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清脆的耳光在我身旁響起。
我完全沒有想到,媽媽竟然給了她一巴掌。
媽媽打完後,迅速用酒精消了下毒,然後把我拉開,說道:「林露,你真是太讓我們林家丟臉了。」
姐姐惡狠狠地盯著我們。
而我隻是滿臉憂慮地說道:「姐姐,我和爸媽隻是擔心你而已,哪有什麼壞心思呢?」
姐姐氣急敗壞地衝出門。
爸媽見狀,又趕緊追了出去。
晚上八點多,我正在做習題,突然接到爸爸打來的電話。
電話裡,爸爸急切地說:「林涵,你快來,你姐姐瘋了,她瘋了,她竟然,竟然……你媽她,她……」
7
我聽完爸爸斷斷續續的話,除了有些驚訝,臉上並沒有其他表情。
然而,讓我意料之外的是,姐姐竟然狗急跳牆,把苦口婆心勸她去醫院復查的媽媽按在地上暴打。
她那瘋狂的模樣,恐怕早已把膽小的爸媽嚇得不輕。
所以,爸媽在慌慌張張給我打電話時,顫抖的聲音中充滿了強烈的恐懼。
「涵涵,你快來,你再不來,你媽要被打死了,你姐姐她瘋了,肯定是瘋了。」
爸媽追上姐姐後,極力勸她去醫院重新檢查,還說就算得了艾滋病也沒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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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上一世一樣,當時的姐姐一個勁地解釋,感染 HPV 不是艾滋病,可爸媽卻堅信這就是艾滋病。
姐姐是他們從小疼愛的女兒,他們無法放棄她,隻能好言好語地勸說,勸姐姐好好治療,一定會好起來的。
在爸媽眼中,一向乖巧聽話的姐姐肯定會乖乖去治療。
可隻有我知道,那都是表象,姐姐一點也不乖巧,也不聽話,甚至是個瘋子。
上一世,她就是因為嫉妒,唆使父母把我關進地下室,利用他們的無知,將 HPV 說成是艾滋。
我永遠忘不了自己拼命求救,卻最終被活活餓死的那個場景。
更忘不了姐姐在我臨死前對我的嘲諷。
如果他們有一點良知,我也不至於慘死。
姐姐固然是罪魁禍首,但父母也是幫兇,他們可能從未把我當作自己的女兒。
這麼多年來,如果不是我的成績能讓他們在眾人面前炫耀,也許我早就被他們拋棄了。
「林涵,你有沒有在聽我說話,我叫你快點來,你媽媽快被你姐姐打死了。」
我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猶豫了一會兒:「爸,媽都要被打死了,那你還愣著幹什麼,趕緊上去把他們拉開啊。」
「我這不是怕你姐姐打到我嗎?」
呵!
我都不想再嘲笑我這個父親了。
「既然您怕,那就報警吧,您要是覺得不方便,要不,我來幫您打報警電話。」
我話一出口,父親在電話那頭突然發怒:「林涵,你胡言亂語什麼,那可是你媽媽和你姐姐,你竟然敢報警,報警了以後,那得多難堪啊。」
「既然您怕挨打,又不想報警,那就等著他們被打死吧。爸,我還有事,先掛了。」
掛斷電話後,我將手機調成靜音。
然後給學校的學姐打電話,詢問能否提前住進宿舍。
在學姐幫我去詢問的時候,我也沒闲著。
我心裡清楚,就算我不接他們的電話,一肚子壞水的他們也不會放過我。
尤其是姐姐,這會兒估計對我恨之入骨。
九點多的時候,父母回來了。
回來後,他就進了屋。
我鎖上房門,準備睡覺時,門上傳來了重重的敲門聲。
「林涵,給我滾出來。」我假裝睡著,一聲不吭。
但是門外的姐姐不依不饒,大有一種我今天不開這扇門,她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架勢。
「林涵,快點給我開門。」敲門聲持續了大概半個多小時,我依然沒有開門,門外的聲音便消失了。
在我入睡之前,收到了學姐的回復,
8
次日,我起床時,發現姐姐堵在我房門口。她裝作要打我,卻側身一躲,躲了過去。
「林涵,我已經查到那個視頻是你發出去的,趕緊給我刪掉,不然我今天就打死你。」
還想撲上來打我,而我早有防備,反手給了她一巴掌。我揪著她的衣領,將她按在門上,「姐姐,就算知道視頻是我發的,那又怎樣呢?」
「自己在外面亂來,還不讓人說了?」
「胡說,你胡說,我哪有亂來,我看就是你見不得爸媽對我好,所以嫉妒我,現在我找了個男朋友,你也嫉妒我。」
呵!
