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救人要緊,夏驚蟬不顧一切地衝了過去,果然看到湖中飄浮著一抹黑色的影子,絲毫沒有掙扎,平靜地迎接死亡的到來。


  南渝大學靜沉湖很大,也很深,此刻地震發生不久,大部分同學都聚集在空曠地帶,湖邊人煙稀少。


  夏驚蟬沒有任何猶豫,如遊魚般入了水,遊到那人身邊,奮力將他攥回了岸上。


  他已然不省人事。


  夏驚蟬撩開他額前湿潤的發絲,看到了他蒼白的臉龐。


  少年輪廓鋒利,五官清晰,利利落落的英俊。


  夏驚蟬的心髒仿佛跳空了半拍。


  是他。


  在夏驚蟬的記憶中,他和她分別才將將幾個小時,成熟優雅的許青空不復存在,出現在她眼前的是這個奄奄一息的蒼白少年。


  心裡那一陣沉悶的鈍痛感再度襲來。


  用力按壓著少年堅實的胸膛,同時捧著他的臉,為他做人工呼吸。


  就在她覆上他薄唇的那一瞬間,許青空睜開了眼。


  鴉黑無瀾的眸子,注視著近在咫尺的她。


  作者有話說:


  少年無懼歲月長


  ——來自網絡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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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柔軟 當他女朋友,不怕他弄死你啊


  夏驚蟬做完人工呼吸,起身時才看到他已經蘇醒了過來,黑沉沉的眸子平靜地望著她。


  她跌坐在了草地上,頓時松了一口氣。


  面前的少年也坐起身,捂著胸口,咳嗽了幾下,踉跄地起身準備離開。


  “許青空!”夏驚蟬追了上去,揪住了他湿漉漉的衣角,“去醫務室檢查一下吧。”


  “不用。”


