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現在的王妃都這麼不值錢麼?!


見我整個人處於狀況外,喬行止嘴角帶著笑。


「怎麼,歡喜到說不出話來了?今日本王心情也不錯,還有什麼想要的你盡管提。」


我倒是有想要的。


隻是我敢提,就問你敢應嘛!


不管我願不願意,這件事都定下來了。


冊封大典就定在了下個月初十。


全府上下都因為這件事忙得不可開交,就在這個時候,我突然收到了一封信。


是門口小乞丐偷偷摸摸送給我的。


右下角寫著一個「寧」字。


寧安王?


這個老王八又找我幹什麼!


想到那天這人猥瑣的舉動,我就沒有拆開的心思。


隨手丟在了桌子上。


幾日後,喬行止奉命入宮。


他前腳走,後腳別苑的門便被人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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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女人穿著夜行衣立在夜色之中。


看清人我心髒猛地一窒,「閣主?」


「還不錯,居然還認識我。我以為你在這王府之內待得樂不思蜀,早就把我們鈴蘭閣拋在腦後了呢。」


我慌忙搖頭,「怎麼會……」


「那還不趕緊殺人!」


閣主暴躁,「咱們可是籤了死契的,一旦刺殺失敗,要面臨什麼懲罰你自己知道。」


任務失敗。


我也活不了。


閣主提醒我,「冊封大典,正是期限的最後一天。這個東西你拿著,該做什麼你自己清楚。」


她給我的,是一包毒藥。


這個東西仿佛一個響亮的耳光,打在了我的臉上。


將我從歲月靜好的虛幻夢境中抽離到了現實。


一向睡眠質量都不錯的我,那晚失眠了。


不知什麼時候起,我好像真的忘記了是個美人刺客。


扮演著閣主賦予我的虛幻身份,享受著一場不屬於我的婚約。


八抬大轎,明媒正娶。


一宅安穩,四季平安。


我這樣的人,又怎麼配得上這些。


我是母親與情人偷生的孩子。


出生起就被刻上了見不得光的烙印。


母親不敢留我,將我丟在了荒郊之外。


我做過乞丐、當過奴婢,最後是被閣主將我救回了鈴蘭閣。


我還記得母親丟下我那年,外頭下了好大的雪。


她對我說,「有人天生命賤,你不要怪我,要怪就怪自己是個賤命罷了。」


喬行止是我出生以來,對我最好的人。


但這麼好的人,我卻未曾對他說過一句實話。


喬行止……不該對我這麼好的。


13


大婚那天,喬行止穿了大紅的袍子。


一向淡然的臉堆滿了笑意,任誰都能看出不苟言笑的攝政王。


今日心情極好。


拜過天地,喬行止被一群人攔住吃酒。


我被人帶著回了新房。


等待男人的期間,我將那包毒藥拿了出來。


猶豫許久,還是將其撒入了杯中。


不多時,門開了。


喬行止走了進來。


他揭開蓋在我臉上的紅帕,登時與我四目相對。


發髻高束,玉樹臨風。


今日的喬行止,特別好看。


「怎麼哭了?」


喬行止摸了摸我的臉頰。


「開、開心。」


喬行止難得喝了不少,渾身帶著清冽的酒香。


聽到我的話,他輕笑出來,「本王也開心。」


「那日本王說瞧你還算順眼,是騙你的。其實本王自見你的第一面起,便心悅於你睨了。」


我的眼淚流得更急了。


喬行止視線在屋內掃了一圈,隨後定在那杯毒酒上。


「本王今日喝了不少,但唯有一杯是留給你的。」


說著他端起酒杯,「本王父母去世的早,大半人生都是孤孑長大。如今成婚,以後本王就拜託夫人費心了。」


說完,他仰頭便要飲下那杯酒。


我猛地撲過去,將酒杯打落在地。


喬行止目露驚詫。


我抱著喬行止的腰,將頭埋進他的胸口不敢看他的臉。


「王爺,菀菀等不及了。」


下一瞬身子便被男人抱起。


很快,紅帳內傳來男人的低笑。


此時春宵正好。


14


隔天清晨,我醒的時候喬行止並不在房內。


我覺得有幾分詭異。


穿戴好衣裳推開門,隻見男人坐在廳內。


面色冷峻。


我心陡然沉了沉,有一股不好的預感浮現。


果然,下秒喬行止便丟過來了一包東西。


「有件事我想請教一下夫人,這是何物?」


是被我扔到牆角的藥包。


昨夜膽怯,我竟忘記將它處理幹淨!


