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許是感覺這個動作太搞笑了。


申 X 後退了一步,用手點指我,說:


「你這種人看著就惡心,就是欠教訓。」


我主動惹誰了嗎?


沒有。


僅僅隻是因為他看不慣我。


就要拿我出氣,立威。


這就是強盜的邏輯。


校園霸凌的源頭往往是枝微末節的小事。


被霸凌者最開始一旦退卻了。


霸凌者就會嘗到了甜頭。


他就會越發囂張跋扈。


我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我掏出褲兜裡面的壁紙刀。


緩慢推出刀刃,露出刀鋒。


「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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申 X 見我掏出了壁紙刀。


不由自主的後退了一步。


聲音也高了一度。


喧囂的教室。


頓時靜了下來。


所有人都看著我們兩個。


「咔嚓咔嚓!」


我繼續推著刀刃。


直到刀刃全部露了出來。


申 X 眼神忽閃。


一會兒看我。


一會兒看我手中的壁紙刀。


我將壁紙刀調了個方向,遞給申 X,嘆了一口氣,說:「拿著。」


「什……什麼?」


他明顯一愣。


我將壁紙刀塞到申 X 手中。


他茫然的看著自己手中的壁紙刀。


不知道事情為何會演變成這樣。


他原本計劃是想羞辱我一番。


再不濟就是恐嚇我一頓。


萬萬沒想到,我直接和他動了刀子。


說到底,他還是一個色厲內荏,欺軟怕硬的刺頭學生。


不是那種喊打砍殺的社會青年。


我扯了扯衣領。


露出自己的脖子。


按著頸部大動脈的地方。


向他詳細講解:


「這個部位就是頸部大動脈,主要向頭部供血。」


「完全割開的話,血柱會噴兩米多高,差不多就到屋頂了。」


「五到十分鍾不止血,人就會昏迷休克。」


「急救措施不到位,三十分鍾到六十分鍾,就會死亡。」


我看著他,嘴角泛起些許笑意,內心竟有些解脫。


我突然明白了一些事情。


我反反復復的刷題。


一邊又一遍的背誦知識點。


不是為了記住這些知識,而是為了麻木自己。


隻有病態的忙碌起來,我才能暫時忘卻父母的故去。


這一刻,我的腦子異常的清晰。


「你現在要做的是二選一。」


「第一,劃開我的脖子,讓我的血噴到屋頂。」


「第二,立馬從我眼前消失不見,以後別來煩我。」


「我話講完,你選擇吧!」


考慮到他的身高,我特意彎了彎腰,讓他方便動手。


申 X 呆若木雞,眼神呆滯,像木雕泥塑一樣,一動不動。


「當啷!」


申 X 握在手裡面的壁紙刀掉落在地上。


他避開我的眼神。


深低下頭。


斜側著臉。


臉皮發抖。


嘴角抽搐。


說了一聲:「瘋子!」


他偏過身體,向門外走去,我很明顯的看到他的小腿在抖動。


正所謂:


軟的怕硬的。


硬的怕橫的。


橫的怕不要命的。


不要命的怕傻的。


此刻的我,屬於又傻又不要命。


教室裡,安靜異常,落針可聞。


我拿起壁紙刀,收回刀刃,揣回褲兜裡,拿起課本,繼續溫習功課。


那天以後,申 X 再也沒來找過我的麻煩。


不知為何,學校超市裡壁紙刀的生意突然好了起來。


班級裡,那些被申 X 欺負過的人,無論男女,都人手一把。


申 X 再去調戲、欺負某同學時,她(他)們直接把壁紙刀拍在了桌面上。


沒過多久,申 X 就灰溜溜的轉班了。


原因顯而易見,他不敢保證那些壁紙刀不會突然跑到他身上來。


畏強欺弱的人,最是無膽。


古語有雲: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申 X 雖轉班了,他骨子裡還是一樣卑劣。


他借著和某個漂亮女同學嬉鬧的空隙,偷親了那個女生的臉。


那女生不是個忍氣吞聲的主,直接一巴掌回敬了過去。


那女生的追求者聽說這件事後。


糾集了幾個自己的好兄弟。


趁著晚自習結束後。


把申 X 擄到死巷裡結結實實的收拾了一頓,據說,牙都打掉了幾顆。


這一切,與我無關緊要,順耳一聽,也沒放在心上。


05


杜心沁和我一個班。


她每天都很樂觀,笑口常開,她的笑容很有親和力。


就算被老師訓斥了。


她也會當著老師的面偷偷和閨蜜吐舌頭搞怪。


心態好的不得了,就沒見她情緒低落過。


那天和申 X 的衝突結束後,班級裡關於我的議論就結束了。


畢竟,誰也不想惹一個不要命的瘋子。


隨後而來的一個不速之客,就是杜心沁。


我們之前是沒有任何接觸的。


午飯和晚飯後的空闲時間裡。


她總會坐在前桌的位子上。


左手託著下巴,右手纏繞著長發。


眨呼著好看的桃花眼,一言不發的看著我。


偶爾和她眼神相對。


她的臉上馬上浮現淺淺的笑容。


露出一排整齊的貝齒。


桃花眼撲閃的更快了。


好像眼皮抽筋了一樣。


一連幾天。


杜心沁都是這。


也不說話。


就拿那雙風情的桃花眼看著我。


最特殊的一次是她趴在我課桌上睡著了。


她的左臉壓著手背上。


由於臉被壓迫,口水沿著嘴角順流而下。


鼻腔裡還發出輕微的鼾聲。


看著熟睡的杜心沁。


我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杜心沁的小姐妹看到她這幅「形象盡毀」的樣子。


虎了吧唧的照著她的臉頰,就是啪啪兩巴掌。


被打醒的杜心沁睡眼朦朧。


下意識摸了摸嘴唇。


小舌頭舔了舔嘴角,說:


「怎麼了怎麼了,幹飯的時間到了?」


她的小姐妹附耳低語一番。


杜心沁瞳孔巨震。


臉蛋霎時飛紅。


細長的天鵝脖都帶著一層紅暈。


她急忙轉頭看向我。


正巧看見我正拿紙巾擦拭桌面殘餘的口水。


她騰的站起來,凳子都被踢倒了。


她捂臉低頭。


跑回了自己的位子。


雙臂合成圈。


像隻鴕鳥一樣。


把頭扎了進去。


她的小姐妹也緊隨其後。


許久之後。


杜心沁抬頭看向閨蜜。


猶豫了一下,說:


「我……我沒說夢話吧?」


「沒有。」閨蜜搖頭。


「還好。」


杜心沁拍了拍胸口。


「保留了一點兒形象。」


「但是,你打鼾了。」


閨蜜又爆出一個炸雷。


杜心沁拍胸口的手停下了。


整個人像卡機了一樣,紋絲不動,內心有種一死以謝天下的衝動。


閨蜜心中默念:「我的好友杜心沁已死機。」


之後三天。


杜心沁消停了。


我也圖了個清淨。


可惜,好景不長,第四天她又故態復萌。


這一次,她的桃花眼中帶著極大的幽怨。


我還是照常不管不顧,繼續無視她。


杜心沁鼓著腮幫子。


趴在我對面。


手指一下一下戳著我手中的課本。


「你很闲嗎?」


我放下課本,語氣充滿無奈。


這是我第一次和她主動說話。


她的舉動是真的打擾到我了。


聽到我說話。


她眼中的欣喜一閃而過。


隨即,輕咬著下唇,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她平時是馬大哈的性格。


這幅小女兒態。


還是第一次見。


她委屈的說道:


「我最難堪的樣子,都被你看到了,你說怎麼辦吧?」


嗬!


