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動扯下他的衣領,將他拉近自己,吻上他的唇。
唇齒相依。
欲望沉浮。
林桑淮反客為主。
眼角淚花四濺。
一片白光之中,我看到林桑淮額角的汗液,以及他落在耳旁,清冷的嗓音。
他說:
「再陪我一天,安安。
「隻要一天就好。」
12
我後悔了。
腰疼得根本直不起身。
年輕就是好。
我躺在床上,無神地望著窗外不知何時種滿了玫瑰的花圃。
玫瑰豔麗,陽光的照射下,透著漂亮的光。
我等了林桑淮一個上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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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都沒有出現。
我翻來覆去。
還是沒忍住,下了床,去找林桑淮。
他不在家,餐桌上擺著色香俱全的三素兩葷。
一看就是特意為我準備的。
我嘗了一口。
又進步了。
我不禁想到了林桑淮為我做的第一頓飯。
雞蛋裡沾滿了蛋殼。
糖和鹽也是混淆的。
魚肉是黑色的。
最後還得靠我。
我記得那時候的我恨鐵不成鋼地問他:
「你這些年是靠什麼活著的?」
他靜靜看著我,別開頭,一副不想搭理我的模樣。
不知不覺間,他已經擁有了一手好廚藝。
應該是我離開後,也會回憶的味道。
林桑淮快到晚上才回來。
天氣逐漸轉涼。
他穿著風衣外套,看起來風塵僕僕的。
他匆匆進門。
見我正坐在沙發上看電視,他松了口氣。
自然地走到我身邊,在我的額頭親了親。
唇也是涼的。
「安安,明天,我們去約會好不好?」
嗯?
這是要把我的手銬解開的意思?
我抬眼看他。
「可是手銬的鑰匙被你親手燒了。」
「沒有燒,騙你的。」他變戲法似的拿出了一把新鑰匙,低頭認真解著我的手銬。
隨著「咔嚓」一聲,手銬應聲落地。
那把鑰匙,沒人比我更熟悉了。
我明明親眼看到林桑淮把它給燒了。
他彎下腰,雙膝跪在地上,抱緊我。
密集的吻迫不及待地落在我的耳後。
又轉移到唇心。
我被他吻得氣喘籲籲。
大腦放空,沒時間再去想別的。
他與我十指交握,聲音帶著蠱惑。
「安安,你餓嗎?」
「什……麼?」
我被他抱起。
林桑淮帶著我往房間走。
「安安,我好餓。」
他睫毛微微扇動,眼底的光亮得驚人。
我深覺不好。
可等回過神。
已經被他輕而易舉地放倒。
隨即滾燙的吻落在身體的各處。
13
我以為林桑淮就是隨口一說。
然而第二天,他真的把我從睡夢中叫了起來。
我困得不想睜眼。
他就來親我。
親得我呼吸不暢,開始破口大罵:
「林桑淮,你別太過分了!」
可還是被他伺候著胳膊腿換了衣服。
他的語氣雀躍,眼中卻沒有想象中的興奮。
他把我帶去了公園。
外設破舊,人煙稀少,工作人員說,再過不久公園就要關門了。
他牽起我的手,帶我走過那座連接溪流的橋。
水流綠得像是一塊翡翠。
我記得,這是我和林桑淮初遇的地方。
那時的我還不知道他是我要攻略的反派。
隻是覺得這小孩看著過於安靜,抱著膝蓋呆坐在長椅的模樣,讓人不禁心生憐憫。
「安安。」
他叫我。
我回眸。
就看他露出一個淺淺的笑容。
「那時候我就在想,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
