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沅沅倒是有老公,結果流產保胎都隻是單獨一個人來!陳焰,你自己去照照鏡子,看你還是不是個人?」
林蕾對陳焰夾棒帶槍一頓懟。
「你到底要怎麼樣才能原諒我?」
「要沅沅原諒你,先把你外面那個打掉!」
「這……」陳焰為難地看著我:
「沅沅,那是一條生命,你可不可以放過?我保證等他生下來以後,把他們母子送走,絕不在你面前出現。」
看著眼前這個不斷哀求的男人,我心裡一片死寂:
「陳焰,我說了我們離婚。」
「姜沅,不要再提離婚兩個字,我不同意!」
「由不得你,你不同意我會起訴到法院判離婚為止,你走吧,我不想再見到你。」
「孩子是無辜的,你為什麼連一個孩子都容不下嗎?」
我將頭扭向裡面,再也沒看他一眼。
「陳焰,你他媽快點滾蛋,你無恥你有理是不是?你外面養的人,剛剛害得姜沅流產,你卻還要她原諒?你憑什麼!」
「對不起,她也是沒想到她不是故意的,可事情發生了,已經無法挽回了。沅沅,看在我的份上,你就放蘇芸一馬行不行?孩子是無辜的?」
「什麼叫孩子是無辜的?沅沅掉的孩子就不無辜?」
「你讓沅沅接納你外面的孩子,要不然,讓姜沅生一個別的男人的孩子給你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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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焰脫口而出:
「這怎麼能一樣呢?」
「怎麼不一樣?隻許你有私生子,不允許姜沅有私生子?玩得一手好雙標!真令人作嘔!」
林蕾向他下了逐客令:
「你還不走?要留在這裡繼續氣人嗎?」
「沅沅,你先好好休息,我明天再來看你。」
陳焰走後,林蕾關上了門,恨聲道:
「男人啊,隻有掛到牆上才能老實!」
我住院的這些天,陳焰每天都來,隻是林蕾門都沒讓他進。
11
出院那天,陳焰來接我,我將擬好的離婚協議遞給他:
「我們離婚吧,這份離婚協議,你看看有沒有問題?」
「沅沅,你就不能原諒我這一次嗎?」
「說說吧,你們什麼時候開始的?」
陳焰耷拉著腦袋,點了一根煙吸了一口:
「今年春節回家的時候,我媽給我灌了酒,把她推進我的房間,等我醒來時,發現她躺在我床上。兩個月後,我媽告訴我,蘇芸懷上了,把她送了過來。」
他媽一向不喜我,所以我每次去他家待不了多久,就回自己家,她應該是趁我不在的時候幹出這種事。
「這些年,我媽老了很多,她盼孫子盼了好多年了,我不忍心拒絕她。
「再說,你這裡遲遲沒有動靜,你壓力也大,當時我腦子也糊塗,想著她要是生下來也行,到時候抱給你養,這樣你也不用受罪了。」
「呵,你就是仗著我的信任,讓別的女人給你生孩子,再抱給我養?」
「對不起,我真的錯了,我真的是一時糊塗。」
這段時間,他似乎蒼老了許多,胡子拉碴,眼睛裡都是血絲,但都與我無關了。
「沅沅,我想好了,既然你心裡不舒服,我讓她打掉就是。
「她打掉後,你能不能別提離婚了?我們和好如初好不好?孩子我們以後還會有的。」
他伸出手來,像以前那樣來抱我。
我想到在搶救室裡做的那個夢,心髒一陣抽痛,一把推開了他:「等你辦到再說,這幾天你先搬出去吧。」
他神色失落,微微嘆了一口氣,無奈道:
「也好,我知道你心裡難受,我這幾天就不在你面前礙眼了,我去公司睡辦公室。」
12
陳焰搬走的第三天,婆婆從老家過來了,氣勢洶洶敲開了我家的門:
「姜沅,聽說你要小蘇去打胎?你自己生不出來,還不讓別人給我生孫子?
「我告訴你,我孫子萬一有個閃失,拼了我這一條老命,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對於她的撒潑,我直接叫了保安,將她趕了出去,她一直賴在樓下不肯走,在地上撒潑打滾朝我大罵:
「你們來看看,家門不幸,我兒子娶了這樣一個兒媳婦,人家年紀大了和兒子一家享天倫之樂,她倒好,從來不讓我過來,把我趕到鄉下去!」
周圍的鄰居看向我的眼神都變了,七嘴八舌地來勸我:
「你這樣不行的,你婆婆年紀大了,不好一個人待在老家的。」
「你以後也會老的,將心比心。」
「現在年輕人啊,尊老愛幼的傳統都丟光了。」
我嘆了一口氣:
「那你也不說說,你給你兒子找外室的事?
