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是一部熱度極高的小說改編的電影,算是一個大熱的 IP,圈裡不少演員惦記他,我和周暖暖連想都沒有想過。


仿佛黑暗中見到了曙光,我撲到杜塵的懷裡在他的臉頰上狠狠地吻了他一下,嘴巴幾乎咧到了耳朵上,我說:「杜塵,你為什麼對我這樣好?」


杜塵笑了笑,在我的耳朵上輕輕一捏,答道:「你說呢?」


我知道他想叫我傻瓜,但我不在乎,我說:「我好開心,我相信周暖暖也會很高興的。」


杜塵有些心不在焉,喃喃答道:「高興就好。」


進組前,周暖暖竟主動提出請客,請的當然是杜塵。


從前見到杜塵,她總要擠兌他兩句,但在這一場感謝宴上,周暖暖表現得卻十分沉默,全程幾乎都在喝酒,倒是我一直在說話。


最後是杜塵,忽然伸手按住了周暖暖拿著酒瓶的手,他說:「周小姐好像喝醉了。」


到那時我才注意到周暖暖一個人竟把一瓶子的紅杯喝完了,她雙頰緋紅,笑起來堪稱絕色。


她就那樣頂著一張傾倒眾生的臉,同杜塵說道:「我還沒有謝謝杜先生……杜先生真是個好人,為了女友,花這樣一大筆錢,倒是讓我這個不相甘的人沾了光。」


我早已經習慣了兩人略帶諷刺的稱呼,隻是笑著說道:「暖暖你少喝一點吧。」


但是周暖暖不聽我的,她叫服務員又拿了一杯紅酒來,沒有醒酒就倒進了杯子,然後舉著滿滿的一杯酒,同杜塵說道:「我敬杜先生。」


杜塵不作聲,坐在那裡靜靜地看著她。


我覺得氣氛有些怪,想要緩解一下,結果杜塵忽然拿起酒瓶,然後把自己面前的酒杯也滿上了。


他端起酒杯,說道:「周小姐客氣了。」


話畢仰頭把酒喝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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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時候杜塵的心裡一定難過極了吧,明明是為了周暖暖,卻被她說成為了我。


而我就是全天下最傻的傻瓜,竟還以為他是真的為了我,才投了那樣一部大電影。


我不知道那時的自己為什麼那麼遲鈍,竟一點也沒有看出杜塵一直關注在周暖暖身上的目光,也沒有看到他滿眼心疼。


我更不理解,他們兩個人既然彼此心裡有著對方,為什麼不好好地在一起,為什麼非要把我拉進來?


