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為音符,瘋狂應和,熱烈狂奏。
第二天早起,我渾身都疼。
下意識去摸手機,卻摸到了滑溜溜的皮膚。
我瞬間就醒了,猛地坐起來,腰差點斷了。
掀開被子,看到身邊熟睡的趙之衡。
胸肌背肌上全是抓痕,肩膀上還有齒痕。
跟被貓撓了一樣。
媽的!
我搓了把臉,腦子亂得很。
冷靜了一會兒,掀開被子下床,剛轉身,聽到身後嘶啞的聲音。
「你去哪兒?」
我僵了一下,喉頭幹澀:「昨晚……」
趙之衡冷笑一聲:「就是你想的那樣。」
「你不記得了?昨晚你喝醉了,我把你扶上床,你突然壓著我親,還摸我……」
「我想反抗的,但是我打不過你。」
我目瞪口呆,我這麼畜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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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之衡斬釘截鐵地給我定罪:
「孟長輝,你睡了我。」
指著嘴角的破損:「看見了嗎?你弄破的……」
他哽了一下,要哭了一樣:
「怎麼辦?」
「我從沒跟別人睡過,你是第一個。」
「對不起。」我聽得有些恍惚,摁了摁發疼的太陽穴,「你讓我靜一會兒。」
下了床,差點跪下。
到了衛生間才發現我身上痕跡更多,親的咬的,青的紫的。
腳踝胯骨這種地方都有齒痕。
我洗了把臉,坐在馬桶上點了根煙。
趙之衡以為我想不起來。
其實我喝酒不會斷片。
昨晚醉成了傻逼,認不清人,這會兒回想起來就不一樣了。
哪兒他媽有蓉蓉姐啊,從頭到尾都是趙之衡。
穿女裝,戴假發。
我摸出錢包,掏出照片來看。
扮得還挺像。
就是太高,太壯了,沒他媽秀氣。
昨晚搞一半兒我就有點意識到不對了。
但是那種情況,停不下來。
趙之衡很會伺候人,爽得我直哆嗦。
天殺的狐狸精!
閉了閉眼,搓了把臉。
這算怎麼回事?怎麼把趙之衡養成這副鬼樣子了?到底是哪裡沒做好?
我洗漱完,拉開衛生間的門,趙之衡就靠在牆上等我。
「昨晚我喝多了,這事兒就當沒發生過,我還是你舅舅。」
趙之衡瞳孔微縮,似乎沒想到我是這樣的說辭,喃喃重復:「當沒發生過?」
大喊一聲:「怎麼當沒發生過?!」
緊緊盯著我:「你是我舅舅?哪門子舅舅?睡過外甥的舅舅嗎?」
我看著他:「那你想怎麼樣?」
「跟我在一起。」趙之衡有點急了,暴露得很快,「反正你不是我親舅舅,跟我在一起也沒關系。」
「趙之衡,我不喜歡男人。」
「況且,昨晚我們怎麼混在一起的,你心裡沒數嗎?」
裝什麼?真當我是傻子。
我盡力維護我們純潔的關系,趙之衡偏要讓它變得骯髒。
我氣上心頭,冷笑一聲,口不擇言:
「跟你在一起?怎麼?你準備穿女裝 cos 你媽一輩子嗎?」
