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安瑜還要追過來砍她,幾個民警衝過來,將他按到在地,雙手反壓在背後,扣上了手銬。
“爸!”夏驚蟬哭著跑過去,抱住他的手臂,“流血了,你流血了!”
她全身顫抖,哽咽得幾乎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誰、誰讓你這……
“我沒事,沒真的下手,騙他的,一點皮外傷。”
夏驚蟬緊緊抱著他,像個走丟的小孩子:“我不許你有事,皮外傷也不行。”
她太依賴她爸了,他就是她的全世界,是她唯一確定無疑擁有的人,誰都搶不走。
夏沉光擔憂地抬起她的下颌,檢查她的頸子,白皙的皮肉間有一處劃傷,是剛剛掙脫時不小心碰到的,幸而不嚴重,隻是皮外傷。
夏驚蟬託起他的手,鮮血仍舊湧出來,看得她心驚膽戰,“你還要打籃球啊!十月的比賽,你割哪裡不好,你非得割手臂!”
“左手,不礙事。”
夏安瑜被警方帶出去,一路都在咒罵,詛咒夏沉光不得好死,說他還會回來,奪回屬於他的東西。
夏家父母連忙撥打了120,將兩個孩子都送去了醫院,包扎傷口。
夏樾和秦阮琳一直陪著夏沉光,秦阮琳默默拭淚,夏樾則為過去發生的一切,向夏沉光道歉,弄得夏沉光也挺不好意思,撓撓頭,說沒事。
其實,並不是無所謂。
當他真的擁有父母之愛,感受到被人關心、被人照顧、被人疼愛的溫暖之後,夏沉光才明白過去自己錯過了什麼。
他也渴望父母的關心,隻是從來不曾擁有過,以為自己不需要。
誰會不依賴父母,包括夏驚蟬,平時嫌棄他、罵他,關鍵時候會不顧一切衝過來保護他,為他受傷而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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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驚蟬脖子上纏了一圈白白的繃帶,站在病房門邊,看著手腕包扎在胸口的夏沉光,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共享天倫的溫馨場景,不禁綻開了微笑。
夏沉光抬起頭,看向她,露出了他標準的陽光大狗狗微笑。
夏驚蟬雙指放在額前,對他比了個respect的父女招牌手勢。
夏沉光也回應同樣的手勢。
……
小姑娘離開了病房,獨自一人走在醫院樓下的花園裡。
花園有好多病人都在做復檢,有的在懶洋洋地曬太陽,也有探望病人的親朋好友…
孤零零來到這個時空裡,夏驚蟬時常會覺得很孤獨,尤其是當她看到夏沉光此刻這麼幸福的樣子,擁有了爸媽的疼愛,擁有了最美好的一切。
夏驚蟬會有一種感覺,現在的夏沉光,不像她的爸爸,更像她的朋友。
直到這一次,他挺身而出,保護她免於危險,甚至不惜以命相護,這才是父親給女兒最大的安全感。
就在夏驚蟬胡思亂想的時候,忽然看到許青空匆忙走進了醫院門診部。
純白的運動衫與他的白膚黑發相得益彰,一走進來就引起了周圍不少女護士的側目。
少年五官鋒利,骨相深邃優美,身高更是搶眼,身材比例幾乎完美。
他眼神裡透著急躁,一邊走,一邊低頭撥打手機。
夏驚蟬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正是他的來電。
許青空聽到聲音,抬起鴉黑的眸子四下尋找,在一棵藍楹花樹下見到了心心念念的人。
她莞爾笑著,揚手對他打招呼:“在這兒!許青空。”
許青空加快步伐,繞過花園彎彎曲曲的石子路,小跑到女孩面前,託起她的下颌,伸手觸碰她頸部纏繞的繃帶。
夏驚蟬感覺到他指尖刮過的觸感。
“我看到新聞了。”少年嗓音沙啞,“疼嗎?”
“疼死了!”
看到他這樣子,夏驚蟬就忍不住想要誇大其詞,想要讓他難受,想要得到他更多的關心。
“啊啊啊好疼啊許青空。”
“我要死了!”
“疼疼疼!”
許青空眼底翻湧著難以克制的心疼。
哪怕看出小姑娘其實更多是演的成分,但他還是感覺心髒一抽一抽的。
“別裝。”他嗓子幹啞,“還知道騙我,顯然沒事。”
“才不是嘞!”小姑娘固執地堅持,“就是受了很嚴重的傷,不隻身體,心靈也嚴重受創,差點死掉,差點就見不到你了!”
他粗礪的掌腹撫上了女孩的唇,阻止她再說這樣的話。
如果夏安瑜沒有被警方帶走,他現……經被許青空打死了。
不,打死太便宜他了,他會讓他備受折磨,在折磨中後悔為什麼來到這個世界上。
許青空眼底壓著層層散不開的黑雲,陰暗的種子在他心底緩慢抽芽…
他想將女孩攬入懷中,想用身體讓她感受到他有多恐懼,多心疼…
但他不配這樣做,隻能忍耐…
“如果沒什麼問題,那我先回去了。”許青空克制地說,“有事,第一時間給我打電話。”
夏驚蟬意猶未盡地點了點頭。
許青空轉身走了兩步,卻又聽小姑娘在背後輕輕說了句:“那可不可以抱一下。”
很小聲的一句話,像蚊子叫。
於他而言,震耳欲聾。
她知道許青空不會主動,索性走了過來,從後面緩緩抱住了少年勁瘦的腰,雙手合在他平坦硬實的小腹間,臉蛋貼在他背後。
隔著薄薄的衣料,感受他的體溫,呼吸他的味道。
“許青空,其實我沒那麼無所謂,我今天……害怕。”
她把自己拼命掩飾的最脆弱的一面,毫無保留地剖開,展示在了他面前。
許青空心髒混亂地跳動著,閉上了眼。
放縱一次,隻一次…
他熾熱的手掌落在女孩環抱他的手背上,用力地覆著——
“我也是。”
好怕她有一絲半點意外。
好怕這個世界沒有她。
好怕這一切,隻是他的幻覺。
第42章 和解 我賭一百塊他不會拒絕你的!
