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輩……不行。”
夏驚蟬知道夢裡的許青空情緒不穩定,時常出現臆想,可沒想到現實中的他也會這樣。
“我就在這裡啊。”夏驚蟬輕輕安撫著男人的情緒,“你是不是做噩夢了,許青空。”
一段漫長的擁抱,許青空冷靜了下來:“對不起,我把你爸爸弄壞了,不是故意的。”
“沒事,相框而已,不過你要賠我一個新相框哦。”
“嗯。”
他蹲下來準備收拾玻璃渣,夏驚蟬看他的手還流著血,連忙拿了掃帚,將玻璃渣掃進撮箕裡,然後找來醫藥箱,替許青空清理了傷口。
“雖然現在退役了,也要保護好你的手啊。”
“抱歉。”
“幹嘛對我道歉,又不是我的手。”
許青空眷戀地將女孩攬入了懷中,嗅著她頸項間淡淡的甜香,閉上了眼。
夏驚蟬察覺到他今晚情緒的不對勁,抬頭吻了吻男人鋒薄的唇。
這是危險的訊號,許青空忍耐著,輕輕推開了她:“明天還要上班,快去休息。”
顯然,小姑娘有點意猶未盡,一雙小鹿眼帶著幾分蕩漾的水波,看著他,軟軟地喚了聲:“哥……
一邊軟軟喚著他,一邊親吻他的頸子。
許青空閉上了眼,用盡了全部的力氣,壓制住翻湧的情潮,推開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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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行。”
“為什麼,我不是你的女朋友嗎?”
“小九,你還小。”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大學畢業都兩年多了。”
“對於你來說,我太老了。”許青空不敢輕易碰她。
夏驚蟬知道年齡的差距是他心裡難以跨越的鴻溝,她也不著急於此,來日方長,她會讓許青空放下心裡負擔的。
“那我先去休息了,如果還是睡不著,你叫我。”
“嗯。”
女孩起身走出房門,回頭依戀地望望他。
“晚安,許青空。”
“晚安。”
……
次日,許青空幫夏驚蟬一起搬了家。
這也是她第一次來到許青空家裡。
他家住在市郊區,一棟位於密林深處三層現代風小別墅。
風格很襯他的性格,冷冷淡淡的極簡裝修,家裡的東西卻非常智能化,內部的智能系統是他自己設計的。
許青空帶著夏驚蟬來到他精心為她安排布置的房間,房間位於三樓,視野極好,大片落地窗外是森林公園的方向,入目皆為青山綠水。
這不禁讓夏驚蟬想到了夢裡鹿棲小區的那個家。
家雖然小,但主臥和客廳落地窗外依舊能看到窗外的半山坡,每每雨後,樹木會呈現出一種墨綠色,床上漫著晶瑩的雨滴。
窗外除了大片暈染開來的綠,再無半點人跡,許青空喜歡將她按在窗邊,從後面要她。
她回頭牽他的手,而他俯身吻住她的背,湿潤地遊走在她寸寸分明的脊骨上。
隨著狂風搖曳窗外大片的綠,靈魂也隨之顫抖著。
那個夢真實得就像昨天剛剛發生一般,真實……他指腹觸碰她每一寸肌膚時的感覺,她都能回想起來。
夏驚蟬心想,她今年已經二十五歲了。
她從未談過戀愛,也從未被異性真正觸碰過,所以才會有那樣旖旎的夢。
她很想念夢裡的小家。
“我住在你對面,走廊盡頭的房間。”許青空站在門邊,禮貌地對她說,“有什麼需要來找我,或者打電話。”
“好。”
“家裡有管家,但不是二十四小時都在,我喜歡獨處,他隻在上午過來。”
“那我會打擾你嗎?”
許青空淡然一笑:“不會。”
在許青空家裡住下的第一晚,毫無意外夏驚蟬失眠了。
不僅僅因為陌生的環境帶來的不安,更因……閉上眼,腦海裡全是夢裡的情景,是鹿棲小區的那個家,是家裡的那個人。
她一而再告訴自己,那隻是夢,隻是她對許青空的幻想,不是真實。
隻有瘋子才會把夢當真。
可.
夏驚蟬不想再忍耐下去了。
她躡手躡腳來到了許青空的房間,輕輕壓下了門把手。
房間的氣息很沉寂,窗簾微掀,一縷月光透過落地窗照進屋內。
她看到正中間深色大床上的男人,似乎睡熟了。
小姑娘心髒瘋狂跳動著,仿佛將要做什麼壞事。
他不會生氣的,他對她總是很溫柔,所以夏驚蟬並不害怕,走到他床邊,掀開被子側身躺了進去。
一躺進去,她就發現了不對勁的地方。
被子裡的男人好像有【】睡的習慣!
