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李阿姨將小水泡撓破,又塗了點口水在上面,笑呵呵的說:


「沒事沒事,就是被蟲子咬了,很快就好的。」


「去醫院多貴啊,我可不想浪費這個錢。」


眼見著我媽就想說替李阿姨出了這個醫藥費,讓她去醫院檢查,我趕緊攔住我媽。


「沒事媽,既然李阿姨不想去,就隨她。」


反正傷口化膿發炎,也都是她自己找的。


我媽還擔心李阿姨這紅腫膿包會影響到家裡人,猶豫半天。


還沒等她提出讓李阿姨回家休息,李阿姨就主動來請假了。


因為李承浩進醫院了。


那天他帶著好幾盒海鮮回了學校,特意將東西分給室友,嘴裡說著是自己聚餐打包回來的。


沒想到天氣太熱菜品變質,整個寢室四個人全都食物中毒,進了醫院。


李阿姨急急忙忙請假,也是為了去照顧李承浩。


我媽趕緊答應,還讓她等李承浩把病養好了再說,不著急回來。


但李阿姨堅持要負責家裡人三餐,就每天在我家和醫院來回跑,還時常讓司機陳叔接送。


嘴上說著是因為外面的菜太髒,添加劑過多,比不上她做的飯健康。


實則是住在我家不用交房租,連買菜的錢都是我媽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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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叔也找我抱怨,每天接送李阿姨去醫院,讓他的工作時間都增加了。


時不時晚上剛躺下,就被李阿姨一個電話叫起來加班。


我表情平淡:「那你拒絕不就行了嗎?」


陳叔撓了撓頭說:「都認識這麼多年,拒絕掉不太好吧?」


又是一個拿著別人東西賣人情的老好人。


我知道講不通,於是沒說話。


但是在陳叔發工資的時候,又找到我,問我為什麼少了這麼多塊錢。


6


「上個月明明有一萬多,這個月連一萬都沒有。琪安啊,這工資條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接手公司後,陳叔和李阿姨的工資由我負責,所以陳叔才會第一時間來找我。


