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坍塌之際。
亦崢選擇了先救小師妹。
後來我要跟他解除婚約,亦崢以為我在吃醋鬧脾氣。
「你能不能別這麼任性,師妹是鮫族聖女,出了事整個宗門都擔待不起。」
可我沒有鬧。
是因我看清了,他在秘境威壓下顯露出的元神。
我才知道,亦崢不是他。
我從始至終都找錯人了。
01
在秘境的第十日,地面突然震動的厲害。
看來是快塌了。
上古神魔秘境現世,各大宗門都蠢蠢欲動。
畢竟這種上古遺跡,別說在裡面得到什麼寶物了。
就是一絲機緣,一點感悟,也能讓修為提升好幾個大境界。
同樣危險也是不可估量的。
我對此都沒多大興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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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不是亦崢要來,我根本不會跟著來湊熱鬧。
眼見震動的越來越眼嚴重,我本能地尋找亦崢的身影。
看到遠處朝他飛去的巨石,我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顧不上多想,用盡全身的力量將秘境撕開一道縫隙。
將亦崢塞了出去。
隻要他能出去就好。
上次是他護著我,這次換我來死。
上古秘境坍塌的威壓巨大,我被壓的跪倒在地。
身上撕裂般的痛。
就在我以為自己要死了的時候,突然一股劍氣襲來。
替我擋下一部分的威壓。
恍惚中,我看到亦崢手握法器,一步步朝我走來。
臉上帶著往日少見的焦急,步履凌亂,連嘴唇都微微顫抖著。
突然……
身後傳來虛弱的聲音:「大師兄,救我。」
聽到紀芙菱的聲音,他腳步一頓,眼簾微垂,再睜開時眼神變得堅定。
他隻看了我一眼,就毫不猶豫朝著身後走去。
身上的痛更加劇烈,連視線都變得模糊,遠處的一切看不太真切。
紀ťù₃芙菱嬌小的身軀被亦崢護在懷裡。
他為她擋住四處襲來的罡風,帶著她迅速朝裂縫飛了出去。
直到他們的身影消失不見,我才從震驚中回過神來。
原來一直都是我弄錯了。
亦崢不是他。
也是,他才舍不得將我丟下呢。
02
我被疼醒的時候,房間裡空無一人。
隻有小狐狸蜷縮在我身邊。
察覺到我醒來,它將頭伸過來,在我臉頰上輕輕蹭了蹭。
像是在訴說自己的擔憂。
我心口有些發酸。
在寰宇宗的十幾年,我對每個人都是真心相待。
到頭來真正關心我的,卻隻有這隻在路邊撿回來的小狐狸。
我抬手摸了摸它的頭,「乖,我沒事。」
昏過去之前,我以為自己死定了,沒想到居然僥幸活了下來。
隻是身上靈脈盡斷,與廢人無異了。
亦崢推ţų₁門進來。
他在屋內待了良久,卻不曾說話,面上帶著些許愧疚。
我也沒說話,隻盯著他的臉看。
過了半晌才有些疲倦地道:
「我們解除婚約吧。」
亦崢愣住了,他沒料到我會說這話。
因為我們的婚約是我自己求來的,為此還差點搭上性命。
就這樣的我,怎麼舍得主動提出解除婚約。
他像是想到什麼,皺起眉頭:
「你能不能別這麼任性,師妹是鮫族聖女,她若有任何差池,整個宗門都擔待不起。」
「就算是為了宗門,我也隻能先救她,而且你這不是沒事嗎?」
他以為我在為此耍性子。
可惜這次不是了。
在秘境威壓之下,亦崢不得不用元神之力抵抗。
我看得清楚,他的元神是一株鳶尾草。
可我的臨祈是一條小黑龍啊。
一個人的轉世再怎麼變,元神是變不了的。
所以他不可能是臨祈。
我又忍不往他臉上瞧,眼裡帶著深深的痴迷。
都怪這張臉太過相像,我才認錯了。
看到我眼中的神色,亦崢松了口氣。
「此事等你好了再做商議,且先安心休養吧。」
說完便急匆匆走出了房間。
03
看著亦崢離去的背影,我有些想笑。
當初我為什麼會那麼篤定他就是臨祈呢?
