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真是奇怪啊。


「我看見了,葉繞,你都有別的女人了,為什麼不肯離婚?」我壓低聲音吼道。


他猛地抬起頭,欲言又止地看著我,好半晌,他勾起一抹嘲諷的笑意,「你懂什麼,我就不離婚。」


說完,不等我回話,他甩門而去。


媽媽披著睡意跑出來查看,我擠出一抹勉強的笑意對他搖了搖頭,「沒事,拌嘴了。」



不知道怎麼面對這段婚姻,我選擇了逃避,趁著葉繞出差,搬到了學校宿舍。


從沒有離開過家人的我,不過獨立了兩天,就把自己弄得上吐下瀉,高燒不止,全身的骨頭都汩汩往外泛著酸痛。


迷迷糊糊醒來,拉著遮光窗簾的房間裡,漆黑一片,分不清是白天還是黑夜。


安靜得令人心生不安。


我掙扎著起身摸索手機,想給爸媽打電話,卻由於手抖,意外地撥動了葉繞的號碼。


等接通後,聽到他的聲音,我才反應過來自己打錯了。


「我剛回國,在倒時差,很累,有事嗎?」


我靜默了一瞬,啞著嗓子回道:「沒事,你好好休息。」


「你……病了?」他遲疑地問道。


我輕輕嗯了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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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邊傳來穿衣服的窸窣聲,「麻煩。」


