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煩躁地抿了抿唇。
江林勳在我的眉心揉了揉:「好啦,別煩了,我們不理他就是了。」
「他來鬧怎麼辦?」
「有我在哪,怕什麼。」
有他這句話,我好像確實沒有那麼煩躁了。
江林勳給了我在事業上從未有過的安全感。
當初公司重組,他就把屬於我的資產和股份劃撥得明明白白,絕不讓我吃虧。
他還把他公司的名字改為「江愛顏」。
我問他為什麼改這個奇怪的名字。
他說這是「江林勳愛秦子顏」。
產品上市的時候可以炒作一波愛妻人設,增加路人緣,有利於情緒營銷。
他好似隻是在說一個營銷策略,可是當他說出「愛」的時候,我心還是莫名地悸動了。
7
晚上回到家,我有些忐忑。
前兩日都是莫名其妙就和江林勳睡到一起了。
今天晚上,我到底是睡客臥還是和江林勳一起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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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糾結。
江林勳曖昧地和我說了句他去洗澡了,我耳根子都有點紅了。
我坐在沙發上,用手搓著大腿不知道怎麼辦。
梁季明給我來電話了。
我看看浴室,還是接起了電話,聽筒裡響起了熟悉的聲音:「顏顏……」
我有些失神:「嗯,在。」
梁季明緩聲:「顏顏,我要出國了。」
「哦,好。」
「顏顏,再見。」
「再見。」
掛斷電話,我心裡有些慌亂,叉著腰散了口氣。
江林勳出來,剛好看到這一幕,他狐疑地向我走來。
此時的他隻在腰上系了一條浴巾,寬肩窄腰,八塊腹肌,看起來特別好吃。
他還用毛巾擦拭著湿噠噠的頭發,別有一番韻味。
看得我有些愣神。
他垂眸問我:「誰的電話?」
我沒打算向他撒謊,可是又不敢說出那人的名字,就支支吾吾:「那個……」
江林勳好像猜到了什麼,奪過我的手機,看著通話記錄梁季明的名字,他的眼裡似翻湧著怒火,被他強壓下去。
我趕緊解釋:「他就是出國了,向我道別。」
江林勳挑眉看我:「因為他要走了,所以心神不定?」
我撓了撓頭發,拖長了尾音:「沒有。」
江林勳擺著那張閻王臉把手機扔給了我,兀自回了主臥。
我拿著手機在沙發上坐了一會,一直注意著主臥的動靜。
悄無聲息。
我這才回到客臥洗漱,然後安靜地睡下。
結果剛睡著就聽客臥的門被敲得震天響。
江林勳的聲音灌入我的耳朵:「秦子顏,你要是再不開門,我就把門卸了。」
我隻得翻爬起來把門打開,看到江林勳氣勢洶洶地站在門口。
「江林勳,你幹嗎?」還沒等我把話說完,就被他扛了起來。
他生生地把我扔在了主臥床上。
我剛要爬起來他就壓了下來,他掐著我腰的手冰涼。
他是個喜怒不形於色的人,可是每次遇到梁季明的事就會失控。
我把這歸因於他佔有欲太強了,怕我給他戴綠帽子。
可是我們結婚的時候,明明說好了婚後各過各的。
我不耐地試圖推開他:「江林勳,你別發瘋了。」
他的眼睛紅得可怕:「我再問你一遍,你到底還要多久才能忘了他?」
我無奈地嘆氣:「我已經說了很多遍了,都過去了,你再問我,我還是這樣說。
「我們不是說好了婚後各過各的嗎?」
江林勳一字一頓:「所以你還是回避這個問題。
「還有,誰和你說好了各過各的,我可沒說過。」
他這是翻臉不認賬?可是我能怎麼辦,我們早就是利益共同體了。
我們的產業鏈已經深度融合,一榮俱榮,一損俱損。
我也不想再和他因為前任的事掰扯。
所以,這樣僵持,也不是辦法。
我走了過去吻上了他的喉結,安撫他因為憤怒而粗重的呼吸。
「不鬧了好不好?
