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是半過氣女明星,和商業大佬丈夫一起參加離婚綜藝。


「我想離婚。」


對著鏡頭,我平靜開口。


鏡頭外,沈宸風蹙眉和我復盤。


「你說的時候情緒要表現強烈點,這樣才會引起討論,才有話題,才有流量。」


「不然誰會相信你要和我離婚?隻會認為你又在演戲。」


「做事多用腦子,我不能時時刻刻指點你。」


是啊。


在外人眼中,我是空有美貌、虛榮淺薄的草包花瓶;而他,是坐擁百億身家,智慧練達的文化商人。


沒人相信我會主動讓出沈太太的位置,包括沈宸風自己。


可他不知道。


這次,我是真的要離婚了。


1


經紀人通知我參加離婚綜藝時,我愣了一下。


「沈總同意了?」


「當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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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似乎覺得我的問題有些好笑。


「你前幾次直播帶貨效果不是很理想,最近女明星離婚話題度很高,沈總特意抽出十天時間陪你上節目。這次好好表現,爭取抓住這波流量,也算對得起沈總的栽培。」


我沉默不語。


栽培。


這個詞用得有意思。


像上下級,像師生,像合作對象。


就是不像夫妻。


「籤吧。」她把合同扔到我面前。


我沒動,定定地看著那薄薄的幾頁紙。


她掃了我一眼,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放心,不是真離。」


「我先看看節目內容,籤好了再通知你。」


我慢慢拿起合同,攥在手裡。


她皺眉,有些不滿地提醒。


「這是沈總看過了的。」


起身離開時,身後傳來她輕飄飄的聲音。


「何必搞得這麼麻煩呢,最後還不是要籤。」


2


晚上,沈宸風打電話來了。


沉穩磁性的嗓音響起時,我竟然有些陌生。


最近公司上新項目,我和他兩個月沒見了。


他的手機平常在特助安藍手裡,找他得先向她說明什麼事,再由她決定需不需接聽。


所以我一般不找。


「楚楚。」


電話那邊有悠揚的音樂傳來。


「聽說你今天耍性子了?」


我沉默了一下,「聽說?聽誰說呢?」


他有些不悅。


「我最近忙,沒時間也沒精力教你,但你該成熟了,工作就是工作,要有職業精神,不要總像個孩子一樣任性。」


我輕輕「哦」了一聲。


「你說那檔綜藝的事?這麼快就傳到你那裡,看來經紀人告到安藍那裡去了。至於說耍性子,就因為我說要看看合同再籤?」


電話靜了兩秒,略帶疲憊的聲音傳了過來。


「你連大學都沒畢業,能看懂什麼合同?」


「所有的事情都為你準備好了,你隻需要籤個字,大家已經很累了,你為什麼不能體諒,反而要給工作人員制造阻礙?」


「楚楚,你什麼時候才能成熟……」


又是這種語氣。


這些年,我但凡沒有按照他的要求做,但凡表達了一點自己的主張,就會面臨他這樣的態度。


淡淡的指責,夾雜些許無奈和失望。


熟悉的窒息感從身體深處冒了上來,堵在胸口,塞在喉嚨,我霎時說不出話來。


「沈總!」


旁邊,一個柔和悅耳的女聲響起。


「我想我大概能猜出沈太太在顧慮什麼。」


是安藍。


沈宸風沒說話。


他沒開口就是不拒絕。


安藍發出兩聲悅耳的笑,侃侃而談。


「這次畢竟是離婚綜藝,沈太太要當做全國觀眾的面說出離婚的話,她這麼愛你,自然會擔心事情萬一弄假成真不好收場。」


「所以沈總,這件事其實是你不對,沒有照顧沈太太的心理,做事太過簡單粗暴,她鬧別扭也是可以理解的。」


我有些愣住。


且不說她妄加揣摩我,直接認定我鬧別扭……


她在說沈宸風不對。


在說一向高高在上,運籌帷幄的沈宸風不對。


我不禁有些好奇他的反應。


電話裡,沈宸風安靜片刻,低低「嗯」了聲。


「小安說的有道理,楚楚,這件事是我沒考慮周全。」


那一瞬間,我無聲地笑了下。


已是深秋。


窗外梧桐樹所剩無幾的葉子,被不知從哪兒吹來的秋風裹挾著,悄無聲息地落了下來。


「不過,我們除了是夫妻,更是多家公司交叉持股的合作伙伴,離婚百弊無一利,你這種擔心,但凡用腦子想一想都知道是多餘的。楚楚,你跟我五年了,我以為你已經學會對事情分析審視,這方面你要沉下心,好好向安藍學習。」


安藍和我同歲,今年都是二十七。


我們同一年認識沈宸風。


不同的是,她書香門第,畢業於斯坦福大學,才思敏捷,說話得體,是氣質如蘭的才女加美女。


而我,平民選秀出身,大學沒讀完就開始拍戲,這些年靠著美貌賺得一點名聲,被外界評價,「美則美矣,沒有靈魂。」


我當初其實以為沈宸風會選擇她……


此時,沈宸風說完停了下來。


他在等我認錯自省。


像以往每次那樣。


他一針見血地指出我淺薄的認知和不成熟心理,我誠懇反省,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但此刻,我沒吭聲。


電話裡,隻有不知疲憊的音樂兀自流淌。


半晌,我問:「你一直開著免提?」


結婚四年,我與他為數不多的幾次爭吵之一,就是某次我因為想他打電話撒嬌,聽見安藍在那邊突兀地笑。後來知道他竟然開著免提,我又羞又怒,大哭一場,讓他保證不準再發生這種事。