夏安瑜因涉嫌故意傷人, 被警方拘留,作為受害者的夏驚蟬,可沒有夏沉光那麼心軟善良。
她絕對不會放過任何試圖傷害她、或者她家人的家伙。
必須要讓夏安瑜得到應有的教訓。
這件事產生的輿論影響很大, 前有富二代傷人事件的輿論發酵,後有徐文洋實名揭露夏安瑜一系列用心歹毒的手段。
“假太子”佔了“真太子”的身份地位不算,還要將人家趕盡殺絕,這已經足夠點燃公眾的怒火了。
最後狗急跳牆, 險些傷人, 更讓他罪加一等。
在輿論壓力之下, 學校發布聲明, 開除了夏安瑜的學籍, 接下來等待他的將是漫長的牢獄生活。
從始至終,夏家父母沒有去看過他一眼。
哪怕是從小養到大的養子,但他的所作所為,實在太讓他們失望了。
不管孩子犯了什麼錯,家長都可以包容……竟然壞到對他們的親生兒子下手。
這是他們絕不能原諒的。
這個假期, 夏沉光重新擁有了父母的愛,不僅如此,事業也混得風生水起。
他在售樓部春風得意,一個假期賣出五六套房, 實打實的分成超過了五位數。
夏樾驕傲得不行,帶著他參加各種晚宴、聚……口一個兒子兒子地叫著, 叫得夏沉光心裡痒酥酥的。
缺失了這麼多年的父愛和母愛, 在這短短兩個月的暑假裡,一下子被補齊了, 他更不能讓父母失望了, 幹勁兒十足, 忙起來,甚至會加班到大半夜。
夏樾帶他去一些商業聚會,他也不像過去那樣抗拒了,會把自己收拾得人模人樣,跟著老爸學習待人接物和做生意的竅門。
闲暇時,他會在家裡陪伴母親,和她一起做甜品小蛋糕。
夏驚蟬也在邊上幫忙,她看到夏沉光臉上洋溢的笑容,那是發自內心的快樂。
假期臨近尾聲,十月預賽即將開始,提前兩周,校隊的隊員們基本都返校訓練了。
本以為夏沉光且忙著自己的事業,籃球方面肯定倦怠,沒想到訓練那天,他是第一個到,站在籃球館門口,見一個批評一個——
“遲到了!遲到了你們!說好了遲到要罰款的,給錢給錢,一分鍾十塊!”
肖屹看了看手表,這會兒上午九點,哪兒遲到了,這不時間正好嗎。
不過,夏沉光的時間概念和他們不太一樣——
“老子說遲到就是遲到了!”
“夏隊,您這是天還沒亮就在這兒等著了吧。”
“那倒不是,來的時候,天將將亮吧,也不知道這貨打了什麼雞血。”夏驚蟬慵懶地倚在椅子邊,打著呵欠,困得不行,暑期日上三竿的作息時間表還沒調整過來呢。
“不是說最近忙應酬嗎!”
夏沉光冷笑:“你們就是老子最大的應酬,少廢話,讓我看看一個暑假過去了,你們的球技有沒有長進。”
少年們來到籃球場上,挨個投籃,開始了簡單的熱身訓練。
練了半個小時,夏沉光就罵罵咧咧了半個小時,指著自己掛在胸前的左手——
“看到沒,這是什麼,這叫紗布,為什麼我裹著紗布呢,想必你們也看過電視了,沒錯,電視上那個英勇救女的大帥比就是我,因為我手受傷了,為什麼我手受傷了都可以吊打你們呢。因為你們,弱爆了!”
“……”
林照野運球走過來,在夏沉光面前玩了一系列花裡胡哨的胯下運球,肩膀傳球之類的動作。
夏沉光一巴掌拍開了他的球:“一整個暑假,你就練了這玩意兒?”
林照野指尖旋轉著籃球:“你別說,這玩意兒,有用。”
“哪裡有用?”
“可以提升士氣。”
“你說說,怎麼提升士氣?”
“我一玩花式籃球,女生就會尖叫,女生一尖叫,這幫小子們腎上腺素就會提升,你說有用嗎?”
肖屹冷笑著:“我翻譯一下,他練了一整個暑假的花式籃球,純泡妞去了。”
夏沉光翻了個大白眼,回頭看著旁邊球場裡獨自投籃的許青空。
一顆接著一顆地進球,看著挺讓人振奮。
整個籃球隊,唯一還有救的,就是這位神仙了。
夏沉光拍拍手,將大家聚攏了過來:“告訴大家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們要先聽哪一個?”
大家眾口一詞:“壞的。”
夏沉光:“好,應大家的要求,我先說說好消息,好消息是,高校籃球聯賽的小組對戰表終於出來了。”
眾人:“那壞消息……”
“壞消息不重要。”夏沉光笑著說,“來,大家繼續訓練。”
肖屹跟了夏沉光這麼多年,很了解他:“夏隊,直說吧,我們是遇上什麼強隊了?”
“說了不重要,不管遇上什麼隊,我們都要有必勝的信念!”
許青空走到休息椅邊,從書包裡摸出筆記本電腦,噼裡啪啦在鍵盤上敲擊了一陣,抬頭道:“南渝大學對戰北裕大學。”
此言一出,體育館頓時安靜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