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可真厲害。
我另一隻手扣著姐姐的下巴,「姐姐,下次說話前最好把嘴巴放幹淨點,不然,下一次,可不止被拍視頻那麼簡單了。」
姐姐大聲喊著讓一旁的爸媽過來幫忙,我回頭盯著正要上前的爸媽,冷冷地說:「爸,媽,姐姐可是感染了 HPV 的,你們不是說這就是得艾滋病的嗎,怎麼,現在不怕被感染了?」
這話一出,爸媽又向後退了幾步。如此膽小卻又充滿「愛」,實在是可笑。
姐姐在我這兒碰壁後,憤怒地離開了。
她走後,我看著父母說過幾天我要搬到學校宿舍去。
我媽媽什麼也沒說,隻是在我要走的時候拉著我的胳膊問:「你姐姐說感染 HPV 不是艾滋。」
「所以,你認為我們三個的判斷都錯了?」
「不是,不是,不是這樣的,既然如此,涵涵,你能不能幫媽媽去勸勸你姐姐,就算得艾滋也沒關系。」
我聽了這話隻想笑,上一世,面對同樣的事情,他們可沒給我留活路。但我還是笑著拍著媽媽的肩膀說:「好,我會幫著去勸姐姐的。」
然而,我並不會真的去勸,我不僅不會去勸,還要給姐姐送一份「大禮」。
我知道姐姐有很多男朋友,當然,知道這些多虧了我那喜歡給姐姐收拾房間的媽媽。
上回從垃圾桶裡收拾出來的可不止那一張檢查單。
也不知道姐姐有什麼特殊癖好,竟將睡過的男人整理成冊,家庭住址、姓名、聯系方式,統統記錄下來。
看到那十幾個男人的名字,著實讓我驚嘆不已。
沒想到這朵清純小白花如此會偽裝。
而上一次出現在視頻中的那個人,應該是姐姐的現任,目前看來也是維持關系最久的。
然而,我還沒出手,就接到了姐姐打來的電話。
她在電話裡不停地說自己不應該隱瞞這件事,還說我讀書那麼好,肯定知道感染 HPV 不是艾滋,隻要去治療就會好的。
接著說著說著,又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她邊哭邊說:「妹妹,姐姐有個不情之請,你也知道我和爸媽現在鬧了矛盾,他們都覺得我得了艾滋,都在躲著我。現在姐姐想去醫院,我一個人不敢去,你能不能陪我一起去。」
「好啊,那姐姐在醫院等我吧,我這兒還有些事,馬上就過來。」說完我便掛了電話。
我當然不會真的去醫院,可姐姐肯定會去。
前世,姐姐得知自己感染後,也非常擔心,不過與其擔心自己,她更想借那件事讓我死。
所以,醫院她肯定會去的。
而我掛完電話後,對著那花名冊上的名單,逐一發了短信。
發完短信,我便安心地打開了一份歷年試卷。
9
當天晚上十點多了,姐姐還沒回來。
爸媽打了無數個電話,都沒人接。
次日,我拉著行李離開時,爸媽滿臉愁容,連我說了好幾聲「我走了」,他們都沒聽見。
我知道,姐姐一夜未歸,他們倆擔心極了。
我順利地住進了學校宿舍。
可就在我以為終於可以安下心來讀書時,我又接到了媽媽的電話。這一次,媽媽的哭聲更大了:「林涵,你姐姐快被人打死了。」
電話裡斷斷續續的聲音通過聽筒傳來,我終於聽明白了。
姐姐去醫院看病時,被十幾個男人圍住。
眾人以為姐姐去打胎,隻有最後那一個人大罵姐姐不是東西,並告訴其他人姐姐感染了 HPV,他們很可能也被感染了。
於是那些人怒氣衝衝,在醫院裡就對姐姐拳打腳踢。
後來醫院保安趕來制止,但姐姐已被打得不省人事,胳膊和腿都斷了。
隻是在電話裡聽著,我就忍不住在心裡嘖嘖嘖了幾聲,原來男人狠起來這麼狠啊。
這好歹也是曾經睡過的,竟然能下這麼重的手。
「林涵,你趕緊到醫院來一趟吧。現在醫院裡圍著很多人,他們要對你姐姐進行報道,這可怎麼辦啊。」
我媽哭哭啼啼的聲音不停地說著,我還沒來得及開口,我爸就搶走了電話:「林涵,你最好趕緊給我過來,你姐姐出了這麼大的事,你人不出現,像話嗎?還有你不是學法律的嗎?趕緊給我起訴他們。」
「我給你半個小時,必須趕到醫院,不然,你姐姐要是出了什麼事,你也別想活了。」
這威脅的話,我深信不疑。
畢竟在我爸媽眼中,隻有姐姐才是最好的。
否則上一世,他們也不會因為姐姐的一面之詞,就真的把我鎖在地下室不管不顧。
這麼多年來,他們根本不愛我。
要是真的愛我這個女兒,又怎會眼睜睜地看著我死。