我跪在地上,眼淚跟斷了線的珠子往下掉。


喬行止見我的模樣,閉了閉眼。


半晌沒說出話來。


「美人刺客。」他捻了捻白色的粉末,「我的夫人還真是好能耐。」


「誰派你來的?」


我咬著嘴唇死命搖頭。


「你不說,本王有的是法子讓你開口。」


我仍舊不語。


喬行止臉徹底陰沉了下來。


他揮了揮手,「把王妃帶入地牢。」


15


我在這王爺府生活了半年,還是頭回知道這府中有地牢。


裡頭陰森森的,地上有斑斑血跡,連空氣裡頭都彌漫著一股子血腥味。


原來,王爺殺人是不投井的。


我在牢裡被關了三天。


期間,喬行止都不曾過來審訊過我。


就在我奇怪之時,隔了幾天我得知了緣由。


飛燕出現了。


「皇帝病重,這些日子所有近臣皆在宮守候。王爺府中,方才我迷昏了護衛,帶你回鈴蘭閣。」


怪不得王爺沒來,原來是被宣入宮中了。


「閣主是要親手處決我嗎?」


「不知,我隻聽令行事。」


飛燕帶著我逃離王府。


看著越來越小的府邸,我閉了閉眼。


半年苟且,終究都是夢一場。


回到鈴蘭閣,讓我意外地是,閣主並未要我性命。


反而讓我繼續留在閣中,完成未完成的課程。


而刺殺攝政王的任務,則重新落在了飛燕身上。


飛燕再次離開鈴蘭閣的那天,我跑去找她。


忍不住叮囑。


「王爺脾胃差,你如果有機會入府,記得給他煮點暖胃的東西。」


「還有,他這個人一忙起來連睡覺都顧不上。到了時間你就直接把他燈吹滅,切莫讓他老是熬著。」


「然後啊……」


「夠了。」飛燕不耐煩將我打斷,「我是去殺人的,不是給人伺候坐月子的。」


然後我就不敢說話了。


這幾日,我是又擔心飛燕,又擔心喬行止。


死了哪個我都心疼。


但更奇怪地是,我居然一想到喬行止和別的女人親熱,就很不舒服。


極度不舒服。


這種情緒甚至影響到了我的食欲。


才回來不過半個月,我瘦得下巴都尖了。


就當我又一次把吃的東西吐出來的時候。


我發現自己似乎也不是難過得吃不下飯。


而是有喜了。


16


這個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我不應該把他留下。


但不知是出於什麼心理,我始終沒把這件事告訴別人。


因為我知道一旦閣主發現,孩子勢必保不住。


然而我千小心、萬小心,事情還是暴露了。


制毒課上,授課的毒王非要我們自己聞聞藥草的味道。


結果我剛湊近,直接嘔了出來。


且一發不可收拾。


然後我就被請出了學堂。


當天下午閣主就前來找我,開口便道,「孩子的事,你打算怎麼處理。」


我低聲回,「我想留下來。」


「還記得當年你們入閣,上的第一節課是什麼嗎?」


我記得。


美人刺客,最忌的就是動了真心。


這時我終於後知後覺。


原來我早不知道在什麼時候,對喬行止動了真心。


我不說話了。


閣主見我這幅樣子,嘆了口氣。


平鋪直敘道,「前些日子,攝政王將飛燕帶回府了。」


我一愣,心裡更是說不出來的滋味。


閣主看向我,「現在你還打算留著這個孩子?」


「我……還是想留著!」


見閣主面色不好,我怕她不答應。


便開口說道,「當年王爺的小妾沛娘離府,王爺給了她一筆不菲的金銀。如今我懷了身孕,屆時孩子生出來也能向王爺討要一番。我答應你,要來的錢我都給你,你就讓我留下這個孩子好不好?」


聞言,閣主直接笑了出來。


「即便飛燕殺不死喬行止,他也未必能活到你敲詐他的那天。」


「為什麼?」


閣主捏了捏眉心,「時政課能不能好好聽,花了高價請的先生,上了這麼多節課你還是一問三不知。」


我有些尷尬,我懷孕之後嗜睡嚴重,確實是沒好好聽課。


「老皇帝病重,太子尚且年幼,朝內風起雲湧,幾股勢力交疊。攝政王與太子一伙,而寧安王想另起爐灶,互相正在博弈。」


「那他有沒有危險?」


「這不是你操心的事兒。」


我手緊了又緊,半晌才問,「閣主,您能否告訴我,想要殺害攝政王的僱主是誰?」


原本我以為這屬於最高機密。


即便我問了,閣主也不可能告訴我實情。


結果聞言她一愣,「你不知道?他聯系過你啊……」


我:?什麼時候!