電話掛了沒多久,敲門聲響起,我爬起來去開門。


葉繞西裝革履,黑色襯衣的扣子一絲不苟地扣到最上方,襯得他脖子白皙修長,凌厲的喉結隱隱透出一種禁欲感。


他單手松了松領帶,語氣裡帶著風塵僕僕的疲憊,「走吧,大小姐,去醫院。」


這會兒正是黃昏時分,天邊的火燒雲絢爛妖冶,整個城市都籠罩在夕陽的餘暉中,散發著淡淡的傷感。


我坐車裡,看著窗外風景一帧一帧後退,心情突然平靜了下來,連身上的燥熱好像都感覺不到了。


「想吐就吐,洗車不費事。」在一個紅燈路口,葉繞扭開純淨水遞給我,神情裡帶著幾分關切。


一瞬間,我有些恍惚。


上次生病那段時間,我每天都在醫院裡接受各種檢查,抽血、拍片,連腰穿都做了,爸爸媽媽急得上蹿下跳,而葉繞卻在這樣一個焦灼的情況下,消失了。


雖然那會兒我們還不是夫妻,也沒有血緣關系,但好歹同一個屋檐下長大的,他的淡漠絕情讓我氣憤。


後來媽媽提出衝喜這個荒謬的主意時,我是帶著逼他來見我的念頭同意的。


我想看看,我和他這麼多年的情分,到底有多淺薄。


「兮兮……」


他的呼喚打斷了我的思緒,我怔怔望著他。


「馬上到了,你感覺怎麼樣?」


說完,他抬起手,放在我的額頭上。體溫還是很高,他蹙起眉頭,神情變得有些焦慮,車子開得更快了。


到了醫院,醫生檢查過後,說是腸胃炎,吃了不幹淨的東西。


葉繞扶著我去打消炎針時,語氣不太好,「為什麼要搬出去,覺得自己很能幹嗎?」


「想專心考博……」


我還未說完,他打斷我,「要麼我搬去你宿舍,要麼你搬來和我一起住。」


「不是住你家,是住我買的房子。」他又補充道。


我哼哼唧唧了兩聲沒回他。


護士來打針,我有點害怕,剛想別開臉,帶著淡淡煙草味的手掌就輕輕覆蓋在了我的眼睛處。


等針弄好後,才挪開。


葉繞坐到我旁邊的椅子上,靠在椅背閉目假寐。


看著他眼圈下淡淡的青色,我心裡有種說不出的感覺,好像對某件事又生出了期盼。


又好像陷入了更深的糾結。


一個人默默被這種情緒折磨得心煩意亂,我終於忍不住問道:「葉繞,那個女孩是誰啊?」


他緩緩睜開眼,側過頭看向我,眼底漂浮著我看不懂的復雜情緒,語氣譏諷,「你說的是哪個?」


「那天深夜,在街頭和你抱在一起的那個人,是誰?」我強忍著委屈,執拗地看著他,想要一個答案。


他眯起眼睛,勾起一個懶散的笑意,「不記得了。」


我緩慢地點頭,內心的潮漲潮落終於平息,他的若即若離,忽冷忽熱,在這一瞬間,都失去了探索的意義。


打完針後,葉繞送我回宿舍,親自動手給我熬了粥,囑咐我多喝一點後,就自然而然地躺到我床上補覺去了。


他應該是累極了,蜷縮在床上一動不動,呼吸帶著輕微的鼾聲。


喝完粥,我打算在沙發上將就一晚上,可醒來不知怎麼到了床上,還環抱住了葉繞的腰,兩隻腿死死夾著他,像是把他當成一個陪睡布偶。


睜開眼,看見他放大的面容,嚇得我一骨碌爬起來,緊張得眼睛都不知道怎麼看。


他卻一點也不驚訝,慢條斯理地起床,慢條斯理地去浴室,沒一會兒,又慢條斯理裹著浴巾走出來,問我:「你沐浴露哪兒買的,挺香的。」


我泄氣地坐在沙發上,在我們兩個人的關系中,無論發生了他什麼,他都能遊刃有餘。


而我,總是被迫跟上他的節奏。



我搬回了家,這在葉繞給出的兩個選擇之外。


勉強算我的反抗。


一天夜晚,我從學校回來,在小區門口,又看到了葉繞和那個女孩。


我鬼使神差地放輕腳步,走了過去。


「你爸不可能欠那麼多錢,一定是被那對道貌岸然的夫婦給私吞了。」女孩激動地說道。


我腳步一滯,下一瞬,葉繞發現了我,他飛快將女孩護在身後,目光犀利地看著我,「你幹嗎呢?」


我看了看女孩,看了看他,挺直脊背,溫聲細語道,「葉繞,我是你合法妻子,現在這種情況,應該是我問你,你在幹什麼?她是誰?」


葉繞回過頭,輕聲對女孩說了句什麼,那女孩看了我一眼,轉身鑽進旁邊的車裡,開車走了。


「普通朋友。」葉繞淡漠地說完,往家裡的方向走去。


我亦步亦趨跟在他身後,腦海中不停回蕩著剛剛女孩的那句話,道貌岸然的夫婦是誰?遺產又是什麼?


快進家門,葉繞突然停住腳步,面容嚴肅地看著我,「林兮兮,你覺得你爸爸媽媽是好人嗎?」


「當然,他們這些年做了多少慈善,你不知道嗎?」我激動地回道。


葉繞扯了扯唇角,看不出喜怒,「是啊,光收養我,就給他賺了多少好名聲,何況其他的。」


我難以置信地看著他,「葉繞,你在說什麼?你覺得我爸媽收養你,就是為了換取名聲嗎?」


他沒理我,徑直走進了院子。


我站在原地,一瞬不瞬地盯著他的背影,夕陽的光給他勾勒出了一個柔和的金邊,身姿挺拔清瘦,走路的時候步伐很大,帶著一種幹脆利落的果決。


晚上寫論文時,同系的師兄發來消息,說是我拜託他的事成了。


我挑了件白色衛衣和闊腿褲,走休闲中性的路線,對著鏡子補妝時,葉繞突然出現在我身後,他打量了我一番,而後目光在鏡子中與我交匯。


「要去幹嗎?」他剛剛在樓下喝了點酒,嗓音裡帶著醉酒後的沙啞,還有幾分意味不明的曖昧。


「出去見個朋友。」我收斂起情緒,淡淡開口。


「很晚了。」他轉身靠著牆壁,銀灰色的睡衣扣子松開了兩顆,隱隱約約露出精壯的胸膛。


我輕聲嗯了一下,提著包往外走去。


很晚了,所以呢?


為什麼他總是喜歡拋出一段模稜兩可的話來讓我猜。那種在肯定與否定之間來回掙扎的痛苦,他知道嗎?