除了臉,明明兩人的性格一點也不像。
十年前在夢魘谷,我看到亦崢在追擊一隻魘魔獸。
魘魔獸是十大兇獸之中最會迷惑人的。
它僅靠自己的魘幻之術,就能將一個化神期的修士迷惑。
更何況隻是少年期修為不高的亦崢。
他很快就會變成魘魔獸的點心。
我本不想管。
自顧自地躺在樹頂上,想繼續借助夢魘谷的魔障之氣入夢,在夢裡去見臨祈。
就在我要閉上眼睛的時候,亦崢突然朝我這邊看來。
聲音帶著懇求:「懇請尊駕出手相助,必有重謝。」
看清那張臉的一瞬間,我真的以為是我的臨祈活過來了。
我找了臨祈的轉世上百年,僅憑這張如此相似的臉,便認定他就是我要找的人。
從那之後,我便纏上了亦崢。
他去哪兒,我便去哪兒。
因為救命之恩,亦崢剛開始還挺好說話。
可慢慢的,他的態度逐漸變得冷淡,甚至開始嫌棄。
這些我都不在乎,隻要能留在他身邊,每天看著他也是好的。
知道亦崢是寰宇宗宗主之子,我想都沒想就去參加了宗門弟子招選。
為了不被懷疑,我洗去了身上大部分的靈力,偽裝成一個普通的小精靈。
可進宗之後我才意識到。
一個低階外門弟子,跟本沒辦法跟高高在上的少宗主有交集。
後來我得知宗門大比的最終優勝者,會得到宗主的一個許諾。
這對我來說無異是雪中送炭。
我開始拼命修煉。
因為洗靈的緣故,我修煉極為緩慢。
無奈之下,我隻能借助擊殺魔域的妖獸來提升修為。
雖然危險,修為卻在短時間內得到了很大提升。
不出意外在宗門大比中獲勝。
我提出的要求是:「和亦崢君結為道侶。」
這樣就沒人能將我們分開了。
整個宗門都為之哗然,笑我不知天高地厚,妄圖染指少宗主。
宗主給優勝者一個許諾是歷屆宗主定下的規矩,亦清不能反悔。
但兒子的終身大事,他也不想隨便允給一個外門弟子。
他要我去尋來神武雲霄劍,才會答應我的要求。
雲霄劍在前主人飛升之際,被封印在了魔窟的深淵之中。
深淵魔氣最為濃鬱,能嗜人心魄。
六界人人都知道雲霄劍所在,卻沒有一個人敢去拿。
為了亦崢,我去了。
劍雖然被我帶回,可我也因此差點掉了半條命。
亦清見我真的帶回了神武,非常高興。
可他卻沒有如約讓我和亦崢結為道侶,隻是口頭定下了婚約。
他怕我會因此有怨言,主動將我收為親傳弟子作為補償。
我怎麼會有怨言呢。
隻要能陪在臨祈身邊,我就已經很滿足了。
04
修養了半月,我終於能下榻走動。
屋子裡待的煩悶,便帶著小狐狸去外面散心。
路過飯堂時停下腳步。
我如今是個廢人,每日都得靠著進食俗世五谷才能維持身體運轉。
我想著既然都到這兒了,我就自己吃了飯再走吧。
也免得麻煩飯堂雜役再送一趟。
不曾想,剛走進去就聽到紀芙菱和幾個弟子在裡頭說話。
而我正是他們談話中的主角。
「那個繆莘真不要臉,要不是她自己上趕著求宗主許婚,亦崢君怎麼會跟她定下婚約。」
「明明紀師姐才是最適合亦崢君的道侶人選,繆莘算什麼東西,不過是一個小小的鯉魚精,怎麼能跟紀師姐比。」
「她就是一條哈巴狗,專門舔亦崢君的,哈哈哈哈。」
紀芙菱趕緊擺手。
「各位師兄師姐這話可別再說了,要是被繆莘師姐聽到就不好了。」
「聽到就聽到,我還能怕她。」
「就是,繆莘現在不過是個廢物,給我們這些仙門弟子提鞋都不配。」
我一直知道,整個宗門的師兄弟都不喜歡我。
他們覺得我整日纏著亦崢,是下賤不要臉。
