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氣中充滿了潮湿的海風鹹味。
一夜沒有動靜,這讓我略略大著膽子爬上了二樓,借著望遠鏡往 X 國老夫妻別墅的方向看去。
雨水像是衝刷了所有的罪惡,如果不是一夜未眠,我或許都會懷疑昨晚的事情隻是我的一個噩夢。
路上沒有任何痕跡,一如尋常平靜。
大概沒過多久,我看到 Y 國男人的別墅裡走出來了那個情人,她一路走到 X 國老夫妻別墅前敲門。
昨晚我沒有看到這個情人的身影,我不懂她此刻為何會去敲 X 國老夫婦家門。
然而,我的疑惑很快就解開了。
來開門的並不是 X 國老婆婆和老爺爺,而是那個 Y 國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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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打開門以後,就像在自己家一樣,揉了揉睡得凌亂的頭發,去院子裡接了把冷水洗漱。
那個情人似乎跟他說了什麼,兩個人你儂我儂地進了屋。
從頭到尾,我都沒有看到 X 國老夫妻的身影。
我心中隱隱有一個答案,一個讓我無比恐懼的答案。
我沒想到,喪屍病毒沒能在島上肆虐,反而是人先動了S念。
「嗡嗡……」
我的手機突然輕輕震動。
我連忙拿起手機接聽。
「意意!完了……完了……」小妍在電話那頭第一次不壓低聲音地哭泣。
我的心又狠狠一沉:「怎麼了?」
「我們家的食物被鄰居發現了,他威脅我們要是不給他食物,就……就在業主群裡曝光我們,讓所有人都來搶我家的食物。」小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但還是條理清晰地跟我解釋。
「那你們給了嗎?」我連忙問道。
快要沒有食物了。
是呀,被困在島上的 Y 國男人應該也是為了霸佔 X 國老夫妻的食物。那麼小妍那邊自然也會遇到這樣的人和事。
我隻暗悔一開始沒有和小妍說清楚。
「給了……」小妍輕輕抽泣,「我爸說,按照這樣的趨勢下去,政府一時半會騰不出手來救援,水電網很快就會斷,我們隻要熬到斷電斷網,他的威脅就不足為懼了。」
我暗暗松了口氣:「那就好,叔叔這個辦法已經是眼下最好的辦法了。」
「嗯嗯,我知道。」
「把東西藏好,不要輕易開門,必要的時候可以行非常手段。」我就怕小妍一時心軟,救了不該救的人。
「嗯……」小妍又輕輕應了一聲,似乎欲言又止。
「小妍,你是想說什麼嗎?」
「意意……」小妍的聲音聽起來很為難,「我爸爸媽媽想問問,我們一家能不能去你那避一避?」
?
7.
我忘了我是怎麼掛斷的電話。
好像是在小妍問完這話就被我眼疾手快地掛斷了,又好像是滋啦滋啦的電流聲讓她聽不到我的聲音才掛斷的。
我隻知道,在小妍問出那句話的時候,我心裡突然騰升了一陣徹骨的寒意和達到制高點的警惕。
我那個詭異的夢一直在我腦中反復,Y 國男人昨晚的身影更是給我留下了陰影。
我心裡很清楚,憑我跟小妍的關系,我不該是這個反應。
這個別墅可以說是我媽的一番心血,她曾經跟我說過很多次,如果真的有病毒泄露的那一天,讓我一定一定不要帶任何人來這。小妍的提議讓我很為難。
我承認,我自私,我膽怯,我怕S。
我怕小妍一家的到來會帶來喪屍病毒,我也害怕小妍一家在別墅住久了就產生鳩佔鵲巢的想法。
我真的很怕……
可是我也唾棄這樣的自己。
我和小妍是五年前就認識的好朋友。那時候我初來 L 國,嘴裡還帶著濃濃的口音,不喜歡跟人接觸,平常也隻和本國人交談,大家都不是很能快速接受我這個插班生。隻有小妍,她會跟我溫溫柔柔地說話,會告訴我學校裡的一些事,會幫我改正口音提高成績。
我本不該為了恐懼而舍棄她。
但是我還是這麼做了。
甚至現在還拒絕了她的提議。
她現在應該很難過,可能還會很生氣,會覺得我吝嗇不仗義。
我不敢多想下去,從櫃子裡找出了我媽留給我的衛星電話,撥通了我媽的衛星電話。
我等了很久,久到我以為沒有會接時,衛星電話那頭被接了起來。
「媽媽……」
「怎麼了?」我媽熟悉的聲音和語調通過衛星電話傳過來。
我連忙忍住眼淚,笑道:「沒事,你啥時候能到呀?」
「大概……三五天。」
「怎麼那麼久啊?」正常來說,我媽那到這的距離並不是很遠,不該要那麼久才會到。
「嗯,我有些事必須要去做。你在家乖乖等我回來,除了我之外不要給任何人開門。」
我頓了一瞬,沉沉地點點頭:「媽,你放心,我沒事的,家裡很安全。」
