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爸病逝了,他從小和媽媽相依為命,還有個很可愛的團子小妹妹,他舅是個賭棍,賭球就是他帶的。
所以是因為妹妹生病了,林照野才重新回到了賭球的球場上…
*
晚上,一幫人在籃球館練球,林照野難得露面,笑嘻嘻地走過來跟大家打招呼:“好久不見啊,家人們有沒有想我啊!你們野哥又回來了,陪你們玩玩。”
他戴著黑色護額,遮住了額頭上十分明顯的一塊撞傷,但更明顯的……牙缺了一顆,說話都漏著風。
夏驚蟬驚呼:“林照野,你牙齒怎麼了?!”
“哦。”林照野收斂了他的招牌哈士奇微笑,摸了摸嘴唇:“昨天去拔智齒了。”
“不……拔智齒,怎麼把門牙拔了。”
“醫生說我智齒長在門牙上,幹脆就一起拔了。”
“……”
夏驚蟬有點難受。
她知道這家伙肯定是打|黑球的時候,被撞壞了牙齒,“好好一帥哥,缺顆門牙,你這還能找到女朋友嗎?”
“無所謂啊。”林照野聳聳肩,“我現在收心了,不想談戀愛,隻想打籃球。”
看夏驚蟬表情好像挺心疼,他擋著嘴小聲補充了一句,“為你拿下全國冠軍!”
“謝謝,我不需要!”
林照野笑嘻嘻地抱著球走到隊員中間,“各位,不好意思啊,這幾天有點事耽誤了,對不住,不過我比賽的時候肯定好好發揮,來練球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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隊員們知道他身上有傷,跟他打球的時候都特別收著,林照野看著大咧咧一人,其實心思特別細,察覺到了隊友們和平時不太一樣了。
他沒勁兒地走到邊上,見許青空一個人練球,於是上前和他打。
許青空倒不會讓著他,兩個人酣暢淋漓地打了四十多分鍾。
林照野拿毛巾擦了擦臉上的汗,笑著說:“還得是我情敵才配跟我打,你們一個個的,上了場跟小雞仔似的,就這樣,怎麼贏?”
隊員們一如既往地甩給他大白眼,卻沒有像平時那樣懟回去了。
夏驚蟬遞給他一瓶礦泉水,把這家伙感動的不行,找個機會將她單獨揪到一旁,小聲說:“夏夏,你是不是對我也有點感覺了,我知道你舍不得你男朋友,我不介意,可以當小三,咱們偷偷好。”
夏驚蟬:………….
就不能對他有好臉色!
晚上,隊員們都走了以後,夏沉光提議請林照野吃宵夜。
林照野今天練球比以往都賣力,這會兒也正好餓了,跟夏沉光一起走出去。
夏驚蟬這個黏人小尾巴,隨時隨地跟著她爸,許青空當然也想黏老婆,但夏驚蟬猜測夏沉光肯定要問林照野一些事情,人多了,他反而不肯說,所以讓許青空先回去。
林照野還特別得意,攬著夏驚蟬的肩膀,回頭對他說:“你女朋友我先替你照顧了,不用謝。”
夏驚蟬嫌棄地推開他,躲到夏沉光身邊去。
三人去美食街大排檔,夏沉光點了啤酒烤串兒,還沒開始“酒後吐真言”,林照野就看出了他們的不對勁。
“你們知道多少?”他逐漸收斂了臉上的笑容。
父女倆心照不宣地對視了一眼。
夏沉光給他倒了杯酒:“聽說你妹妹生病了,你又回地下球場打|黑球。”
林照野端起杯子一飲而盡:“妹妹得的是白血病,現在我媽一個人帶著妹妹住在醫院,我是家裡主要的收入來源了。”
“還有別的家人嗎?你舅舅呢?”
林照野眼底彌漫著刻骨的恨:“他自己一屁股賭債纏身,去外地躲債了,不僅拿不出錢,還把家裡值錢的東西都賣了。”
“……”
“那姑娘,還那麼……天才剛上小……
夏驚蟬看到林照野眼底泛了紅,這是她第一次看到這個開朗的男孩露出這樣悲慟的神情。
“林照野,你的……拿手術刀的。”她望著他那雙傷痕累累得手,“打|黑球,損傷太大了,一不小心,很可能你這輩子都當不了醫生。”
“我能怎麼辦,她需要錢,而……在等骨髓配型,合適的太難找了。”
“我們會幫你的啊,肯定不會坐視不理。”夏驚蟬想了想,提議道,“還有,還可以發動學校的同學們一起幫忙捐款。”
聽到這話,林照野斷然拒絕:“不行!”