「不就是寧安王,在宴會上與你打過交道,之後還將書信傳至你手中與你商議刺殺計劃。」


我:!


救命,怪不得這個老王八三番兩次找我。


我開始還以為他對我圖謀不軌。


等等!


信!


那封信,當時好像被我隨意放在桌子上。


後來……去了哪兒?


17


我翻箱倒櫃找了半晌,都沒發現那封寧安王寫給我的信。


臉色慘白。


定是丟在王府了。


不過喬行止早就知道了我的身份,如今暴不暴露也無所謂了。


此時我倒是希望喬行止能瞧見。


至少知道那個要殺害他的罪魁禍首,是寧安王。


日子過得飛快,期間我好像完全沒了喬行止的消息。


這讓我感到不安。


也由於喬行止的關系,近日來我上課非常專心。


尤其時政課。


這日夫子分析朝內局勢,與我們說,「老皇帝已於前日駕崩,太子成功繼位。今日, 寧安王已經被抄家問斬了。」


我猛地起身,「攝政王呢?」


「活蹦亂跳的, 好著呢。」


代替夫子回答的,居然是飛燕。


瞧見女人前來, 我太陽穴跳了跳。


「所以,任務失敗了?」


那等待飛燕的, 是不是也是死。


結果飛燕擺了擺手, 「僱主都嗝屁了, 我們殺了人跟誰討銀子?沒人付銀子,我們殺人幹嘛!」


好有道理!


「所以, 攝政王真的沒死?」


「怎麼,你就這麼盼著本王往死?」


話音剛落,我居然聽到了喬行止本人的聲音。


猛地回頭, 就瞧見優哉遊哉從門後走出來的男人。


「王爺?」


除了他, 居然還有閣主大人。


「你、你們……」


還是飛燕笑出來, 「之前閣主是騙你的, 派我去是為了幫助攝政王與太子清楚寧安王餘黨。」


「那派我去刺殺攝政王也是假的?」


閣主臉一黑, 「這事兒是真的, 誰知道你那麼笨,連密信都丟在桌子上。查都不用查, 你直接把飯給人家送嘴邊了。」


提到這個,我又不敢吭聲了。


喬行止搖了搖頭, 「行了, 你莫要嚇她。」


說著牽過我的手, 「近日叫你受委屈了,不過你騙我在先,此番也算是讓你漲漲教訓。」


喬行止擦了擦我不知道什麼時候流出來的淚珠子,「況且朝局動蕩, 你懷著身子跟在我身邊不安全。」


懷著身子。


我瞪圓了雙眼。


所以,連這個他也知道!


趕緊接過話茬兒,「她說,,她不是不願意。她是新來的不懂規矩,怕伺候不好王爺您。」


「—「」閣主不高興了,敲了敲指甲,「話可不能這麼說, 我之前是因為我這兒純屬小本買賣,當然養不起那麼多闲人。」


說完話鋒一轉,「不過拖了攝政王的福, 現在不愁了。」


「我現在正式宣布, 咱們鈴蘭閣被朝廷正式收入編內, 作為特殊的內閣機構轉為朝廷效力。什麼安胎假、產假、年假,以後啊一個不少!」


收、收編了?!


我說閣主怎麼會突然撕毀之前與寧安王籤的單, 轉而與攝政王合作。


原來是「投誠」了。


我看著喜氣洋洋的姐妹們,偷偷拽了拽喬行止衣角。


「真收編了?鈴蘭閣這麼多人, 劃算麼……」


喬行止同樣壓低音量, 「有你確實不太劃算, 所以之後你就安心當你的攝政王妃。鈴蘭閣的事兒,就別摻和了吧。」



咱就說,禮貌麼!


後來的後來, 有人再跟我提起這次刺殺行動。


我都是驕傲地說。


「誰說老娘沒成功,老娘扮演的可是偷心刺客,成功偷走了攝政王的心!」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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