夢裡他曾對她說過,喜歡這樣睡,會更放松,多少能緩解失眠。
夏驚蟬真沒想到,現實中的許青空竟然也有這樣的習慣。
她的臉頰火燒火燎起來。
稍稍一動,身後男人似乎蘇醒了過來。
夏驚蟬捂著嘴,屏住呼吸,一動也不敢動。
下一秒,一雙手伸了過來,輕輕捧在了她的肩膀上,按了按,緩解她顫抖得厲害的身子。
“怎麼了?”他的嗓音一如既往地沉靜,沒有質問,也沒有驚訝,自然得好像兩人早已同床共枕、執手而眠很多年。
女孩翻身過去,隔著夜色與他遙遙相望:“許青空,我睡不著。”
黑夜裡,他的眸子格外明亮。
夏驚蟬甚至能感覺到他落在她臉上的輕柔呼吸。
“不要想太多,過濾到生活中不必要的事和不會再見的人,就能擁有睡眠。”這是他常年失眠總結出來的規律。
“我可以和你睡嗎?”
他沒有立刻回應,猶豫片刻,掀開被子起床穿衣服。
夏驚蟬拉住了他的手,從後面整個摟住了男人勁瘦的腰:“我過濾掉很多人,很多事,可我過濾不了你,我腦子裡全是你,許青……想要你。”
他的呼吸明顯粗重了許多。
“在認識你之前,我想過,談戀愛一定要找一個比我年齡大一點的哥哥,成熟穩重,會讓我更有安全感,可……
夏驚蟬不知道該怎麼說,“可如果是你,就算比我小,我發現自己也能接受,因為我喜歡你,就會喜歡你所有的一切。”
她也的確接受了這個男人在夢裡比她小兩歲的事實。
女孩主動吻上了他幹燥的薄唇,生澀卻笨拙地一點點潤湿、融化。
終於,許青空溫熱滾燙的手伸過來,捧住了她的腰,緩緩往上,將她徹底掌控了。
“想開燈嗎?”她問他,“想看看我嗎。”
“我不想讓你看我。”許青空坦誠地說,“我不敢。”
女孩溫柔地撫著他緊貼肌肉的皮膚,笑著說:“許青空,你對自己究竟有什麼誤解。”
許青空總覺得自己不夠好。
不僅是現在,過去同樣如此,那時候沒自信的不是身材和年齡,而是他一無所有的全部,還有他的病…
在深愛的人面前,無論多麼驕傲的人,都會膽怯。
“小九,我幫你。”
他的指甲貼肉修剪,平平整整,很靈活。
將要的時候,夏驚蟬卻握住了他的手腕,在他耳畔軟噠噠地說:“是第一次,你確定隻要這樣嗎。”
他頓了頓,吻住了她的耳朵,與她耳鬢廝磨了很久,卻終究沒再進行下一步。
她終於還是牽住了他的手腕,引導著。
閉上了眼,感受他的充分。
……
那小半個月,他們每晚都會同床共枕,相擁而眠。
夏驚蟬不知道為什麼許青空就是不肯,他明明已經快不行了,她的手無意間碰到,便知道他忍得有多艱難。
可他還是忍耐著。
她會在家裡穿的很單薄,夜深之後,甚至會穿一些讓她少女時期感覺羞愧的裙子,薄薄的一層透明紗,若隱若現。
許青空每次望見她,表情都很掙扎。
但他永遠自控力如此之強,能夠穩如泰山。
她渴望的時候,他就會幫她,方法有很多,這方面男人無師自通。
夏驚蟬有幾次試過想幫他,說她特意“學習”過,就像他每天早上對她做的那樣…
許青空仍舊拒絕。
這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可許青空的固執也不是夏驚蟬能輕易融化的。
他的自制力強到令人恐怖的程度。
有時候許青空看她時復雜又悲傷的眼神,讓夏驚蟬感覺到他身上似乎藏著秘密,可他守口如瓶,她無從知曉。
那天,許青空說幫夏沉光買了一塊兒墓地,部分骨灰留在身邊,部分骨灰可以入土為安。
之前夏驚蟬選擇火化就是因為買不起墓地,如果買得起,她一定會選一處青山綠水之地,好好地安葬父親。
墓地的選址位於市郊南山下,一處山清水秀的好地方,距離他們住的別墅約莫五六公裡的距離,所以夏驚蟬空闲時,會常常過來陪伴父親,跟他聊聊天說說話。
偶爾許青空沒工作時,也會陪她過來。
父親的死,讓她陷入了巨大的不安和痛苦中,許青空猜測她會這麼快接受他,很大一部分原因也在於此。
她是個從小就沒什麼安全感的女孩,而他的出現,恰恰填補了她父親的離開。
許青空一直都是這樣以為的,直到……
周五那天,許青空開車帶她來陵園探望過父親。
天空飄起了淅淅瀝瀝的小雨,所以他們沒有駐留太久,上車系好了安全帶,夏驚蟬最後回頭看了陵園一眼。
卻見一抹清瘦的黑色身影走進了陵園。
夏驚蟬連忙按下車窗,盯著那個穿黑色包裙的女人的側臉,看了許久。
她帶著網紗的帽子,網面上綴著一顆墨寶石如同蜘蛛,遮掩住了她的眼睛。衣裙的質感都很好,襯得女人富態而優雅。
可夏驚蟬仍舊一眼就認出了她,低低驚呼一聲:“蘇美雲!”
當然,女人並沒有聽到她的聲音,消失在了陵園大門口。
可許青空卻如同著了一個霹靂,驟然轉過頭,難以置信地望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