「我們現在是一條繩上的螞蚱,要以和為貴。」
江林勳嘴角譏诮:「你的眼裡就隻有生意!」
他發了狠地懲罰我。
8
第二天的江林勳依舊神採奕奕,隻不理我。
我們一起坐在汽車後排,當我看向他的時候,他就把臉轉向窗外。
我覺得好沒意思,也看向了窗外。
到公司的時候,在前臺看到個熟人,孫悅。
孫悅看到我很熱情地打招呼:「顏顏……」
忽地,她又頓了頓:「秦總。」
我抿唇笑了笑,看了看江林勳,他已經走了。
孫悅以前和我們一個學校,不過她是藝術系的,因為一起參加過社團活動所以認識。
我對她印象深刻還因為她是唯一一個送江林勳早餐沒有被拒絕的人。
這不是道聽途出,是我親眼看見的。
那天我看到孫悅穿了一條白色修身長裙在圖書館樓梯上等江林勳。
她羞澀地遞過早餐,害羞地說著什麼,江林勳居然接了早餐。
當時我和我八卦的室友都驚呆了,不由感慨:「媽呀,鐵樹開花了。」
那時候,我們都覺得孫悅對於江林勳應該是不一樣的存在。
在公司,孫悅明顯地示好江林勳。
就連我的助理都看出來了:「秦總,要不要人事把孫悅開了?留著是個禍患。」
他們不知道我和江林勳有個「互不幹涉」的協議,我自己還能不知道嗎?
江林勳那個人精,不可能看不出孫悅想勾搭他的目的,他依然放任,說明那是他的心意。
我嘆氣地搖搖頭:「不用,江總自有分寸。」
可是,那天當我看到孫悅從江林勳的辦公室出來,還理了理裙擺。
我心煩意亂到了極點,真想衝進江林勳的辦公室質問他幹了什麼勾當。
不僅如此,我晚上回家睡客臥,他也不管我了。
我們的關系變成了白天是同事,晚上是室友。
冷靜下來的時候,我才發現,我變得和江林勳一樣「敏感肌」。
看到他和別的女人親密就會易怒、暴躁。
我不知道這是作為妻子的佔有欲,還是別的什麼。
9
一個月後,我舅舅來公司找我。
「顏顏,上次我說入股的事,辦得怎麼樣了?怎麼還沒消息?」
看到那個不要臉的舅舅,我真是一個頭兩個大。
可偏偏我媽是個「扶弟魔」,我又不好和他撕破臉。
我不耐道:「下面的人還沒把評估結果報上來,你先回去等消息吧。」
舅舅一屁股坐到沙發上,開始擺譜:「顏顏,我可是你親舅舅,再怎麼說我們也有血緣關系。
「讓我入股,我也能幫你看著點江林勳,有錢的男人最花心,何況他還那麼帥,到時候把你賣了你都不知道。」
他又擺出一副八卦的架勢:「我剛才有個美女在他跟前晃來晃去的,他們什麼關系?小心你正宮位置不保。」
我越聽越煩躁:「舅舅,你先回去吧。我再問問下面的人,盡快給你回話。」
舅舅聽我如此說,變了臉色:「顏顏,你今天要是不答應舅舅,我還不走了。」
我正不知如何是好,辦公室的門開了。
江林勳走進來掃了我一眼,走向了我舅,熱絡地遞煙。
他又看向我:「顏顏,舅舅來了怎麼也不說一聲。」
舅舅剛想給他點煙,江林勳一頓:「顏顏不喜歡煙味,舅舅去我辦公室吧。」
江林勳終於把我舅帶走了,我緊繃的神經稍微松了些。
也不知道江林勳和我舅談了些什麼,直到快下班了他們倆才勾肩搭背地離開。
晚上我在家躺著,怎麼也睡不著。
都快十二點了,還沒有聽到江林勳回來的聲音。
我舅那個人很拙劣,我怕他把江林勳帶壞了。
我給我舅電話:「你帶江林勳去哪了?他怎麼還沒回來?」
我舅的聲音醉意很濃,旁邊還有女人的嬉鬧聲:「顏顏,別把男人管那麼嚴,特別是成功的男人。」
他的聲音變得高亢:「男人能回家就是好男人,其他的不重要。」
聽他這樣說,我開始忐忑起來,江林勳說不定已經在哪個女人床上了。
我給江林勳打電話,那邊關機了。
我又給我舅打電話,把他罵了一通,他才告訴我江林勳的位置。
明明說好了和江林勳各過各的,可是我還是忍不住去找他。
他就在我們公司經常宴請的酒店。
酒店經理認識我,我說要找江林勳,他有些為難,也沒有阻攔。
我剛到房門口就看到孫悅衣衫不整地出來。
她看到我還慌張地整理頭發:「秦總……」
我繞過她走進了房間。
看到大床上,江林勳襯衫敞開,鎖骨處還有口紅印。
可以想象,剛才是怎樣激烈的戰鬥場景。
我站在邊上屏氣地看著他。
他偏著頭,把枕頭甩了過來:「滾。」
他居然這樣對我,我不爭氣地流下了眼淚。
江林勳坐起身來還想發火,當看到我的臉,面露驚訝:「顏顏……」
轉而又半躺到床上,閉上了眼睛。
我坐在沙發上看著他,就這樣僵持了很久。
「江林勳,回去睡吧,你明天還要出差呢。」
江林勳緩緩睜開眼,語氣戲謔:「江太太真大度啊,都這樣了你也不問問,還想著明天的生意。」
我抿了抿唇問道:「你和孫悅睡了嗎?」
江林勳半眯著眼看我,眼神意味不明:「我說沒有……你信嗎?」
我松了口氣,好怕他說有。
我撿起了他的外套:「我信。你沒必要說謊。」
江林勳譏诮地說著:「這麼容易就信了,是因為不在乎嗎?