那時候的我們,感情還是很好的。


他答應了。


「楚楚。」


沈宸風顯然想起了這件事,「小安剛在飯局上喝了點酒,我在開車導航,所以——」


「沒關系,就是隨意問問。」


我無可無不可地笑了聲,目光落在合同末頁名字上。


龍飛鳳舞,縱意張揚。


有些陌生,又有些熟悉。


「合同籤好了,明天我就給經紀人。」


沈宸風滿意了。


滿意我沒在安藍的事情上過多糾纏。


滿意我再一次乖巧地接受了他的安排。


「你不是一直想去阿勒泰嗎,等忙完這陣,我抽時間陪你去走走。」


「再說吧。」


我掛掉了電話。


3


我和沈宸風時隔兩個月後的見面,是在錄制現場。


經紀人送我,安藍送他。


兩輛車從不同的方向駛來,同時打開車門。


他正帶著耳麥開會,西裝筆挺側身站著,勾勒出絕佳的五官線條。


安藍穿著藏藍色束腰風衣,長發隨風飛揚,靜靜等在一旁。


我歪頭打量。


不得不承認兩人看著十分養眼,十分登對。


經紀人扔下我,滿面笑容地迎過去。


「沈總!」


「安總!」


安藍隻淡淡點頭,示意不要打擾,目光沒有朝我看一下。


那邊,三個人站在一起。


這邊,我默默地將自己的行李拿下來。


兩輛車明明不遠,卻像隔了條銀河。


我推著行李先進了屋,另外兩對嘉賓已經在沙發上坐著了。


一對歌手。


一對素人。


我笑著和他們打了招呼。


透過碩大的落地窗,清晰地看見安藍正彎著腰,認真地幫沈宸風系西服扣子。


臉對著下半身,長發被風吹起糾纏在腰間,姿勢曖昧得引人遐思。


素人女是個大大咧咧的,努了努嘴,語不驚人死不休地問:


「你們要離婚是因為她?」


我笑了笑,「不是。」


屋內四人顯然不信,暗自撇嘴。


沈宸風被一群工作人員簇擁著走了進來。


他看見我,走到我身旁坐下,淡淡不悅。


「怎麼不等我?」


我拿起桌上的橘子剝,「我進來先了解下流程,免得節目組等。」


他側頭看了我一眼,眼中閃過微微詫異。


畢竟,我是隻要在他身邊,就無時無刻不在想盡各種方式昭示主權的人。


「前兩次選擇你要堅定地選離婚,最後一次放棄時才有轉折。」


他沉聲叮囑我。


我點頭,將橘子放進了嘴裡。


巨甜。


4


經紀人設計的劇本是:


我要離婚,他不想離,為了弄清楚我的想法並挽回婚姻所以上這個綜藝。經過爭吵復合,坦誠溝通,我終於說出是因為這幾年他太忙於事業陪伴太少,他誠懇地向我道歉並保證以後會將重心放在家庭上。終於我流著淚承認還愛他,放棄了離婚的選擇。最後我們重歸於好,皆大歡喜。


就,挺假的。


見我皺眉,經紀人面帶譏諷地反問我:


「難不成你想把它變成真的?」


我曾經跟沈宸風提出過要換經紀人,安藍以經紀人資源廣專業性強的理由反對。


沈宸風支持了她的反對,並告訴我工作為先,不要任性。


她自然是討厭我的。


當然我也不喜歡她。


……


第一天沒有拍攝內容,隻做節目前採。


採訪室,夫妻作出第一次選擇。


「我想離婚。」


對著鏡頭,我平靜說著這幾個字。


沈宸風在一旁皺起了眉頭。


「你說的時候情緒要表現強烈點,這樣才會引起討論,才有話題,才有流量。」


「不然誰會相信你要和我離婚?隻會認為你又在演戲。」


「做事多用腦子,我不能時時刻刻指點你。」


我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又被一種深深的無力感壓住,一個字也不想說了。


這兩年,我總是處於這種情緒的裹挾中,仿佛有個套子牢牢將我罩住,心中無比清楚必須掙脫,卻總是缺了一把力。


內心能量不足的時候,就需要外力了。


導演是個十分年輕的小伙子,身上還有著沒被世俗浸染過的純粹。


他回看片段。


「出來的感覺倒是不錯,畢竟是資歷豐富的演員,情緒傳遞出來了。」


沈宸風單獨備採時,我不想聽,在外面等。


手機響,竟然是安藍。


本來想直接摁斷,想了想,按了接通。


「他採訪快結束了,你晚點直接給他打。」


「沈太太,我不找他,我找你。」


「找我?」


「是這樣的,沈總從沒有連著幾天離開我,有兩件事我得叮囑你一下。」


安藍的語調溫柔又客氣。


我看著推開門走出來的沈宸風,點開免提。


「安助理,你說吧。」


安藍優雅的嗓音在走廊中響起。


「第一件事,沈總最近咽炎犯了,藥我放在他黑包的內層,你千萬別讓他吃涼的辣的,不然刺激他嗓子;第二件,他晚上有時偏頭痛,你記得幫他按按太陽穴,要連續按十分鍾才有效,如果不懂手法,你可以隨時給我打電話。」


「沈太太,我說的這些,你記住了嗎?」


我還沒來得及回答,沈宸風從我手中一把拿過手機,冷冷開口:


「安藍,誰讓你給楚楚打電話的?」


電話那邊驟然寂靜。


我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麼想著,真的笑了。


沈宸風看著我,審視的目光中帶了些疑惑。


以往遇到這種情況,我必定好一番折騰,衝安藍怒氣指責,對他委屈哭鬧。


而安藍總是情緒穩定,不失優雅地柔聲解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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