13


我不知道在衛生間裡呆了多久,出去的時候,周暖暖已經轉進了病房。


杜塵和醫生在談論周暖暖的病情,周暖暖的助理在病房裡盯著周暖暖。


沒有人發現我曾出去過幾個小時,哪怕我的未婚夫杜塵,也沒有時間注意到我。


我不怪他,我大口往自己口中塞著食物的時候,告訴自己,我不需要別人的關注。


然而眼淚卻不受控制地從眼睛裡往下落,店裡老板娘跑來問我怎麼了,我抹著眼睛說飯太辣了,老板娘匆匆忙忙給我倒了杯溫水來,她說:「不能吃辣,要少放一點辣椒的。」


我重重地向她點頭,隨著這個動作,卻落下更多的淚水。


14


周暖暖是在第二天早晨醒來的,那時我剛打包了幾份早餐從外面來到病房前。


我聽到周暖暖細細弱弱的聲音:「阿塵……」


那是我第一次聽到她這樣稱呼杜塵,從前在她口中出來的這兩個字,總是帶著咬牙切齒的模樣。


那個時候他們在偽裝自己,可是現在不需要了,周暖暖的受傷就像她的一次示弱,她向杜塵低頭了。


杜塵說:「你不要說話。」


可是周暖暖不聽,她說:「我知道你在生我的氣。」


杜塵的聲音忽然高了起來,他說:「周暖暖你是不是瘋了?你知不知道這樣會要了你的命。」


周暖暖仿佛不在乎,她問他:「你還娶她嗎?」


病房門上的窗戶很小,可我卻清楚地看到杜塵痛苦略帶扭曲的面孔,我不知道他心裡想到了什麼,到底是想說服周暖暖還是想說服自己,他說:「暖暖,我已經向她求過婚了。」


周暖暖不知哪裡來的力氣,瞪著杜塵,用盡了力氣說道:「可是你不愛她,你隻是覺得她聽話。」


杜塵沒有否認,他像泄了氣的皮球,忽然就沒有了生氣,他說:「是,但是她適合我,她從來不像你那樣倔,也從來不會跟我吵架。」


所以,他娶我,隻是因為這些,我所有的優點,都是和周暖暖比對出來的,沒有什麼所謂的愛,隻是因為適合他。


周暖暖哭了,在我逐漸退後的步伐裡,我聽到她哭著說道:「可是你愛的是我,你和她在一起根本就是因為賭氣……」


她說:「我知道你不喜歡我進娛樂圈,我退出就是了,但是你別不要我好不好?」


我以為聽到這些我會哭的,可事實上並沒有,那一會,我的腦子非常清醒。


大約是因為老早我就已經猜到了這些,所以也並沒有覺得意外。


我把在外面打包來的幾份早餐放在了病房外的椅子上,因為怕那些粥會倒了,我還拿了本病歷墊在下面。


我從來沒想過,在聽到杜塵的那些話之後,會如此平靜。


後來我聽人說,刀扎進身體的時候,人在初始的那一刻是沒有感覺的,隻有血流出來的時候,疼痛才會慢慢進入大腦。


我的疼痛大約是在聽到林京那句話的時候開始的。


在我準備離開醫院的時候,周暖暖的助理從外面回來,她截住了我,她說:「梅蘭姐,你臉色很不好,是不是不舒服?」


我有些麻木地看著她,我說:「你何必明知故問呢?」


她沒有說話,大約是因為可憐我,也沒有說諷刺我的話。


準備離開時,我聽到林京說:「梅蘭姐,你還記得暖暖姐發你的那張照片嗎?你不覺得照片裡那個蛋糕很熟悉嗎?」


她說:「梅蘭姐,你何不成全他們呢?」


我忽然意識到,這些話可能是周暖暖授意給她的,他們像編劇一樣提前寫好了劇本,隻等我來入戲。


這場戲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已經開場了,我混混沌沌地已經按著他們的劇本走到了今天。


可是杜塵知道嗎?他可曾參加了他們劇本創作?


他知道他和周暖暖同吃的那個生日蛋糕是我買的嗎?


或許他是知道的,也或許在我送去蛋糕的時候他就在她的房間裡。


原來,那個晚上他突然到來並不是為了看我,而是為了給周暖暖過生日。


疼痛就是從這個時候開始的,鈍刀割肉般的痛,讓我幾乎不能站立。


15


周暖暖生日那天,我從外面訂了一份小蛋糕送過去,因為她減肥,蛋糕並不大。


但是那天她生病了,在劇組裡請了一天的假。


我送去的時候,她穿了件寬大的睡衣,站在門前,臉上卻不見病容。


如今想來,也許她那件松大的睡衣裡面穿著的就是照片裡那身禮服吧。


而我託著蛋糕站在門前同周暖暖說話的時候,杜塵他可曾站在房裡?


他又是以怎樣的心情吃下我買下的那份蛋糕的?


他怎麼可以在和周暖暖吃過蛋糕之後還能微笑著站在我的面前,然後同我說,他是因為想我才過來的?


