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他對你很關心啊,以前從來不願意回家。這不,我帶你回家,他也跟回來了。”
“因為沉光哥熱愛籃球啊,我正好是校隊的一員,他對我們校隊每個成員都特別好。”
夏驚蟬說得很真誠,打消了秦阮琳的疑惑:“他啊,就是喜歡籃球,他爸其實希望他多把心思放在我們家族事業上,這小子偏不聽話。”
夏驚蟬想了想,說道:“其實,這樣挺好的,不管人生道路上遇到什麼挫折困境,有自己熱愛的事情,就不會被世俗捆綁裹挾,總比那些汲汲營營去鑽營牟利的人,要單純和快樂很多。”
秦阮琳驚訝地看著夏驚蟬:“年紀輕輕,想的真通透啊,看著不像你這個年紀的女孩子會有的體悟和閱歷。”
夏驚蟬笑了笑:“可能因為是孤兒,就格外早熟吧。”
秦阮琳摸了摸她的頭,滿眼疼愛與柔情。
……
安頓好了夏驚蟬,夏沉光把自己的行李搬進她隔壁一間稍小的次臥。
為了起坐方便,夏家父母住在一樓主臥,二樓視野最好、面積最大的一間主臥則是夏安瑜居住著。
回家短短不過幾十分鍾,夏安瑜察覺到母親對他的態……像有了一點點微妙的變化。
她熱情地歡迎夏驚蟬,同時也關心起了夏沉光,噓寒問暖,問著他在學校裡的事情以及以後願不願意常常回家居住。
夏安瑜有了點危機感,為了掙表現,刻意說道:“媽媽,我想把我的主臥房讓給哥哥住,我自己住小一點的次臥,畢……哥才是這個家的主人,我什麼都不是。”
聽到他說出這話來,夏驚蟬腳指頭緊緊抓了抓拖鞋。
媽呀,活體綠茶哥。
難怪夏沉光這腦門一根筋的家伙幹不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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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麼可能贏,就憑他這“茶言茶語”賣乖扮可憐,再加上多年養育的情誼,夏家父母偏心他,實在正常不過。
秦阮琳聽到養子這樣說,心疼地看著他,還沒來得及開口,夏驚蟬立刻說:“哇,好感動哦,夏安瑜哥哥你真是明事理。確實,沉光哥這些年在外面吃了蠻多苦頭的,你願意把屬於他的房間還給他,真好,謝謝你哦。”
夏安瑜:.
本來他隻是想要表演一番,做做姿態。
因為他知道秦阮琳肯定不會要他把房間讓出來的,夏沉光第一次進家門的時候,他就做過類似的表演,但夏家父母斬釘截鐵地說,他和夏沉光一樣,都是他們的親兒子,在這個家裡的地位是一樣的,讓他放心,父母絕不會厚此薄彼。
可是,經夏驚蟬這樣一說,秦阮琳竟然一改之前的態度,滿意地說:“確實,沉光這些年受了很多苦,我也希望好好補償他,安瑜既然這是你的心意,好吧,讓佣人來收拾收拾房間,沉光你就住二樓的主臥吧。”
此言一出,夏安瑜整個臉色都不好了。
所謂名正、才能言順。
誰住主臥,誰住客……似無所謂,實則差別很大。
因為,親疏有別。
夏沉光看到夏驚蟬衝他擠眉弄眼,任憑他再遲鈍,也能感受到夏安瑜言辭中的機鋒。
是啊,他搬進夏家那幾年,夏安瑜不也是靠這些“茶言茶語”,一步步讓他失掉了父母的疼愛和喜歡嗎。
