
皇兄說現在內憂外患之際有要事託我,要我去青巖鎮尋前朝兵符幫他坐鎮。
皇兄說隻有拿到兵符才能讓前朝舊將聽令,才能讓父親當年奪位之事師出有名。
其實我明白皇兄就是覺得京城兇險讓我去外面躲躲,可外面也兇險啊,皇兄!
我人還沒到青巖鎮呢,荷包也讓人搶了,馬也讓人偷了,就連大氅都沒留住。
影子幾個人摸兜掏鞋地也沒湊出幾個銅板,為了隱瞞身份隻能隨著流民一路哆哆嗦嗦地趕往青巖鎮。
為了養活自己以及影子們,隻能委屈我做江家的上門女婿,絕對不是因為我覺得江家吃得好,江池還好看,純粹是為了找兵符。
可不找不知道,一找嚇一跳,江家書房滿滿的都是武功秘籍,兵書,詭法,誰家好姑娘天天看這個啊。
影子說別人家姑娘也不會猛虎掏心,震腳推山啊。
我捂住曾被江池掏過的心口,一陣肉疼,皇兄啊,其實我覺得還是京城安穩些,江湖險惡啊。
江家老爹為了我這身體,日日補,我感覺短短幾日青巖鎮的雞都被我吃了。
其實我真的不虛,我就是連著幾日沒吃好營養不良,看著虛些罷了。
更重要的是江池發現了我暈血。
隻要江家老爹一提生孩子這事,江池就整點血在我眼前一晃,天天暈,不虛都得虛了。
一虛就補,一補就胖,有時候翻牆都得靠影子託我一下了。
在鎮上有名望的幾家尋了多日都沒有尋到兵符,翻牆回來的時候還正巧碰到了廊前賞月的江池。
江池淡定地掃了我一眼,拎著酒壺就進了屋,隻留下滿臉尷尬的我以及身後的影衛。
就在我找江池準備開誠布公談談的時候,我發現江池房間內博古架擺放的位置會擋光線,按理來說江池不會犯這樣的錯誤。
江池也發現了低頭看地磚深思的我,尋了個理由說廚房老叔找我就將我趕了出去。
我直截了當地問江池兵符在哪,江池說隨著慶帝一起葬了。
影子說江池不信我,我轉頭問影子,江池憑什麼信我?兵符對於青巖鎮來講是保命的東西,憑什麼交給我,就憑我帥?
我雖知道了兵符大概是在江池房內的地磚下,可卻也不敢直接去挖,我也不知道自己怕什麼。
直到江池要與睿王同歸於盡的時候,我終於意識到我怕什麼了,我怕江池對我失望。
我喜歡上了江池,我喜歡她有勇有謀,無所畏懼,也喜歡她睚眦必報,有勁,武功還好。
我得救江池,就算以我命換她命,可關鍵時候,我暈血了。
我看著江池脖間紅色的血痕,腿一軟砸在了坑裡。
可江池不愧是江池啊,瞬間就能擺脫睿王的鉗制, 一刀封喉。
我手腳並用爬到江池身邊給她止血,確認江池頸間的傷不會傷及性命後, 我暈死過去了。
臨暈前,我仿佛瞧見了江池滿臉的嫌棄。
為了留在青巖鎮,我讓影子趕回京都告訴我皇兄我暫時回不去了, 我得陪在江池身邊。
可皇兄一句「婚嫁由己」徹底否定了我的地位,我隻能留在青巖鎮日日怒刷存在感,讓江池想起我是她名正言順的夫君。
皇天不負有心人,江池回握住我手的那一刻, 我熱淚盈眶啊!
與江池在一起的每一天都蜜裡調油, 我願將之歸功於我的情深意切, 善解池意。
可就在某天下午,我去給江池買完糕餅回府時,江池守在門口喚了我聲:「景慬。」
完了完了,我倆腿打擺, 江池叫我真名的時候就是代表生氣了。
我犯什麼錯了?我今日練功了嗎?髒衣服放在髒衣簍裡了嗎?出門的時候給江池愛的抱抱了嗎?還是偷摸吃了廚房老叔做的鹽酥雞沒給她留被江池發現了?
在腦海裡反思半天,確定我沒有犯任何錯後, 我滿臉諂媚地迎上江池:「娘子,叫為夫何事呀?」
我沒有說話,直接讓廚房老叔給秦敬表演了一個活雞現殺。
「(阿」嚇死了我, 我還以為我犯錯了呢。
嗯?江池說什麼, 她有孕了?!!
我抱著江池從南門跑到北門,從北門跑到西門, 從西門氣喘籲籲,「阿池, 我風度堂堂,儀表翩翩,你跟娃都是我應得的!!」
番外-江嶼
我叫江嶼,妹妹叫景栎, 阿娘是安樂侯,阿爹是安王,叔父是皇帝,嬸母是女將軍。
我爹說我今後要繼承阿娘的衣缽,讓我苦練武功,可阿爹沒算到我隨了他, 暈血。
阿栎給我一拳,我見了鼻血都能暈半日, 我真繼承不了阿娘衣缽啊!
再說阿栎天生神力, 讓她來不行嗎?
我爹表示不行,不能再出現一個男人深受黑虎掏心的荼毒了。
我問阿爹:「確定?」
阿爹堅定地點頭後, 我放開了嗓子大喊:「阿娘,阿爹不服你那招黑虎掏心!他說你沒勁!!」
第二天,阿爹撩起衣擺讓我看他肋下的青紫,問我會不會心痛?
沒等我說話, 肉丸子般的阿栎已經砸進了阿爹的懷裡, 甜聲喊人:「阿爹~」
我看著疼得龇牙咧嘴的阿爹,隻覺得這回阿爹應該心肝脾肺腎都疼。
阿栎滿臉委屈說不想讀書了,要專心習武,以後要像阿娘、嬸母一樣武功蓋世。
阿爹皺著眉頭連哄帶騙, 說什麼武功蓋世不識字也得被人笑話。
阿栎定定瞧了阿爹兩眼,扯著嗓子喊:「阿娘,阿爹說你不識大字讓人嗤笑!!」
阿爹:命危!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