我掃了一眼說:「不是對的嗎?」


陳叔急了:「上個月的二十二號我不是上班了嗎?還送李月去了醫院,為什麼這個表上顯示我曠工呢?」


李月就是李阿姨的名字。


我朝著陳叔笑了笑。


「你也說了是送李阿姨去醫院,又不是送我爸去公司,那這工資應該讓李阿姨出啊。」


他愣住,張著嘴卻說不出話。


好一會兒才訥訥道:「可是,可是我明明……」


我打斷他:「還有,扣掉的那些工資裡包括油費,畢竟你用沈家的車接私活,不該讓我買單。」


陳叔頓時閉上了嘴。


他知道,我說的沒錯。


所以在李阿姨再次輕車熟路找到他,讓他送自己去醫院的時候,陳叔拒絕了。


在樓上我都能聽見李阿姨的叫罵聲,說他沒良心,這麼點小忙都不願意忙。


過了沒多久,李承浩出院,李阿姨也回我家繼續當保姆。


隻是她又找上我媽,觍著臉笑。


李阿姨知道,我媽是那種ẗű̂₅被嬌養著長大的富家小姐。


後來又成了富太太,心軟脾氣好。


在她賣慘兩句後,頓時瞪大眼睛。


「居然是這樣,你放心,我一定給你安排好!」


轉頭,我媽就找到我,語重心長。


「李阿姨也是個苦命人,咱們能幫就幫一幫。」


李阿姨老公家暴,結婚十幾年,她一直活在家庭暴力的陰影中。


好不容易老公死了,她又一個人將李承浩拉扯大,歷經千辛萬苦。


如今李承浩大學畢業即將實習,她又不放心,想跟在李承浩身邊照顧他。


但 a 市房租太貴,一個月房租加上開銷,能抵她大半個月的工資。


所以她想求我媽,把明華府那邊房子暫時借給她住。


不白住,還是會付一點房租的。


「我想著,一個月收他們一千這樣,意思意思。」


明華府是別墅區,房價好幾萬一平。


像我媽說的房租一千多一個月,算是慈善家中的慈善家。


我媽說完,徵求我的意見。


「琪安,你怎麼說?」


7


我很少反駁我媽的意見。


但這一次,我很不給她面子。


搖頭拒絕:「不行,明華府的房子我自己要住。」


我媽嘖了一聲:「明華府那麼遠,你住家裡就好,幹嘛住那邊?」


可我態度異常堅決,我媽見無法說服我,隻能遺憾的告訴李阿姨。


李阿姨頓時就坐不住了,特意上樓找我:「琪安啊,你怎麼這麼小氣呢?」


「明華府的房子空著也是空著,倒不如拿出來幫幫阿姨的忙,也好讓房子裡有點人氣啊。」


她算是看著我長大,和我說話的時候,不自覺搬出來長輩的架子。


左一句小氣,又一句不懂事。


不知道的還以為她是我親媽,而不是家裡保姆。


我笑了一聲:「房子寫的是我的名字,我想空著就空著,還不需要你來教我怎麼做。」


「哎你!」


李阿姨氣惱的跺跺腳,不知道在背地裡罵了我多少次,見走不通這條路,隻好暫時打消了這個想法。


但我深知她性格,不會輕易放棄。


果然,沒過多久,我在房子裡新裝的監控發出入侵者警報。


我看著屏幕裡李阿姨和李承浩的臉,眼神微冷。


明華府是高檔小區,安保嚴苛,像他們這種陌生人一般都進不去。


我去問我媽,她想了想。


「你不是說要搬去明華府嗎,李阿姨前兩天問我拿了鑰匙,說先去打掃幹淨。」


可鏡頭裡他們明明拎著大包小包,完全不像是簡單打掃衛生的樣子。


大概是猜到我一年半載都去不了一趟,所以起了暗自侵佔的心思。


我冷笑一聲,轉頭打了報警電話。


「你好,我的房子被陌生人闖進去了,麻煩你們過來看看情況。」


8


大半夜,警笛聲吵醒小區住戶。


我和警察一起趕到,他們篤篤敲門,過了很久才有人趿拉著拖鞋來開門。


是李承浩。


他滿臉困倦,聲音裡帶著不耐煩。


「有病啊,大半夜一直敲門?」


結果睜開眼,看見門口堵著的警察,還有站在最後看好戲的我,李承浩瞬間精神了。


他還穿著睡衣,就和李阿姨一起被帶走,回了警局。


這下李承浩Ṫű̂²慌了,止不住喊我的名字。


「琪安姐,你快和他們解釋一下啊,我們不是非法入侵!」


他還要考公,不能留下任何汙點。


我權當沒聽見,拿著手機回我媽消息。


將這邊的事情全都告訴她,難得讓她也生氣了。


「太過分了,怎麼能這樣!」


這次事情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警察將李阿姨和李承浩教育了一通,讓他們承諾會盡快把東西搬走後,還寫了道歉書。


雖然說了道歉,可李承浩看我的眼神陰沉沉,明顯不懷好意。


我不偏不倚對上他目光,笑得輕松。


李承浩能活到現在,全靠著法律保護。


否則在我重生的那一刻,早就想辦法把他弄死了。


他們搬走之後,我特意讓人給房子做了個全面消毒。


還換了家裡的鎖,讓李承浩沒有卷土重來的機會。


然而沒過幾天,工廠那邊忽然傳來了消息。


李承浩進了那邊工廠後,雖然名義上是個搬貨工,但什麼活都不幹,還總愛將我和我爸掛在嘴邊。


工廠領導知道他是我爸安排來的。


還以為是什麼遠房親戚,對李承浩態度好的不行。


連前幾天李承浩和人起了矛盾,也無腦站在李承浩這邊,任由他對人肆意霸凌。


結果那人承受不住壓力,居然在工廠裡自殺。


雖然被救了回來,但李承浩的所作所為也瞞不住了。


我爸氣的摔了個杯子。


「荒唐!我倒是要去看看,他是什麼太子王爺,還能把人逼的自殺!」


9


我和我爸先去了醫院,看見那個躺在病床上的工人,被衣袖蓋住的手臂上有不少傷。


一看就是用東西砸的,還有煙頭燙過留下的疤。


我氣的手抖。


哪怕知道李承浩是個人渣,我也會因為他的所作所為而感到膽寒。


到工廠的時候,領導已經在辦公室裡等了好一會兒。


他臉色蒼白惴惴不安,看見我爸就想上來說兩句好話。


結果我爸砰的將東西砸在桌上,嚇得他瞬間閉上嘴。


「去,你趕緊去把那小子給我帶過來!」


他趕緊把李承浩帶過來了。


李承浩知道自己闖了禍,眼神慌張無措,見到我爸直接低頭道歉。


「叔叔,這次事情絕對和我沒關系。我沒做什麼,都是那個人自己精神不對,他自殺不能怪我啊!」


我爸都懶得聽他解釋,一腳將李承浩踹的好幾米遠,臉色氣的漲紅。


「和我解釋沒用,你滾去和警察解釋!」


李承浩低頭訥訥,嘴唇嚅動卻說不出話。


見我爸已經拿起手機聯系警方,他當即站起來,頭也不回的向外跑。


領導還想去追他,但我爸搖了搖頭。


「沒關系,他跑不遠。」


李阿姨從明華府搬出來之後,我媽原本想辭退她,可她跪在我媽面前又熟練的道歉。


說自己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女人,出去找工作也不好找。


想讓我媽看在她幹了這麼多年的份上,暫時留她住幾天,等找到下家再搬走。


我媽被她求的沒辦法,隻能硬著頭皮答應了。


李承浩跑了也沒關系,他媽還在我家呢。


況且——


我手機響了,和我爸說了一聲,走出門接電話。


電話另一頭是我的助理,背景音吵鬧,Ŧû₌正和我說:「沈總,事情都安排好了。」


我微微一笑:「辛苦你了。」


以為跑的遠了,就能躲過警察?


未免想的太天真了。


沒過一會兒,領導辦公室裡的電話就瘋狂響起來。


我爸接通之後,眉頭皺的很緊。


「這怎麼,會打起來呢?」


10


工廠很大。


李承浩辛辛苦苦跑到大門,見門衛沒攔他,還以為自己逃出生天。


結果下一秒,就被人打了。


還是被他害的自殺的那個員工的家屬。


按理說工廠消息閉塞,員工自殺的消息沒這麼快傳到他老家。


但家屬就是來了,還氣勢洶洶,每個人下手絲毫不輕,直接給李承浩打進了醫院。


我爸百思不得其解,我站在他後面清了清嗓子,假裝和自己完全沒關系。


聽說還驚動了媒體,特意將關注點放在常常出現的各種霸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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