我皺起眉頭。
「林桑淮,你什麼意思?」
「我不搭理她,她還非要上前和我說話,還要往我手上塞冰激凌。」
林桑淮似乎是陷入了某種回憶。
其實對於幾年前的一些細節,我已經記不太清了。
印象最深的。
也不過是少年呆愣愣地望著手上的甜筒,明明看起來年紀還小,卻總覺得他身上透了一股獨屬於成年人的死氣。
我們逛了一圈又一圈。
直到我走得腿酸了,怎麼也不願意再動了。
林桑淮便幹脆蹲下身,將我背了起來。
胸口貼著寬厚的背脊。
我雙手摟抱著他的脖子,林桑淮後頸的發茬很短,襯得他脖頸修長。
我沒忍住閉上眼睛。
享受這片刻的寧靜。
回到家時,林桑淮顯然有些鬱鬱寡歡。
我探探他的額頭。
嘲笑他:
「怎麼了,太久沒出去,被現代科技嚇到了?」
他隻是一個勁地盯著我看。
就像是要把我記到骨子裡。
我被他看得發麻。
聽他突然問道:
「安安,如果有一天我們再也見不了了,你會記得我嗎?」
這個問題,其實我很早就想過。
林桑淮不是壞人。
他對我來說,是個有血肉的人物。
甚至我對他還存著不舍的情緒。
沉默了半晌,也是認真思考了好一會兒,我才低聲道:
「不會。
「你是我生活中濃墨重彩的一筆。
「我不會忘記你。」
他看起來對這個回答很滿意。
點點頭。
不知為何,我心裡泛起不好的預感。
可林桑淮又看起來神色如常。
他為我脫下外套,揉揉我的頭發。
「去洗澡吧。」
晚上,林桑淮硬要和我睡一張床。
我嫌擠,總是在睡夢中踹他。
可他也沒有生氣。
隻是將我牢牢固定在懷裡。
時不時用指尖探過我的臉頰。
好似我是他這輩子最為珍貴的寶物。
14
【宿主,宿主。
【快醒醒,您可以回家了。】
我迷迷瞪瞪地睜眼。
隨口撒嬌道:
「林桑淮,去,我想吃雞蛋灌餅了。」
【宿主,醒醒啊!!!回家了!!!】
系統的聲音環繞在耳旁,嗡嗡嗡吵得很。
我總算醒神。
猛然坐起。
眼皮直跳。
我忍不住質問系統:
「林桑淮的黑化值又下降了?!」
系統悠悠然道:
【不是下降哦宿主,由於反派死亡,他的黑化值清零了哦。
【您的任務完成了。
【黑化值清零的獎勵,是您無須遭受死亡的痛苦,您可以直接回到自己的世界。
【我這就送您回去。】
這一刻。
我的腦海中隻剩下「死亡」這個詞。
林桑淮……死亡?
怎麼可能。
我扯了扯嘴角,聲音不禁顫抖起來:
「系統,你又在開什麼笑?」
「是不是林桑淮黑化值太高了,反正我暫時也回不去,我再努力努力就是了。
「系統你說話啊。」
手指哆嗦。
系統並非實體。
看不見摸不著。
它不發聲,我就無法與它建立聯系。
房間內的浴室傳來哗啦啦的水聲。
我松了口氣。
系統果然在耍我。
林桑淮不是好端端地在洗澡嗎?
我赤腳下床,眨了眨酸澀的眼眶,拉開浴室的門。
偌大的浴缸中,躺著一個安靜的人影。
他的頭靜靜垂靠在浴缸邊緣。
雙臂自然地淹沒在浴缸裡的水中。
旁邊沒有被水浸潤的桌子上,擺著散落的藥瓶。
正是我上次吃剩下的安眠藥。
瓶子已經空了。
湊近,還放了一張我睡著的照片。
也不知道林桑淮什麼時候照的。
我睡得特別舒心,連帶著嘴角都帶著明顯的弧度。
相片被他塑封起來存放。
足以見得林桑淮對這張照片的重視程度。
「林桑淮……」
我踩進水漬中,跪下,試圖去抓林桑淮的手。
可剛一碰上,他就像是脫力一般,手從我掌心滑落。
重復數次,我終於崩潰。
淚止不住地落下。
「林桑淮,你他媽給我醒醒!
