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我是真的喜歡靳一。
哈哈……
懸著的心終於摔死了。
17
我不聰明,但三叔必定不傻。
話說到這份上,他自然懂了我的意思。
想明白後,他眉目舒展,靠在座椅上慢慢笑了起來:
「我尊重你,聽聽。
「但我想我也該為自己爭取一番。
「我的意思是,如果你後來想法有變,依舊可以回來找我。我的話,終身有效。」
盡管被拒絕。
但靳喻延依舊保持著紳士風度,安排了司機在大門口送我。
「阮小姐,您去哪?」
經歷了這麼混亂的一個晚上。
我現在隻想回家和謝思琦聊聊我對靳一這畸形的愛。
這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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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機突然收到一條短信。
陳升的語音。
【阮聽!快!快!快!靳一發高燒了,我好不容易把他抓回家,你趕緊來,我不確定我受不受得住這比臂圍 40cm 的一拳啊!】
18
「你受不住,我就行?」
口嫌體正拎著一大袋藥趕到靳一家裡。
我心情復雜怒噴陳升。
眼睛卻不受控制往靳一房間瞟。
陳升笑眯眯地接過我手裡的藥:
「祖宗哦!我們家純愛戰神靳一把你當命根子,恨不得把你含在嘴巴裡,鐵拳怎麼可能揮向你?」
我一邊走向靳一的房間一邊冷笑道:「你還可以再土一點。」
「你這廝當裁判看著會偏心,待會兒記得告訴謝思琦我來了,讓她給我計分。」
我進門。
靳一的房間虛掩著。
拉著窗簾的房間暗不見天日。
「陳升你這個癟三!趁我病要我命!把老子電腦和手機還給我!等我病好了,你看我練不練你就完事了。」
「靳一,你怎麼病成這樣了?」
安靜的屋子裡同時響起我和靳一的聲音。
他一愣,反應過來後,用虛弱且公鴨的嗓子嘶吼:
「臥槽!怎麼是你?」
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拉起被子蒙起頭:
「阮聽,你一個姑娘家家的知不知道害羞啊!還有硬闖少男房門的?
「你來幹什麼。不是在和你心愛的三叔吃飯嗎?我死了不是正好清淨?」
喲喲喲。
酸溜溜的。
我走到他床邊,扒開被子將退燒貼貼在他額頭上,惡狠狠笑了:
「陳升給我打電話我就來咯。和三叔吃飯哪有來你這裡上分重要。」
「上分,上分,你就知道惦記那破比賽!
「阮聽,不想比了,你去找三叔吧,我承認我是比不過三叔,也比不過你,我準備要跟你絕交了。」
靳一破罐子破摔,任由我擺弄。
然而說出來的話卻像冷臉洗內褲的嬌妻放狠話一樣毫無威懾力。
唉……
當了死對頭這麼多年。
我還是很難接受我竟然喜歡上這樣的靳一了。
但,喜歡就喜歡了吧。
看在你生病的份上,姐就寵你這麼一回。
「絕交,你想得美啊。」我說道,「跟你絕交了以後誰吃炸雞腿皮、漢堡胚和披薩邊?」
「怎麼,你就真把我當個人型清道夫唄,舔狗唄,工具人唄,就不舍得讓靳喻延吃那玩意唄?」
「靳一!沒有什麼靳喻延。」
剛確認了自己的心意。
我對胡鬧的靳一很有幾分耐心。
我俯下身子,握住他滾燙的手。
到這時我才發現送給他的五花手鏈他還戴在手上。
勞力士和五花手鏈混搭。
素來自詡潮男的靳一竟也會任由自己身上出現這麼違和的搭配。
我啼笑皆非:
「生病了就快點吃藥好起來,我知道你還有很多事情要做。我認識的靳一可不是會輕易認輸的人。
「靳一,我等你振作起來。」
呼吸一窒。
黑暗中,我也不確定靳一有沒有在看我。
隻是半晌,他認真道:「好。
「那你等我。」
19
歲末暴雪夜。
靳家內部的暗流湧動終於歸於平靜,落下帷幕。
誰也沒有想到。
手握大把現金來勢洶洶的靳喻延,竟然真的敗在比自己小了將近十歲的親侄子手中,鋃鐺入獄。
當事人靳一在復盤時也感慨萬千:
「失道者寡助。把華爾街那些髒手段帶回來,靳喻延實在是操之過急。
「不過也算我作弊吧。如果真的跟他硬碰硬,我未必能贏過他。」
靳喻延看準了靳一的父親才幹平平。
卻忽視了靳一母親家族勢力在商界的實力。
他們掌握了靳喻延行賄的證據。
盡管靳老爺子極力周旋,但法律紅線畢竟不可違。
老爺子也年老力疲。
最終無力回天。
這是屬於靳一的新時代了。
窗外漫天飄雪。
屋裡一片熱火朝天。
我一邊摸牌一邊嫌棄:
「靳一,你能不能換個香水噴?這苦橘味都快把你腌入味了,知道嗎?」
真的快把我臭暈了。
靳一掀起外套一聞:
「這不是你送我的嗎?我以為你很喜歡這個味道啊。一開始我也有點接受不了,不過我看你喜歡就強迫自己接受咯。嘿嘿,我都不舍得噴你送我的那瓶,我家裡還買了十瓶一模一樣的等著噴呢。」
我:「……」
是我送的沒錯,但我隨手把這玩意丟進禮物盒的時候也不知道你會買十瓶來噴啊!大哥!
