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裡倒起了一股悶氣。
她憑什麼插手我們之間的事?
她又打算把我和尹君山的事告訴薛錦。
我妥協了。
我和薛錦好不容易破鏡重圓。
我決不允許再生變故。
興許是天意,亦或是巧合。
尹君山撞見了我和薛錦。
我趁機提了分手。
尹君山極力挽留。
我毫不留情的走了。
說了很決絕的話。
林淼第二次約了我。
她打了我三巴掌。
說的三個理由。
都是為了替尹君山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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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告訴我,她會一直盯著我。
林淼說到做到。
那之後,她經來找王姝。
可我知道,她是特意來盯著我的。
那是我第一次感到害怕。
我覺得林淼就是瘋子。
和薛錦舊情復燃後。
我的心思都在他身上。
即便,馬上就要高考了。
我也沒把心思放在學習上。
薛錦向我細述衷腸。
勾勒著美好的未來。
他溫情的告訴我:
無論我考上什麼大學。
隻要一畢業,我們就結婚。
我信以為真。
就在高考前的半個月。
薛錦失蹤了。
最讓我恐懼的是。
我有了孕吐的反應。
和薛錦重修於好的第二天。
我便給了他。
我找不到薛錦。
也聯系不到他。
我不知道是怎麼走進高考考場的。
我隻知道,我徹底完了。
身體的秘密是藏不住的。
母親聲嘶力竭的責罵我。
什麼難聽罵什麼。
去醫院的前一天,我收到一份匿名短信:
「我們兩清了!」
「我懷孕了。」
我把消息回了過去。
消息石沉大海。
他沒有回復。
三年前,我們家訛了薛錦家一大筆錢。
三年後,薛錦親手毀了我的前途。
我們確實兩清了。
韓雯陪著我去醫院墮胎。
麻藥注入體內的瞬間。
不知為何,我想起了尹君山。
混沌的夢裡。
有一個人一直陪著我。
我看不清他的臉。
就在意識蘇醒的前一秒。
我終於看清了那個人的臉。
像是薛錦。
可明顯不是他。
手術後的第十天。
我像個孤魂野鬼一樣遊蕩著。
回過神來。
我竟然來到了尹君山家附近。
滿腹的委屈湧上了心頭。
我很想大哭一場。
難言苦悶的情緒纏繞在心間。
我約他見面。
他拒絕了。
我厚著臉皮上門拜訪。
他說:
他不恨我。
反而感謝我。
他記著我的好。
也記著我的欺騙。
他讓我別再聯系他了。
他想讓我的好在他心間多留些時日。
他最後說,總有一天,他也會忘記我的好,忘記我這個人。
過往的一幕幕浮現在眼前。
隨後,幻滅破散。
我心裡亂糟糟的走了。
為什麼我當初會覺得他和薛錦像?
他們根本一點兒也不像。
林淼第三次來找我了。
她再次警告我,不允許出現在尹君山身邊。
我心裡難受,出言嘲諷她,隻能當看客。
她告訴我,她要和尹君山在一起。
當時,我不知道他們沒有血緣關系。
林淼的話驚呆了我。
她說,她輸給我了一次了。
絕對不會有第二次。
她也絕對不會輸。
事實證明,她做到了。
將近十年,她一直陪著尹君山。
他們一定經歷了很多。
克服了世俗的偏見。
最後,還是堅定的選擇了彼此。
他們朝我這個方向走來。
我側身避開了他們。
他們站在旁邊的攤位,挑選著貨物。
林淼拿起兩個玩具,興奮的說道:
「君山哥,給大寶和二錘挑的玩具,你看好不好啊?」
尹君山看著林淼,溫柔的說道:
「我的姑奶奶,你還沒顯懷呢,買什麼玩具啊?」
「我樂意。」
「隨你隨你。」
我聽著他們的對話。
心裡突然很空。
我後退一步,悄悄離開。
距離拉開後。
我依稀聽到林淼的話:
「君山哥,看什麼呢?」
尹君山回到:
「沒什麼。」
「走吧!」
「陪你去看戲。」
路燈下。
我拿著一張紙。
我看著上面的內容。
嘴角泛起一絲微笑。
那一刻,我的心好安靜,好充實。
我撕碎了那張紙。
隨手一揚。
紙屑隨風而散。
20
(林淼視角)
我是個孤兒。
自我有記憶的時候。
就一直呆在福利院。
直到五歲那年。
倆個女人和一個男人來了福利院。
我的命運改變了。
那個時候。
我頭發亂糟糟。
周身布滿泥巴。
倆隻手也握著泥巴。
正在追趕兩個小男孩。
他們剛剛故意踩扁我捏的小泥人。
我奮力把泥巴丟在他們身上。
他們躲閃不及。
被砸個正著。
我趁機把他們推到在地。
騎在他們身上,把泥巴都糊在他們臉上。
我可是福利院裡出了名的「小魔王」。
一打二是基本操作。
有時候,甚至能一打三。
福利院裡的小朋友都不願意和我玩。
他們都是組隊來欺負我。
我也不怕他們,打回去就好了。
我打的正興起。
院長奶奶帶著倆個年輕女人和一個男人出現在了我面前。
被打的倆個男孩看到院長奶奶的時候就哇哇大哭。
好像是他們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
我瞅了瞅院長奶奶,沒當回事。
福利院每年都會來來往往一些人。
我自然知道他們是來幹什麼的。
反正,又不會領養我。
我也沒必要當什麼乖孩子。
見我若無其事。
院長奶奶神色無奈,把我拉了起來。
末了,我還趁機朝他們的小腿各自踩了一腳。
見到這一幕,倆個女人捂嘴輕笑。
倆個女人,一個是長發,一個圓臉。
男人則是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看著我。
院長奶奶這下更無語了。
用慈愛的眼神責備的盯著我。
我則是滿不在乎的清理著沾滿泥巴的雙手。
院長奶奶拍了拍我的腦袋,微微嘆氣,說:
「囡囡,趕緊去洗一下。」
「你們和院長談。」
那個長發女人輕笑道,「我帶孩子去洗吧。」
她走到我面前,蹲了下來。
還替我抓了抓亂雜雜的頭發。
又毫不嫌棄的牽起我髒乎乎的手說:
「知道在哪裡洗嗎?」
我瞪大眼睛,點了點頭。
「那你帶阿姨去,好不好?」
我還是懵懂的點了點頭。
心想,這個阿姨還怪客氣的嘞!
