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棠，陳橋可是喜歡你很久了。」
「陳橋不比顧孟柏差，歐棠你考慮考慮唄。」
幾個女生拉著我一左一右地說著。
我看著陳橋，他和顧孟柏是不同的兩種帥氣，雖然他們的風格相同，但顧孟柏是偏陽光長相，性格傲嬌臭屁，而陳橋偏陰鬱的長相，看起來有八百個心眼。
我腳趾摳地，門卻被幾個男生堵住。
這陣仗像是今天不答應我就出不去似的。
我記得這裡好像還是我家來著。
一曲完畢，陳橋接過花，順著花瓣鋪的路向我走來：「棠棠，做我女——」
話還沒說完，身後的門發出了巨響，站在門口的幾個男生受力踉跄了幾步。
門外站著的正是顧孟柏，一旁的馮婕敏眼裡透著得意。
「棠棠，你好受歡迎啊，怪不得要跟勐柏分手……」馮婕敏陰陽怪氣地說著。
「你特麼給我閉嘴，滾！」這是我第一次見顧孟柏兇女生，有些微微吃驚。
馮婕敏紅著眼罵了他一句：「你活該被綠！」
顧孟柏憋著戾氣向我伸出手：「棠棠，過來。」
陳橋攔在我身前：「顧孟柏，你要點臉吧，好意思出現在棠棠面前？」
「原來你早就覬覦我的人了，怪不得老是在我面前提馮婕敏。」顧孟柏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道。
Advertisement
「我隻是在制造機會，成事還得看你不是？整個一中誰都知道棠棠眼裡隻有你，可你呢？跟別的女人糾纏不清，甚至拿她當備胎，當著所有人的面維護別的女人，我隻是想讓她看清自己喜歡上的到底是個什麼垃圾。」
「草——」顧孟柏一腳踹了過去。
毫不意外，兩人又扭打在一起，幾個男生在拉架。
我果斷掏出手機，撥通報警電話：
「有人擅闖民宅，聚眾鬥毆。」
15
還是熟悉的配方，陳橋和顧孟柏兩人被一左一右地銬著。
小王警官捏了捏眉骨：「怎麼又是你們！」
聽完前因後果，小王警官深深地皺起眉頭，用一種看傻逼的眼神看著蹲在地上的兩人。
「所以你們一直喜歡的是歐棠同學？」
在場的人啞言，小王警官角度新奇：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上次親密地抱著的是馮同學吧，我還以為你倆才是情侶呢。」顧孟柏臉色咻地慘白，看向我的眼神中多了幾分委屈。
陳橋得意地勾唇：「他根本就不配棠棠的喜歡！」
「你也半斤八兩，我還記得你當時也是蹲在這指著歐同學罵呢。」小王警官鄙夷地看著陳橋。
「我、我隻是想讓她清醒，顧孟柏不值得。」
「你倆都不是什麼好鳥。」
顧孟柏/陳橋：「……」
顧母風風火火地來撈人，撈的是我。
「乖乖，可有受傷？」顧母將我上上下下打量一遍。
「媽，我在這。」鼻青臉腫的顧孟柏喊了一句。
「知道了，待著吧。」顧母在眾人吃瓜的眼神中將我接走，留下了她的親生兒子在風中凌亂。
車上，顧母又摟著我哭了一遍：「乖乖，你受苦了，賣房子做什麼，以後都不回來見我了嗎？」
我忙擦掉她的眼淚：「不是的，我、我隻是——」
我隻是不敢面對那些美好的從前在一夕之間破碎。
顧母抱住了我，心裡的荒涼像是落到了實處，我躲在她懷裡哭了半宿。
我沒有回家，顧家一直有我的房間，小時候吃飽了玩累了我就跟顧孟柏睡在一張床上午休。後來我五年級的時候，顧母讓顧父把顧孟柏的玩具房拆了，改成了粉粉嫩嫩的公主房。
