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媽懷孕三個月時,查出胃癌,她打聽到偏方說收集男人的蝌蚪液進食,能治胃癌。


我勸她放棄孩子,去醫院治療,不然到晚期很有可能大人孩子都出事。


我奶卻很激動:「偏方怎麼就不行了?既不浪費錢,我的大孫子還不遭罪,就吃那玩意治,治好了還是醫學奇跡呢。」


我心疼媽媽,不管不顧帶她去醫院流掉孩子,化療做切除。


可後來五年我媽一直沒能懷上兒子,癌細胞也再度復發,我爸出軌,我奶逼她離婚。


她覺得是我害的,在我考研上岸時,一把火將我活活燒死,一屍兩命。


再睜眼,我回到了我媽提出要用男人的蝌蚪液治胃癌那天。


1


「媽,你確定這偏方可信嗎?我怎麼第一次聽說啊,而且這玩意得有多惡心啊,我媳婦怎麼吃得下去啊!」


我爸略帶嫌棄的聲音傳來了,我愣住了,好半天才回神。


下意識低頭查看,發現身上沒有任何傷。


再看我媽也在一旁摸著肚子掉眼淚,我才反應過來,我竟然重生了!


「呸呸呸,吃自家男人的,怎麼就惡心了!」


「還怎麼吃得下去,別看老婆子一把年紀了,就想著忽悠我,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們這幾年沒少得吃。」


「再說了生病的人是她,要想活下去,不吃也得吃!」


「可別看不起偏方,偏方怎麼就不行了?既不浪費錢,我的大孫子還不遭罪,就吃那玩意治,治好了還是醫學奇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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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時候奇跡再現,稍微宣傳一波,不少媒體記者都得上趕著來採訪我家,說不定還能再賺一筆呢。」


我奶很激動地喋喋不休,那渾濁的老眼裡全是精光。


我爸沒再說啥,煩躁地點了一根煙。


我媽眼淚掉得更兇了,有些委屈道:


「媽,可是要是沒有奇跡,也不管用呢?」


我奶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怒罵:「閉嘴,還沒嘗試呢,就說這喪氣話!」


「你這不是存心觸霉頭嗎?」


「我警告你,不試就去死!反正生病的人是你,又不是其他人。」


「這病在醫院砸個幾百萬都不一定治好,別說家裡沒那麼多錢了,就算有,你也別想拿去糟蹋。」


「花那麼多錢還不如你倆離婚,我兒子重新娶個年輕漂亮的,到時候照樣給我家生個大胖孫子,傳宗接代。」


我媽哭得更兇了,她看著我使眼色,試圖讓我幫她說話:


「瑾楠你覺得呢?你是大學生,你有主見,你說說自己的看法。」


「你覺得媽靠偏方治病能不能行?」


我急忙裝傻:「媽,什麼?你們在說什麼?」


「我剛剛在想實驗的事,沒仔細聽。」


「不過什麼偏方那些就別問我了哈,我雖然是大學生,但我也不是醫學生啊。」


「更何況我吃的飯還沒有你跟奶奶吃的鹽多呢,大事上還是你們有主見,你們就自己張羅吧,小孩子就不插手了。」


「我先去寫作業了,你們慢慢聊。」


說完我跟逃似的跑進臥室,不再停留半步。


隔著門縫我看見我媽臉色大變,氣急敗壞地衝我破口大罵:


「白眼狼,一點都不知道關心親媽。」


「早知道她現在這個樣子,當初生下來就應該一把灰給嗆死。」


罵完她哭得更兇了,直接趴在沙發上,撕心裂肺地痛哭。


我奶不耐煩地衝她吼:「閉嘴,哭哭哭,就知道哭!」


「哭有什麼用,哭能解決問題嗎?」


「你要是鐵了心想治,那就離婚吧,自己愛咋治咋治去,別耽誤我兒子!」


我媽氣得渾身發抖,但她欺軟怕硬,不敢跟我奶橫,隻能委屈地看向我爸。


不過我爸隻是抽著煙,吞雲吐霧中愣是一個眼神都沒分給她。


隻是嘆了口氣,說了句:「那就靠那玩意治吧,對你,對我們這個家也沒啥損失。」


「你要是不同意,就聽媽的,離婚吧。」


「那病靠醫院,確實花錢也治不好。」


我媽張了張嘴,最終什麼都沒說。


2


上一世,我聽見我奶執意讓我媽用男人的蝌蚪液治,還說什麼那玩意能修復胃黏膜,效果好得很。


我當時就砸了客廳裡的花瓶,態度堅決:


