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身準備離開，突然想到什麼。
回頭對亦崢說：「晚些時候把青玉鱗還回來吧 。」
聽到我的話亦崢雙目微睜，裡面蘊含著怒意。
顯然還以為我是在鬧。
06
回到小院。
我先給小狐狸檢查了一下身體。
雖然傷勢嚴重，好在沒有傷及要害。
似是很痛，它時不時小聲吟叫。
可此時的我連幫她緩解痛苦都做不到。
小狐狸最喜歡我摸它了。
我隻能一遍遍撫摸著它毛茸茸的背安撫它。
「再堅持一會，等青玉鱗送來就能幫你療傷了。」
小狐狸蹭蹭我的手心，閉上眼睛安靜地窩在我懷裡。
等了兩日都沒有等來亦崢。
他不來我隻能親自去找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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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到亦崢的住處，半路卻碰上了紀芙菱。
「師姐是要去找亦崢師兄嗎？」
已經知道了亦崢不是臨祈的轉世，我更不想應付她。
直截了當表明，「我跟他已經解除婚約了，你們之間要如何我不管，請你也別來煩我。」
「怎麼可能？」紀芙菱不相信。
信不信由她，我不願多說，越過她就想往前走。
卻被她攔住。
邊上沒人，紀芙菱也不裝和善了，露出對我的恨意。
「一個廢物，還真當自己是寰宇宗大師姐呢，可惜了，你怎麼沒死在秘境裡面。」
早就知道她是什麼樣的人，我也不驚訝她態度的變化，隻是「不知道亦崢知不知道你的真面目?」
紀芙菱有恃無恐，「你可以去跟師兄說啊，看他是相信你，還是相信我這個聽話乖巧的小師妹。」
「我猜你要去找亦崢師兄要青玉鱗吧，那還是別去了，免得白跑一趟。」
「因為師兄已經把它給我了。」
她從腰間拿出一串漂亮的璎珞，上面綴著一塊湛藍的寶石。
我的心髒像是被人狠狠捏了一下，疼的連呼吸都有些難受。
亦崢他憑什麼？
憑什把我的青玉鱗給別人。
那可是臨祈從心口拔下來給我的。
07
臨祈是我從海邊撿到的一條小黑龍。
阿爹說過，龍是邪惡的東西，非常壞。
遇到了一定要躲的遠遠的。
可因為是第一次遇見，我心裡既害怕，又很好奇。
忍不住湊上前仔細瞧著。
臨祈的臉很美，比我見過的最美的美人魚還要美。
最吸引我的是他額上一對晶瑩剔透的龍角，像耀眼的星辰一樣好看。
我忍不住想伸手想觸摸。
快觸碰到的時候，昏迷的人突然醒來。
一雙幽深的黑眸看向我。
我的心口緊縮，不由自主垂下眼簾。
為了不被他看出怯懦，我強作鎮定：
「你是我在海裡撿到的。」
臨祈吃力地撐起身體，對著我勾唇笑著。
像是在道謝。
可他這個謝未免也太敷衍了，我可是他的救命恩人。
我不滿道：「笑什麼笑，快說謝謝。」
他還是不說話，過了一會兒突然拉住我的手。
我心髒猛然一跳，剛想甩開，就見他在我手心寫下「謝謝」兩個字。
我將他帶回家，阿娘找藥師來看了才知道。
臨祈得了失語症，說不了話。
我也是很久之後才知道他叫這個名字。
不知道為什麼，我很怕臨祈的觸碰，心裡會產生異樣的感覺。
這種感覺我很不喜歡。
我至今還記得，臨祈在我手上一筆一劃寫下自己名字的時候，我手心痒了好幾天。
臨祈不但長得招人喜歡，做事也麻利，大家都很親近他。
偶然撞見一個小蚌精給臨祈送東西，我突然很生氣。
將他堵在牆角，用兇狠的語氣說：「ẗüₓ你不能收別人的東西。」
