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奶奶雖然想不明白,但我心裡卻很清楚。


我爸哪敢真的對我動手。


這一路上的花銷全是我在出,開的車子是我的不說,全家人還隻有我有駕照。


沒了我,他們簡直寸步難行,更別談旅遊。


剛才一副耀武揚威的模樣,不過是在裝裝樣子罷了。


果然,我爸擺了擺手。


讓奶奶不要跟我太計較。


奶奶哪裡肯甘心?


她掐著腰,張了張嘴還想再說些什麼。


可一秒,就表情痛苦地捂著肚子蹲到了地上。


看來,那些臭東西見效了。


6


「哎呦,我這肚子好痛啊!」


奶奶捂著肚子,痛苦地蹲在了地上,龇牙咧嘴地哀嚎著。


我媽趕緊蹲下去趕緊查看奶奶的情況。


我爸朝著我擺了擺手,不慌不忙地使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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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欣啊,快開車送你奶奶去醫院。」


我無奈地搖了搖頭,「下車的時候我就說了,車子壞了。」


我爸自然是不信的,他瞪大了一雙眼問我:「好端端的怎麼可能說壞就壞?」


我面不改色地反問他:「要是沒壞,好端端的我沒事開到服務區幹嘛?」


我爸找不到反駁的理由,他看了一眼蹲在地上哀嚎的奶奶。


脫出就是一句無腦的:「那咋辦?」


我媽擔憂地看著奶奶,猶猶豫豫地提議:


「要不打 120 吧。」


我媽倒是會以德報怨。


我在心裡怒其不爭地嘆了一口氣。


然後苦著一張臉告訴爸媽,「聽說救護車挺貴的,而且最近的醫院離這個服務區也不近吧,應該要花不少錢。」


「這次旅遊出來,我訂酒店買門票就花了不少錢,可沒錢再拿了。」


我爸是個無業遊民,整天遊手好闲愛打牌。


身上哪裡有什麼錢。


見我沒有要替奶奶叫救護車的意思,我爸思考了幾秒。


然後低下頭來勸奶奶,「要不你再忍忍?」


奶奶肚子本就疼得厲害,聽見我爸竟然還要讓她忍忍,頓時火冒三丈。


「你個不孝順的,再忍我就要疼死了!」


我爸被奶奶這麼當頭一罵,僅存的那點孝心也被衝散的一幹二淨。


他站起了身子,小聲埋怨:「不就是吃壞肚子嗎?有這麼嚴重嗎?」


我連忙出聲附和:「對啊奶奶,這剩飯我都吃了十幾年了,都沒問題啊。」


我弟百忙之中抽空瞥了一眼奶奶,跟著吐槽:「刷視頻刷的,把身體都給熬壞了。」


眼看著最親的兒子和寶貝孫子都不幫自己,奶奶隻能把希望寄託在了我媽身上。


她握住我媽的手,哀求她替自己叫個救護車。


我媽則把詢問的目光看向了我。


我冷著一張臉,眼中滿是警告。


這些年來,我早就受夠了這個家。


唯一的牽掛就是我媽。


而我媽自從嫁過來後之後,就一直被奶奶奴役,被我爸苛待。


我幾次勸她離婚,可她卻怎麼都不肯。


她說一家人怎麼會沒有摩擦,忍忍就過去了。


可一味地忍讓換來的隻有得寸進尺。


就像前世,奶奶最後還不是發癲把全家人害死。


這一次,如果我媽再那麼以德報怨。


那麼,我以後也不會再去管她。


7


我媽最終還是沒有再繼續聖母下去。


她一臉為難地想了半天,最終找了個蹩腳的借口,說自己不會叫 120。


奶奶聽出了我媽是在推脫,她恨恨地瞪了一下我媽,卻拿她沒有辦法。


畢竟現在的她,已經痛的滿臉扭曲,哪裡還有功夫再向我媽發難。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奶奶直疼的大口喘著粗氣,身子一歪倒在了地上。