長發阿姨倒了一大盆水,調好水溫後。
讓我脫了衣服,坐在大盆裡面。
她則是給我又洗頭又搓背。
我抱著小黃鴨,一言不發,任她擺布。
洗完之後,長發阿姨幫我擦淨身體,穿上幹淨的衣服。
又讓我坐在小板凳上,用幹毛巾搓著我湿漉漉的頭發。
「囡囡,你想跟阿姨走嗎?」
我吃驚的扭頭看向長發阿姨。
她的眼睛很好看。
圓圓的,大大的。
看著就特別溫柔。
我癟著嘴巴,說:
「可是……我不乖。「
「還經常調皮闖禍,沒有人願意帶我走的。」
長發阿姨笑著說:
「你是小孩子嘛。」
「小孩子不調皮搗蛋,還能幹什麼啊?」
「我……還打架……」
「就像剛才那樣?」
我窘迫的點了點頭。
「那一定是他們先欺負你了,對吧?」長發阿姨說道。
「嗯嗯嗯。」
我點頭如小雞啄米。
「就是就是,他們故意使壞,踩扁了我的小泥人。」
「那他們就該打!」
長發阿姨斬釘截鐵的說道。
福利院裡,院長奶奶對我最好。
其他的管理老師都說我調皮搗蛋。
女孩子家家的一天到晚就會惹是生非。
他們根本不問清緣由。
隻會一股腦的把過錯算在我身上。
從來就沒有人跟我說過這樣的話。
這個阿姨是個大好人。
如果是她的話,我願意跟她走。
我小心翼翼的試探著問道:
「那我以後,是不是要叫你媽媽了?」
長發阿姨搖了搖頭,說:「不是!」
我的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一股委屈彌漫心頭。
說了這麼多,對我這麼好。
到了最後,還是……
長發阿姨繼續說:
「阿姨家裡已經有了一個混世魔王了!」
「嗬,他可比你調皮多了。」
「每天得追著喂他吃飯。」
「洗澡還得倆個人摁著,一點也不像你這麼乖。」
還是第一次有人說我乖。
「所以呢,阿姨不能帶你走。」
「但是,剛才的那個阿姨能帶你走,你願意跟她走吧?」
我疑問道:「那個圓臉阿姨?」
「圓臉阿姨?」
長發阿姨有些疑惑。
我繼續說道,「那個阿姨臉圓圓的,像月亮一樣。」
長發阿姨趴在我肩頭,笑眯眯的說:
「所以,你就叫她圓臉阿姨?那我是什麼阿姨?」
「你的頭發長長的,是長發阿姨。」
「這孩子……」
她親密摟了摟我的脖子。
用她的臉蛋蹭了蹭我的臉,說:
「這孩子真會起名字。」
她替我扎了兩個羊角辮,又抱著我轉了個身,說:
「那個圓臉阿姨是個很好很好的人。」
「可是沒有孩子,經常偷偷的掉眼淚,哭得很傷心。」
「有的時候還好幾天不吃飯,你說圓臉阿姨可不可憐?」
我鄭重其事的說:「可憐。」
我一頓不吃肚子就餓的咕咕叫。
長發阿姨耐心說:
「你要是跟圓臉阿姨走,她就不會偷偷哭了,也不會好幾天不吃飯,她也會變得很開心。」
「你說這樣好不好?」
「當然好了。」
我毫不猶豫的說道。
可又有些糾結。
「但是,她不會嫌棄我不乖嗎?」
「不會。」
長發阿姨輕輕捏著我的鼻子笑道:
「你這樣活潑可愛。「
「圓臉阿姨心疼你還來不及,怎麼會嫌棄你呢?」
「你要是肯跟圓臉阿姨走,我也會很疼你的。」
「你還會多一個小哥哥,小哥哥也會對你很好的。」
「阿姨不逼你。」
「你雖然是個小孩子,但是也有自由選擇的權利。」
「你好好想一下,決定好了再告訴阿姨,阿姨在外面等你。」
說完之後,長發阿姨就離開浴室了。
我看著鏡子裡面的自己。
小小的個子。
洗的潔白的臉。
扎起來的羊角辮。
幹淨的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