臨祈眼眸轉了一下，他在問我為什麼。
可我也不清楚為什麼。
隻是看得到臨祈和別人在一起，收其他人送的東西，就會不開心。
後來看了話本子才明白，那是喜歡。
原來我第一次見到臨祈的時候，就喜歡他了。
我閉上眼睛，在他的嘴角咬了一口，「你隻能喜歡我，不能喜歡她們。」
沒人知道我當時有多緊張，連手腳都在顫抖。
表面的兇狠都是偽裝出來的。
甚至在心裡齷齪的想，我隻要兇一點，就算臨祈不喜歡我，我也能借此威脅他，讓他必須喜歡我，誰讓他是我撿回來的。
一陣天旋地轉後兩人的位置調轉。
臨祈掐著我的腰，將我抵在牆角親吻。
第一次親密接觸，我羞的手足無措。
看到臨祈頭頂露出晶瑩剔透的龍角時，我才知道，臊的不止我一個。
我抬手摸了摸他的角，「真好看，以後隻能給我看。」
臨祈的臉漸漸變紅，卻沒有躲開我的手。
用嘴型問我：「你喜歡？」
「喜歡，像星星一樣。」
我喜歡一切晶瑩剔透的漂亮東西。
以前我最喜歡的是星空，經常偷跑去岸邊看星星。
現在多了一樣，臨祈的角。
那天之後，我有好幾日沒見到臨祈。
去找也被他拒之門外。
我以為他是後悔答應跟我好了。
還一個人偷偷躲在礁石上抹眼淚。
他卻拿給我一個比星星還美的東西。
那是一片泛著湛藍光芒的龍鱗。
他在我手心寫道：「你喜歡我的角，但沒了角的龍很醜我怕你會嫌棄，所以我把它送給你。」
我抑制不住地開心，忍不住跳起來抱住臨祈的脖子，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可臨祈卻身形一晃，差點沒站穩。
我這才發現他臉色蒼白，看起來十分憔悴。
「你怎麼了，受傷了？快讓我看看。」
我開始在他身上摸索。
臨祈拗不過我，隻能任由我扯開衣服。
他心口的地方兩片同樣泛著藍光的鱗片灼灼生輝，旁邊卻有一個觸目驚心的傷口，還在滲血。
這是臨祈的逆鱗，保護著他身上最脆弱的地方。
可他卻拔下一片給了我。
眼淚不受控制地流下來，我顫抖著手拿起鱗片就要幫他裝回去。
「我不要了，還給你，你快把它裝回去。」
「你怎麼能拔鱗呢，還是這麼重要的地方。」
臨祈卻隻是笑著。
他指著自己的傷口搖頭。
裝不回去了。
給了就裝不回去了，跟他放我在我身上的心一樣。
08
我剛找到亦崢對的時候。
他因為修煉炙陽的功法，每次突破都會靈力不穩對身體造成損傷。
為了幫他溫養靈氣，我便將青玉鱗給他助他修煉。
沒想到他居然送給了別人。
我壓抑著怒氣朝紀芙菱伸手：「把它給我。」
紀芙菱卻滿臉笑意：「想要啊？我偏不給，扔了都不會給你。」
說著她將青玉鱗扔在地上，抬腳踩去。
我咬牙低吼：「找死。」
心底的怒火再也壓制不住，唯一的念頭就是殺了她，殺了紀芙菱。
敢動青玉鱗，敢動臨祈給我的青玉鱗，我不會放過她。
我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氣。
直接掐住了紀芙菱的脖子。
看到我眼裡的殺意，紀芙菱終於有些慌了。
她想召喚自己的法器，可因為的我鉗制動彈不得。
驚慌之下開始求饒。
「師姐我錯了，東西是師兄給我的，你想要我給你就是了。」
「救命啊，來人，救我，大師姐要殺我，咳咳……咳……」
就在我能徹底解決掉紀芙菱的時候。
突然被人從背後打了一掌，身體猶如破布般摔了出去。
是亦清來了。
亦清居高臨下看著我，臉上帶著輕蔑。
「愚蠢孽障，居然妄想入魔。」
原來我剛剛差點入魔了？
紀芙菱跌坐在地上，眼睛裡全是後怕。