偏他鈍感力十足,竟然沒察覺出來,還以為夏安瑜真是什麼好弟弟。
夏驚蟬三言兩語,就讓夏安瑜吃了個癟,也很是解氣。
夏安瑜眼睜睜看著佣人保姆把他的東西從主臥搬出來,搬到次臥,心情那叫一個五味陳雜,冷冷睨了一眼夏驚蟬。
這小姑娘溫柔和婉地笑著,但看他的眼神,卻仿佛開了上帝視角一般,能看透他心底所有的陰暗。
晚上,父親夏樾從公司回來了,秦阮琳向他介紹了夏驚蟬,他對她的到來表示了歡迎,夏驚蟬一口一個叔叔也哄得他很開心,就像得了個新女兒似的。
夏安瑜看著她一步步攻略著夏家父母。
不行,絕對不能讓她一個外人帶了這個家節奏。
“爸,我無一跟朋友去巴西旅遊,給您帶了禮物。”夏安瑜忙不迭從房間裡取出禮盒,那是一款價格十分昂貴的雪茄煙,“您看看,喜不喜歡。”
“安瑜,謝謝你了,出去玩還能想著父母。”夏樾滿意地抽出雪茄煙,在鼻下嗅了嗅,“嗯,味道很正。”
“是啊,這是我特意去他們煙草園買的,知道爸爸您喜歡這個味道。”
“你真是有心了。”
夏驚蟬看著他這一副刻意討好的模樣…
其實父母孩子之間,哪裡需要這樣的客氣,夏驚蟬就不會故意這般討好夏沉光,因為他對她的愛是無條件的。
多年父女,她和夏沉光都快混成兄弟了。
正因為夏安瑜不是他們的親生兒子,且有所求,才會如此刻意逢迎。
話雖這麼說,但既然這位養子都卷起來了,親生兒子怎麼能不卷呢!
夏驚蟬不動聲色地用手肘戳了戳夏沉光,笑著說:“沉光哥,你給叔叔阿姨精心準備的禮物呢?”
“啊?”夏沉光愣了愣,不解地望向夏驚蟬,和她確定眼神。
哪有準備什麼禮物啊!
夏驚蟬笑眯眯道:“禮物不是裝在你的書包裡嗎,快去拿下來呀!”
他對她無聲比嘴形:“哪有啊!”
“快去!”夏驚蟬翻了白眼。
夏沉光半信半疑地上了樓,將自己的書包拿下來,赫然在書包裡發現了兩個禮盒,盒子上的小卡片一份寫著給爸爸,另一份寫著給媽媽。
字跡娟秀,一看就是出自夏驚蟬手筆。
這小姑娘是早有準備啊!
夏安瑜冷冷看著他們,倒要看他們一唱一和要搞什麼鬼。
他送的雪茄價格極其昂貴,夏沉光兜裡沒幾個錢,就算送禮物,也別想壓過他。
夏沉光將那份給爸爸的禮物,送到了夏樾手裡。
夏樾對這養不熟的兒子,本來挺生疏的,但收到禮物時,臉上還是浮現了詫異又驚喜的神情。
然而,當他打開盒子時,驚喜頓時變成……喜!
盒子裡竟然放著一對他最喜歡的文玩核桃!
而且一看這核桃,純五盤,凹底滿天星,暗紅色麒麟紋大官帽,顏色十分純正,也是外形渾圓端正,盤在手上極有分量!
夏樾對眼前這一對文玩核桃簡直愛不釋手!
“沉光,沒想到你還記得爸爸喜歡盤核桃。”
自從兩年前他盤了十幾年的核桃丟失了,夏樾心情鬱悶了大半年,好久沒再入手新核桃了。
夏沉光送的這一對文玩核桃,真是送到他心坎上去了。
而且,明顯他是做了功課的,才能選出這一對品質如此上乘的核桃。
“真是有心了啊!”
夏樾肉眼可見地開心。
夏沉光望望身邊一臉狡黠的夏驚蟬,也隻能心虛地應承了下來。
不僅僅是夏樾,秦阮琳也有禮物,盒子裡躺著一串紫檀念珠串,順紋正孔,幾乎每一顆珠子都保留著原始的紫檀油性。
看這色澤,聞這味道,就知……質上乘。
秦阮琳收到這份禮物,開心得幾乎說不出話來,倒不是說這珠子有多名貴,而是這份心……多麼珍貴難得啊!