她緊閉雙眼,眼角滲出了淚水。


嘴裡虛弱地呻吟著:「兒啊,快救救媽呀,我快不行了……」


我爸看似滿臉擔憂,可嘴裡來來去去隻有一句:「媽,你再忍忍就好了。」


養兒防老無用在這一刻得到了具象化。


我看著眼前的這一幕,心裡說不出的好笑。


前世我在車上疼得死去活來,她說我是在對她不滿,故意裝病。


說那些東西好好的,怎麼可能吃壞了人。


到了她自己這裡,就說自己快不行了。


嚴以律人,寬以待己,真是可笑。


眼看著奶奶痛的快要昏死過去,遠處忽然響起了救護車的鳴笛聲。


原來是有不明真相的好心路人替奶奶撥打了報警電話。


那個熱心路人以為我們全家是在虐待老人。


在奶奶被抬上救護車後,甚至還跟著一起上了車,說要看到奶奶到了醫院她才放心。


她有這份好心,我當然選擇成全。


我爸作為奶奶親兒子當然也要一起前往醫院。


我媽原本還想跟著一起去,但卻被我攔了下來。


有遠離麻煩的機會,何必還要自尋煩惱。


8


奶奶和我爸消失在眼前,我的心情好上了不少。


哼著歌就招呼我媽和弟弟上了車,接著重新回到了前往青山市的高速上。


我媽惴惴不安地問我:「你車子不是壞了嗎?」


弟弟抬起頭,沒好氣地翻了個白眼。


「看不出來,我姐是不想帶著奶奶一起嗎。」


我有些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八歲的弟弟都比我媽看的明白。


思索片刻之後,我再次開了口:


「媽,你離婚吧。」


我媽縮了縮脖子,訕笑著問我:「你怎麼又提這個事了?」


我從後視鏡裡注視著我媽,聲音冰冷而又平靜。


「你再不離婚,遲早會被奶奶害死。」


從前世奶奶那癲狂搶方向盤的舉動就看的出來。


她不僅又蠢又壞,還極度的無知且自我。


就算這次避開了高速路上的慘劇,可再繼續相處下去,保不齊以後再出現什麼意外。


最好的辦法就是徹底分開。


有的時候,真不知道我媽是怎麼想的。


明明爸爸和奶奶對她一點也不好,甚至可以說的上是十分刻薄。


一家人更是要靠她自己上班養著。


留在這個家裡可謂是沒有任何好處。


可她偏就是一邊向我抱怨著日子過得糟心,一邊不舍得離婚。


想到這,我簡直氣不打一出來。


我對著後座的媽媽下了最後通牒,「你就算不離婚,我以後也不會回那個家了。」


「選他們選我,你自己考慮個清楚。」


還沒等我媽想出個所以然來,我的手機就響了起來。


不用猜也知道,打來電話的人是爸爸。


估計是人到了醫院,卻沒有錢來付醫藥費。


掛斷幾個電話未果之後,我索性把他的號碼拖進了黑名單。


而媽媽也在我的勒令之下,關掉了手機。


弟弟更不用說,為了打遊戲早就開了免打擾模式。


母子三人,終於得到了片刻的寧靜。


到了青山市之後,我徹底把我爸和奶奶拋在了腦後。


休息了一上午之後,就開始了國慶之旅。


母子三人開開心心地在青山市玩了一整天。


沒有想到的是,當天晚上,我竟然接到了一通警察打來的電話。


9


原來是我爸跟那個撥打急救電話的好心人鬧了起來。


兩個人在醫院吵得不可開交,嚴重影響了醫院正常秩序。


我們趕到時,就看到我爸死死攥著人家小姑娘的手。


語氣惡狠狠地警告:「你不能走,這救護車是你叫的,你必須付了錢才能走!」


小姑娘無語到了極點。


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爸,語氣極其費解:


「這可是你親媽,你讓我一個路人來付錢?」


我爸理直氣壯地挺了挺胸膛,語氣十分硬氣:


「是我親媽又咋了?誰讓你手賤打急救電話了?」


這蠻不講理的言論,不僅醫生聽了直搖頭,就連醫院裡的群眾都看不下去了。


「這可是急性腸胃炎,再拖一會脫水休克了,有生命危險知不知道?」


「你不謝謝人家小姑娘,竟然還恩將仇報,你良心被狗吃了?」


群眾們越說越激動,甚至有幾個脾氣暴躁的人已經撸起袖子,摩拳擦掌地準備揍我爸。


我爸卻還仗著有警察在場,不知死活地繼續挑釁:


「跟你們有什麼關系?真是狗拿耗子闲的!」


他話音剛落,臉上就挨了結結實實地一群。


接著幾個人就一開始一擁而上地推搡我爸,問他會不會說人話。


我爸狼狽地抱著頭躲到了警察後面。


警察立馬勸阻了要繼續毆打我爸群眾,而我爸見狀則是四仰八叉地躺在了地上。


他雙腿亂蹬,嘴裡更是無賴地大喊著:「有人打人啊!有人殺人啊!」


饒是那些被他氣的昏了頭的人,此刻也全都看得目瞪口呆。


人竟然可以不要臉到這種境界。


可這還沒完。


病房裡的奶奶聽到動靜,拔了身上的管子就衝了出來。


她一屁股坐倒了在了我爸身邊,醒了一把鼻涕,就開始哭天喊地。


「在這麼大個地方打人,警察也不管管啊!」


「還有沒有王法啊!還有沒有天理啊!」


警察臉色一黑,聲音嚴肅地警告奶奶不要亂講。


可奶奶倚老賣老,完全不吃他這一套。


仰起頭又是一陣讓人猛拍大腿的哭嚎:


「不得了啊,警察打人了啊!」


這下,在場的人全都被氣笑了。


人家警察同志明明連碰都沒有碰到奶奶一下,卻被她造謠說是打人。


耍無賴竟然耍到了警察的頭上,真是膽大包天。


有人看她一把年紀,好心提醒她:「你這是誹謗警察,要被抓起來的,可別亂講了。」


可卻被奶奶狠狠瞪了一眼,指著鼻子罵道:「呸!老娘哪裡誹謗了?睜開你的狗眼看清楚!」


這下好了,警察再也沒有慣著奶奶。


直接冷著臉把他跟我爸戴上了銀手銬。


奶奶這才意識到大事不妙。


她趕緊收起剛才那副無賴的樣子,陪著笑:「警察同志,我剛才是跟你開玩笑,你可別當真啊。」


警察冷哼一聲,「誰跟你開玩笑?」


說完也不顧奶奶的哭喊求饒,直接把她跟我爸拉了拉著走出醫院。


然後在一堆圍觀群眾的注視下,押上了警車。


接著醫院大門口就響起了此起彼伏的掌聲。


還真是一出大快人心的好戲。


但我知道,這場鬧劇遠遠沒有結束。


10


當我再次在派出所見到奶奶時,她已經完全沒有了之前的囂張氣焰。


奶奶蜷縮著身子坐在大廳的椅子上,滿臉希翼的盯著門外的人。


見到我,她的眼睛一下就亮了起來。


「小欣啊,你可算來了。」


奶奶顫顫巍巍地站了起來,臉上帶著一絲病態的蒼白,紅著一雙眼眶向我走來。


她邁著虛晃的步子,小心翼翼地攀上了我的胳膊。


語氣有些討好地說:「小欣啊,之前是奶奶不對,你快去看看你爸吧。」


不知道是不是與之前的樣子過於反差,此時的奶奶竟然顯得有那麼點可憐。


但被她害死過一次的我,必然也不會去可憐她一絲一毫。


我不動聲色地抽回了自己的胳膊,冷冷一笑:


「我雖然來了,但是不會給你們倆掏一分錢。」


原以為奶奶會像以前那樣惱羞成怒,對我破口大罵。


誰知道她這次倒是一臉惶恐地搖了搖頭,「不不不,要是有出錢的地方奶奶來出,你幫著跟警官替你爸說說好話。」


「奶奶年紀大,不懂得這些。」


我心中微微一愣。


這還是我從記事起就認識的奶奶,她的囂張跋扈去哪裡了?


居然變得這麼謙卑。


剛開始我以為她不過裝裝樣子,現在看來倒好像真心知錯了一樣。


11


經過和負責這起事件的李警官一番交涉。


看在奶奶是愛子心切,又是一把年紀,誹謗的事可以不跟她計較。


但我爸在醫院裡無理取鬧,行為十分惡劣還造成了影響。


即使後面交完了罰款,還賠償了那個女孩一些精神損失費,但仍舊要拒留個幾天。


於是奶奶便一個人被我帶出了派出所。


隻是,還沒出派出所的大門。


走在我身後的奶奶就「撲通」一聲給我跪了下來。


她不顧路人異樣的目光,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跟我道歉:


「小欣啊,以前是奶奶不對,現在奶奶知道錯了,你能原諒奶奶嗎?」


奶奶看著態度十分誠懇,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假象。


真想道歉,何必選在這種地方,用這麼離譜的方式。


畢竟長輩給晚輩下跪,在大多數人眼裡都是要遭天打雷劈的大不敬。


不過就是想在人多的地方道德綁架罷了。


果然,還沒等我開口。


大廳裡的李警官就趕緊跑來查看情況。


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就是一通指責:「小姑娘,你怎麼能讓自己奶奶給你跪下呢?」


接著就伸手去扶跪在地上的奶奶。


目的達到,奶奶隱隱露出一個得逞的笑。


她一把推開想要扶起自己的李警官,一副自責懺悔的模樣。


「不行啊,我對不起我孫女,她不原諒我就不起來。」


李警官有點著急又有點不解:「什麼對不起她的事啊?這麼嚴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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