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目相對,兩人各自停下腳步,火花四濺。
“三弟好大的排場。”
白夜輕笑開口,“連父王的狐王令都敢用?”
白祁抬眼看向白夜,唇角勾起一抹淺笑:“大哥深夜不睡,是來賞月的?”
白夜目光落在他手中的玉匣,隨後又從玉匣移到白祁那張雌雄莫辯的臉上,喉間溢出一聲輕嗤:“三弟說笑了,這般深夜,我自然是來……”
話音未落,他猛地伸手去奪那玉匣。
白祁早有防備,一個旋身避開,九條狐尾如屏障般護在身前。
月光下二人交錯的身影快得隻剩殘影。
待眾人回神,隻見白祁已退至三步開外,玉匣穩穩抱在懷中。
“大哥這是何意?”
白祁眼底的笑意漸漸冷下來。
白夜理了理衣袖,皮笑肉不笑道:“三弟既手持狐王令,想必取的不是尋常物件。父王曾立下規矩,動用寶庫重器需長老院共議...”
“大哥多慮了。”
白祁撫過玉匣上的符文封印,那封印感應到狐王令氣息,正泛著幽幽的光,“不過是些哄雌性開心的小玩意罷了。”
夜風卷起白夜玄色大氅,指尖捏得發白,俊美妖異的臉笑的溫和親切:“哦?不知是哪個雌性讓三弟如此上心?可是狼部落首領之女蘇曦月?三弟流落在外時的伴侶?”
他已經知道白祁消失的那段時間一直隱藏在狼部落,而且還和狼部落首領蘇烈的女兒結為伴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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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跟其他獸人分享。
當時聽到這個消息時,他非常不屑,堂堂獸王城三殿下,居然淪落到和其他獸人分享伴侶。
想到蘇曦月,他漂亮的狐狸眼中滿是陰冷。
那個該死的雌性…
他永遠記得被屎尿糊臉時,四周獸人放肆的嘲笑。
那是他此生最大的恥辱。
鼻尖仿佛又聞到了那股令人作嘔的味道。
他指甲捏的發白,面上卻是露出玩味的笑:“說起來…三弟那位伴侶倒是格外有趣。”
夜色裡響起骨節錯位的脆響。
白祁九條狐尾無風自動,玉匣上的符文忽明忽暗。
“大哥有空惦記我的伴侶…”
他忽然輕笑一聲,月光在睫毛下投出森冷的陰影,“不如先想想怎麼跟父王解釋,你當年派親信暗殺我,又命八尾紅狐挖我心頭血,還假報我死訊的消息吧。”
父王已經在調查當年的事,甚至已經懷疑到白夜頭上。
否則也不會急著把狐王令給自己。
白夜瞳孔猛縮,俊美妖異的臉有一瞬間變色。
隨即又恢復正常。
他忽然歪頭笑起來,嗓音甜得發膩:“三弟在說什麼?大哥怎麼聽不懂?這些年我為你流了多少淚,父王也是親眼所見呢。”
夜風卷著枯葉擦過兩人衣角,寶庫前陷入死寂。
“咔噠。”
白祁單手扣上玉匣暗鎖,九條狐尾在月光下泛起銀輝:“那便請大哥繼續哭吧,寒梟已經在再查當年之事,當年我遇襲那座懸崖底下,埋著誰的近衛屍骨,那些屍骨已經被寒梟挖走了。”
他轉身時狐尾掃過白夜衣擺,“對了,大哥燻的香...還是和八尾紅狐一樣的血麟花呢。”
白夜瞳孔驟縮。
當年參與暗殺的近衛早被處理幹淨,唯有那隻八尾紅狐因要取心頭血而留下把柄。
好在八尾紅狐已經死了。
不過血麟花是怎麼回事?
他雖知道八尾紅狐愛香,卻從不知道對方會燻血麟花…
真是該死。
“攔住他。”
白夜突然抬手,數十名暗衛獸人從陰影中現身,將白祁團團圍住。
“既然三弟執意要翻舊賬…”
他舔了舔紅到發豔的唇,“那今晚就別走了。”
白祁看著逼近的暗衛,忽然輕笑出聲。
他慢條斯理地從懷中掏出狐王令,月光下令牌上的九尾浮雕泛起血色:“大哥確定要動手?”
暗衛們齊刷刷僵住。
白夜臉色鐵青,持狐王令者如獸王親臨,攻擊持令者等同謀反。
“好...很好。”
他脖頸青筋暴起,突然揮手甩出三道骨針,“那這東西三弟可認得?”
骨針釘入玉匣上的封印,封印破開,匣蓋瞬間彈開。
就見裡面安安靜靜躺著兩瓶月光凝露,散發著幽幽的光芒,清香彌漫。
白祁眸色一沉。
“原來是為了這個。”
白夜突然笑了,“三弟倒是疼愛她,不過就憑她也配用狐族至寶?”
