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不時地還要關心他的婚事。
他嗤聲一笑,隨口說道:「我本來想去你家入贅,隻是可惜,你早早嫁了人。」
我垂眸,笑了笑:「行了吧,你條件那麼好,還是早點買處房子,尋一個合適的人——」
結婚二字還沒講出口。
就被他堵住:「宋時微,你先把你自己的生活過好了再說吧。」
我一噎,笑了一笑。
或許無牽無掛的生活本身就是他想要的。
都是我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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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安被我倆的談話聲吵醒,微微睜眼,看看沈淮安又看看我。
沈淮安湊過去,低聲跟她說:「叔叔走了。」
她嗯了聲,扭過頭去接著睡。
他往前走了兩步,又退回來:「宋時微,明天你一定得來。 」
【10】
我沒懂一定得來的意思。
可我一到傅氏,沈淮安助理就急慌慌地走到我身邊。
跟我說,傅衍之和沈淮安打起來了。
我推開休息室的大門,看見沈淮安將傅衍之壓在身上打。
我喊了沈淮安一聲,他扭頭看向我,臉上都被撓花了。
這,男人打架也扯頭花?
都是有頭有臉的人。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傅衍之伸手就要打沈淮安。
我跑上前,將沈淮安抱住,一巴掌盡數落在我的後背上。
很疼。
傅衍之見此,扶住我,要跟我講話。
我連看他都覺得多餘 撫開他的手,站起身來。
沈淮安像是個做錯事的孩子,摸摸鼻子,衝著我笑了一笑。
然後站在我身後。
我喊著他出去,走到門口,聽見傅衍之喚了我一聲。
我腳步一頓,隻是這一次,我沒有再回頭。
扭頭看了沈淮安一眼,他還在偷著笑。
「沈淮安,你在笑什麼?」
他倚在牆上,含著笑看我:「我打他,你生氣了?」
我沒接話,看著他的臉,伸手戳了一下。
他疼的嘶了一聲。
見他如此,我陰陽怪氣道:「呦~我們沈總也知道疼啊?」
「你為什麼和傅衍之打架,你們兩個加起來都六十歲的人了——」
還不等我講完,他就將我拉進懷裡,低聲說道:「是他負了你,我不會得宋時微。」
這話,他說得很是正經。
見我沒有反應,他再次補充道:「宋時微,我不會允許別人欺負你的,誰都不行。」
我抬頭看他,掙扎兩下,想掙脫開他。
卻不料,被他扣得更緊。
遠遠望去,我看見傅衍之站在不遠處。
我想,傅衍之才不在乎呢
如今,他有心上人在身側,根本就看不見我。
沈淮安在我耳邊低聲耳語,他說:「我已經很久沒去宋叔叔那吃飯了——」
還不等他講完。
我就知道他有什麼心思。
今天是十五,傅衍之會回傅家。
回頭看了一眼,見傅衍之走遠,他才將我松開。
出傅氏大門的時候,沈淮安將外套披在頭上,隻漏了個眼睛。
他將我送回家,路上是左叮嚀又囑咐,讓我去我爸家裡吃飯。
我根本就沒聽。
可也阻擋不了,我爸的奪命連環 call。
一進門,我就看見沈淮安拎著一大包小孩子玩的玩具。
然後再去車上搬了一些特產。
我爸喜笑顏開地看著,還說著:「淮安啊,慢點慢點。」
安安抬頭看看我,又看看沈淮安,走到那些東西裡找到一袋子糖。
她撕不開,看了我一眼,直接路過。
跑到沈淮安面前,將那包糖遞給他,滿臉堆笑:「淮安叔叔,打開——」
沈淮安蹲下來,將包裝撕開,又給她打開一顆,塞到她嘴裡。
我走過去,伸手要過來。
安安不情不願地把糖遞到我手裡。
哼了聲,不想理我。
我也不想理她,自顧自進了屋子,留著他們三個人在外面。
我看見沈淮安和安安在竊竊私語,也不知道,在說些什麼。
直到,我看見安安嘴裡的糖。
「沈淮安——」
他回頭瞧我,「安安過來。」
安安小跑過去,他拎著人就跑,還說:「別讓你媽逮到了,不然沈叔叔也要遭殃嘍。」
我追在他們身後。
安安在他懷裡咯咯笑,一邊笑一邊說道:「媽媽追不上我們,媽媽笨。」
話音剛落,就撞上了傅衍之一家子。
【11】
安安見傅衍之牽著小男孩的手,她一見,神色便變了幾分。
瞥開眼,看都不看他。
他窩在沈淮安的脖頸處,一動不動。
傅衍之見此,松開那個男生的手,走上前想抱安安。