剛出門,就聽到裡面傳來砸東西的悶響聲。我情不自禁腳步一頓,但旋即就醒悟過來,不重要了。


路過爸爸媽媽房間,裡面隱隱傳來爭吵,我聽到了葉繞和我的名字。


媽媽說:「葉繞對兮兮那是冷暴力,你就忍心讓兮兮這麼難過嗎?」


爸爸遲疑了一會兒:「你說葉繞是不是……」


後面的對話被刻意放低了聲音,聽不清楚。


想到讓他們擔心,我有些難受,腳下走得更快了。


在咖啡廳見到師兄的時候,他旁邊坐著一個清秀的男生,穿著白色襯衣,袖子高高挽起,露出一截線條感很好看的手臂。


我猶疑地看了眼師兄,師兄給我遞了一個莫急的眼色,對旁邊的男人說道:「這是林兮兮,我的小師妹。」


「你好,我叫陸遠洲,」男人微微一笑,站起來,向我伸出手。


最擅長打離婚官司的律師,竟然這麼年輕?


我有些驚訝。連忙伸手過去。


細長白皙的手指微微握住我的指尖,很快便松開了,很有分寸感。


我和他打完招呼之後,師兄這個介紹人便先離開了。


「我想和我丈夫離婚,但他不同意,請問我該怎麼辦?」我開門見山地問道。


陸遠洲凝視了我一會兒,溫聲問道:「離婚理由是什麼?」


我剛想說感情不和,他突然坐直身體,認真地說道:「林兮兮,你要坦誠地說出原因,這樣我才能給予你最大幫助。」


和陸遠洲談完,已經是一個多小時後。


我盡量保持客觀,但還是難免被情緒左右,說了些發泄情緒的話。


他很有禮貌,一直靜靜聆聽,沒有表現出一絲不耐。


「謝謝你。」我認真地說道。


這麼久以來,太多事堵在我胸口,如今倒出來一些,讓我舒服了很多。


他垂下頭,想了想,抬起頭,真誠地看著我,「沒關系,我按小時收費。」


我一時語塞,被他的直接逗笑了。


「不給錢你的態度會變嗎?」我問道。


「不會。」他站起身,往窗外看了一眼,「有點晚了,我先送回家,明天給你離婚方案。」



陸遠洲開車送我回來,一路上都沒有說話,兩鬢到下顎一線繃緊,專注地看著前方。


車裡播放著舒緩的輕音樂,加上燈光昏暗,我有些昏昏欲睡。


好像身邊這個男人,天生有一種讓他人信任的魅力,不過幾個小時,我便已經對他沒了那種陌生感。


到家時,他停下車子,看向我,輕聲道:「林兮兮,你到家了。」


我隱隱感覺有些不對,想了想,問道:「你們做律師的,不應該都是稱呼客戶小姐先生的嗎?」


他從見我,就是喊的我全名,林兮兮,一平一仄念得很輕快,帶著一種輕松愉悅的氣息。


車內的暖黃色燈光,揉碎落進他的眼眸,像灑在水波上的餘暉,他扯動唇角,笑道:「你不是客戶,是朋友。」


我眨了眨眼睛,好奇道:「朋友也是按小時收費的?」


他抿唇,特別含蓄地笑了起來,還沒說話,身後有人叩擊車窗,我回頭望去,是葉繞。


我連忙和陸遠洲道別。


「謝謝你,我先回去了,就算是按小時收費,我也覺得很值得。」


「不用我下去和他解釋一下嗎?看他樣子,不太高興。」陸遠洲看了眼車外的葉繞,問道。


「不用了,我能解決。」說完,我向他擺了擺手。


一下車,葉繞就強硬地摟住我的肩膀,眼神緊緊盯著陸遠洲的車。


我掙脫不開,隻能任由他摟著,陪他一起站在原地,目送陸遠洲的車消失在夜色。


「他是誰啊?」葉繞抬起手,輕輕鉗住我的下巴,聲音裡帶著一種誘哄。


很少聽他用這種語氣跟我講話,我有些不習慣。


「一個朋友,怎麼了?」我回道。


他松開我,譏笑道,「是啊,你的朋友一向多。」


葉繞在我大學的時候,也對我說過差不多的話,那時是軍訓,我站軍姿暈倒了,葉繞來醫務室看我,見我身邊圍了很多人,臉色變得很奇怪,一句話沒說,轉身走了。


我發消息問他怎麼了。


他過了很久,回我五個字,「你朋友真多。」


我以為他是不認識我的朋友們,害怕尷尬才走的,軍訓結束後,還特意組局帶他融入,結果他卻怎麼也不肯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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