「不行,我不同意!」


「我媽還年輕,才中期,完全可以先放療等後面再做切除,吃那惡心的東西,隻會耽誤病情,到頭來隻能等死!」


我奶不聽,指著我大罵我沒腦子:


「你這丫頭犟什麼犟,吃那東西怎麼了?那東西免費,不花錢,去醫院治療還得流掉我大孫子,你怎麼就這麼沒腦子呢,這家你說了還不算!」


我沒理會我奶那老古董,再次表明自己的態度:


「我媽這病必須去醫院治,奶你要是敢阻攔我就曝光到網上,讓大家都看看,你這好婆婆是怎麼當的!」


「還有我爸,別以為我媽娘家沒人了就可以欺負她。」


我爸跟我奶都是那種好面子,愛立人設的人,見我這麼一鬧,也不敢阻攔。


我當時就帶哭哭啼啼的我媽去了醫院。


跟醫生講了來龍去脈後,醫生嚴肅道:


「中期不嚴重,切除就好了,現在的社會,每個人都有醫保,到時候報銷了也花不了多少錢。」


「至於孩子,現在我們建議你還是流了,你們兩個人都年輕,等身體好了,後面可以慢慢要。」


我爸好面子,見醫生那麼說,也不好意思說不治。


剛開始我媽還會感動地拉著我說:「乖女兒,這次多虧了你。」


可後來五年我媽一直沒能懷上兒子,癌細胞竟然又復發了。


她慢慢開始怨恨我,說一些責怪的話:「都怪你,當時為什麼不告訴我,在醫院治了,還會有復發的可能!」


她天天在家裡鬧得雞犬不寧,我爸受不了,幹脆不著家,竟慢慢出軌了,在外面有了新的家。


而我奶也尖酸刻薄地逼我媽籤離婚協議。


那時我剛考研上岸,也有自己的能力可以養活我媽了。


我跟老公商量把我媽接過來治療,可我還未告知我媽。


便被她一把火燒死在我的新房裡,當時我哭著求她不要衝動,我告訴她我會帶她治療,不會不管她。


告訴她我懷孕了,她要當外婆了,我們以後會越來越好。


然而我媽一句話都聽不進去,她執意與我同歸於盡,聽見我懷孕後,她發了瘋似的踹向我的肚子,一腳又一腳:


「去死,你去死啊!」


「你憑什麼有孩子?我的孩子就是被你害死的,都是你,害得我夫離子散,我不能活,你也別想好過!」


我在絕望和不甘中被活活燒死,一屍兩命。


死前那種絕望和痛苦似乎還在心頭盤旋,我好恨好恨。


好在我有了重來的機會,這一次,我不會再顧及任何母女情分。


她給我的生命,上輩子也收回去了。


這一次,我要看著她活得生不如死,死得悽慘無比!


3


我連夜離開了這個家,卷走了自己所有的重要東西。


這個窒息的家,以後不回了。


這一次,我不會讓他們再以親人的名義傷害我,也不會再被她道德綁架。


我走了三天,我這些所謂的家人,連一句去哪了都沒有問。


隻有我媽一連罵了我七天,她會的髒話全都用上了。


沒有一句不舍,有的隻是尖酸刻薄。


簡單總結兩句就是:「沈瑾楠,你已經成年了,以後學費和生活費家裡不會再給你一分錢,你自己看著辦,去偷去搶,去打工都隨你。」


「以後畢業上班了,工資每個月必須上交,多半給家裡,要不然你就對不起我跟你爸辛辛苦苦把你養大的恩情。」


我拼命忍住了把她拉黑的衝動。


可她壓榨我,卻壓榨上癮了!


三天兩頭地發微信使喚我為她幹這幹那:


「臭丫頭,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已經在打工了,你手裡肯定有錢。」


「你奶最近天天給你爸燉湯,那藥我快吃不下去了,孕吐厲害,一咽就想吐。」


「這樣吧,你下班去幫我買幾個好一點的容器寄過來,我分一天三次,每次少吃一點。」


我有些惡心,胃裡一陣翻滾。


我離家快兩個月了,按日子算我媽那肚子也快五個月了。


這個時候已經顯懷了,身子重,口味刁,一想到她每天還要用那麼惡心的「藥」來治胃癌,我就膈應地說不出話來。


但勸解的話我是說不出一句了。


隻能想著怎麼推辭她的壓榨。


沒及時回她的微信,她立馬就打電話過來了。


一接通,尖銳的罵聲就回響在耳邊:


