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家長當然不可能就這麼算了,當即報警。
看到警察來了,奶奶還不依不饒地吼,說都怪女孩家長故意給自家孩子穿那麼浪蕩。
她要是不穿裙子,她家大寶孫怎麼可能去掀。
反正在奶奶看來,千錯萬錯都不可能是弟弟的錯。
但是在法律和道德面前,不是誰無理取鬧誰就贏了。
現在幼兒園的所有家長,聯名抵制弟弟去上學,迫於無奈,媽媽隻好給弟弟辦理退學。
至於那名女孩,也是賠了錢才了事。
爸爸看到賬戶裡的錢又少了一大截,氣得一巴掌扇在媽媽臉上,指著她鼻子罵:
「你一天到晚在家,又不上班賺錢,就是讓你帶個孩子罷了。現在你連個孩子都帶不好,我真是倒了八輩子霉娶了你!」
說著又是一巴掌扇下去。
「要是再帶不好,你就給老子滾!」
媽媽跪在地上求饒:「老公我錯了,你別打了,我以後一定好好教育耀祖。」
然而媽媽越是求饒,爸爸臉上表情越是興奮。
整個家暴過程,一直持續到弟弟跑來找媽媽討奶喝。
哦,對了,弟弟現在還沒斷奶。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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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幼兒園退學後,弟弟就天天在家像個祖宗一樣養著。
其他同齡的孩子都會認識一二三四五了,弟弟還什麼都不會。
奶奶也有些著急。
讓媽媽趕緊再去給弟弟找新的幼兒園。
媽媽也盡心去找了。
可每次不到半個月,弟弟就會因為各種理由被學校勸退。
最嚴重的一次,他偷偷跑到廚房,接了一杯剛燒開的水,潑在同學身上。
幸好是冬天,穿得厚,同學隻是被燙紅了,但凡穿的是薄衣服後果不堪設想。
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弟弟龇著牙說,在家看到媽媽用開水燙豬皮,豬皮卷起來很好看,所以他也想用開水燙燙,看人的皮是不是也會卷起來。
奶奶聽到後,怕到發抖。
連夜把家裡能燒開水的東西全部撤了。
他們現在知道怕了。
可是上一世我明明好心幫他們除掉了,他們卻要打死我。
難道現在的局面不是他們想要的嗎?
可是已經晚了……
最終,為了保證弟弟能順利讀幼兒園,媽媽隻好去幼兒園應聘生活老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弟弟。
可他們卻忽略了一件事。
惡魔的基因在他想發泄的地方發泄不了,那隻好換個地方發泄。
弟弟六歲生日那天。
媽媽特意訂做了一個大蛋糕。
奶奶也從鄉下買來土雞,打算殺來燉鍋雞湯,給弟弟補身體。
外面市場上殺一隻雞要二十塊錢加工費,奶奶為了省錢,就在家裡的陽臺上殺。
對於這樣的血腥畫面, 她還是有點顧忌,殺雞的時候特意把陽臺窗戶關上,避開弟弟。
但你說巧不巧,客廳剛好有面鏡子。
我走到鏡子前,稍稍調整了下位置,鏡子裡面剛好上演著殺雞的好戲。
奶奶殺雞真是一把好手,她用腳踩住雞爪,滿是老繭的手抓住雞的翅膀,往上提,迫使雞的脖子露出來。
然後再把脖子上的毛拔幹淨,一刀下去快狠準劃開脖子。
「咯咯咯……」
血濺得陽臺到處都是。
燙雞毛用的是開水,有些細絨毛沒拔幹淨,奶奶又拿火槍燒。
終於一切都弄好了。
到了吃飯時間。
奶奶端著雞湯放在桌上,伴隨著雞湯香味的,還有她的身上淡淡的血腥味。
媽媽也拿來蛋糕放在桌上。
我刻意把離弟弟最近的位置讓給奶奶。
