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的,人家都是音樂學院的,我還不夠資格。”夏驚蟬悶聲說,“再說,音樂會講的是要靜靜聆聽,才不會讓你們這幫人入場吶喊加油嘞!”
夏沉光看她這沒自信的樣子,故意激將道:“你不會是在害怕吧。”
“沒有!就是單純不……
話沒說完,夏沉光已經撥通了宣傳單上的電話:“喂喂,啊對,我要報名你們這個音樂會,名字,夏驚蟬,夏天的夏,驚呆了的驚,那個蟲子的蟬,啊不是養蠶的蠶,是樹上那個蟬,貂蟬,貂蟬你知道吧,對對對,夏貂蟬。”
夏驚蟬:“……”
夏沉光強行給夏驚蟬報了個名,晚上她便接到了音樂學院那邊的電話,讓她明天下午過去面試,面試通過的話就可以參加秋日音樂會。
夏驚蟬為此緊張不已,第二天去天籟琴行練習了整整一天,去了才知道,面試還挺輕松的。
音樂學院的學姐學長安慰她別緊張,這不是正式的音樂會,隻是熱愛音樂的人聚在一起的一場小型party,面試是為了確保活動能順利進行,隨便彈彈,即便彈錯了也沒關系。
隻要不是完全不會的,都能通過。
夏驚蟬稍稍放松了些,彈了一首她準備好的曲子。
學姐學長們看出了她的緊張和不自信,結束後拼命鼓掌,說了許多鼓勵她的話,讓她放心,她的鋼琴真的彈得很不錯。
夏驚蟬稍稍放松了些,出門時,遇到了迎面而來的林書陽。
她已經有一段時間沒有遇到過林書陽了,他站在回廊邊跟學弟說話,一轉身望見夏驚蟬,愣了下,漆黑的眸底躍起幾分驚喜,連忙對她招招手,讓她先別走。
有陽光透過天窗落在他那溫文爾雅的臉上,空氣中翩飛著淡淡的塵埃物質,更襯得他書生氣十足。
夏驚蟬聽話地沒有離開,等他和學弟說完話,才走過去。
“好久不見啊,學妹。”
Advertisement
“學長好。”夏驚蟬禮貌地跟他打招呼。
“暑假之後就一直沒見到你。”
“嗯,因為社團比較忙,又在兼職打工,練琴的時間少了。”夏驚蟬笑著揚了揚手裡的宣傳單,“這不是,來參加秋日音樂會嗎。”
“我知道。”林書陽說,“這場活動我是主策劃,昨天的報名表上,一眼就看到你的名字了。”
“我朋友幫我報名的。”
“剛剛我有點事,錯過了面試,現在有時間嗎,去鋼琴教室彈給我聽聽。”
“啊,又要面試嗎?”
“不是面試,別緊張。”林書陽溫和地笑了起來,“我隨便聽聽你的曲目,在確定要安排你在什麼時間登場,因為我們的音樂會是有三幕不同的主題。”
“哦,好的。”夏驚蟬爽快地答應了,跟著林書陽一起去了音樂教室。
……
籃球館裡,林照野又在叨叨說夏驚蟬怎麼這兩天總不見人影,提醒錢堂姜必須加強對手下員工的時間管理和責任心教育,總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的,那怎麼行。
錢堂姜冷冷說:“你給人家開工錢啊,我保證她每天準點上班打卡,絕不遲到早退。”
肖屹掃了眼許青空,陰陽怪氣說:“人家的女朋友,你一天到晚惦記個屁啊。”
林照野大聲道:“誰惦記了,誰惦記了!難不成做了別人的女朋友,我們這些人連朋友都不算了嗎。”
肖屹:“別再自欺欺人了行吧,你就是惦記人家女朋友,許青空,你注意啊,某人隨時準備挖你牆腳。”
許青空看都不看他,揚手投籃:“辣雞。”
“操!說誰呢!你說清楚!”
夏沉光日常聽他們拈酸吃醋地拌嘴,耳朵都要聽出繭子了:“你們能不能消停一分鍾!”