好一招睜眼說瞎話。


禍水東引。


栽贓嫁禍。


「什麼怎麼辦?又不是我要看的,是你自己給我看的。」


我陳述了事實。


「雖然不是你要看的,但是你看了呀。」


杜心沁耍無賴了。


「嗯,那你說怎麼辦吧?」


我又把問題拋給了她。


「我……我……」


杜心沁我了半天,也沒說出個所以然來。


「噗嗤!」


我的女同桌笑出聲了。


我們兩人同時看過去。


「我上個廁所先,你們繼續研究「看」的問題,繼續繼續。」


女同桌借口離開,心想,這兩人也太有趣了。


大庭廣眾之下,討論「看」的問題。


要不是她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


還真會懷疑他們再「看」某種了不得的東西呢!


話說,這家伙自從開學以來也沒和我說過兩句話吧?


看著他和其他女生聊的這麼歡快。


莫名的有些挫敗呢。


女同桌心裡有些不平衡了。


杜心沁輕咳兩聲。


目光躲閃的偏向一邊。


顯然已是發覺話語中存在的歧義。


我摸了摸鼻子,遮掩尷尬。


忽然之間,杜心沁眼神一亮,欣喜道:


「你的意思是我說怎麼辦,你就照做嘍?」


我沉吟一下,道:「在我可接受的範圍內都行。」


解決麻煩最好的辦法就是解決制造麻煩的人。


「了解!」


杜心沁雙手一拍,很是高興。


「你就等著接受懲罰吧。」


她伸手撩開我額前垂下來的頭發,說:


「你頭發太長了,去剪個頭發吧。」


我的心髒上下忽閃了一下。


一股難言的滋味在心頭彌漫。


我眼角發澀。


眸光不去注視她。


伸手撥開她的手。


「不可以嗎?」


她眼神一暗,情緒有些低落。


我沉默半晌,還是沒有說話。


就在她起身離開的時候。


我脫口而出,說:「可以。」


說完之後,心裡竟然有些放松。


杜心沁臉上湧起大大的笑容。


甚至踮起腳尖,歡快的蹦了幾下。


她雙手合十,欣喜雀躍的說道:


「現在就走吧!」


說完,她也不管我是否答應。


拉著我的手就跑出了教室。


周圍的同學都是一臉揶揄之色,似笑非笑。


杜心沁的手圓潤溫涼,柔若無骨,帶著一股滑膩之感。


出門的時候,正巧碰到回來的女同桌。


她眼尖如針,一眼就看到我們拉在一起的手。


阿門!


我的上帝!


親親祖宗啊!


我就去了一趟廁所的功夫。


褲腰帶還沒系好。


我同桌就被勾搭走了?


手都牽上了?


這是什麼速度?


中國速度也沒這麼快!


「王姝,你同桌先借我。」


杜心沁和女同桌打過招呼後。


就風風火火的拉著我跑開了。


王姝舔了舔嘴唇,很想說一句:不借,行不行?


06


「還是短發幹爽利落。」


林淼甩了甩僅能蓋住雙耳的短發,很滿意的說道。


我也簡單修飾了一下,不長不短,在中等之間。


之前,每次理發杜心沁都讓我剪得很短,和平頭一樣長短。


「君山哥,耶!」


林淼單腳站立。


另一隻腿向後翹起。


又比出兩個剪刀手,放在眼前。


翻著白眼,做了一個搞怪的表情。


她上身穿著藍色的帶帽衛衣。


搭配著一條修身牛仔褲。


腳踩秀氣小白鞋。


整個人洋溢著青春靚麗的氣息。


我彈了彈她的額頭,輕笑道:「多大的人了,還這麼調皮?」


「嘿嘿!」


林淼撓頭傻笑,有些嬌憨,道:


「誰讓你是哥哥,我是妹妹呢?」


「在你面前,調皮一下也無所謂了。」


看著林淼純真的笑容,腦海中,又突然想起了杜心沁。


那一次,我理完發後。


她也是這樣面帶微笑的看著我。


隻不過她的眼神在那麼一瞬間帶著些許憂傷和恍惚。


但很快就消失了,好像從來就沒有出現過。


那一刻,她的眼神很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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