可他們不知,我想跟著的從始至終都不是他。
小狐狸聽到他們對我的辱罵,氣的呲牙咧嘴。
一個箭步竄了上去,咬住其中一人的衣擺撕扯。
這裡都是仙門弟子,它隻是一隻剛通了靈智的狐狸罷了。
怕它會被傷到,我隻能跟著進去。
看到我,紀芙菱連忙起身道歉:
「師姐,你不要生氣,他們不是有意要說你的。」
我還一句話未說,倒像是來興師問罪的。
被小狐狸咬住的弟子怒罵道:「你個小畜生,竟然敢咬我,看我不割了你的嘴。」
他拔出佩劍就要朝小狐狸刺去。
我急忙喊道:「小心,快回來。」
可小狐狸根本不聽我的。
它身形靈活,蹦跳幾下就躲過了攻擊。
還回頭朝我眨眼,像是等著我的誇贊。
然後又狠狠咬上其他人。
不大點功夫,先前談話的幾人都被它撕咬的狼狽不堪。
連紀芙菱也沒放過,精致的妝發被扯的一團糟。
似乎還是覺得不解氣,它突然高高躍起,似是想在紀芙菱嬌嫩的臉上撓一爪。
紀芙菱也被惹急了,冷著臉就要拔劍:「該死的畜生,去死吧。」
她可不是普通弟子,一出手小狐狸肯定躲不掉。
我嚇了一跳。
顧不上自己此時沒有半點靈力的廢體,就要跑過去護住小狐狸。
誰知紀芙菱卻突然停下拔劍的動作,眼神變成了驚恐,甚至還流出一行眼淚。
「師兄救我,啊……」
她本是能躲掉的,卻生生受下了小狐狸一爪。
細小的傷口冒出一串血珠,配上她眼角的淚水,看起來十分無辜可憐。
隨即小狐狸被擊飛了出去。
05
小狐狸摔在地上,痛苦地「吱吱」叫了幾聲。
像是怕亦崢會傷害我,顫巍巍起身擋在我前面,對著他呲牙。
我趕緊將它抱起來,摸頭安撫,「沒事的,乖。」
紀芙菱躲在亦崢身後,臉上帶著懼怕,卻善解人意的為我說話。Ťűₐ
「師兄你別怪師姐,我沒事。」
頭垂下的角度恰到好處,剛Ṭū₊好能讓亦崢清楚地看到她臉上的傷痕。
亦崢眼裡溢滿了心疼。
「師姐你臉上都流血了,臉對女孩子來說多重要啊,哪裡就沒事了。」
「是啊師兄,繆莘師姐也太放肆來了,公然違反門規,對師兄弟痛下毒手,你一定要好好懲罰她。」
七嘴八舌的控訴下,紀芙菱的退讓更顯得像是委曲求全。
亦崢將紀芙菱護在身後,冷著臉看向我。
「你到底要鬧到什麼時候,還在宗內縱容這畜生傷人。」
「該解釋的我都跟你解釋過了,你別再為難小師妹,想撒氣衝我來。」
為難?
他們多大的臉需要我來為難。
我諷刺一笑,「嘴賤難道不該教訓嗎?他們有在背後說人的本事,就要承擔相應的後果。」
立馬有人反駁,「你胡說,我們才沒說你。」
「那剛剛是一群狗在叫嗎?」
「你……」
對方被堵得啞口無言,卻隻能幹瞪眼。
我朝著亦崢走過去,在他還沒反應過來籤,抬手就是一巴掌。
紀芙菱驚呼一聲,「師兄。」
亦崢沒想到我會打他,愣了一瞬,咬牙切齒地喊著我的名字:「繆莘。」
我吹了吹有些發痛的手心,「打了我的狐狸是要還的。」
因為不解氣,我反手又是一巴掌。
要不是我修為盡失,不可能僅僅扇巴掌就過去了。
隻能先委屈小狐狸了。
紀芙菱看著亦崢臉上的巴掌印,心疼不已。
「師姐你不要打亦崢師兄,你要是不喜歡我跟師兄走的太近,我以後不見他就是了。」
她說的我見猶憐,我反倒像是戲文裡棒打鴛鴦的惡人。
突然有些乏力,懶得再做無意義的口舌之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