趙之衡眼底有什麼碎了,刺紅了他的眼眶。
我不忍心看,轉身去衣櫃拿衣服。
剛走兩步,突然被趙之衡扣住肩膀,推到牆上,一手捏住我的雙腕,一手扣著我的臉,雙腿擠在我的腿間,壓制我。
躬下身來,強迫我接吻。
任憑我撕咬也不松手。
讓我吞噬他的血,剝奪我所有的呼吸。
不知道什麼時候,趙之衡已經比我還高還壯了。
快要窒息時,趙之衡才松開我。
貼著我笑,仿佛找到了什麼證據,很高興像個孩子:「你說謊。」
膝蓋往上抵,很得意:「孟長輝,被我親成這樣,還說不喜歡?」
痴痴地貼著我喘:
「你喜歡的,孟長輝,你喜歡我呢。」
「昨晚……昨晚你也很熱情,攤開了央我親,喜歡得要命,勾著我不松呢……」
我聽得青筋直蹦,喘勻了氣,摁著他的肩膀,一拳打在他小腹上。
把趙之衡打彎了腰,又揪著他的頭發把他揪起來:「小子,我是個正常男人,隨便來個人這麼親我,我都這樣。」
「我有生理反應,不代表我就喜歡。」
拍了拍他的臉:「趙之衡,正常點兒,別招人煩。」
松開他,趙之衡捂著肚子蹲在地上,似乎被打得很疼很疼。
躬著身子嘶啞低語,偏執得厲害:「我不信。」
「孟長輝,其實你昨晚認出我了是不是?」
「你根本就不是不喜歡男人,你隻是不喜歡我,為什麼呢?他們都喜歡我,為什麼你就不喜歡我?」
他頓了一下,想到什麼似的,抬起頭,茫然地看著我,整個人抖了起來。
「你是不是……是不是嫌我髒?」
眼眶赤紅,瘋了一樣自說自話:
「是了。你嫌棄我,不讓我穿你的衣服,我穿過的東西你都不要。」
趙之衡跪在地上,看著我流淚,帶著一種莫名其妙的恨意:
「你為什麼不信?!我沒有……讓別人碰過,真的沒有。」
「我不髒,也沒病。」
「你別跟別人結婚,別不要我……」
我看著趙之衡,氣得渾身發抖。
神經病,白眼狼!
我什麼時候嫌過他?什麼時候說過他髒?
我這些年,把他捧在手心裡疼,怕他受傷,怕他長歪。
他是怎麼報答我的?
為了那點獨佔欲,竟然使這種手段。
就算沒有感恩之心,也沒必要這樣刺我,把我的心拿去喂狗。
糟蹋我,也糟蹋他自己。
這麼些年,白疼他了。
9
我不想搭理趙之衡。
不見他,也不接他電話,想治治他的臭毛病。
跟陳嘉怡訂婚前兩天,我接到了陌生號碼打來的電話。
趙之衡的聲音傳進來,氣息不穩,聲音嘶啞,斷斷續續:「孟長輝……我在南街酒吧,被人下藥了……救救我,孟長輝……」
電話掛斷了,我罵了一聲,一邊瘋狂打趙之衡的電話,一邊跑著去開車。
一路趕過去,找到趙之衡的時候,他已經被人拉進了包廂,一個男的把他摁在沙發上,正解著他的襯衫。
我太陽穴突突地跳,撈了個酒瓶,快步走上去,砸在那男的腦袋上,把人砸暈了,又踹了兩腳。
看了一眼沙發上的人。
趙之衡玉白的皮子被燒透了,探著手往自己褲腰上摸,半張著嘴,叫的是「孟長輝」。
欠幹。
知道自己招蒼蠅,還故意來這種地方。
用屁股想都知道是在故意釣我。
一釣一個準。
我那麼護著他,他自己卻不愛惜自己。
拼了命地浪費我的心血。
小畜生!