“為什麼?”
“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很少見林照野有這麼嚴肅的時候,他似乎帶了點脾氣,強硬地說,“我不想讓太多人知道,我自己想辦法,球隊裡你們也別說,我不想以後在你們面前抬不起頭。”
“是你的面子重要,還是你妹妹的性命重要,你這樣子能解決問題嗎,靠你去賭球,出賣身體?你要是再這樣下去,別說當醫生,你連職業籃球隊員你都當不了!”
“我說了不用你們管!我自己能可以。”林照野從包裡掏出自己這一份的飯錢拍在桌上,拎了書包,離開了。
夏沉光知道他看著挺好說話一人,實際上性格犟得跟石頭似的,死要面子,不會輕易接受別人的幫助。
夏驚蟬雖然生氣,卻更很擔心他,擔心他那個剛上小學的白血病妹妹。
“你能理解他這種死要面子的行為?”她望向夏沉光。
夏沉光聳聳肩:“理解啊,男人嘛。”
“那假如是我生病的話,你也死要面子不肯求助,一個人硬撐嗎?”
“能撐得下來,肯定撐啊。”夏沉光想了想,“撐不下來的……
“嗯?”
“那咱們下輩子再續父女緣。”
“……”
夏驚蟬一路追打著夏沉光回了家。
第二天,神通廣大的肖屹同學便打聽到了林照野妹妹所在的醫院,帶著營養品和水果,去醫院看望這個可憐的小女孩。
他媽媽聽說是林照野同學後,收下了禮品,帶他們來到兒童病房裡。
因為化療,小女孩的頭發已經掉光了,臉色慘白,嘴唇毫無血色,看起來病態憔悴,但是這麼多哥哥姐姐來看望她,她還是很興奮很開心,尤其是看到夏驚蟬時,小姑娘更是拉著她的手,一個勁兒問她:“姐姐,怎樣才能像你一樣好看呀!”
夏驚蟬將一定白絨絨的小兔帽戴在了女孩的腦袋上,遮住了光禿禿的小腦袋,笑著對她說:“這樣你比我還好看呢。”
小女孩特別喜歡這頂兔子帽,連忙叫媽媽看她。
形容憔悴的女人看看她,眼底露出了一抹難言的悲戚,苦笑著安慰說:“好看,我們家七七最好看了。”
“你叫七七啊,好巧,我叫小九。”
“我哥哥說他喜歡上了一個漂亮的女孩,將來肯定把她娶回家給我當嫂子,所以,是小九姐姐你嗎?”
夏驚蟬望了眼身邊的許青空,極有求生欲地說:“……對不是,姐姐有男朋友哦。”
七七打量著許青空,牽起了他:“姐姐的男朋友,比我哥哥還好看哎!”
許青空不喜歡被人觸碰,下意識地想甩開他,但小姑娘清澈的眼神和蒼白無力的小手,讓他猶豫了一下,沒有動。
“哥哥,你叫什麼啊?”
“許青空。”
“你真好看,和姐姐一樣好看。”
許青空不喜歡林照野,不,不是不喜歡,甚至可以說是十分討厭。
但他妹……卻不討厭。
夏驚蟬見他冷冰冰的眸子逐漸變得溫柔了,笑著從包包裡摸出一個小浣熊的洋娃娃,遞給了女孩:“這個是許青空哥哥送給你的,他在娃娃機裡抓的。”
“哇!”小女孩愛不釋手地抱著小浣熊,“謝謝哥哥。”
“不謝。”
“下次等七七病好了,讓許青空哥哥帶你去抓娃娃好嗎?”
“嗯嗯!我要去!把我哥哥也帶上,他抓娃娃的技術很爛,從來沒有抓起來過。”
“你把你哥帶上,這個漂亮哥哥就不會去了。”肖屹笑著說,“他倆是情敵你知道不?”
