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如果正常戀愛，那再好不過。
但至少不能把學生們當成他們 play 的一環。
10
嘴上說著要保持冷漠，可我還是不甘心。
學校裡的孩子正是三觀建立的關鍵時期，要是被這樣的老師帶偏了可怎麼得了。
我知道校長這條路走不通，於是決定另尋他法。
周一早上，我來到趙琳帶領的高二三班，把幾個平時比較有主見的學生叫到了辦公室。
「同學們，最近趙老師的一些行為，你們有什麼看法呀？」
我盡量讓自己的語氣平和，不給學生壓力。
學生們面面相覷，猶豫了一會兒，一個女生率先開口：「舒主任，趙老師有時候真的很不公平，對男生和女生的態度差別太大了。」
另一個男生也點頭附和：「是啊，她經常在課上聊一些和學習無關的事情，還佔用自習課。」
我微微頷首：「那你們覺得這樣對你們的學習有影響嗎？」
學生們紛紛表示有影響，尤其是那些想要好好學習的同學，覺得很苦惱。
我心裡有了底，對學生們說：「老師知道你們現在處於關鍵時期，學習很重要。如果你們覺得趙老師的行為不合適，可以勇敢地表達出來。你們可以寫匿名信，把你們的想法和建議告訴學校領導。」
學生們有些猶豫，擔心會被趙老師報復。
我鼓勵他們：「不要怕，學校會保護你們的權益。你們的目的是讓自己有一個更好的學習環境，這是合理的要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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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正當我猶豫著是否要再過問這件事時，手機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屏幕上閃爍著「丁小雅」兩個字，讓我心頭一緊。
接通電話，還沒來得及說話，對方焦急的聲音便傳了過來：「舒主任，最近學校是出什麼事了嗎？我家孩子怎麼一會兒就哭，還說周一不要去學校了。我看她的臉上，好像紅紅的，是不是你們老師打孩子了？」
我剛想說，我們學校的老師不會這麼做。
甚至「不」字已經打進了輸入框。
卻突然想起趙琳這個變數。
於是改口道：「帶孩子上醫院看看，具體情況我會調查清楚，給您和孩子一個交代。」
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壓抑住心頭的怒火，用盡量平靜的心情打通了趙琳的電話。
電話響了很久都沒有人接聽，我耐著性子又撥了幾次，終於在快要放棄的時候，電話那頭傳來了趙琳不耐煩的聲音：「誰啊？一遍遍打有完沒完？」
「趙老師，我是舒晴。」我努力和緩自己的語氣，「你現在方便說話嗎？我有些事情想了解一下。」
「哦，舒主任啊，有事？」趙琳的聲音聽起來有些輕佻。
「我接到學生家長的電話，說孩子在學校可能遇到了一些問題……」我頓了頓，盡量避免直接的衝突，「孩子臉上有傷，情緒也很不穩定，說是周一不想來學校了。」
「什麼？還有這種事？」趙琳的聲音聽起來很驚訝，「誰啊？哪個班的？我怎麼不知道？」
「具體是誰我暫時不便透露，我想先問問你，今天學校有沒有發生什麼不愉快的事情？」
趙琳的語氣有些不滿：「舒主任，你該不會是懷疑我打學生吧？」
「那你打了嗎？」我耐著性子問。
「我好好地上著課，是學生自己不認真聽講，睡覺還擾亂課堂秩序，我叫醒她還不行了？」趙琳的聲音突然尖銳起來，帶著一絲慌亂，「我是為了她好，幫她清醒清醒，她的家長也該感謝我的。」
我強壓著怒火，深吸一口氣。
「趙老師，請你搞清楚，體罰學生是絕對不允許的！任何理由都不能成為你動手的借口！
「我會立刻調取監控錄像，也會和學生家長進一步溝通，如果情況屬實，我們將按照學校規定嚴肅處理！」
我幾乎可以想象到電話那頭趙琳慌亂的表情，但她還在試圖狡辯：「小孩子的一面之詞你也信？我……」
