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個美人刺客。
還沒學成,我就被刺殺對象看中。
被迫開始了刺殺任務。
於是我隻能偽裝嬌妻,待在對方身邊。
結果不僅變成了王妃,甚至還懷了身孕。
眼看著日子越過越長。
我著急了。
我當初就學會了勾人,殺人那塊兒也沒來得及學啊!
1
我也是沒想到。
我就去看個熱鬧。
就被當朝皇帝胞弟,鈴蘭閣新接的刺殺對象攝政王看中了,當場要把我帶回府中。
此時,我混跡在一眾美人的最末端,抖得跟篩子似的。
「我我我不是……」
「我我我新來的……」
我想說我不是為你準備的美人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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話未說完,假扮成老鸨模樣的閣主仿佛猜到了我要說的話。
趕緊接過話茬兒,「她說,,她不是不願意。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怕伺候不好王爺您。」
我使勁兒點頭。
「對對對,伺候不好。」
攝政王喬行止抿了口酒,「無礙,本王就喜歡愚笨的。」
2
我被攝政王帶走了。
回房間收拾包袱的時候,我眼都哭紅了。
傳聞攝政王陰冷詭譎、殺人如麻,連當朝皇帝都懼他三分。
我不想接這個單子,我害怕!
飛燕安慰我,「男人都一個樣,再兇狠的男人到了床上也都會放下戒備,臣服於女人。」
「刺殺的技巧沒學,勾人的總學了吧?隻要你騙他上床,取他狗命自然手到擒來。」
飛燕是鈴蘭閣排行第一的美人刺客。
她說得話,自然也是有些分量的。
其實最初,刺殺攝政王的單子本來就是要給飛燕的。
沒想到被扒門口看熱鬧的我截胡了。
事到如今,不答應是不可能的。
一旦喬行止起了疑心,全閣的人都得掉腦袋。
我隻能將這句話奉為圭臬,一路上都在嘀咕:「騙上床、把他騙上床就行。」
3
轎子到了大門口。
裡頭有個管家模樣的老頭迎了上來。
和喬行止報告了白日的幾位訪客,而後才道,「對了王爺,昨晚勾了您的那個婢子當如何處置?」
勾他的婢子?
莫非是同行?
我立刻豎起耳朵,就見喬行止嫌棄地皺了皺眉。
「扔井裡吧。」
做了一路心理建設。
好不容易平復下來的心態,瞬間又崩了。
我腿一軟,「噗通」跪下了。
管家嚇了一跳,這才發現王爺後頭跟著個我。
「啊喲,王爺您什麼時候帶回來了位姑娘!」
喬行止冷笑了聲,「陛下硬塞進來的,隨便安置個什麼地方吧。」
喬行止是皇帝最小的弟弟。
今年 30 有餘,王妃之位卻一直懸而未決。
皇帝十分關心這位胞弟的終身大事,三天兩頭催他找個女人。
這日吃酒便是幾位同僚奉了聖上之命,帶他出去「長見識」。
順便給他帶個美人回來。
隻不過閣主先一步得知了信息,將美人刺客安插其中。
計劃進行的非常順利。
唯一的變數,就是我。
原本我還想趁機和喬行止套套近乎,結果聽到他與管家的對話。
我登時連個屁都不敢放了。
低頭跟著管家去了別苑。
管家是個熱心的,跟我說,「王爺喜靜,餘姑娘要沒什麼事兒,就別去前院王爺跟前兒湊,免得惹了主子不高興。」
聽到這話我使勁兒點頭,「不去,我肯定不去!」
去的都被投井了,我也得敢去啊。
就跟知道我心中所想似的,管家嘆了口氣。
「那您歇著吧,我還得忙著扔東西去。院裡那口井再這麼扔下去,早晚得堵。」
說完管家走了。
我哆哆嗦嗦把藏在懷裡的小刀掏出來壓在枕頭下頭。
結果等啊等啊。
一直等到天都黑了。
王爺還是沒來。
不知道什麼時候,我迷迷糊糊睡著了。
我是被一陣鬼哭嚎醒的。
女人聲音最開始壓抑低沉,後來音調逐漸升高。
在寂靜的黑夜中,我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我打小就怕鬼。
在鈴蘭閣,都是美人姐姐們陪我睡的。
現在就我自己,我更害怕了。
也顧不得老管家的囑託,我赤著腳就往外跑。
王府裡頭黑黢黢的,連盞燈都沒有。
我胡亂跑了半晌,終於瞧見了一個燃著燈的屋子。
闖進去才發現,居然是喬行止的書房。
此時,他身穿一件白色單衣,手裡捧著一本書,坐在燃油燈旁閱讀。
瞧見我披頭散發闖進來,臉上閃過慍怒。
「誰準你跑過來的?」
話音落下,哭聲再次傳來。
「鬼,有有有鬼!」
我撲過去揪著喬行止的衣袖,聲音帶了哭腔,「王爺,定是那井中婢女深夜索命來了!」
喬行止聞言先是一愣,隨即臉上帶了淡淡的笑意。
他將手中的書放下,託腮看向我,「人是我殺的,要找也是找我,你怕什麼?」
我整個人僵住。
哇哦,說得好有道理!