然而最終還是啞巴吃黃連。
我總不好說我把我盲買踩雷的味道隨手送給靳一了。
要扣分的。
因而我自認倒霉,默默轉移了話題:
「我送你的我當然喜歡了,對了,我胡了。」
我推倒面前的麻將牌,心情又愉悅起來。
「又胡!
「我們是什麼很賤的人嗎?」
謝思琦看了一眼我和靳一的牌,冷笑道:
「靳一把把給你喂牌怎麼打?你們這種該死的小情侶能不能自己找個桌子搓去啊!我們的命不是命啦?我的錢也有用啊!」
被控訴的靳一對自己喂牌的事實供認不諱。
毫不知羞地笑著舉起雙手:
「逗逗她開心都被你發現了。
「行!行!行!輸了都算我的,贏了算你雙倍。」
我看在眼裡,暖在心裡。
好霸總的行為。
也算因禍得福。
經過這番歷練,靳一身上的氣質沉穩了不少。
白熾燈下,他俊美凌厲的五官被照得分明。
成熟中又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少年意氣。
這是隻有靳一才能平衡得這麼好的兩種特質。
真特麼帥!
我約莫是愛上這個男人了。
然而心底的小鹿還沒來得及亂撞,帥不過三秒定律發作,他竟賤兮兮戳陳升:
「這男朋友當得好吧?男友力爆棚沒有?計分,統統給哥計上!
「馬上一年之期就到了,你們比分統計得咋樣了?每一分都算清楚了吧?」
得到了肯定的回復,靳一滿意回眸。
如同兄弟一般結結實實地拍了拍我的肩膀:
「怎麼樣?哥這賽季強得可怕,你也上上強度吧,阮聽。」
顯而易見。
靳一的男言之癮又發作了。
心裡的小鹿:【我準備亂撞了,開玩笑的,我先美美去世咯。】
我皮笑肉不笑地伸手。
一根一根把他的手指頭從我身上掰開。
「滾!」
靳一這種缺心眼的治好了,也是流口水。
是我多餘心動了。
20
帶著春日朝露的杏花在枝頭盈盈綻放。
轉眼一年之期便到了。
麻將桌前,還是熟悉的狐朋狗友四人組。
「今天就是靳一和阮聽為期一年的戀愛達人比拼大賽的最終結果現場了!你們準備好了嗎?」
靳一一身合體熨帖的西裝,難掩眉眼間的鮮活激動:「準備好了!」
陳升和謝思琦準備公布最終得分。
他突然拿起桌上準備用來給輸家喊爹的大喇叭。
「等等,我有話說!」
我好整以暇等待著靳一還能憋什麼屁出來。
他深吸一口氣,似乎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一字一句道:
「我想跟阮聽說。
「這場比賽我上癮了,根本比不夠。
「聽聽,我們再來個加時賽好不好?」
還比?
呼吸一窒。
我看向靳一的眼睛,小心翼翼試探:「怎麼?你喜歡上我了?」
「對。」
靳一點頭又搖頭。
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他糾正:「不是比賽的時候才喜歡上的,是很久很久以前。」
草!
你小子挺會瞞的。
不過你這時候自爆是怎麼個意思?
很想叫爹嗎?
我於是滿足他的願望,興奮地拍桌而起:「笑死!你墜入愛河了!你輸了!叫爹!」
一陣沉默的面面相覷後。
靳一拿著大喇叭的手無力地往下垂。
他苦澀一笑。
方才還帶著笑意的眼睛裡登時盈滿淚光。
「爹!爹!爹!冷酷無情的人,你滿意了吧,天天惦記那比賽,活爹!」
他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抹眼淚……
哦吼。
玩大了。
把靳一惹哭了。
雖說男人的眼淚是我的興奮劑沒錯,但今天畢竟不是時候。
望著靳一眼眶裡即將掉下來的眼淚。
我愧疚地一咬唇。
顧不上還有人。
我衝上前捧住他的臉,笨拙地將淚珠吻住。
在謝思琦的陳升起哄的尖叫聲中。
靳一愣在原地,呆若木雞:
「阮聽, 你這是……」
我紅著臉,湊到他耳邊,很認真道:
「靳一, 那我們就接著賭吧。
「一年半載的有什麼意思?敢不敢跟我賭一輩子?」
如果愛情是一場賭局。
入局的都是賭徒。
那就衝靳一這滴眼淚。
這把姐們梭哈為敬。
(正文完)
番外
1
靳一跟謝思琦和陳升提出想和阮聽打賭, 誰更會談戀愛的時候。
謝思琦和陳升都結結實實震驚了一把。
謝思琦瞠目結舌:「能給阮聽那個直女量身定做這麼一場套路, 靳一,為了追個老婆你也真是 cpu 幹費。」
陳升嘆為觀止:「靳一, 你真是戀愛的神。」
靳一無奈地長嘆一口氣:
「我有什麼辦法, 靳喻延馬上要回國了。」
有時候他真的有一種帶大 6 個兒子之後又發現要給他們帶 18 個孫子的無力感。
明明他從小到大都喜歡阮聽。
可偏偏阮聽那個鋼鐵大直女, 就熱衷於跟他搞死對頭關系。
青梅竹馬, 不是應該很曖昧的劇本嗎?