我覺得好疼,說不清楚哪裡,這疼痛讓我彎下了腰。


我知道,我不能再呆在醫院裡,我必須馬上離開。


16


在我從醫院裡消失 20 個小時之後,杜塵終於想起了我。


而那時,我剛剛在一場突發的車禍裡撿回一條命。


兩輛大型貨車相撞,其中一輛撞翻了隔離帶,從對面的車道裡直接衝了過來。


轟鳴的汽笛聲夾雜著刺耳的剎車聲從我耳邊響起,當強光朝我打來的時候,我唯一想到的卻是:杜塵可能並還不知道我的血型是 O 還是 B。


即便我們已經相戀了五年之久。


我的右手打了石膏,接電話隻能用左手。


老天待我還算不薄,在這樣嚴重的一起車禍裡隻傷到了我一隻胳膊。


在電話,杜塵的聲音是沙啞的,應該是一天一夜沒合眼的原因。


他說:「在哪?」


「有事嗎?」我麻木地問他。


我從未想過自己會如此平靜地跟他說話,在確定了他和周暖暖的關系後,在聽到他和周暖暖的對話後,在經歷了一場與死神擦肩而過的車禍後。


大約是因為忽略了我而感到內疚,他說:「抱歉阿梅,我……」


「阿塵……」


電話裡虛弱的聲音打斷了杜塵的話,很奇怪,那樣小的聲音,我居然也能聽得出,那是周暖暖的聲音。


杜塵的電話在周暖暖的似哭似嗔的呼喚聲中斷掉,杜塵沒有來得及跟我打一聲招呼就把電話掛斷了。


手機裡傳來陣陣忙音。


護士從門外進來,把一堆藥放在我的跟前。


她說:「有家人來接嗎?你這個樣子可沒有辦法開車。」


我笑了笑,說有。


汽車被拖走了,車頭已經撞得不成樣子,左側的車門直接撞了下來。


拖車的人過來的時候,我就坐在路邊,120 的醫生給我做著簡單的固定工作,胳膊上血肉模糊,血水把我厚毛衣都浸透了。


但不知道為什麼,我一點也沒有覺得疼。


可是在護士問我有沒有人來接的時候,我的眼淚卻一下子湧了出來,心口如同針扎似的疼。


我的家人,我認為的家人,他留在別處照顧別人去了。


17


杜塵知道我的事情,是在一周以後,那時我在醫院做了第一次復查。


胳膊消腫之後石膏有些松動,醫生重新給我了做一次固定。


我出去時,杜塵站門前,那是第一次,他因為等我而站在醫院裡。


他站在那裡看著我,目光沉沉,胸腔起伏。


有著急的病患從我身邊經過,沒有輕重地撞在我的胳膊上,杜塵手快,一把我拉到自己的懷裡。


我疼出一頭的汗,卻試圖把他推開。


杜塵沒有松手,聲音冷冷淡淡,他說:「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受傷了。」


告訴你你就會來嗎?可能會,但是心不甘,情不願,勉強得來的又有什麼意思呢?


我說:「已經沒事了。」


他盯著我看,看我平靜的表面下是否壓著別樣的情緒。


但是沒有,在這三天的時間裡,我已經把一切都想得明白。


也許失望積累的多了就不會再有期望。


我抬頭看著他,他很高,我看到他下巴上的胡渣,還有眼睛下面隱隱泛起的青色。


因為擔心周暖暖,他應該好久沒有好好休息。


他是真的喜歡她呢,林京說得對,我確實應該成全他們。


然而我不甘心,我說:「杜塵,你為什麼會知道周暖暖的血型?」


這句話應該是讓他有所警惕,來時眼睛裡的冷淡慢慢退去,然後變成淺淺的內疚。


可是內疚並沒有能讓他對我敞開心扉,可能他覺得我會當一個乖巧的傻子。


我以為他會向我坦白他跟周暖暖的事情,但其實是我多想了,他隻是在我和他跟前豎起一道高牆。


他仍然選擇對我撒謊。


他說:「阿梅,她是明星,她百科裡寫了她所有的資料。」


我怔怔地瞧著他,他還是原來的他,可他已經不再是我喜歡的那一個杜塵。


謊言還在繼續,他說:「阿梅,你不要誤會。」


我忽然就笑了,連揭穿他的想法也沒有了。


18


我辭職了,同時也從我們曾經的家裡搬了出來。


這是我們當初準備的婚房,房子是他買的,裝修是我裝的。


我以為我會同他在這裡住上一輩子的。


搬家的那天他出差了,我覺得自己有點像賊,偷偷摸摸地從他家裡把東西運出來。


打包的時候,工人看到房間裡男性的衣服,問我:「這些不用拿嗎?」


我搖了搖頭,工人便用同情的目光看我一眼。


她應該是覺得我被甩了,然後卷著鋪蓋從別人的家裡滾蛋了。


其實她想的也沒有錯,隻是我比被甩更為可悲,我做了五年的傻瓜。


19


周暖暖的臉沒有傷到,頭發被燒後,她直接剪了短發,短發讓她變得俏皮,少了以往的高冷,倒更加平易近人。


或許心情好吧,所以即便受傷,採訪的視頻裡也帶著淡淡的笑容。


有狗仔偷拍到她的私人生活,照片裡杜塵駕車,周暖暖坐在副駕,轉頭面對鏡頭時,臉上的笑容沒來得及消失就被鏡頭收了進去。


不同於上一張照片,這一次的周暖暖終於不再隻露一張光潔的背。


所以杜塵的出差也是假的,他隻是去陪周暖暖了。


而他不肯向我坦白,也隻是因為他沒打算放棄她。


20


杜塵給我打電話是在三天以後,那時我已經搬進郊區的家中。


好久沒有回來,院子裡的花都謝了,我在花市買了新的花卉,一盆盆地重新種上。


這一天的天氣很好,有大把的陽光從窗外照進來。


杜塵說:「在哪?」


口氣並不好。


我擺弄著新的植物,用十分平靜的語氣撒謊:「在外地休假。」


「休假需要把所有的東西帶走嗎?」他緊接著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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