結婚五年,江辰還是不愛我。
我終是放棄了這個從小愛到大的男人。
籤字離婚時,他松了口氣。
他說:「小溪,從今往後,你還是我的妹妹。」
我笑笑,不語。
再後來,他親眼瞧見,我上了其他男人的車。
他突然發狂朝我奔來:
「小溪,不要跟他走,求你了。」
1
我跟江辰,是青梅竹馬的情誼。
兩家父母也有意撮合我們,於是在大學畢業後,我嫁給了他。
江辰是個哪兒哪兒都好的人。
學生時期,他謙和溫潤,會在每天清晨騎單車在我家樓下等我,也會在雨天,打著傘,跑到我的教學樓來接我。
婚後,他也始終是個溫柔合格的丈夫。
他會提前給我備好紅糖水,從不舍得讓我做家務活。
他很好。
Advertisement
隻是,他不愛我。
所有人都說,能嫁給江辰,一定是我上輩子拯救了銀河系。
可令人大跌眼鏡的是,我在婚後的五年,選擇了離婚。
沒人知道,結婚五年,江辰從未碰過我。
我始終記得,那天晚上,我在他面前,將自己脫得一幹二淨。
我顫抖地去貼他的唇瓣,流著淚,求他吻我。
江辰的眼神是復雜痛苦的。
他避開了我的吻,輕聲嘆息,用外套將我裹好:
「小溪,對不起。」
他留下這句話後,便離開了家,徹夜未歸。
第二天早晨,我準備了離婚協議,給他打了個電話。
他在那頭沉默了許久,才啞聲回應:
「好。」
江辰幾乎將他的全身家當都給了我。
他說:「小溪,我始終將你當作妹妹,往後,我希望你幸福。」
他說得很真誠,一雙漆黑的眸裡,是深深的愧疚。
我們都是體面的人,我忍著淚意,也維持著體面的微笑。
我們分手道別。
他將房子留給了我,搬走了自己的東西。
我在他曾經居住的環境下,哭得幾近暈厥,最後發了高燒,被送去了醫院。
他們得知我們的離婚,都很震驚。
父母指責我不懂事,胡鬧。
隻有閨蜜緊緊握著我的手,心疼哽咽:
「江辰是不是,還忘不了她?」
2
學生時期的江辰,喜歡過一個女生。
那是一個很溫柔的女生。
有一頭濃密的黑發,披散在腰間,笑起來,總是溫柔美麗。
就像她的名字,林皎皎,溫柔皎潔,美麗無瑕。
那天下著雨,江辰如往常一樣,打著傘,小跑到我的教學樓來接我。
他遇到了避雨的林皎皎。
就像言情小說的男女主一樣,一場雨,一見鍾情,仿佛有宿命的牽動。
我站在遠處,抱著亂七八糟的書籍,格格不入那唯美的畫面。
林皎皎是我們班的轉校生。
後來,江辰總是向我打聽她的事。
我用煩躁掩蓋自己的酸澀,兇他別煩我。
他怔了下,隨後好笑地揉我的腦袋:「怎麼了,小溪,是不是有什麼題不會?我教你呀。」
江辰就是這樣的人,對誰都很溫柔。
我的氣,像是砸在了棉花上,又瞬間泄了下去。
隻覺得胸口悶得慌。
江辰跟林皎皎開始頻繁走近。
從前,江辰上下學隻接送我。
後來,放學的路上,多了個林皎皎,我們成了三人行。
我發誓,如果林皎皎是個綠茶或者白蓮,我一定會借機發作,然後遠離他們。
可是,林皎皎真的,好溫柔。
她就像一朵潔白的雪花,溫潤無聲地,輕輕落在每個人的心間。
我很喜歡她。
我也終是妥協,壓下心頭的暗戀,選擇祝福他們。
可是,江辰跟林皎皎並沒有在一起。
在一個早晨,林皎皎的父親來到教室,收走了她的東西。
那一天,江辰也沒來。
我追出去問林父,林皎皎怎麼沒來。
林父一臉的晦氣,說她死了。
我第一次直面這個字,震在原地許久,難以置信。
後來,我發了狂往回奔,我要去找江辰。
可他似乎早就知道了這件事。
他將自己鎖在家中。
整整七天,不吃不喝,一蹶不振。
最後,還是他媽哭著以自殺為要挾,他這才開了門。
那一天的江辰,是我從未見過的模樣。
臉色蒼白如紙,毫無血色,原本清俊的臉龐,瘦得仿佛脫了相。
從前似星辰般的眸子,也暗淡無光了。
林皎皎是單親家庭,她的父親連葬禮都沒給她辦,搬了家,不知所終。
我跟江辰,把她以前書寫過的筆記埋進土裡,認真寫上她的名字。
江辰當時跪在地上,望著林皎皎的照片,好久好久。
當時的風好大,我感覺,他也要被吹走了。
……
3
跟江辰離婚後三個月,我找了份新的工作,也開始了新的生活。
閨蜜給我打電話,說今晚會有同學聚會,問我來不來。
都是難得一見的同學,我沒推脫。
隻是沒想到,會在這裡,碰到江辰。
江辰大我一屆,當時我們結婚,班裡同學都知道的。