我毫不猶豫地打斷了她：「是不是一面之詞，調查後自有分曉。你現在要做的，是反思自己的行為，並且做好承擔後果的準備！」
說完，我果斷地掛斷了電話，胸口的怒火卻依然難以平息。
12
我立刻聯系了保安室，調取了今天趙琳上課時的監控錄像。
畫面清晰地顯示，趙琳在講課過程中，突然走到一位女生的面前，用力地拍了拍她的桌子，將她驚醒。
女生顯然受到了驚嚇，抬起頭迷茫地看著趙琳。
而趙琳則是一巴掌扇了過去，清脆的響聲在教室中回蕩。
隨後趙琳又回到講臺，繼續若無其事地講課。
而那個女生則是捂著臉，趴在桌子上哭了起來。
看到這一幕，我握緊了拳頭，心中充滿了憤怒和失望。
這就是趙琳所謂的「幫她清醒清醒」？
看完視頻後，我立馬打電話給校長。
卻聽到校長說：「這件事啊……剛才姜仁老師已經打電話跟我說過了，趙老師確實是著急了，但畢竟是為了學生著想。我們身為老師，要是連學生上課睡覺都不管像什麼樣子？這件事你不用管了，趙老師沒錯。」
「怎麼可能沒錯？我發給您的視頻您有看嗎？那姑娘都被打蒙了。」
「什麼打蒙了？她睡了一節課了，突然被叫醒當然會蒙，和家裡說這些肯定也就是為了逃避責任。小舒同志，你也是十幾年的老同志，遇見事情不要隻聽一面之詞。」
「校長……」
他打斷道：「行了，和我說這些沒用。有這個時間不如好好安撫一下家長，把事情鬧大，你的升職也得泡湯。」
電話掛斷，我呆愣很久，內心不斷撕扯。
一邊是鮮活的畫面，被打的學生和憤怒的家長，我無法坐視不管。
一邊是即將到來的升遷，如果鬧大，很可能竹籃打水一場空。
理智告訴我，成年人，為自己負責才是最要緊的事。可情感上，我又清楚自己是個老師，傳道授業、愛護學生是我的義務和責任。
就這樣，睜著眼直勾勾地望到天亮，我才終於下定決心。
我將監控錄像的完整版發給了丁小雅的母親。
「太過分了！這就是你們學校的老師？」丁小雅的聲音充滿了憤怒，「我要投訴她！我要讓她付出代價！」
「我理解您的情緒，關於這件事學校一定會給你一個滿意的答復，就算學校不能，那我也會盡最大努力。還請您給我一點時間，若是實在沒有辦法，我支持您投訴。」
家長到底還是心軟了，決定給我一周的時間，隻不過，在事情徹底解決完之前，她的孩子不會再來上學。
我當然同意。
13
我開始頻繁地出入高二三班，偶爾聽課，偶爾巡視，極力避免班級的同學再受到傷害。
因我的出現，趙琳確實有所收斂。
不再公然偏袒男生，也減少了闲聊的時間。
隻是偶爾會在我的目光注視下，流露出些許不滿和心虛。
我將趙琳來之後這段時間提交的教案仔細查看，驚奇地發現。
她的教案字跡潦草，內容空洞，很多地方隻是簡單地抄寫了教材上的內容，缺乏深入思考和設計，一看就是敷衍了事。
我又調閱了學生們對她的評教結果，越看越觸目驚心。
男女同學對她的想法差別很大。
男同學覺得她是平易近人的好老師，講課的風格也很幽默風趣。
反觀女同學對她的評論則完全不同。
反映她經常浪費上課時間將一些沒意義的東西，當著女同學的面說她長得醜，甚至在課堂上和男同學有來有往地開黃腔。
我又詢問了其他科目的老師，想了解他們在日常工作中是否注意到趙琳的不當行為。
不出所料，趙琳在教師中口碑也並不好，不少老師對她頗有微詞。
「趙老師上課的時候總拿著個手機，也不管學生問什麼問題，就嗯嗯啊啊地敷衍過去。」
「我對趙老師不太了解，就是有一次路過教室看見她在課堂上逛淘寶呢！」
「嗯……趙老師的教學水平肯定是不錯的，但是私下裡確實給我們添了一些麻煩。在辦公室裡總是大聲喧哗，而且就愛和男老師說話，對我們女老師就陰陽怪氣的。」
最後……我找到了姜仁。
14
「舒主任，您找我？」
我點了點頭，示意他在我對面的椅子上坐下。
「這兩天你應當也有聽到一些傳聞，我找你來的原因想必你也清楚。」我開門見山地說道，「我今天叫你來，主要想問問你的看法。」
「我沒什麼看法，趙琳老師是我很好的朋友，在沒有充足證據之前，我不會相信任何人對她的指控。」
我點點頭：「不知道這個證據夠不夠？」