我媽那頭似乎冷哼了一聲,輕輕嘀咕了兩句什麼,然後不耐煩地想要掛斷電話:「不跟你說了,我這邊還有喪屍呢。」
話音剛落,電話就已經被掛斷了。
聽著電話裡冰冷的忙音,我的心略安了些。
我媽雖然不常在我身邊,但是每一次跟她打完電話,我都能安心一些,從小如此。
確定了我媽到來的時間後,我那顆提著的心可算稍稍放下了。
接下來的兩天,Y 國男人和他的小情人再沒有其他動作,隻是我偶爾會看到他們會往我家的方向指指點點,似乎……如果不出意外的話,他們下一個目標就是我。
毫無武力值我隻盼著我媽能早一日到來。
同時,為了防止德牧在不該叫的時候叫,我這兩天一直在對它進行訓練。
要不是這會兒如果把他它扔出去更會引起 Y 國男人的注意,我真想扔了它。
第一次初見成效是島上突然來了一架直升機,比我先聽到動靜的德牧衝到正在做飯的我身邊,哼哼唧唧的,一副很焦急的樣子。
我還沒反應過來,就聽到頭頂隱隱傳來了直升機的聲音。
我連忙放下了手裡的東西跑上樓。
直升機穩穩地掠過屋頂和樹木,停在了海島最高處的小小停機場上。
我的警惕心又一次提高了。
我可不覺得這架直升機是來救援的。
畢竟這個島上的人並不多,知道這個島的人更是少之又少,L 國政府的救援絕對不可能這麼快到來。
那麼,就隻有一種可能。
有人來到這島上避難了。
我仔細觀察了片刻,直升機停下以後,果然下來了一行由僱佣兵保護的人,然後拎著大包小包匆匆消失在停機場的林間小路上。
注意到這一變動的當然不隻是我,還有 Y 國男人和他的小情人。
我清楚地看到 Y 國男人和他的情人似乎吵了一架,時不時指著島上的直升飛機,爭論的重點應該就是這些新來的人。
如果他們的重心就此轉移到那些新來的人身上,對我來說是個不錯的消息。
可惜,天不遂人願才是常態。
他們終究還是盯上了我家。
尖銳的慘叫聲劃破天際,打破了這一片的平靜。
我還沒反應來得及跑上二樓查看,門口的可視電話就響了起來,同時伴隨著急促的敲門聲。
德牧原本乖乖地趴在我的腳邊,突然蹭地站了起來。
我連忙向德牧做出噤聲的手勢。
我放輕腳步走到可視電話前,可視電話的顯示屏上,Y 國男人的那個小情人正哭得梨花帶淚,一邊敲門,一邊巴巴地望著可視電話,衣裳凌亂。
或許,她以為我家住著一個男人?
我沒有吭聲,隻聽到她在可視電話那頭不斷哭泣:「救命……救救我!求求你……」
?
8.
她的話裡夾雜著英文和我聽不懂的語言,但是關鍵詞我還是聽明白了。
她說她被 Y 國男人囚禁在海島上與世隔絕,最近她發現自己懷孕了,但是那個男人卻對她進行家暴,她今天趁他睡著跑了出來,希望我收留她。
我哪裡敢相信她的話呀,指不定那個 Y 國男人就躲在哪個角落裡,隻待我開門就撲上來,或者讓她進來以後跟 Y 國男人裡應外合。
X 國老夫婦的前車之鑑在那擺著,我至今都還沒看到他們的身影,怎麼還敢放她進來。
小情人自顧自地哭了很久很久,見屋內一直一直沒有動靜,慢慢停下了抽泣,疑惑又生氣地瞪了一眼可視電話,轉身離開了可視電話的可視範圍。
我忙不迭地跑進監控室,以便更全面地觀察他們的動向。
然而出乎我的意料,那個小情人並沒有回去找 Y 國男人,而是圍著我家院子轉了一圈,嘗試攀上圍牆。
這一幕驚得我心都要跳出來了。
就在她的收搭在牆頭的那一瞬。
「噼啪——」
我甚至能清楚地看到電流的跳動。
那個女人還沒反應過來呢,就慘叫了一聲,摔了下去。
是啊,我媽還安了電網。
這一刻,我無比慶幸我媽的謹慎小心和未卜先知。
掉下牆頭的小情人躺在地上緩了很久才慢慢爬起來,眼神怨恨地瞪了一眼牆頭的電網,一瘸一拐地離開了。
一次不行,必然還會有第二次!
為了保護我的安全屋,我摩拳擦掌地準備了一些東西。
比如,槍。
L 國並不禁槍,有權勢有金錢有門道,就沒有弄不到手的東西,我媽也是花了不少功夫才弄到的。
我的槍法並不準,但是至少會開,能夠起一定的威懾作用。
現在,隻待那個 Y 國男人的出現。
德牧還是很乖地守在我身邊,也不輕易發出聲音,唯一不大好的一點就是每天吃的比我還多。
我隻能安慰自己,有一條狗很多時候可以比我先察覺到危險。
進攻我家,Y 國男人也是挑了一個月黑風高的晚上。
德牧發揮了我留下它的作用,早早地在我身邊哼哼唧唧,提醒我有人朝這邊來。
我顧不得洗漱,徑直拿著槍和子彈跑到三樓。
這一回的 Y 國男人似乎很謹慎地在周圍轉了一圈,然後讓他的小情人留在不遠處替他觀察。
一開始,他嘗試撬開院子的門,倒騰了半天後,隻能氣鼓鼓地踹一腳大門。
不得不說,這大門的安保系數是真的高。
從門進不來,那就隻能翻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