或許一路以來，我並沒有缺失那份母愛，隻是我太過於執著血緣關系和名義上的稱呼了。
最終我留下房子，租給了一位陪女兒高考的母親。
暑假，我回去了奶奶家一趟，本來還其樂融融的氣氛因為我的到來而變得拘謹起來。
盡管我掛著很溫和的笑，所有人還是小心翼翼。
我在心底嘆了口氣，將一個紅包給歐辰和，沒想到他躲在他媽媽懷裡哭了起來。
他這一哭，所有人都哄著安慰著。
她媽媽則隱忍著淚水，安慰我歐辰和是怕生才這樣。
我爸笑著打圓場：「棠棠以後多回家跟弟弟相處，弟弟會接受你的。」
我看著眼前相親相愛的一家人，便知道我已經回不了這個家了。
大二有個去德國交換的機會，我毫不猶豫地申請了。
16
臨走前，我帶著七月去看望顧母。
七月又乖又黏人，將顧母哄得眉開眼笑。
抱在懷裡當個寶一樣。
顧父見狀笑了：「要不咱倆再練一個號？」
顧母一拖鞋扔了過去，顧父舉手作投降狀鑽進了書房裡避戰。
顧母拉起我的手又交代了幾句，才送我離開。
顧孟柏開車送我去機場，顧母的眼睛有些湿濡，朝我擺了擺手。
我突然忍不住大步跑回來，顧孟柏有些驚喜地張開雙臂。
我越過他，緊緊地撲進顧母的懷裡。
顧母摸了摸我的頭：「到了打個電話給阿姨報平安。」
「好。」
媽媽。
我在心底默默喊著。
番外——陳橋
父母離婚後，我是跟阿姨住的。
我是早產兒，從小就是個藥罐子。
所以我很胖，也很自卑，我成了被霸凌的對象。
我很委屈，但是我不知道跟誰說。
媽媽很忙，讓我別煩她，有事找爸爸。
爸爸說我白長那麼大塊兒，一點用都沒有。
阿姨每三個月換一個，因為爸媽害怕我對阿姨產生依賴，威脅到他們作為我父母的地位。
所以我渾渾噩噩地喝著藥，被欺負。
那天，我被逼著下跪道歉，一個白白嫩嫩，臉上還有兩個小梨渦的女生攔在我面前，她說她大哥是顧孟柏，那群小孩被趕跑了，顧孟柏我聽父親說過，他爸在本市的地位很高，外祖家是做生意的，通俗來說就是有權有勢，小孩不敢得罪他。
小女孩將我扶起來，眉眼彎彎：「你好，我叫歐棠，以後你要是被欺負就報我的名號，我照著你。我是顧孟柏的人，四舍五入你也是。」
我比他們低兩級，從那以後，我確實好過了許多，因為小孩們找到了新的霸凌對象。
我覺得他們很幼稚，我想跟歐棠同一個班，我想認識她，我想跟她做朋友。
我開始好好學習，鍛煉身體，我也經常偷偷看她，她總是跟在顧孟柏身後，我經常假裝偶遇她。可她的眼裡隻有顧孟柏一個人，我很妒忌，很想破壞他們的感情。
初三那年，我因為成績優異連跳兩級，和她成了隔壁班，我也從小胖子變成了翩翩少年。我終於鼓起勇氣寫了一封情書，封面還用了她喜歡的粉紅色，我字字斟酌寫了一個月，趁著課間塞進了她的櫃子裡。
在我滿心期待的時候，卻看見顧孟柏暴躁地將我的情書撕碎丟進了垃圾桶裡。
我和顧孟柏的梁子就是在那時結下的，雖然他不知道這件事。
我開始和他交朋友，模仿他的風格打扮、興趣愛好，他以為我是百年一遇的知音，其實隻是因為歐棠喜歡的是他這種類型。
高二正逢選舉，學校改制，進學校不再看財力，馮婕敏就是在這時轉來的，他們都說她很漂亮，在我眼裡隻有歐棠是彩色的。
馮婕敏分在了普通班，沒錢但長得漂亮，她是很多人追求的對象，也是女生們討厭的存在。
為了自保，她進了學生會。