「你自己說最痛恨插足者,你也受過那樣的苦,獨自一人把陳焰撫養大,可是你自己做了婆婆後,在我們沒離婚的情況下,你就把別的女人推給陳焰?」
陳焰的爸爸,當初就是因為拋妻棄子,跟別人跑了,所以她將所有的精力都放在陳焰身上,在我和陳焰戀愛的時候,她就覺得是我搶走了她兒子。
對於她的遭遇,我也表示同情和包容,可是婚後和她近距離相處下來,她對陳焰的控制欲以及對我的敵意並沒有減少。
在蘇芸之前,她就偷偷給陳焰物色過不少對象,慫恿他跟我離婚。
「正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你也要撕碎別人的傘是不是?」
「誰讓你生不出孩子?」
「生孩子是我一個人的問題嗎?有沒有可能,是你兒子不行呢?」
「不可能!」
我打了陳焰的電話,讓他把他媽接走。
「陳焰,我告訴你,你要是讓小蘇打掉我孫子,我也就不活了!」
「媽,你別鬧了。」
「當初叫你別娶她,你看看,結婚十多年連個孩子都沒生下來!不像小蘇,一次就中了!」
「我獨自將你拉扯大,你媽我都 70 了,沒幾年可活了,我就想臨死前抱抱孫子,我有錯嗎?這個願望,你都不能滿足我?
「小蘇懷著你孩子,還在看守所,你對得起她?」
陳焰看向我的目光帶著祈求:
「沅沅?能不能撤訴?」
「沒有可能!」
13
陳焰還是請了律師,給蘇芸取保候審了。
她在社交平臺更新了狀態,這一次發了她和陳焰母子新拍的合影,照片中她依偎在陳焰懷裡,雙手撫在肚前:
【重獲新生,大叔來接我回家啦,以後我們永遠在一起。】
有人在下面評論:【這就是你老公啊?長得好儒雅。】
她對評論進行了回復:【謝謝,我當時也是對大叔一見鍾情。】
林蕾告訴我,公司業務往來明細已經理清,這半年來,陳焰指使財務虛構名目,偷偷向一家新公司轉移財產。
而這家新公司的法人代表正是蘇芸,涉嫌轉移的金額高達上千萬。
我聘請的律師團隊同時提起幾項訴訟,對蘇芸對我的故意傷害和陳焰轉移公司資產都提起訴訟,並要求蘇芸返還從陳焰那裡得到的所有財物。
陳焰收到法院的傳票時,終於主動過來找我協商。
此前,我多次打電話讓他來談離婚的事,都被推脫。
公司自成兩派,一派是他的心腹,一派是我的死忠,兩派之間鬥得不可開交,一時間公司的運營也亂成一團。
後來我強勢罷免了他的幾個心腹,接手了他手中的權力,將他架空,公司才漸漸回到正軌。
蘇芸因為懷著身孕,直到被判決前,都沒有被拘留。
陳焰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想通了,表示願意放棄公司的所有股份,歸還轉移的資產,隻為盡快和解,拿到離婚證。
蘇芸的預產期快到了,他大概是想給她一個名分,我答應他可以不追究他轉移公司財產的事,也可以和他盡快拿到離婚證書,但對蘇芸故意傷害的起訴,絕不撤銷。
他想了一個晚上,終於同意了。
在完成公司的股份轉讓,以及歸還資產後,我們去民政局拿了離婚證,二十年的感情終於畫上了一個句號。
陳焰幾乎是淨身出戶的。
在拿到離婚證明,分別的那一刻,他紅了眼眶,向我道歉:
「走到這一步,終究是我的錯,是我毀了你,隻希望你以後能保重。」
看他態度誠懇,我從挎包裡拿出一份他的報告:
「我們在一起這麼多年,我才懷上過兩次孩子,而你和蘇芸,一次就懷孕,你從來不覺得奇怪嗎?」
備孕多年不成,我們都有做過檢測,我因為車禍有些後遺症,他的小蝌蚪活性一直不好,隻不過他的報告他自己從來沒看過,都是我看了後安慰他沒事,所以他一直以為全部是我的問題。
陳焰接過我手中的報告,翻了翻,面色僵硬地站在原地。
「後會無期。」
我轉身離開,至於他信不信,我並不在意。
14
聽說陳焰一直沒有和蘇芸領證,直到她將孩子生下來,依舊是未婚的身份。
再次與陳焰遇到,是在法庭上,他作為證人,主動聯系我的律師,說願意為我出庭作證,是蘇芸故意推搡我,讓我失去孩子。