我彎身狠狠給了他一巴掌,問:「還醒著嗎?」
趙之衡半睜著迷蒙的狐狸眼,愣了一瞬,張著嘴來舔我手。
浪死了。
我又給了他一巴掌,把人扛起來,下了樓,扔到車上,剛想退出去,被趙之衡勾住腰抱了回來,還順手關上了車門。
趙之衡把我壓在車座上亂蹭,親了我一臉口水。
呼吸黏膩熾熱:
「孟長輝,你別跟那女的訂婚,求你了……」
「你愛一愛我,好不好?」
手從我的衣服下擺鑽進去,亂揉亂摸:「我長得比她好看。」
「你要是喜歡女的,我可以穿女裝給你看。」
哽了一下:
「我會扮得很像……」
趙之衡力氣大得驚人,我掙了半天沒掙開,累出了一頭汗。
趙之衡看見了,還貼心地給我擦了擦,下一秒,直接把我衣服撕了。
我破口大罵,怎麼難聽怎麼來,說他畜生,說他白眼狼,說疼錯了他。
把趙之衡罵哭了。
他胡亂親著我,把淚蹭了我一身:「你別罵了,我知道我是畜生……」
「我能怎麼辦?我就是想要你,你罵我也沒用。」
「……」
沒見過這樣的。
一邊認錯一邊犯錯。
趙之衡摁著我發了狠地欺負,我都沒哭,他倒是一滴一滴地掉淚珠子,好像是我欺負了他。
「孟長輝,你是不是特別恨我啊?」
他在我背後胡亂親著,有種說不清的絕望:
「別恨我,你別恨我好不好?」
「都怪你,那麼多人都想要我,就你不想。」
「我長得不好看嗎?你饞我一下會死嗎?」
「為什麼你就不能愛我呢?」
我扣掉了一塊座椅皮,一手摁著車窗,仰著脖子,斷斷續續地說:「趙之衡,我是你舅舅……」
咬了咬牙,嗤道:
「況且愛你的人那麼多,你不見得就稀罕。」
愛趙之衡的人我見過很多很多。
我替趙之衡處理過太多跟蹤他,偷拿他東西,瘋狂示愛的變態了。
我永遠記得趙之衡看那些人的眼神。
厭憎,惡心,像在看很髒的東西。
所以,我不敢給他愛,隻給他親情。
趙之衡不需要很多瘋狂的愛,但需要一個舅舅給的溫暖。
「我不要很多人的愛,我隻要你的。」趙之衡的淚滴在我的頸窩,「能不能全世界的愛,換你一個人的?」
我因為這句話,抖了一下。
咬著牙,不想叫出聲,隻能死死咬著唇。
趙之衡絮絮叨叨,自言自語。
「孟長輝,你別怪我。」
「早說了不讓你對我那麼好,你不聽話,所以……」趙之衡扣住我的臉,側頭咬我的喉結,「所以,你活該……你活該!」
小畜生。
什麼強盜邏輯?
10
給趙之衡當了一回人型解藥,我沒等他醒就走了。
第一是不知道怎麼面對他,第二是想去給陳嘉怡道歉。
聯姻怕是不行了。
還沒訂婚呢,趙之衡都鬧得要死要活。
要是真訂了婚,我怕趙之衡瘋到大鬧現場,把我和陳嘉怡都給殺了。
那小子,打小就不正常。
我哄了這麼多年,也沒治好他的瘋病。
陳嘉怡仿佛在預料之中,陰陽怪氣地:「怎麼?要外甥不要公司了?」
我揉了揉眉心:「公司我再想辦法。」
陳嘉怡比了個數字:「把你一半的股份賣給我,我給你這個數兒。」
陳嘉怡幫了大忙,資金隻要周轉開,過了難關,後面都好說。
離開時,陳嘉怡笑我:「就你扇你外甥那天,我就知道咱倆結不了。你那外甥像個妒夫,你像個出軌被抓的窩囊原配。扇完人看你那一臉心疼的樣子,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來,立刻追上去給人認錯。跟我說說,你後來是不是跪到人面前哭去了?」
我動了動嘴,沒罵出聲。
算了,人家是金主。
錢難掙,屎難吃。
我在公司忙,趙之衡在學校忙。
我得空就瞪著手機。
一個周了,趙之衡連條短信都沒有。
趴我身上的時候,哭哭啼啼地求我愛他。
穿上褲子人就沒動靜了。
我有種被擱置的不爽。
憋著一口氣,趙之衡不找我,我也不找他。
公司危機過去了我還不回家,徹夜加班。
忙於工作就不會去想趙之衡了。
那小子太危險了。
離得近了,誰都得愛他。
熬了三個大夜後,齊特助撂挑子了。
撂挑子之前還把我送回了家。
不過不是我家,是我給趙之衡買的家。
我坐在車上冷笑:「呵,我為什麼要來這兒?我一點都不想見他!送我回公司!」
齊特助打開車鎖:「老板,你再不下車,你外甥就跟別人親上了。」
我朝外頭看了一眼。
樓底下,路燈昏黃。
趙之衡被一個骨相清瘦的男人逼到牆邊,垂著眼,看不清表情。
那男的仰頭湊近,仿佛要去親他。
我心中一抽,泛著酸。
當著我的面,幹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