“是嗎!”小女孩露出了八卦的眼神,壞笑地望著夏驚蟬,“我就知道!我哥哥喜歡的漂亮姐姐,肯定是你。”
夏驚蟬橫了肖屹一眼:“就你話多。”
錢堂姜唯恐天下不亂,笑著問小姑娘:“許青空哥哥,跟你哥哥誰更好看?”
“……然是許青空哥哥。”七七嘆了一口氣,說道,“不過我哥哥對我最好了,我也希望他能實現心願,如果將來能看到他結婚娶嫂子就好了,我還想給哥哥當伴娘。”
這一番話,把屋子裡所有人都說得難過了起來,女人一個人走到門外,默默地擦了眼淚。
小女孩很舍不得大家,臨走時,她挨個地叫了他們的名字,和他們說再見。
夏沉光都驚住了,他們隻是順嘴提了一句自己的名字,沒想到小女孩居然能夠一一記住,可見她是有多開心這些哥哥姐姐能來看她、陪她玩。
短短一下午的時間,大家都喜歡上了這個性格可愛溫暖的小團子。
走出病房後,夏沉光將球隊裡大家拼拼湊湊出來的小一萬塊錢給了女人。
女人收下了錢,感動得差點給大家跪下,夏沉光連忙扶住她,隻叮囑她千萬不要告訴林照野。
女人連連點頭答應了。
……
一周後,訓練結束,肖屹對夏沉光說:“我讓我爸幫忙去聯系看看,應該能盡快找到合適的脊髓配型,我咨詢過醫生了,隻要資金到位,配型成功,不是沒有希望治好她。”
“你爸願意幫忙?”
“是啊,他聽說是我的同學,就答應了。”
“你說是你同學,你爸就答應了,什麼時候你倆這麼父慈子孝了?”
夏驚蟬聽到他倆的對話,好奇地問:“這不很正常嗎。”
“你不知道,他老爹不是什麼大善人。”夏沉光解釋道,“別看肖屹在球隊裡整天笑嘻嘻性格挺好,但在老爸面前絕對屬於三句話說不到就會吵起來的’逆子’一枚,他爸能這麼輕易幫他?”
肖屹不耐煩地說:“哎,反正我也答應了他一些事情吧,但跟林照野妹妹性命比起來,這不算什麼啊。”
“你答應了什麼?”
“問屁啊,娘們唧唧的。”
“不會是要包辦婚姻吧!”夏驚蟬腦洞大開,隨即感傷地嘆了口氣,“哎,怎麼辦,我磕的cp要be了。”
肖屹:“……”
夏沉光一腳給她踹過去,小姑娘笑著跑到許青空身邊,許青空擋開了夏沉光,面無表情道:“社團嚴禁家暴。”
小姑娘躲在他身後衝夏沉光吐舌頭。
沒一會兒,林照野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將籃球往地上一擲:“你們什麼意思!”
“你什麼意思?”夏沉光站起來,不滿地望著他,“幾天都不來訓練,一來就橫眉豎眼亂發脾氣,誰惹你了!”
“誰讓你們多管闲事的!”林照野氣得臉都脹紅了,“我說了不需要你們幫忙,你們一個個的,都有錢,就我沒本事,你們這樣搞,是想看我感激涕零、想讓我一輩子給你們提鞋賣命嗎!”
“沒這個意思!”夏沉光皺眉說,“你別亂想,這不是一個隊裡能幫就幫一下嗎,誰他媽要你給我……
話音未落,許青空平淡地補了一刀:“就你這種自尊心又強又沒本事的刺頭,將來你想給別人提鞋,都不配。”
“……”
夏驚蟬默默地擋在了許青空面前,生怕林照野一個忍不住跟他打起來。
林照野眼底壓著屈辱和怒火,看著他們一個個的,用力撤下了額頭上的護額,扔在了地上——
“行,你們厲害,就我沒本事。”
“老子退出,不玩了。”
作者有話說:
今天雙更
第55章 前夜 “你不準對老子有什麼想法。”
夜色籠罩, 林照野邁著疲倦的步子,走在安靜的醫院走廊裡。
空氣中淡淡的消毒水味道,一開始還讓他有些受不了幹嘔, 但現在已經完全習慣了。
他嘴角還帶著淤痕,牙齒也有點疼,全身筋骨仿佛快要散架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