同樣的事發生在姐姐身上,他們就能勸她去就醫,還說什麼隻要去看了就會好。可我卻隻配被他們當成怪物關起來隔離。
人與人的差別,可真是大啊。
不過,醫院我最後還是去了。
在看到病房門口那些拿著手機要拍照的人時,我才知道,姐姐這是被打成名了。
我越過那些人,推開病房門進去,發現爸媽不在房間。
看到姐姐被包得像個木乃伊一樣躺在床上,我忍住了心中的笑意:「姐姐,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不是去看病嗎?怎麼把自己搞成這樣了。」
姐姐見我來了,情緒異常激動,差點從床上翻下來。
她那打著石膏的手不停地動著,似乎要打我。我走上前幾步,按住她的手說:「好了,姐姐,見到我不用這麼激動,妹妹知道你受委屈了。」
「林涵,是不是你?是你對不對?你給那些人發消息讓他們來醫院找我的。」
我冷笑一聲,稍微湊近身子,笑著說:「姐姐,說話要講證據,你的那些前男友,我又不認識。」
「就是你,林涵,你這個可惡的家伙,混蛋,他們把消息拿給我看了,就是你的號碼。」
「那又怎樣?姐姐做了那些事,難道還怕別人知道?」
比起上一世她對我的傷害,這點報復算輕的了,還留了她一條命。林露氣得發瘋,掙扎著要打我,卻不知此時的她大概就是個殘廢。
激動地坐起來後,身子因牽扯到傷口而失去重心,重重地摔倒在地,發出了殺豬般的叫聲。
姐姐不停地對我囔囔:「林涵,你這個千刀萬剐的。」
「你該死。」
我悄然離開病房,衝著門外那幫看熱鬧的人輕飄飄地說了一句:「這人怕是瘋了。」
10
此後,我離開醫院,沒多久,姐姐就開始對我進行狂轟濫炸,電話不接就發消息。
我一概不理,視若無睹。
沒過多久,爸媽的電話打來了,不用說,肯定是姐姐又告狀了。
果不其然,一接電話,爸媽就輪番對我展開罵戰,見我悶不吭聲,媽媽又在電話那頭哭了起來:「林涵,你怎麼這麼狠心呀,那可是你姐姐啊,你到底對她做了什麼?她都這樣了, 你怎麼還能打她呢?」
媽媽的哭訴讓我眉頭緊蹙。姐姐這睜眼說瞎話的本事也不知道是跟誰學的。
我懶得和他們多費口舌, 在媽媽的鬼哭狼嚎聲中, 我掛斷了電話。
在學校宿舍專心備考,除了一日三餐, 幾乎沒離開過宿舍。
直到大約一周後,同宿舍的室友拿著手機給我看了一條熱搜, 我才知道,姐姐又上了熱搜。
醫院裡不知是誰拍了姐姐在病房裡亂扔東西發瘋的視頻, 還加上了幾天前醫院裡十幾個男人圍毆她的那個視頻。
這下子徹底的讓她火起來了。
我媽幾乎每天都會給我發十幾條消息,詢問我該如何處理這件事,還說姐姐在家裡像個瘋子。
我隻是看看這些消息, 並未回復。
直到有一天, 我媽半夜瘋狂給我打電話, 而我因為靜音,第二天早上才回電。
我媽說, 我姐被殺了。
原來那十幾個男人去檢查後, 都發現自己被感染了,他們非常憤怒,認為姐姐是個「海後」, 不僅欺騙了他們的感情, 還讓他們感染了這種病。
於是, 這十幾個前任聯合起來, 將姐姐騙到了郊外。
林露失蹤三天後,在一個陡峭的坡道上, 被一個遛狗的老人發現, 老人立刻報了警。
屍體慘不忍睹,面目全非, 如果不是驗了 DNA,根本無法辨認出那就是林露。
而姐姐還在一旁煽風點火,說感染這個是因為不自愛。
「-不」我能理解她的悲傷是真實的, 畢竟她失去了最愛的女兒。
警方成立專案組進行調查,經過半個月的取證和走訪, 最終查明了姐姐的死因,是姐姐自己不小心失足摔下去的。
然而,那十幾個前任因約出姐姐,也難辭其咎。
在姐姐葬禮那天,父母哭倒在墓碑前,而我站在他們身後, 心中五味雜陳。
葬禮結束後, 我回到學校。
兩個月後,我參加了研究生考試,順利考取, 並進入當地最好的律師事務所兼職, 邊工作邊上學。
我很少回家,隻有在逢年過節時才回去看看他們。
我知道, 他們仍然沉浸在姐姐去世的悲痛中, 無法釋懷,對我的態度也是冷冷淡淡的,但我並不在意。
我已經死過一次了,這來之不易的第二次人生, 我一定要好好珍惜。
不再糾結過去,向前看,努力前行。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