肖屹:“我沒跟他吵,戳到他的痛處,一點就炸。”
林照野冷笑:“就知道對別人冷嘲熱諷,你自己呢,我那天親眼看到你鑰匙扣上刻了個夏。還說我,那你去嘲諷許青空啊,對著我輸出什麼,都是感情的loser,誰也不比誰高貴。”
許青空驚訝地望向肖屹,肖屹連連擺手:“絕對不是你女朋友!我發誓!”
“我求求你們了!閉嘴行不行!”夏沉光利誘道,“這幾天好好練,周末興許給你們放個假。”
“老子對放假已經失去興趣了。”林照野一個起跳灌籃,吊在籃筐上蕩了幾圈,穩穩落地,“化失戀為動力,現在我隻想贏了比賽!幹死北裕大學那幫人。”
“下周末小夏同學的音樂會。”肖屹冷不丁說,“隊長放假是想讓你們去給他乖寶貝捧個場。”
一言不發沉默練球的許青空兜了過來,問道:“什麼音樂會?”
夏沉光解釋道:“夏驚蟬今天下午去音樂學院面試了,如果通過了,下周音樂會上就能登臺演出。”
“你怎麼知道?”
“我親自給她報的名,我能不知道。”
“為什麼她沒告訴我。”許青空表情明顯有些失落。
林照野立刻抓住機會搞事情:“看看,這叫什麼!世界上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你就在我面前,而我什麼都不想告訴你。很顯然了,你倆之間根本沒有分享欲,沒有分享欲就是一段感情結束的標志,嘖嘖,都這樣了,分了算……
許青空臉色沉了下去,籃球一扔,拎了包轉身走出了體育館。
夏沉光鄙夷地睨了眼林照野——
“嫉妒,已經讓你面目全非了。”
第50章 眷戀 都不知道該怎麼愛她了。
這是許青空第二次踏進音樂學院。
記憶, 不怎麼愉快。
那一次,他站在窗邊看到夏驚蟬和林書陽兩人坐在鋼琴前四手聯彈,美得就像一幅畫。
他不敢打斷, 也沒有資格打擾。
但現在,不一樣了。
音樂教室裡,夏驚蟬試著演出當晚的曲子。
她沉浸在了音樂的世界裡,凝神專注, 生怕彈錯一個音符而失去這次資格。
她身邊的林書陽, 心思卻隨著旋律飄遠了, 他沒有在聽, 隻是做出了傾聽的樣子。
全神貫注地凝望著面前的少女, 感受她的呼吸。
一縷陽光落在女孩修長明淨的手背上。
她快速地彈奏著,長睫毛的日光下顯得根根分明,眼下兩灣臥蠶,明晰生動。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樣漂亮卻又懵懂不自知的女孩子,她好像從來沒有意識到自己有多漂亮, 也從不覺得林書陽這樣子接觸她,是別有用心。
隻在這一首歌的時間,他對她直白的凝望才有了合適正當的理由。
怎麼都看不夠。
他甚至有種衝動,在這首曲子結束之後, 就向她告白,告訴他自己隱忍了很久的愛意。
門口, 許青空平靜地注視著林書陽。
一開始, 他不準備驟然打斷她的演奏,可他逐漸感受到了林書陽眼底湧動的熱烈愛意。
所有物被覬覦的強烈冒犯, 油然而生。
許青空毫不猶豫地走了進去。
看到許青空, 夏驚蟬顯然有些意外, 停下了演奏:“你怎麼來了?”
“聽說你今天有面試。”許青空竭力讓自己的嗓音顯得的溫柔,但說出來卻有種低沉喑啞的質感,就像碾碎枯枝敗葉,“聽夏沉光他們說,你今天有面試,我想來陪你。”
他與林書陽相對而立。
林書陽比他明顯矮了一個頭,身上的書卷氣更重。
許青空穿著一件緋紅的籃球衫,剛運動過,身上湧動的生物荷爾蒙氣息,很強勁。
如果雄性生物間有屬於自己的磁場,那麼此刻許青空的氣場則明顯壓過了林書陽。
他走到夏驚蟬身邊,手搭在她肩上:“還在面試?”