  少年冷淡地說完,扯開了衣角,離開了。


  看著他冷漠孤獨的背影,截然不同於那日在雨中為她撐傘的那個男人溫潤的氣質。


  他怎麼會意外落水呢。


  ……


  512大地震,C城的震感十分明顯,南渝大學所有的課程和教學安排全部停止了。


  學校緊急組織人員,檢查教學樓和寢室宿舍的房屋安全,在操場上搭建了臨時避難帳篷,同學們三五成群地聚在寬闊的操場邊,避免餘震帶來的危險。


  夏驚蟬好說歹說,才讓宿管阿姨同意她回宿舍換身幹淨的衣服。


  陽臺穿衣鏡邊,她看到了自己。


  細胳膊細腿,身材清瘦,長馬尾用一根淺綠絲帶隨意地系著,碎發垂耷在耳邊。


  她的模樣仍舊是自己的,五官沒有變,肌膚瓷白幹淨如初雪一般,眸子水潤清透,自帶一股無辜乖巧的氣質。


  所以不是穿到別人身上,她就是她自己——夏驚蟬。


  記憶也漸漸湧入了腦海中,很零散,但足夠讓夏驚蟬抓到最關鍵的信息——


  穿越過來的她,在這個世界裡擁有自己的身份。


  她從小無父無母,是福利院長大的孤兒,一直無人領養,刻苦努力地學習,高考考上了C城最好的高校——南渝大學,學習文學專業。


  所以,她在這個世界上是有身份的,應該是夏沉光的同學,而不是他的女兒。


  但不管身份如何變化,在夏驚蟬心裡,夏沉光永遠是她的爸爸,這一點不會變。


  夏驚蟬的視線側移,看到了對面露天操場上的夏沉光。


  陽光透過香樟林細碎的樹葉,在少年瘦削颀長的身上投下斑駁的光影,他正和幾個男生追追打打地搶著籃球。


  此時他容貌還算青澀,五官長得很開,雙眼皮給人一種狗系大男孩的感覺,一米九三的身高再加上又純又清雋五官,讓他在校園裡極受歡迎,不久前還評選上了“校草”。


  夏驚蟬眼眶微微湿潤。


  籃球是夏沉光一生的遺憾,午夜夢回,她無數次看到父親抱著籃球下樓,狹窄晦暗的巷子裡傳來砰砰的回響,宛如少年堅實有力的心跳。


  可是,那場比賽讓他右腿摔傷,再也無法踏上徵途。


  全國冠軍與他擦身而過,夢想隕落。


  夏驚蟬暗暗發誓,現在重回20年前,有她的守護,絕不會讓遺憾再度發生。


  她要讓父親成為球場上最閃耀的那顆星。


  ……


  夏驚蟬溜達在校園裡,思忖著到底該怎麼讓老爸避開那一場讓他摔成殘疾的籃球比賽。


  那場比賽,是屬於夏沉光和許青空兩個人的終極對決。


  夏沉光和許青空是閃耀球壇的雙子星,兩人競爭多年,實力不相上下,誰也不服誰。


  如果,如果他們不是對手,悲劇也許能夠避免。


  甚至如果兩人沒有競爭、而是合作關系,不僅可以避開那場悲劇的比賽,還有可能讓夏沉光真正實現他世界冠軍的夢想!


  夏驚蟬暗暗打定了主意,來到計算機學院,打聽有關許青空的消息。


  剛邁進大樓,便看到廳內的LED屏幕上滾動播放著“恭喜本院12級軟件設計1班許青空同學榮獲全國ACM大賽冠軍”的詞條。


  她知道許青空在大學時期各類競賽拿獎拿到手軟,智商很高,屬於天才學神那一掛。


  夏驚蟬見有女生抱著一份文件走出大樓,連忙叫住她,向她打聽道:“你知道許青空在哪裡嗎?”


  “你找許青空?”女生眸光流露出幾分疑惑。


  “嗯,剛剛看到他落水了,我想知道他現在情況怎麼樣了,有點擔心。”


  “難怪衣服都湿了。”女生漫不經心地聳聳肩,“不過剛剛體院的陳飛把他叫到後山花園了。”


  “謝謝!”她跟女生道了謝,匆匆跑出大樓,女生連忙叫住她:“哎,同學!”


  夏驚蟬回頭,卻見她欲言又止,猶豫著說道:“如果你想追他的話,我勸……重。”


  “為什麼?”


  “你們其他學院的女生,可能不知………”女生還沒說完,有幾個教授模樣的老者走出學院,她趕緊噤聲,隻對夏驚蟬說,“聽我的就是了,別招惹他,離他遠點。”


  說完,她便離開了。


  夏驚蟬雖有些困惑,但沒有多想,朝著後山花園跑過去。


  不管怎樣,現在當務之急,是把許青空挖到老爸的隊伍裡!


  夏驚蟬剛到後山花園,便聽到草叢裡有動靜,她貓著身子走過去,躲在樹後面,赫然看到有幾個男生正在圍毆許青空。


  少年衣服還湿著,被幾個高個肌肉男團團圍住、如困獸般。


  “說清楚!你到底對我哥們做了什麼!”


  許青空被那他們壓制在草地上,其中一人蹲下來,掐著他的下颌:“去你家一趟,回來直接嚇得住院休學了,他媽的,你家到底有什麼!”


  “不說話是吧!”


  說完,他站起身,抬腿狠狠踩在他的臉上。


  少年冷白的臉上沾了草莖,咬著下唇,鴉黑的眸子透著倔強。


  這一幕看得夏驚蟬頭皮發麻。


  她以為大學時期的許青空,應該是意氣風發、矜貴優雅……眼前這個被人踩在腳下的少年,和她想象中他該有的樣子,大相徑庭。


  他就像野獸一般,粗重地喘息著,衣服上沾滿泥汙,骯髒不堪。


  聯想到方才那女生的欲言又止,夏驚蟬逐漸明白,許青空並不是一開始就閃閃發光的。


  就在陳飛握緊拳頭要暴揍許青空的時候,夏驚蟬毫不猶豫地衝了過去,擋在了許青空身前:“住手,別打他了!”


  她出現得太過突然,陳飛趕緊收住了拳頭的力道,暴怒道:“你誰啊你,多管闲事幹什麼?”


  “……是他朋友。”


  “唷,這神經病還有朋友?”陳飛笑了起來,“女朋友啊?”


  “不關你的事。”


  “跟他談戀愛。”陳飛點了根煙,睨著夏驚蟬,冷嘲道,“也不怕他弄死你。”


  “你叫陳飛是吧,體院的。”


  “對啊,你知道我?”