從法庭出來,他找到我,問我願不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
「沅沅,是我錯了,蘇芸懷的確實不是我的,是村裡一個小混混的,我也根本沒有碰過她,你是了解我的,喝醉了,我每次都是不省人事。
「隻是那時,被衝昏了頭腦沒有多想,是我不懂珍惜,鬼迷心竅,把你弄丟了,能不能看在我們二十年的感情上,再給我一次機會?」
幾個月沒見,他瘦了一大圈,臉上盡是頹敗之氣,全然沒有之前風度翩翩意氣風發的樣子。
「其實,我也不是沒給過你機會,在我流產的那天,我知道你是要去陪蘇芸,那時候我肚子也疼,我想,如果你堅定地留下來陪我,或許我是可以考慮看在孩子的份上,再給你一個機會的。
「其實那天早上,我是收到她的挑釁短信,她咒罵我肚裡的孩子,用我以前沒保住孩子的事來刺激我,這些事,是你告訴她的吧?她用最惡毒的語言來攻擊我,你也是幫兇。」
我將蘇芸給我的短信發給他。
「你那天也沒有為我留下來,你急著去陪蘇芸產檢。
「在你掰開我的手,頭也不回地離開的時候,我知道,我們已經結束了。」
「對不起。」
他看完短信,捂著臉,哽咽著蹲了下去:
「都是我的錯。」
後來蘇芸涉嫌故意傷害被判刑兩年,並需要返還我和陳焰婚姻存續期間,陳焰轉給她所有的錢。
至於她的孩子,據說已經被抱回孩子親爸家了。
在法院宣判那天,陳焰來跟我告別:
「我準備先回老家了,想去做些別的事情,除非以後有公務,應該不會再來濱海市了。」
「保重。」
二十年的愛恨情仇,終於化作雲煙,消散不見。
番外:陳焰:
離開時,跟她說是不再去那座城市,其實,我還是每年都會去偷偷去看她。
她接手公司後,做得比我好,其實從上學那會兒,她就一直都比我優秀。
我們從初中就是校友,第一次見她,是她作為優秀代表上臺演講,她的一雙眼睛特別有神,顧盼生輝。
剛好我的同桌與她熟悉,我向他打聽她的一切,知道她從小就獨立優秀,我深深生出一種自卑感來。
我努力學習,隻為趕上她的腳步,後來中考,我如願以償,和她一同升入同一所省重點高中, 一同進入實驗班。
「你好, 我叫陳焰, 與你來自同一所初中。」
「真的啊?」
她含笑看著我,我心裡狂跳不止,這應該是她對我第一次見面的印象,卻不知道,我為了追趕她的腳步努力了三年。
後來我們自然而然地走到一起, 考上同一所大學,大學畢業後先工作了兩年, 後來一起創業結婚。
所以人都羨慕我們的愛情, 我也一直以為,我們一定會白頭偕老。
隻是後來,一步錯, 步步錯, 有我媽的原因, 更多的是我的責任。
因為屢次要孩子失敗, 她的壓力極大,我很心疼,有時候想,幹脆去領養一個算了。
直到我媽告訴我, 蘇芸懷上我的孩子,我就想把這個孩子給姜沅養, 這樣我媽也滿意了,姜沅也不用受罪了, 我偷偷給蘇芸注冊了個公司,轉了一些錢給她作為補償。
我自以為計劃得天衣無縫,在得知姜沅自然懷上孩子的時候, 我整個人是蒙的, 一切計劃都打破了,腦子一團糟。
1
「(我」她沒有原諒我,我也知道自己傷害她太深,再沒臉乞求她的原諒。
離開濱海市以後,我一直關注她的動向,每次千裡迢迢過去, 隻為遠遠地看她一眼。
直到我們分開的第三年, 她和另一位商業精英走到了一起。
我很妒忌卻又無能為力,後來他們結婚了,她再次披上婚紗, 成為別人的新娘, 婚禮盛大。
婚後第二年,她就生下了一位小公主, 他們夫妻如獲至寶, 高調宣布了這樁喜事, 我從朋友的朋友圈看到小公主的照片,長得很像她,眼睛大大的特別機靈。
她終於重新迎回了寶貝, 隻是不是和我。
我去寺廟為小姑娘求了一道長生符,惟願她平平安安,長命百歲。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