“面試已經結束了。”夏驚蟬知道被撞見單獨相處可能會誤會,溫柔地向他解釋,“學長想聽聽我的曲目,安排合適的演出順序,所以我們在這裡。”
“那是我打擾了,抱歉。”
“……”
夏驚蟬能明顯感覺到,他說著歉疚的話,卻如此理直氣壯,毫無歉意。
林書陽向許青空問好:“你好,我是林書陽。”
許青空當然知道他,他腦海裡能記住的名字不多,但林書陽算其中一個。
“是這次的主辦方。”
“我是許青空,她男友。”
說完,許青空也不顧林書陽什麼反應,低聲問夏驚蟬,“今晚去我那裡住?”
簡單曖昧的一句話,信息量充足,宣示了兩人顯而易見的關系。
夏驚蟬聽得出許青空這話不單是在詢問她,他是在宣示主權,而且要讓林書陽知道他們的親密程度。
她隻是說:“明天早上還有課。”
“好,那一起吃晚飯,去我們第一次去的那家蟹黃拌飯?”
“隨便吧。”
林書陽掩住了眸子裡的失落,對夏驚蟬道:“學妹,我大概知道該怎麼安排了,下次演出見?”
“好的,麻煩學長了。”
從音樂學院出來,入秋的冷風吹在臉上,涼絲絲、寒浸浸的。
夏驚蟬一直沒有說話,獨自走在前面,而許青空則跟在她身後兩三米的距離,走到了無人的小花園裡。
這花園是之前兩人一起清掃落葉的園子,那時正值初夏。如今秋涼,風一吹,無數枯黃的葉子紛紛揚揚地散落,覆蓋在碎石子地面上。
許青空三兩步追上了夏驚蟬,拉住她的手肘。
敏感如他,察覺到了女孩在和他鬧別扭。
“去吃飯嗎?”他提議,“好久沒有一起吃飯了。”
“還沒餓,許青空。”夏驚蟬嗓音冷淡,卻也沒有敷衍,“等一會兒吧。”
許青空陪著她走了會兒,又提議:“想不想去逛街,入秋了,給你買幾件秋裝,我幫你選,好嗎。”
夏驚蟬搖了搖頭:“不用啊,我還有衣服。”
“那要不要去家裡,我們找部電影看,我做飯給你吃,紅燒魚,好嗎。”
夏驚蟬仍舊搖頭:“剛剛說了,我明天要上課,今晚要早睡。”
少年心態失衡了。
他受不了夏驚蟬這種明明心裡有氣,卻在他面前故作平靜的樣子,這讓他感……疏。
是的,林照野說的沒錯,最遙遠的距離莫過於最親近的人近在咫尺的偽裝。
他緊緊攥著她纖瘦的手腕,沉聲問:“我剛剛是不是打擾你了,或者,打擾你們了。”
這句話,瞬間讓女孩怒氣上湧:“許青空你什麼意思,覺得我背叛你,來捉奸了是嗎?”
“不……
“你明顯就是。”夏驚蟬使勁兒甩開手,奈何掙脫不了,他用力抓著她,就像鷹爪緊緊扣住獵物,“剛剛你說的是什麼話,你讓人家怎麼想。”
“我管他怎麼想。”許青空嗓音低沉,“你是我的,你向我許諾過忠誠,心裡不可以有別……
“所以你還是不相信我。”
女孩使勁兒掙脫了他,匆匆離開,許青空從後面抱住了她,粗壯的手臂強勢地橫在她胸口。
她身形單薄,被他一整個桎梏在了懷中,無處可逃。
少年輕微的顫抖著,狂亂地親吻著她的頸子,耳鬢,發絲…
夏驚蟬能感受到他情緒的失控,又氣又心疼,轉過身望向他,還沒來得及說話,許青空鉗住了她的頸子,將她拉過來,想要親吻她的唇。
這不是夏驚蟬想要的初吻,在這樣混亂的情緒之下,他隻是在佔有她。
她避開了他,隻讓他灼燙的吻落在了臉頰上。
“許青空,你冷靜一下。”
少年吻著她的臉,又順著臉蛋落到了鎖骨邊,輕輕地印下一顆又一顆小草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