點燃生日蠟燭。
關燈。
全家人都拍著巴掌唱著生日歌給弟弟送祝福。
忽然。
一聲尖叫打破了生日歌的快樂。
爸爸急急忙忙去開燈。
隻見奶奶的臉被弟弟整個按到蛋糕中。
蛋糕上還有未熄滅的蠟燭。
火苗燒到奶奶頭發上,蔓延至頭頂。
弟弟還不罷休,拿著桌上切蛋糕的塑料刀子,對準奶奶脖子就捅了下去。
一邊捅還一邊說:
「咦,怎麼不流血?流血呀,快流血。」
越說眼神越是興奮。
看到自己的媽媽受傷,爸爸一把扯住弟弟脖子,把他摔在沙發上。
捧在手心長大的弟弟哪裡受到過這種待遇,舉起手中的塑料刀子就要砍爸爸。
「敢打我,我要殺了你。」
爸爸被他喊打喊殺激怒。
瘋了一樣走過去扇在弟弟臉上。
巴掌一個接一個。
奶奶頭上的火已經被媽媽用水撲滅。
我急忙跑過去把弟弟護在懷中,背上還承受了爸爸一巴掌,對著奶奶求救。
「奶奶,你快來救救弟弟呀,爸爸要打死他了。」
奶奶顧不得頭上的傷,跑過來死死地抱住爸爸。
「兒啊,你不要怪耀祖,媽沒事,媽沒事。」
至此,奶奶的頭發被燒光了,臉和額頭還有眼角處,都有嚴重的燒傷。
6
經過這件事後,他們雖然還是很疼弟弟,但心中難免有芥蒂,特別是奶奶。
可饒是如此,他們依舊看不慣我。
嫌棄我是女孩。
媽媽被奶奶催促著趕緊懷三胎,弟弟再留在他們房間就不合適了。
??那麼,弟弟晚上和誰睡覺就成了問題。
原本沒發生蛋糕事件,奶奶肯定樂得和弟弟睡。
但現在不敢了。
就在他們還在糾結弟弟和誰睡的時候。
我先一步站出來,懂事乖巧地說:「媽媽,要不然把我的房間讓給弟弟吧,我可以睡沙發。」
其實我那所謂的臥室不過是雜物間,裡面隻有一塊木板墊在板磚上,冬冷夏熱,還有老鼠。
他們怎麼舍得嬌貴的弟弟受這種苦。
果然奶奶哪怕是毀容了,依舊舍不得弟弟吃苦。
「不行,你弟弟哪兒吃得了那種苦,床硬點都睡不好。
「還是和我睡吧。」
是她主動要和弟弟睡的,可不是我們逼她的哦。
不到兩天。
我就看到奶奶燒焦的眉眼下,一片烏黑。
原來弟弟和媽媽睡覺的時候,都喜歡用手抓著她的胸睡。
久而久之,慢慢也就習慣了。
這兩晚奶奶怕是被折磨慘了。
很快。
媽媽又懷孕了。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媽媽身上。
兩個月的時候,爸爸又用老辦法抽了媽媽的血,花大價錢去查性別。
如他們所願還是個男孩。
這下他們更是關注媽媽的肚子了。
孕婦嗜睡。
這天媽媽才剛剛起床,沒來得及做早餐。
弟弟起床肚子餓了,看到桌上沒有吃的。
脾氣一下子就蹿了上來。
抓起桌上的玩具車就向媽媽砸過去。
弟弟不是很高,玩具車沒有砸在媽媽身上,而是砸到了媽媽腳下。
此時已經來不及收腳,媽媽踩在玩具車上,重心不穩,整個人往身後倒下去。
幸而奶奶發現得及時。
拼了老命,用身體接住媽媽。
可是奶奶畢竟老了,媽媽整個人壓在她身上。
痛得她爬都爬不起來。
爸爸走出來看到,趕緊打了 120。
很快兩人都被送到醫院。
全家人除了我,沒人顧及弟弟還沒吃早飯,他肚子正餓得咕咕叫。
弟弟生平第一次體會到被人忽略是什麼感受。
他們都走了。
弟弟發泄不了心中的憤怒,就把目之所及的東西全砸了。
砸累了就坐在地上號啕大哭。
直到他力氣消耗得差不多,我才從廚房端著一碗熱騰騰的面走到他身旁。
「來,耀祖,餓了吧?姐姐專門給你做的面。」
「姐姐,我餓。」
我用筷子挑著面,吹了吹,一口一口喂飽弟弟的肚子。
弟弟吃飽後,終於安靜了會。
我摸著他的頭告訴他:「媽媽肚子裡有新弟弟了,以後你就是哥哥,哥哥要讓著弟弟的。」
被寵壞了的人,怎麼可能會願意把愛分給別人?