因為她常年不參與公司事務,料理著家務事,替丈夫周旋於豪門上流太太圈,家裡、包括公司,都是夏樾說了算。
所以夏安瑜每次旅……隻會給一家之主的父親夏樾帶禮物,討他的歡心,很少能想到秦阮琳,更少給她送禮物。
可想而知,夏沉光的這一份禮物,對她而言是多麼珍貴。
她將紫檀念珠盤在手裡,眼睛都紅了,走過來動情地抱了抱夏沉光:“沉光,媽媽能找到你,真的太好了。”
夏沉光別別扭扭地任由她抱著,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柔情,緩緩地流淌進了他的心裡…
原來被媽媽擁抱,是這樣溫暖的感覺。
夏安瑜看著母親緊緊擁抱夏沉光的畫面,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脅。
這一回合,夏沉光完勝。
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這個看似愚不可及、滿腦子打籃球的外來者,正在一點點蠶食和侵佔屬於他的一切,家產,父母的愛……
他有預感,從這一刻開始,他和夏沉光的戰爭,徹底打響了。
……
晚上,夏驚蟬洗完澡,穿著秦阮琳特意給她準備的一條奶白色真絲小睡裙,躺在舒服柔軟的天鵝絨大床上,徹底放松了下來。
似想起什麼,她翻了個身,從枕頭底下摸出手機,給許青空發扣扣消息,卻發現許青空的企鵝頭像正在跳動,他在她洗澡的時候,發了一條消息過來——
“在幹什麼?”
夏驚蟬對這類“在幹什麼”的消息一向不知道怎麼回答,索性隨便亂說——
“正在呼吸&活著。”
許青空幾乎秒回:“那你還挺努力。”
夏驚蟬抱著手機,嘴角忍不住勾了起來的。
這個假期,她和許青空怕是隻能手機聯系了。
她編輯文字道:“許青空,給我看看你的家。”
“你要看什麼?”
“就隨便看看你的房間,從側面了解我的偶像。”
打完這幾個字,夏驚蟬起碼等了一刻鍾,終於等到他發過來的照片,隻看了一眼,就十分無語地說:“許青空!能不能別用p圖軟件糊弄我!”
許青空:“不是p圖。”
夏驚蟬:“不是p圖是吧,你給我說說,你是住在宇宙飛船的太空艙裡,打開窗戶外面就是銀河系是吧!還有下面這張,窗戶外面的原始森林又是怎麼回事?”
許青空:……
夏驚蟬不知道這家伙是故意的,還是刻意逗她玩,反正她有點生氣、又覺得好笑。
許青空:“我家很小。”
夏驚蟬:“沒關系啊,我隻是想了解你而已。”
許青空打開照相機,端端正正地對著書桌,窗戶等方向拍了幾張照片。
夏驚蟬又等了二十分鍾,終於等到了他發來的正常照片。
看得出來,照片是他經過了很精心的擺拍,遠處的書櫃,近處的一小盆文竹綠植,相互掩映著,甚至連圖片的色調,他都進行了修飾。
她隻想看一張隨手拍的正常照片啊。
但許青空對她的每一個提議,都很重視。
從這幾張照片裡,她能看出一個男孩子簡單的小房間,雖然狹窄,但很幹淨——
簡約大白牆,幹幹淨淨,滿牆舊式書架,架子上堆滿了密密麻麻的書籍…
這是獨屬於他一個人的小天地,現在他將它分享給了夏驚蟬。
於是她又貪心地說:“床呢,讓我看看你的床。”
許青空:“床上有東西,不拍了吧。”
“有什麼?”
“我。”
“那讓我看看你。”
“不太方便。”
“為什麼?”
“沒穿衣服。”
夏驚蟬:“你為什麼不穿衣服!”
許青空:“我睡覺,不穿衣服。”
夏驚蟬看著他的消息,腦海裡鬼使神差有了一些少兒不宜的畫面,頓時自己把自己羞得滿臉通紅。
難道以後他睡覺也不穿衣服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