我把收到的學生匿名舉報信一張張擺出來，最後，又拿出丁小雅被打的視頻。
姜仁最開始還是一臉不屑，可越看，眉頭皺得越深。
看完所有內容，他的眼神已經有些空了。
我又趁機把這段時間的調查結果事無巨細地告訴了他。
「怎麼會這樣……他和我不是這麼說的。」聽我說完，姜仁無力地靠在椅背上，喃喃自語道。
「我能夠理解你的心情，畢竟你們兩個的感情那麼深厚。
「如果今天，但凡是一個沒這麼愛護學生的人，我都不會告訴他這件事。
「可姜老師，你剛入職就是我帶你，我最知道你是什麼人，去年小雅在運動會暈倒，你明明剛跑完五公裡，卻還是背著她就跑。
「姜老師，孩子們都是身心發育的時候，我不確定這樣的老師會對他們的未來產生怎樣的影響，所以……我希望獲得你的幫助。」
沉默了許久，姜仁抬起頭，目光復雜地看向我：「您應該知道，這件事如果真的要追究起來，恐怕會對學校造成很大的負面影響，校長輕易不會同意。聽說您也要升遷了，真的舍得嗎？」
我笑了笑：「你這個問題我想了很久。我走到今天付出了很多的努力，也犧牲了很多的東西，或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才是職場生活法則。
「但我想，在學校裡，我的身份首先是老師。如果我們因為害怕而逃避，那才是對學校，對學生最大的傷害。」
姜仁陷入沉思，我知道他在權衡利弊，也在進行一場思想鬥爭
最終，他像是下定了決心，眼神堅定地對我說：「你需要我做什麼？」
15
我把這些證據整理好，連帶著學生們的匿名信, 準備再次向校長反映。
知道校長可能還是會採取息事寧人的態度, 所以, 我直接讓姜仁去找他溝通。
校長可以不給我面子，也可以不給姜仁面子, 但姜仁那個外公的面子他總還是要給的。
我甚至直接和校長明言，這件事他要是管不了, 我就告到上級領導部門。
校長不得不重視起來, 召開了教師會議。
在會議上, 校長嚴厲地批評了趙琳的行為，要求她立即整改。
趙琳故作委屈地辯解，表示自己隻是想和學生們打成一片, 沒有其他意思。
「打成一片？我看你是想和某些學生打成一片吧？」
我冷笑一聲, 把丁小雅媽媽發來的孩子的體檢報告投到大屏上。
顯示鼻骨軟組織挫傷。
啪——
「—調」「姜老師，你知道我的，我做不出這種事的，這肯定是舒晴這個老女人的陰謀，你一定要相信我啊。」
姜仁把袖子從她手中抽出，冷冷地轉過頭。
「校長……」
她眨著一雙楚楚可憐的眼睛看著校長。
校長剛要求情, 會議室的大門被敲響了。
「你好, 我是警察。丁燦女士控告您故意傷害她的女兒丁小雅。根據法律規定, 我有權把你帶走調查, 請您配合。」
趙琳被帶走了，全場都陷入了沉默。
隻有我, 看著她的背影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16
幾天後，趙琳被放出，教育局的相關調查結果也出來了。
根據調查, 認為趙琳存在嚴重的教學問題, 決定對她進行撤職處分, 並列入教師資格限制庫, 終身禁止從事教育工作。
我也松了一口氣，至少我的努力沒有白費。
在我調任之前，至少為學校留下了一個良好的教學環境。
隨著時間的推移, 我的調任日期越來越近。
離開學校的前一天, 幾個學生代表來到我的辦公室。
學生們看到我, 都很不舍。
「舒主任，你要走了嗎？我們會想你的。」一個學生說。
我微笑著看著他們：「同學們，你們要好好學習, 珍惜時間。希望你們都能成為有理想, 有道德, 有文化，有紀律的人。」
學生們紛紛點頭, 眼中充滿了期待和信心。
我相信, 在大家的共同努力下，我們的學校一定會越來越好。
而我，也在這個過程中成長了許多。
我明白了作為一個教導主任，不僅要有管理能力, 還要有責任心和正義感。
調任後，我會把這份責任心和正義感帶到新的崗位上，繼續為教育事業貢獻自己的力量。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