那現在豈不是跟他在一起更危險?!
我默默從他身上爬下來,「既然如此,奴家就不打擾王爺休息了。」
「罷。」
他彎了彎眼角,「既然餘姑娘如此關心本王,那今晚就賞你夜宿本王身邊,護本王安全可好?」
咱就是說,有這個必要麼……
4
當晚,我蜷著身子睡在了喬行止書房的凳子上。
他躺在榻上倒是舒坦。
醒來的時候,我除了腦子不疼哪兒都疼。
比當初閣主逼我們扎馬步都累。
當我捂著腰龇牙咧嘴走出書房的時候,老管家站在門口笑眯眯等著我。
「餘姑娘醒了,身上可有哪兒不舒服?」
熱情的讓我莫名其妙。
我還未說話,那邊兒突然傳來一道女聲。
「你就是王爺帶回來的那個勾欄野女?」
來人與我年紀差不多大,衣著華麗、舉止投足還帶著貴氣。
管家瞧見她行了個禮,與我介紹,「這位是王爺的妾室,沛娘。」
我這單屬於誤打誤撞接下來的,提前也沒做什麼功課。
入府前我還真不知道,這個喬行止居然還有妾室。
沛娘看向我眉眼凌厲,「入了府就得知道這府內的規矩,凡事講究個尊卑有序。我好歹也是這府中妾室,你一勾欄賤婢,見了我為何不行禮?」
我還真不知道怎麼跟妾室行禮,於是沒動。
結果沛娘更生氣了。
「狐媚子,還真以為有點姿色就能把王爺迷住。他也不過就是一時新鮮,到時候黃花落下,可別找我哭。」
女人間的勾心鬥角,屬於後面需要學習的課程。
我還沒學習到位。
這女人在我耳邊還在嘮嘮叨叨,我有點不耐煩了。
舉起自己的拳頭,「知道這是什麼嗎?」
沛娘話茬頓住,「什麼?」
「是比沙包還大的拳頭。」
然後張開手掌,又在沛娘沛面前比劃了兩下,「知道這又是什麼嗎?」
「是什麼?」
「比刀劍還鋒利的手掌。」
我「哼」了聲,「你要再說我,我就劈死你!」
話音落下,沛娘果然沉默了。
我心裡有些得意。
我堂堂美人殺手,還能讓一介弱女子欺負了?
然而緊接著,我就聽到沛娘低頭喊了句,「王爺。」
得意的嘴角還沒放下去,我一回頭。
隻見喬行止站在距離我不遠的地方,神色不明。
也不知道剛才的話,到底聽進去了多少。
那一刻,我腦海裡湧出了無數培訓課上,嬤嬤教給我們化解尷尬的典型案例。
嬤嬤說,男人都喜歡嬌弱的女子。
再棘手的場面,隻要撒個嬌全都能化解。
於是我頭一扭,直接撲進王爺懷裡。
「王爺,沛姐姐說要劈死我,我好害怕啊。」
沛娘:?
沛娘:「你當王爺是個聾的,就這麼睜眼說瞎話?!」
話音剛落,王爺冷聲對著沛娘沛皺了皺眉,「管好你自己,別老招惹她。」
沛娘:?
沛娘:好的,還真是個聾的。
5
昨晚我雖然成功與王爺同房共寢,卻沒能完成刺殺。
為此,我懊惱了一整天。
當晚我做了萬全準備,隻等深夜喬行止來了之後徹底了解此事。
然而過了好久,喬行止都沒來別苑。
「老管家,王爺還沒回府嗎?」
自從我與王爺夜宿書房後,管家對我的態度可謂相當友好。
「王爺在書房看折子,近日朝廷中事務冗雜,這些日子王爺都在書房居住。」
聞言,我腦子轉得飛快。
與其求他跟我睡,不如直接毒死他。
我沒學過下毒,如今隻能胡亂摸索。
溜進廚房,我一股腦把全世界最最歹毒的佐料全放進去。
花椒?