我親手養大的弟弟,肯定會聽進去我的話的。
7
媽媽去醫院檢查結果還算理想,隻是受到了點驚嚇,醫生開了些保胎藥就好了。
但是奶奶的結果就不好了。
整個尾椎骨都明顯移位,加上年紀大了,身體不好,隻能保守治療,往後恐怕都要在輪椅上度過。
高考結束。
放暑假的時間,家裡照顧奶奶和弟弟的重擔就全落在我身上了。
媽媽從醫院回來後,對弟弟可謂避之不及。
除了我把弟弟帶出去玩以外,她都把自己鎖在臥室裡面。
可笑,她以為這樣就可以躲開弟弟了嗎?
人啊,總有百密一疏的時候。
七八月,正是雷雨交加的季節。
這天。
爸爸出去上班,我推著奶奶帶弟弟下樓玩。
走到樓下的時候,我抬頭望向我家陽臺。
窗簾後面若隱若現有個人影。
我知道是媽媽,她在確認我們都下樓後,才敢在客廳溜達。
我把奶奶推到小區花園處時,跟弟弟說有東西忘帶了,讓他幫我回去拿一下。
弟弟最聽我的話,當然願意幫我回去拿。
等到弟弟跑到電梯口我才想起沒拿鑰匙給他。
沒事,媽媽聽到敲門聲,肯定會開門。
弟弟去了很久都沒有下來。
我推著奶奶哼著小曲,開開心心地在花園裡溜達。
「徽音,你弟弟怎麼還沒下來?」
我望了眼手表,差不多過去半個小時。
「走吧,我們回去看看。」
從花園到單元門口,再坐電梯上樓,花了大概十分鍾。
走到門口。
裡面傳來重物落地的聲音。
奶奶耳朵不好,沒聽清楚。
我聽得真切。
是媽媽的呼喊聲。
「耀祖,你快把媽媽扶起來打電話喊救護車。」
找鑰匙的時間,又等了兩分鍾。
轉動鑰匙,我打開門。
裡面的場景比我想象中的還要恐怖。
弟弟拿著我要他找的耳機,冷漠地站在一旁看著渾身是血的媽媽,眼裡閃著興奮的光芒,卻一動不動。
媽媽則倒在門口。
媽媽大腿,還有地上,全是血。
弟弟看見我,咧開嘴笑起來,「我推開門,她就這樣了,真有意思!」
????弟弟的力氣真是一如既往的大啊。
奶奶被嚇到暈厥。
隻剩我站在媽媽面前。
她看著我,仿佛看見了救星一樣。
顫顫巍巍向我伸出手:「徽音,救救媽媽,救救媽媽。」
救她,為什麼要救?
我被爸爸吊在樹上打的時候,她救了嗎?
我被她無情地關在陽臺上一晚的時候,有想過我會失足落下去嗎?
都沒有。
可能是太疼了。
媽媽躺在血泊中沒了生息。
我才裝作驚醒一樣,趕快撥打了 120。
我讓弟弟先到房間裡面吃零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