他也不懂哪裡出了差錯。
直到阮聽臉紅著跟他講:「靳一,你三叔好帥啊!我好喜歡。」
他這才知道阮聽不是無心。
隻是一顆心都放在了他三叔靳喻延身上。
如果不是靳喻延要回國。
他也不用出此下策套路阮聽, 順便告訴靳喻延不要肖像阮聽了。
但願一切順利吧!
2
都是男人。
靳一其實早就知道靳喻延對阮聽的心思不純。
靳一是真的希望阮聽可以幸福。
如果靳喻延是真的喜歡她,那便也罷了。
陰差陽錯下, 靳一看過靳喻延錢包夾層裡那張小小的黑色證件照。
那是他早逝的白月光。
和阮聽活脫脫八分像。
聽聞靳喻延還沒有回歸靳家之前, 一直都是這位姑娘陪在他身邊。
生於他落魄時,死在他巔峰日。
換了誰都受不了,放不下。
然而千不該萬不該, 他不該將阮聽當作別的女生的替身。
阮聽之於靳一, 是小王子那朵獨一無二的玫瑰。
靳一在心裡默默和阮聽說了。
抱歉。
請原諒我的自作主張。
3
阮聽和靳一在一起之後。
相處模式一如既往。
靳一回家晚了。
發現阮聽還蜷縮在家裡沙發上等他回家。
靳一心尖一陣疼:「寶寶,你不進去睡覺,等我幹什麼?」
覺察到熟悉的氣息,阮聽下意識往他懷裡靠,隨口唱起來:「看不見你的笑, 我怎麼睡得著。」
靳一懷疑阮聽天天都躲在家裡背梗。
一找到機會就抖機靈。
為了不被她嫌棄,每天工作不管忙到多晚, 靳一都得保持高強度的衝浪。
靳一已經習慣了, 故意板著臉陪她玩:
「那我一直不笑呢?你就一直不睡了?」
阮聽想了想,鉤住他的脖子樂起來:
「你忘了你打賭輸給我了?怎麼能對我這個爹一直不笑呢?
「那你就成『不笑子』了。」
不笑子靳一也被氣笑了。
他打橫將阮聽往房間抱, 任憑阮聽四肢撲稜。
他關了燈,慢悠悠道:
「諧音梗是要被懲罰的。
「還有更不孝的, 今晚試試?」
4
靳喻延始終是靳一心中的一根刺。
畢竟阮聽喜歡了靳喻延這麼多年。
能說忘就忘嗎?
他自己也喜歡了阮聽這麼多年。
捫心自問。
這種感情不是說放下就能放下這樣簡單的。
不過這個問題他也隻敢想想, 然後避而不談。
一是他怕尷尬。
二是怕阮聽想起靳喻延這個初戀,心裡又痒痒上。
直到領了結婚證,有了名分後。
他終於有了底氣。
一天, 他鼓起勇氣,狀似十分隨意地闲聊問道:
「老婆, 你說你當初到底喜歡靳喻延啥?」
彼時,他倆正窩在客廳看電影。
阮聽戴著手套。
將炸雞一點點剝皮。
一句話沉默所有人。
「(一」「你不覺得靳喻延長得很像蘇寅正嗎?」
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口油。
靳一認命地咀嚼起來,點點頭:「還有呢?」
「沒了啊!」
阮聽古怪地看向靳一:「長得像蘇寅正就夠了,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沉默半晌。
靳一盯著她不像說謊的眼神,被荒唐笑了:
「所以你小時候說你喜歡靳喻延,就因為他長得像韓劇男主?」
「對啊。」
阮聽將光滑的雞腿肉塞進嘴裡,一本滿足:
「不然呢?難道我圖他年紀大, 圖他不洗澡?」
知道提起這個話題尷尬, 她摘下手套開始耍賴:
「老公,我都剝炸雞皮給你吃了,你也別闲著,幫我把橘子皮也剝一下吧。」
靳一捏了捏阮聽的臉, 無奈道:
「貪心的女人,你怎麼還連吃帶拿呢?」
「怎麼?你不願意啊!才剛結婚就對我沒耐心了啊?好!好!好!你們男人真的沒一個好東西。哪有賭狗天天輸?我也算是被騙婚了。」
這都哪跟哪?
有時候靳一真的很好奇阮聽的腦回路。
然而靳一笑了出來,心裡卻愈發柔軟。
學著阮聽的模樣。
靳一動容地在她臉上輕輕落下一個吻:
「對啊!辛苦你忍忍咯!哥準備騙你一輩子。」
一輩子做阮聽的裙下之臣。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