她啞著聲音對著亦清哭訴，「師傅救救徒兒，師姐想要師兄的青玉鱗，見師兄給了我便想殺我。」
「若是早知師姐想要，我給你就是了，隻是這師兄送我的，我想先問過師兄。」
亦崢心疼的將她扶起來，護在身後。
看向我時，眼神裡全是不耐煩。
「繆莘，青玉鱗是我給小師妹的，你不要為難她。」
我顫巍巍地從地上爬起來，顧不上自己的傷勢。
一步步走過去，撿起地上青玉鱗。
將裝飾的璎珞扯下來，嫌棄地扔到一邊。
然後用袖子仔細擦拭上面的灰塵。
還好，沒壞。
抬手抹掉嘴角的血跡，對著亦崢譏笑道：「我的東西，你憑什麼送人。」
亦崢啞然，不知該怎麼反駁。
亦清見我如此態度，又是一記掌風襲來。
這一下用了五成的功力，我一個廢人之軀根本承受不住。
身體再次被打飛，撞到不遠處的石柱上。
我顧不上自己，隻能盡可能Ŧùₓ的護住青玉鱗，不讓它被碰壞了。
「不僅對同門存了殺心，還不敬師長，本尊沒你這樣的徒弟，從今以後你不再是本尊的弟子。」
真是諷刺，一個沒利用價值的廢人，這是要迫不及待丟掉了。
我的表情刺激到了亦清，他氣急敗壞下讓人將ṭūⁱ我關押到寒冰洞。
寒冰洞是由萬年寒冰鑄造而成，裡面溫度極低。
就連有修為的人都不敢多待。
才進去半日，我的身體已經沒了知覺。
第二日的時候，我的腦子已經開始不清醒。
我想我大概快死了。
因為我看到臨祈了。
如果死了能見到他，好像死也不錯。
09
我在臨祈的下巴上咬了一口。
不開心地嘟囔，「你什麼時候才能說話啊，我想聽你叫我的名字。」
臨祈張了張嘴，什麼也沒說出來。
他眼中閃過暗色。
我知道我有點操之過急，不應該逼他。
趕緊轉移話題，「這是阿娘給我新做的衣裳，好看嗎？」
我穿著一身紅色的留仙裙，原地轉圈給臨祈看。
臨祈用力點頭。
我知道他沒騙我，因為從我出來，他的眼睛就沒從我身上移開過。
「那過幾天就穿這身去中秋海宴好不好？」
他沒做表示，但從他緊鎖的眉頭可以看出，他不願意。
中秋海宴是水族的盛大節日，每個水族都極為重視。
可那天卻是我失去臨祈的日子。
早知道他會死，我肯定不會拉他出門的。
那天深海的巨妖趁著結界松動，跑進了我們生活的海域。
大家都沉浸在節日的喜悅之中，根本不知道危險正在逼近。
等發現時，巨妖已經近在眼前。
我曾自負天賦好，修煉也比別人快。
可在面對巨妖的龐大妖力時，我的這些修為根本不夠看。
臨祈將我護在身後。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他說話。
「走，莘，走。」
短短的三個字，卻成了我這輩子的噩夢。
10
懷裡傳來暖意，像是在溺水時遇到了浮木。
我拼命想要抓住，卻怎麼都碰不到。
掙扎著醒來才發現我還沒死，隻是在做夢。
小狐狸正蜷縮在我懷裡，用它的身體溫暖我。
見我醒來它高興地用頭拱我，還伸舌頭舔我的臉。
臉上黏膩的難受，想把小狐狸推開，卻發現我連抬手的力氣都沒有。
「你怎麼到這裡來了，傷還沒好，怎麼受得住這裡的寒氣，快回去。」
小狐狸不肯走，一個勁兒往我懷裡鑽。
罷了，沒有我也沒人會照顧它，那就留下吧！
一人一狐蜷縮在角落，互相取暖。
又過了兩日，終於有人來了。
卻是帶我出去受罰的。
因為紀芙菱重傷，鮫族來人了。
亦清直接將我這個罪魁禍首拉了出來，交給他們處置。
我被帶出寒冰洞的時候，腿腳已經麻木走不了路。
被拖進大殿的時候，有幸災樂禍，有滿目鄙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