有些許久沒聯系的同學瞧見他,還熱情招呼著:
「嗨,小溪家屬來了?快坐快坐。」
周圍自動騰出了位子。
江辰隻是遲疑了片刻,隨後在我身側落座。
我下意識繃緊了脊背。
「小溪,好久不見。」
仍舊溫潤如風的嗓音。
我幾乎是僵硬地轉動腦袋,去看他。
他瘦了好多,原本就消瘦的面頰,輪廓更加清晰了。
下巴也尖銳了不少。
其實,江辰的五官,更偏向中性的俊美。
他像他媽媽,漂亮白皙。
我記得小時候初見,我們家剛搬到他們家隔壁,他媽媽牽著手出門買菜。
我趴在窗口挨我媽的訓,瞧見他,脫口驚嘆:
「好漂亮的小姐姐。」
然後,他媽媽笑得花枝亂顫,我媽拎著我的耳朵賠禮道歉。
他站在一旁,既尷尬又委屈,很鮮活的稚嫩模樣。
記憶明明久遠,卻似乎,仍在昨日。
再眨眼,我們都回不去從前了。
我斂去眸中苦澀,也微笑回應江辰:
「好久不見。」
之後,便是無言。
小小一角的安靜,並不影響大氛圍的歡鬧。
同學們嬉笑怒罵,整個包廂,都熱鬧非凡。
就在這時,有同學舉著酒杯來到我們面前:
「來,差點把你們夫妻倆給忘了。
「一起喝一杯。
「還是咱們小溪厲害呀,拿下江大學神!
「青梅竹馬,校園走向婚姻!
「說真的,要不是有你們,我都不相信這世上會有愛情了!」
他們嘻嘻哈哈地說著,並不知我跟江辰已經離婚。
江辰也沒糾正,隻是微笑著,與他們碰杯。
我知道,他是在給我體面。
畢竟,當初誰都知道,我追在他身後,好久好久。
在酒杯又朝我們推來時。
我說:「我跟江辰,已經離婚了。」
一瞬間,包廂靜了下來。
江辰也輕輕放下了酒盞。
4
我是在什麼時候,開始追的江辰呢?
哦,是了,在他第一次自殺時。
那天,他沒來學校,也不在家,消失了一整天。
他的父母,到處找他,急得焦頭爛額。
後來,我跑到了我們給林皎皎建的小墳那。
他就在那躺著,手腕上,都是鮮血。
我大聲尖叫,我顫著手打 120,我哭著求他別死。
他那時還清醒著的,抬起另一隻手去抹我的淚。
他說,小溪,不要哭。
他說,他好累,不知道該怎麼活下去了。
我緊緊攥著他的手,哭聲顫不成調:「那可不可以,為我,活下去?」
後來,江辰住院期間,我就一直陪在他的身邊。
江辰察覺到了我的心意,他抗拒我,不願見我,也沒有求生的鬥志。
後來我破罐子破摔,直明心意:
「我就是喜歡你,怎麼了?
「江辰,你要是不想活了,我也自殺,死都要纏著你!」
我蹲在地上號啕大哭。
他怔了許久,終是嘆息:
「小溪,別哭了,我活著,好嗎?」
5
「你們……離婚了?」
錯愕的聲音響起,同學們面面相覷,吃驚萬分。
有人似乎提起了林皎皎這個名字,小心翼翼地去看江辰的面色。
是了,林皎皎,不過隻是來了半個學期,但所有人都記得她。
隻是時間久了,大家又淡忘了她。
我努力揚起如常的微笑:「嗯,時間久了,發現不合適,就和平離了。」
「你們時間久了才發現不合適嗎?」
「你們可是青梅竹馬呀!」
同學們還是詫異。
「會不會有什麼誤會呀?」
江辰笑著說:「是我做得不夠好。」
我握著酒杯的手指緊了緊,到底沒忍住,垂頭落下了一滴淚。
他怎會不好,是我要得太多了。
他隻不過是,不愛我而已。
哪怕這五年,我用盡了自己所有的方法。
後來,有人插科打诨,趕緊掀過了這個話題。
我喝著酒,一杯接著一杯。
喝得暈了,就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等出來時,閨蜜說,剛剛我男朋友打來電話,說要來接我。
男朋友。
我酒醒了大半。
江辰握著酒杯的手一頓,側眸望我:
「你談對象了?」
6
是的,我談了個男朋友。
是我們公司的老板。
入職第一天,就開始追我。
他說喜歡我很久了。
追得高調又張揚。
後來,我同意了。
「剛剛他問你在哪兒,我已經告訴他了。」
閨蜜像是故意說給江辰聽的,衝我擠眉弄眼。
她想故意刺激江辰吃醋,可我卻真的是一個頭兩個大了。
「你告訴他了?」
閨蜜「啊」了一聲,不明所以。
我抓著包就要走。
可是來不及了。
包廂的門被推開了。
男人身高腿長,姿態從容,大大方方地走了進來。
「抱歉,沒打擾你們吧?」
有的人,仿佛天生就該萬眾矚目的。