有一次，一群女同學扯著她的頭發進了洗手間，顧夢柏救下了她。我也是在那時從顧孟柏的眼裡看見了保護欲，我大概知道他喜歡什麼類型了，他當慣了保護者的角色，喜歡弱者。
我給他們制造獨處的機會，我還利用燈光聲音給他們制造曖昧的氣氛。
果不其然，顧孟柏向她表白了。
我以為他會對馮婕敏死纏爛打，沒想到他轉頭向歐棠表白了，我暗暗後悔，我懷疑他腦子是不是有病。
不過也好，歐棠可以看清他的真面目。
在我以為顧孟柏和歐棠徹底決裂時，馮婕敏卻說顧孟柏是為了套她的話還歐棠一個清白。
我有些破防，籌謀那麼久，結局還是一樣，我知道顧孟柏在歐棠心裡的分量，隻要他回頭，她就永遠都不會看見我，隻會客氣疏遠地跟我說謝謝。
馮婕敏又提了一個辦法，有時候我都暗暗佩服她。
我不禁感嘆幾句，她隻是苦笑，說我這種活在金字塔的紙片人，不懂人間疾苦。
我不懂她奇奇怪怪的名詞，還是給她打了一筆錢，也找人在暗中保護她, 那群混混隻是逗逗她，馮婕敏自己撕爛了袖子, 還狠狠地掐自己。我很佩服她，她挺有毅力的。
看見歐棠和顧孟柏一起來，我演技大發, 借故毆打顧孟柏，終於報復了他撕我情書的仇。
隻是當顧孟柏和馮婕敏抱在一起的時候，我看向歐棠，她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怎麼可以？求你清醒一點！
我往她身上潑髒水, 顧孟柏這種搖擺不定的人不會站在她那邊的, 仇恨需要加碼, 她隻有受傷了，我再出現拉她一把，她才會依賴我。
果然最後，我看見了歐棠眼中的失望與憤怒。
臨走前, 歐棠對我露出了一個甜甜的笑，天知道那一刻我的世界仿佛停滯了, 心髒漏跳一拍，我感覺臉上很熱, 我也終於在她的眸子裡看見了我的身影。
開學那天, 我和顧孟柏都破防了, 歐棠改了志願去 A 大，隻留下我和顧孟柏在 C 大面面相覷。
我無意中得知歐棠將房子掛在了我家開的中介公司, 她是徹底對顧孟柏死心了，我的機會來了。
我拿到了她家的鑰匙, 那裡都是她生活過的氣息。
一切順利地進行著，我向她告白，我一直都記得她向我伸出手的那一幕，我是一個怪物, 我無法共情別人的喜怒哀樂，隻有看見她，我的心才會激起波瀾。
然而顧孟柏再一次破壞了我的計劃。
我暗暗給自己打氣，隻是暗戀成了明戀，我和顧孟柏公平競爭。
追求了歐棠一年，有時候我都快忘了我是喜歡歐棠還是因為不想輸給顧孟柏。
急匆匆趕到時，裡面的人已經攀談起來。
「（不」顧孟柏似乎被傷得很深, 在學校酗酒飆車出了車禍斷了腿，後來他交了一個又一個女友, 每一任女友都神似歐棠。
狗是改不了吃屎的，但是他沒跟馮婕敏在一起。
至於馮婕敏，她也有了新目標，是她學校的學長。
我將出國交流申請書遞給導員, 他笑著問我為什麼選德國, 畢竟留學熱門的國家是英美。
我看著手機的屏保，女孩穿著白色的紗裙在海灘上肆無忌憚地笑，臉上的小梨渦像是有什麼魔力把我吸引進去。
「那裡有我一生都要追逐的女孩。」
我輕聲說。
後來聽說馮婕敏瘋了，嘴裡一直喃喃著什麼攻略失敗、系統、天選女主, 我懷疑她是不是玩遊戲玩瘋魔了。
不過都無所謂了，歐棠快起床了，我要給她跟她的男朋友準備早餐了。
（全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