「林桑淮!」
可他再也不會睜開那雙琥珀色的眼睛看我了。
他不會再不耐煩地撇開眼,手卻還是乖乖執行我布置的命令。
【宿主, 大門開啟了, 我們走吧!】
話音剛落。
我徹底失去了意識。
15
「姐姐。
「姐姐。」
稚嫩的童聲, 將我從很遙遠的地方拉了回來。
是我弟弟的聲音!
渾身酸脹,我在病床旁抬起頭, 落入眼中的, 是覃小洛澄澈的目光。
手快大腦一步摁響了呼叫鈴。
醫生護士推著各式各樣的機器匆匆趕了進來。
他們為弟弟做了一套簡單的檢查。
「奇跡,這簡直是奇跡!」
弟弟的主治醫生驚呼。
「有什麼地方不適嗎?」
弟弟搖搖頭,葡萄似的大眼睛眨了一下又一下。
「就好像全身上下,重新活了一次一樣。」
連說話都變得有力了起來。
所有人都陷入狂喜之中, 唯有我, 隻是呆呆愣愣地看著面前純白的牆面。
將我送回來後。
系統出現過一次。
【宿主,任務獎勵已為您申請發放。
【感謝您這些年的付出。】
說完這兩句話,系統就消失了。
絲毫不給我問話的機會。
直到一周後弟弟出院, 我整理外套時, 從上衣口袋中摸出了一張照片。
是三年前, 我強行逼迫林桑淮,讓他陪我拍的合照。
他眉頭一如既往地蹙著。
滿臉不情願。
而我強行勾著他的脖子, 貼近他的臉, 比了一個耶。
仔細看,林桑淮的耳垂是粉紅色的。
原來。
他也會害羞啊。
照片的背面有兩行字。
字跡清雋, 深邃。
看得出他寫時花了很大的力氣。
隻有兩句話。
【比起離別。
【我更怕安安痛。】
番外
回到自己的世界後, 我總會時不時地做夢。
夢裡全是林桑淮。
害羞的,煩躁的,無謂的, 濃情蜜意的。
我夢見他問我:
「安安, 如果有一天我們再也見不了了,你會記得我嗎?」
我不應該猶豫的。
忘不掉。
一點也忘不掉。
甚至記得比任何時候都要清楚。
我可以在腦海中, 完美地拼湊出林桑淮的臉。
哭著醒過來時。
弟弟問我:
「姐姐, 你怎麼了?」
我也不知道我怎麼了。
隻是心痛得很,像是要被撕裂一般。
我捂著心口喘不上氣。
「林桑淮……」
「嗯?姐姐,你也夢到這個大哥哥了嗎?」
Ṭṻ⁾弟弟ƭű¹的話讓我愣在了原地。
我將手搭在他的肩膀, 鼻頭酸脹。
「小洛,你在說什麼?」
「我昏迷的那些日子裡, 有個叫林桑淮的大哥哥一直出現在我的夢裡。
「他長得可好看了, 我從沒見過這麼漂亮的男生,簡直能當明星。
「他說, 他愛姐姐。
「如若可以, 他願意用自己的死, 換姐姐往後的平安順遂與快樂。
「他讓我好好照顧姐姐。」
我臉色煞白,唇瓣止不住地顫動,我甚至沒有勇氣問接下來的話。
「哦, 對了。」
弟弟一拍腦袋,笑容憨厚:
「他說那把鑰匙,是他向系統索要的黑化獎勵。
「其實他一直沒有告訴姐姐,他也有個系統, 叫反派黑化系統。
「可他最終還是沒能黑化成功。
「他說『安安,其實自私的是我,你總覺得是你鎖著我,事實上, 是我想要將你留在身邊』。
「姐姐,這場夢我都能寫成小說了,太精彩了。」
弟弟在一旁興奮得手足無措。
我卻再也憋不住。
抱住弟弟。
淚如雨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