  “我已經報告你們輔導員了,他馬上就過來,你們聚眾圍毆其他學院的同學,如果被學院知道,會有怎樣的懲罰不用我說吧。”夏驚蟬有理有據地分析著,“將來你們成了專業運動員,甚至有了名氣,就不怕被人挖出校園暴力的黑歷史?”


  這話倒真是唬住了幾個男生,他們面面相覷,擔憂地說:“陳……說的有道理啊。”


  陳飛倒不是這麼容易被嚇到的:“什麼校園暴力,我們教訓他不是沒有原因,他怎麼對我哥們的,去他家一趟回來直接被嚇得精神失常了,天知道他幹了什麼!他能動手,我們就不能動手了?哪來的道理?”


  夏驚蟬雙手張開,護在許青空身前:“反正今天有我在,你們休想再動他一根手指頭。”


  幾個男生倒沒把夏驚蟬放在眼裡,隻是她說叫了輔導員過來,讓他們有點拿捏不準:“陳哥,咱們還是溜了吧,萬一她真叫了導員來,……就麻煩了。”


  陳飛居高臨下地睨著許青空:“今天算你運氣好,有這麼漂亮的妞幫你,下次就沒這麼好的運氣了,我哥們一天沒好起來,我就不會放過你。”


  說完,他啐了一聲,轉身離開。


  夏驚蟬松了口氣,回頭看看許青空。


  他沒受太嚴重的傷,隻是嘴角有點淤青。


  她看到他的黑色單肩包掉在地上,散落一地的書籍,其中還有幾本從圖書館借來的外文文獻。


  她替他收撿了散落得書,拍拍書包上的灰塵,遞過去:“許青空,你沒事吧。”


  少年沉默地搖頭,借了書包,站起身準備離開。


  夏驚蟬卻不想輕易放過他,抓住他的手腕:“等一下。”


  如觸電般,許青空立刻抽回手,皺眉望向她,矜持地說:“別碰我。”


  “我沒有惡意。”女孩走到他面前,清澈爽朗地笑著,“你幫過我的,我也想報答你。”


  許青空看著女孩的面容,如嬌豔盛開的白栀子,給人一種溫暖明媚的感覺。


  他不記得哪裡幫過她。


  “我不認識你。”


  “沒關系,現在就認識啦。”夏驚蟬從衣兜裡摸出紙巾,輕輕替他擦拭嘴角的一絲血痕,“我救你兩次了,你到底怎麼回事啊,明……


  明明是那樣閃閃發光的男人,為什麼少年時的……這樣狼狽。


  許青空不習慣這樣近距離的接觸,下意識地退後了兩步,夏驚蟬卻不在乎他的逃避,踮起腳,小心翼翼地替他擦掉了嘴上的血跡——


  “我叫夏驚蟬,如果你覺得這個名字不好記的話,也可以叫我小九,我爸爸就是這樣叫的。”


  她的動作很輕很輕,如羽毛般輕盈地撫過他的傷口。


  這是許青空生平第一次感覺到被人溫柔以待的感覺。


  不是拳頭,不是暴力,不是冷冰冰硬邦邦的粗糙生活,不是嘲諷和輕蔑,而是柔軟的語氣,是甜香的氣息,是能融化冰雪的溫暖…


  “你有手機嗎?能不能給我一下。”


  許青空摸出了手機,遞給她,她打開屏幕,在手機裡輸入了自己的手機號碼:“喏,這是我的號碼,不見面的時候,咱們短信聯系哦!”


  “……”


  有不少狂熱追求他的女生,但這麼自來熟的,還是第一次見。


  許青空看著通訊錄裡的號碼,終究還是編輯文字,輸入了她的小名:小久。


  “不是但願人長久的久啦,而是九九八十一難的九。”夏驚蟬努力與他破冰交流,拉近彼此的距離,“我爸說我能平安長大很不容易,經歷了九九八十一難才活下來,所以給我取名叫小九。”


  看著少女明媚的笑顏,許青空很難想象她經歷過什麼九九八十一難。


  她身上沒有苦難的痕跡。


  不像他,滯重,陰鬱,在任何陽光都照不到的晦暗縫隙裡,野蠻生長,長成了這麼個怪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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