白祁將玉匣一合,狐尾卷起勁風,將骨針盡數掃落,“配不配,輪不到你說。”
他忽然抬眸,眼底漾開血色,“倒是大哥你……該操心自己的死活。”
話落,已經抱著玉匣走遠。
燼羽緊跟其後。
白夜臉色極為難看,想要命人阻攔。
可想到狐王令,隻能生生忍住,眼睜睜的看著白祁漸漸消失。
不過,他現在已經沒有心思去管白祁。
滿腦子都是白祁說的寒梟已經在查當年之事的話。
他神色陰冷,目光看向某一處:“去查!寒梟現在在哪兒…”
“是。”
很快有親信獸人退下去查。
……
這邊,楚悠悠被發配到奴隸營已經有兩天。
夜風裹著腥臭席卷破草棚,她蜷縮在發霉的幹草堆上,臉色發白,不斷幹嘔。
“嘔…”
彎著腰吐的昏天暗地。
可惜胃裡早已沒有可吐的東西,不過是幹嘔罷了。
她住處就被安排在糞坑附近一座破草棚裡,燻得她眼淚鼻涕直流。
【叮!宿主首次任務失敗,沒有在3天之內讓白夜宣布宿主是唯一伴侶,開始失敗懲罰。】
楚悠悠腦中響起流氓插件的聲音。
心中一慌,想要開口說什麼。
下牙床突然傳來撕裂般的劇痛,就好像牙齒生生被人用镊子拔掉。
“啊啊啊…”
她的慘叫聲在漆黑的夜裡格外悽厲,但卻沒有人在意。
這裡是獸王城的奴隸營,每天都會有各種各樣的悽厲慘叫聲。
對於這樣的聲音,這些奴隸早已習以為常,好像沒聽見。
楚悠悠臉色蒼白的可怕,彎腰吐出滿口血沫,混合著兩顆沾血的牙齒。
“我的牙…我的牙!”
楚悠悠瞬間崩潰了,漏風的呼喊聲在夜風中飄散,混合著臭味。
她哆嗦著摸向自己漏風的牙床,指尖沾滿血絲和口水,黏膩惡心。
“系統!你他媽玩我?”
楚悠悠歇斯底裡地在腦中怒吼,卻聽見流氓系統戲謔的聲音:“告訴你個好消息,蘇曦月也遭反噬了哦,她跟你一樣任務失敗,已經重新變得奇醜無比,滿臉痘痘,膿包,大龅牙,體重300斤,醜的連野獸都不願多看她一眼,而且她還在坐月子,嘖嘖,真是慘呢!”
“真的?”
楚悠悠猙獰的表情突然僵住,轉而發出“哧哧”的怪笑:“哈哈哈哈,這個真是天大的好消息,真是活該,那個女人惡毒的很,這就是報應,咳…”
“哈哈哈…”
笑聲被隔壁新挖的糞坑臭氣嗆住,她趴在草堆邊又幹嘔了起來。
第202章 瘋獸
楚悠悠吐的昏天暗地,幾乎要吐出胃裡的苦膽汁。
忽然瞥見草棚外有白影一閃而過。
她迅速看向那邊,就注意到草棚外不知何時立著一隻翼虎幼狼,腦袋以及後背爬滿虎紋,背生雙翼,金色獸瞳茫然的盯著自己。
“這是翼虎幼崽?”
楚悠悠瞬間愣住,神色有些恍惚,忽然想起翼虎部落,想起慕寒,也想起那裡的一切。
她仔細盯著那翼虎幼崽打量,總覺得那雙金色獸瞳很是熟悉,也像極了慕寒獸化形態。
就像是縮小版的慕寒。
突然出現的翼虎幼崽正是慕寒,它就這麼站在草棚外,歪著腦袋盯著楚悠悠,神色茫然。
它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來這,還是歷經千辛萬苦,跨越無數大山河流,不遠千裡的從狼部落來到這裡。
就是憑著心中的指引來到這裡,就好像這裡有什麼非常重要的東西等著自己。
它盯著楚悠悠看了好一會兒,突然神色暴躁起來,兩隻前爪不停地刨著面前的泥土,草屑混著泥土飛濺。
喉嚨裡發出壓抑的嗚咽,帶著難言的痛楚。
就好像非常傷心。
流氓插件突然在楚悠悠腦中怪笑:“喲,這不是你那傻男人慕寒嗎?為了保護你血祭退化,不僅記憶全失,現在連人形都維持不了,瞧瞧,他沒有記憶也能聞到糞坑味兒來找你呢。”
“什麼?”
楚悠悠渾身劇顫,眼睛瞬間亮的驚人,漏風的牙床噴出血沫:“慕寒?是你嗎慕寒?”
她連滾帶爬撲向草棚外,想要去抱幼崽形態的慕寒:“你是來帶我走的對不對?我就知道...”
幼崽形態的慕寒被她的樣子嚇的炸毛後退,扭頭竄進奴隸營。
楚悠悠連忙跑過去追,哪知不小心摔進摔進泥坑,指甲摳進地裡,哭的撕心裂肺:“慕寒,別跑,我是悠悠啊,你最愛的悠悠,你不記得我了嗎…”
奴隸營三百米外的樹林裡,幼崽形態的慕寒突然痛苦地翻滾起來。
它背上的虎紋泛起血紅,零碎的畫面在腦中爆炸。
那些記憶碎片如尖刀般攪動腦髓,猶如放電影似的出現。
漫天火光中雌性昏迷的臉、自己被幾個強大的獸人圍攻,撕開胸膛的血祭、最後楚悠悠被自己送走。
“嗷嗚——”
悽厲的嗷嗚聲驚飛整片林子的夜鳥。
它渾身骨骼發出令人牙酸的咯吱聲,虎紋皮毛下竟隱約浮現出人形輪廓。
就在這時,白祁乘坐飛獸恰好越過奴隸營上空。
九條狐尾在空中翻飛,他眯起漂亮的狐狸眼,目光忽然凝在樹林裡,那道在地上痛苦翻滾的身影上。
獸形和人形交替出現。
“停!”
他揮了揮手,示意飛獸停下。
燼羽立刻叫停飛獸,就見三殿下眯著眼睛看向下方。
“慕寒?”
白祁看了好一會兒,總算認了出來,那張總是掛著淺笑的臉上終於裂開一絲陰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