「臭丫頭,長本事了是不是,連親媽的微信都不回?!」


「就喊你辦那麼點小事,你就裝死,真是白養你那麼大了。」


面對她的怒火我已經不難過,也不生氣了。


經歷了上一世後,我釋懷了,無所謂她怎麼樣對我。


現在她傷害不了我了。


「媽,奶那邊不是有避孕套嗎?你自己跟她要吧,跟我要,我哪有。」


我假裝沒聽懂她微信裡說的話,胡亂回答就準備掛電話。


「媽,不跟你說了,我們廠裡上班打電話扣一千,以後上班要是沒什麼大事,你就別給我打電話了,我的工資不經扣。」


「我預留的家長電話是你的,到時候罰款還得從你這邊要。」


一聽要跟她要錢,她立馬暗罵了兩句,掛了電話。


上輩子考研時,我學得很刻苦,很多知識點都背得滾瓜爛熟,所以這輩子剛好用上,學習上就好比開了掛,等開學爭取個獎學金應該也不成問題。


我跟男友從高中就在戀愛,上輩子我慘死後,他一直沒走出來,他爸媽催他結婚。


他不肯,自己跑到國外寧可一直孤身一人。


這個笨蛋,上輩子欠他的,這輩子慢慢還。


所以這輩子我很珍惜跟他在一起的每一天,一有時間就膩歪在一起享受二人世界。


每天過得輕松快樂。


再次接到我媽電話時,是在一個月後。


她在視頻裡哭著喊我回去:「瑾楠啊,你快,請個假回來!」


「媽最近肚子痛得厲害,什麼東西都吃不下,還吐血了,媽好怕。」


我笑了,看著旁邊抽煙的我爸,嘀咕道:


「懷孕了吃不下,不是媽你自己說的孕期正常反應嗎?」


「你之前沒少說,以前懷我的時候,被我折騰的吃不下,喝不下,受了不少罪。」


我媽當即幹嚎怒罵:「沈瑾楠,你這什麼態度啊?一點都不知道關心自己親媽!」


「當初懷你的那個難受和現在不一樣,那時候還能吃得下東西,可我現在已經三天沒吃了,短短一個月不到我體重隻剩 80 斤了,能一樣嗎?」


我很了解我媽,她一定是察覺到那所謂的蝌蚪液偏方不管用,身體情況越來越差了。


自己怕死,又不敢自己開口去醫院。


所以想騙我回去,拿我當槍使,我怎麼可能讓她如願呢?


我上輩子就查過胃癌這方面的資料,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已經開始嘔血了,那說明已經從中期慢慢發展成晚期了。


現在去醫院也治不好了,別說化療遭罪,花的錢也多。


到時候孩子肯定保不住,這些人又會把一切都怪到我頭上。


我可不想重蹈覆轍,再去給她這個將死之人當墊背的。


「你趕緊的回來,不然我生了你有什麼用?」


面對她的再次催促,我輕描淡寫道:


「媽,回來請假事小,可這麼遠車費開銷就不少,我最近生活費都沒有,要不你先把車費和生活費的錢給我。」


「我覺得吧,您這次懷孕折騰這麼厲害,對我奶跟我爸來說應該是個好消息,反應這麼大,說明懷的是個弟弟啊。」


「不是奶奶以前說的嗎?她懷我爸的時候也是這麼辛苦,還得下地幹活,我爸那時就折騰得老厲害了。」


我看見視頻裡原本正在拖地的奶奶立馬挺直了腰板,陰陽怪氣道:


「哼,就知道矯情,一天啥事不幹,光在那裡叫喚。」


「我懷孕的時候比你辛苦一千倍一萬倍呢。」


「哪個女人不經歷這一關啊,一天到晚地哭哭啼啼有什麼用,吐了就再吃,吃不下也得吃,你餓著無所謂,我的大胖孫子可不能跟著你遭罪!」


我媽還想說些什麼卻被我爸白了一眼:


「媽說得對,吃不下也得吃。你別一天到晚地在家裡給我找事!」


「一大家子都圍著你轉呢,你還想怎樣?」


「光想著把女兒叫回來,叫她回來除了家裡多一張吃飯的嘴以外還有什麼用!」


我媽不服氣,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想要開口,卻被我奶用一碗血糊糊的粥打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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