不同於江辰溫潤如風的謙和,張昊肆意張揚,一雙過分精致的眉眼,都似自帶鋒芒。
走到哪兒,都是焦點的存在。
張昊。
我的老板,同是我的現任男友。
也同樣是……我們的老朋友。
「天,張昊學長?!」
同學們認出了他,震驚出聲。
「你怎麼來了?」
張昊唇角勾著笑,很自然地走到我身旁,伸手攬住了我的腰:
「來接個家屬。」
這一舉動,再次震驚了所有人。
江辰握著酒杯的手,隱隱發了抖。
他的目光落在我們身上,面色變得蒼白難看。
張昊也注意到了他,側眸看了一眼我,又落到他身上。
唇瓣勾起一抹弧度,笑:「阿辰也在呢?好久不見。」
他從前,是江辰的好兄弟。
7
外頭落了雨,張昊新買的勞斯萊斯就張揚地停在飯店門外。
「小溪這是什麼桃花運啊?」
「剛跟江學神離婚,就跟咱們張昊學長談了對象。」
「那可是張昊啊,咱們蓉城首富的獨生子,小溪將來要成豪門少奶奶了!」
在同學們一陣羨慕的議論中,張昊牽著我的手,朝車走去。
他打傘,很溫柔紳士的,先將我送至副駕的位置。
然而就在這時,有凌亂的腳步跑了過來。
「小溪!」
江辰站在雨中,雨水打湿了他的發,他抓住我的手,也不知是冷的緣故還是其他,渾身都在發顫。
「小溪,別跟他走。
「求你了。」
求你了……
驕傲如江辰,何曾與我說過,這三個字?
他抓著我的手腕,不讓我走。
我們都站在雨中,僵持不下。
無奈,我隻能跟張昊說:「等我五分鍾。」
張昊看了一眼江辰,突然俯身在我額上落下一吻:
「好,我等你。」
他將傘留給了我,先上了駕駛座。
我持著傘,打在江辰的身上。
沒了雨水,我終是看清他慘到發白的面色。
他的嘴唇都在顫抖:「小溪,你怎麼……跟他在一起了?」
我抿了下唇,道:「成年男女,互生好感,就相處試試,很正常。」
他的呼吸忽然變得很重,嘴唇張了張,又說不出話來。
隻是攥著我的手腕,越發緊了。
我吃痛,用力地扒開他的手:
「江辰,我在往前走,你也別回頭,好嗎?」
我留下這句話,將傘給他了,坐上了張昊的副駕。
張昊很張揚地在雨夜中長按鳴笛,然後驅車離開。
透過後視鏡,我看到江辰追著車,又摔在了雨水之中,濺得滿身汙泥。
我閉上眼,不願再看。
8
我拿紙巾,一點點擦拭我發上、臉上的水珠。
淋了雨,到處都髒了。
張昊驅著車,瞥了一眼,挑眉:「心裡還有他?」
我將紙巾揉成團,丟進車載垃圾簍裡,眉眼淡淡:
「當初我們在一起前,我就說過,沒那麼容易忘記的。」
說完,我又抬頭,認真地看著他:
「但是,我是認真對待我們這段感情的。」
張昊突然一笑,將車停在路邊,解開了安全扣,將我撈到他的腿上:
「小溪,證明給我看,好不好?」
他低聲誘哄,眼神裡是熾熱的強勢。
我承認,我有一瞬間的心慌。
想要逃。
他卻按住了我的腦袋,壓向他。
唇瓣相接的瞬間,張昊便是攻城略地,我招架不住,漸漸在他懷中軟了身子。
他動了情,手輕輕撩開我的衣裳。
我慌忙阻止,面頰緋紅:「別……別在這……」
他挑眉:「那去酒店?」
我搖頭,靠在他懷中輕聲道:
「去你家。」
「好。」
那是我跟張昊的第一次。
也是我的第一次。
真的好疼。
那一瞬間,我的眼淚,洶湧落下。
張昊愣住了:「江辰沒碰過你?」
我疼得閉著眼,難受地哼了一下,算是回應他。
張昊在這方面,格外兇狠。
那一夜,我被折騰得慘了,最後幾乎是暈睡著的。
等第二天醒來後,張昊已經不在了。
我渾身酸楚,幾乎起不來身。
原來,做這種事,這樣地疼。
哪兒哪兒都疼。
9
我跟張昊正式同居了,我搬進了他家。
他自己住一棟莊園,很是豪華奢侈。
家裡光廚師,就有八個,準備給他一個人烹飪美食。
現在,又加了個我。
我似乎是他第一個帶回來的女人,管家用人們對我都很和善。
管家還特意叮囑我,說少爺的書房,千萬別去,裡面都是機密文件,誰都不能靠近。
我下意識看了一眼緊閉的書房,謝過了老管家的叮囑。
日子按部就班,談著戀愛,上著班。
張昊挺忙的,經常出差,我日子過得無聊了,就跟閨蜜出去逛街。
閨蜜說,江辰一直在找我。
「你都不知道,他居然求我幫他,約你見一面。
「我當然向著我姐妹不幫他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