「因為不在乎,所以我說什麼、做什麼,你都無所謂。」
他最近越發酸裡酸氣了。
「江林勳,我哪裡又惹到你了?」我想了想,真不想和他吵,語氣緩和了很多,「走吧,我們回家吧。」
江林勳厲聲道:「秦子顏,你有把那當家嗎?有把我當你丈夫嗎?」
我沉聲:「有,我有…….」
「那你為什麼要吃避孕藥?」江林勳喊破了音。
原來他這些日子都在因為這個鬧別扭。
我解釋:「我隻是還沒做好要孩子的準備。」
江林勳笑了:「和我就沒準備?和你前任就什麼都準備好了?聽說你向前任求婚,還說要生三個孩子。」
我莫名吃到了自己的大瓜:「誰說的?」
江林勳眉頭緊鎖。
我恍然:「是我舅說的吧,他就是想挑撥我們的關系,讓我同意他入股。你別上當了。」
我伸手去拉了拉江林勳:「你不喜歡,我不吃就是了,好不好?」
江林勳斜睨了我一眼,眉頭微松,說了句:「你到底有沒有心?」
我看向他靜如湖面的眼底似藏著很深的漩渦,讓人捉摸不透。
我有沒有心?他是在怨懟我嗎?
我自認為和他結婚以後,遵照協議,是個非常合拍的合作伙伴。
如果不是合作上的問題,那是情感上的?
說我沒有心,是怨懟我對他不上心?他喜歡上我了?
這個念頭一出,我立馬打消它,從小到大,我們為數不多的接觸裡,他都對我冷冷淡淡。
而且我們還籤了婚後互不幹涉對方生活的協議。
我故作鎮定拽了拽他的手:「走了,回家。」
10
我們公司現在是跨越發展的重要關頭,江林勳是頂梁柱,我必須把他哄好了。
為了哄好他,我主動去主臥睡覺。
可是他側過身睡在床沿上,也不理我。
生那麼大氣,也不知道我舅舅到底給他說了些什麼。
我醒來的時候,江林勳又不見了。
我到處看了一圈,才在衣帽間找到他,他在給自己收拾行李。
「江林勳,你想吃什麼?我去給你做。」我努力討好著他。
他繼續著手裡的動作,淡淡地回我:「你會做什麼?」
天,我好像什麼都不會。
家裡的飯菜一直以來都是江林勳在做。
「那個……冰箱裡有湯圓,你要不要吃幾個?」
江林勳抬起眼皮看了我一眼:「好啊。」
我屁顛顛地煮了幾個湯圓,和江林勳一起吃了,又送他去機場。
他這次出差一周。
汽車後座上,我挽上江林勳的胳膊,他卻抬手躲開。
我挽了很多次都無果,幹脆直接抱上他的腰。
我能感覺到他的身體僵住了,不過他還是假裝鎮定地看向窗外。
一路上他都這樣,冷著臉對我不理不睬。
我終於忍不住問他:「江林勳,你到底在生什麼氣啊?」
江林勳懊惱:「秦子顏,我做得這麼不明顯嗎?你真的沒有心?」
後來,江林勳又不說話了,直到過安檢,我獨自看著他的背影道別。
他突然轉身,大步向我走來,捏著我的下巴,重重吻下來。
吻完就走了,沒有一句話。
我把江林勳的怪異舉動告訴了我的閨蜜白芷。
我:【芷芷求抱抱,江林勳對我冷暴力,還罵我沒有心。】
芷芷:【他對你挺好的啊,怎麼就罵你了?】
我:【我也不知道,自從我偷偷去看了梁季明的婚禮,接了他一通電話,江林勳就對我各種陰陽怪氣。】
芷芷:【該不會是吃醋了吧?說真的,我覺得你們家江林勳好像喜歡你。】
我:【不會吧,我們結婚那會兒可是說好的各過各的。我們現在頂多也就是合作伙伴。】
芷芷:【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反正我是親眼看見,在外面玩的時候,他的眼睛就沒離開過你,有男的靠近你,他恨不得當場刀了人家。】
我:【你這樣說,我瘆得慌,容我仔細想想。】
腦子裡便開始浮現結婚兩年來和江林勳相處的點點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