來二兩!
大料?
整兩顆!
臨到最後還撒了把香菜。
當我把這玩意兒端到喬行止面前的時候。
他沉默了。
「你管這玩意兒……叫養生湯?」
我點頭,「是奴婢自幼吃到大的獨門偏方,對身體大補的。您信我,就嘗一口。」
隻要一口,就能要你狗命!
「既如此,本王就賞賜給你了。」
笑容僵在嘴角。
「這是特地為您準備我,奴家怎麼好意思……」
喬行止眼睛盯著我,臉上陰沉的沒有任何表情,「怎麼,不想喝?」
「喝。」
「我來了就喝。」
我嚇得抖了抖,仿佛壯士扼腕捏著鼻子一口氣全喝了。
媽的。
這湯,果然歹毒!
5
不知是不是被我一口悶的精神感動了。
這晚喬行止還當真屈尊降貴的跟我一起睡了。
結果。
我鬧肚子了。
一晚上跑了 180 趟廁所。
軟著腿回來,我還想著刺殺喬行止的事兒。
纏在他身上,「王爺……」
喬行止單手抵住我蹭過去的腦袋。
「你離我遠點。」
「一股屁味。」
我:???
殺人誅心。
這個攝政王,果然不是個善茬兒!
6
單靠我是不行了,我想到了那日的小妾。
沛娘入府比我早。
而喬行止身邊除了她,身邊再無其他女子近身。
肯定有勾引喬行止的經驗。
我咬牙拿出了新買的胭脂,準備和她賠禮道歉,順便獲取點有用信息。
原本還以為有了那日的隔閡,怎麼都會吃個閉門羹。
誰知道沛娘牽著我的手把我拉入房內,「盼星星、盼月亮,就盼著妹妹來呢。」
和那日在書房外與我高聲對峙的,判若兩人。
狐疑之際,我就聽她壓低聲音問我,「你過來找我,是不是也知道了?」
我傻了。
「知道什麼?」
「咱們王爺不行啊!」
誰?
誰不行?!
見我表情驚訝,沛娘揚了揚眉,「怎麼,你還不知道?」
我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
沛娘也有幾分吃驚,「難道你不是被王爺帶回來掩人耳目的嗎?」
我是嗎?
我不是嗎!
沛娘見我似乎當真不知道,蹙了蹙眉,「不應該啊……你入府後,王爺可與你有親密行為?」
我搖了搖頭。
「那日在書房,王爺碰你了沒?」
我又搖了搖頭。
「那不就對上了,你一個如花似玉大美人,要是正常男人誰能忍得住?」
她下結論,「所以,你就是掩人耳目的。」
沛娘顯然把我當成了自己人,繼續跟我說道,「王爺曾經在戰場上受了重傷,不能人道了。不過這是秘密,連聖上都不知道。」
「當年聖上催婚,王爺為了清闲索性納了我進門。我也不喜歡王爺,我就是就是圖這活兒安逸。」
我消化了半天信息,半晌才拍桌子,「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那日還要找我麻煩?」
提到這個,沛娘臉上閃過尷尬,「你不知道,王爺給的實在是太多了!不幹點啥,我實在是良心不安啊。」
我:……
從沛娘的院子裡出來,我整個人精神恍惚。
連站都站不穩了。
我是個美人刺客,專門靠勾引男人取人狗命。
倘若喬行止真是個「不行」的,那我還刺個屁的刺!
回去之後我仔細琢磨了一下這件事,總覺得有古怪。
沛娘是喬行止的妾室,與我怎麼也算是半個競爭關系。她的話不可全信,我必須要親自驗證一番。
我雖學藝不精,但容貌與身段卻是美人刺客中的佼佼者。
尤擅歌舞。
當晚,我換上了薄如蟬翼的紅裙,外頭套了件披風推開了書房的門。
「王爺,奴家今日學了一曲舞蹈。不知王爺此時可有時間,幫奴家指點一二?」
喬行止盯著我看了幾秒,仿佛思考我想幹什麼。
就在我以為他要把我轟出去的時候,他身子靠在椅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