安安扭捏著不要過去。
沈淮安往後退了兩步,與他們拉開距離來,安安的表情才算是自然了些。
她與傅衍之平視,奶聲奶氣地問道:「你是我爸爸嗎?」
傅衍之神情一變,又往前走了幾步,低聲回應她:「安安,我是爸爸。」
安安搖頭,指著地面上的小男孩說:「不是的,你不是我爸爸,你是他爸爸。」
之後,便窩在沈淮安的脖頸處,半句話也不再講。
我看見傅衍之僵在原地,他的目光一瞬不瞬地盯著安安。
正要講話之際。
沈歸荑上前走了兩步,握住傅衍之的手,似是安撫。
傅衍之甩開她,看向我。
那眸子裡,似是有悔。
我拉了拉沈淮安的衣角,他扭頭看我。
不過一眼,便明白了我的意思。
我跟在沈淮安的身後,想著要回家。
被傅衍之喊了一聲,他問我:「時微,你最近過得怎麼樣?」
我回頭看他,帶著疑惑嗯了一聲,隨即反應過來:「我過得很好,沒你,活得還不錯。」
沈淮安回頭看,嗤聲一笑。
笑裡的嘲諷之意都快要溢出來了,安安問他:「淮安叔叔,你笑什麼?」
「笑,有些人不懂珍惜哦。」
他抱著安安小跑回去。
搞得她一直笑。
晚上送我們回去的時候,他瞧出安安情緒不高,又上樓陪她玩玩具。
安安問我:「媽媽,爸爸還要我嗎?」
我沒答,也不知該如何答。
她見都沉默,坐在地毯上,裝小大人的模樣搖著頭:「算了哦~」
沈淮安將娃娃丟給她,輕聲說道:「安安,沈叔叔給你做爸爸怎麼樣?」
她還裝作小大人的樣子思考成不成。
我將抱枕扔給他,他一把抱住,還衝我拋了個媚眼:「怎麼樣,考慮考慮,我要相貌有相貌,要身材有身材,也算是有點小積蓄,關鍵是我還能入贅。」
他的聲音,一點一點地衝擊我。
我知道,他應該沒在開玩笑。
他對我好,對安安好,並非什麼都不圖。
見我沉下臉來,他欸了聲:「宋時微,我開玩笑的,你別當真。」
我應了聲,將他送下樓。
安安看著他,伸手要他抱。
她在沈淮安耳邊低語,我根本聽不見她在講什麼。
問也不說。
等她快睡著的時候,我要出去處理工作,她倏地將我的衣角拉住。
她說:「媽媽,淮安叔叔很好。」
然後就閉上眸子。
跟睡著一樣。
我將門關上,耳邊一直環繞著她說的那句話。
【12】
沈淮安是很好。
他知道我喜歡傅衍之,大學的時候,就幫我在傅衍之面前刷存在感。
知道我喜歡珠寶。
就在我二十五歲的時候,送了我很喜歡的設計師設計的珠寶。
我跟他說,傅衍之不喜歡我與他常見面,他也就不再見我。
即便是一些必要場合見了,也很注意分寸。
如此回憶起來,他也的確很了解我。
如若我先認識他,而不是先認識傅衍之的話,我想我不能確保自己不心動。
隻是現在我和他,不合適。
我將思緒收回來,投入到工作上。
直到凌晨才傳來困意。
第二天將安安放到幼兒園,就去了公司工作。
日子一日一日地過。
離婚後的日子,沒我想得那般難熬,甚至還有些恣意。
我之前的習慣,都是按照傅衍之的喜好來的。
他不喜歡我做女強人,他不喜歡我在他面前喝酒,他也不喜歡我睡覺的姿勢。
我的一切,他都不喜歡。
自從和他分開,這些我全都能做了。
而沈淮安也常常圍繞在我身側。
我下樓時,常看見傅衍之在我家樓下抽煙,也不知是來做什麼的。
工作也好,生活也好,沈淮安都在幫我處理一些棘手的問題。
甚至,他還從酒店,搬到了我家對面。
那日,他正在做飯。
門鈴聲響起,我一拉開門,就見傅衍之手捧一大束玫瑰。
紅的刺眼。
我與他面對面站著,沒有要讓他進來的意思。
他看著我,又看向裡面的安安:「我來看安安。」
「那你有沒有想過,安安是不是想見你?」
我回頭看向安安,喊她過來,我蹲下來問她:「安安,爸爸來看你,你想不想和他一起吃飯?」
安安搖頭,小聲說:「他不是我爸爸,他是別人的爸爸。」
第一次聽到這句話的時候,傅衍之許是認為安安隻是對他有怨氣。
可是再次聽到。
我看見他瞪大了雙眸,臉色變青。
他緩緩蹲下來,想跟安安說些什麼的時候。
安安回過頭去,看見沈淮安端菜出去,指著說道:「我爸爸在那。」
我一怔,傅衍之也不可置信地看著她。
身形有些不穩,而後坐在了地面上,問道:「安安,你說什麼?」
「我不喜歡你,你不要來我家了。」
說著,她就要將門關上。
先前,她對傅衍之很是依賴。
可自從聽見那個欺負她的小男孩,喊傅衍之爸爸之後,她對傅衍之的態度就轉變了許多。
她不再喜歡傅衍之了。
沈淮安聽見安安說的話,湊過來:「安安,你再叫一遍?」
她別開眼,哼了聲:「淮安叔叔,還是等你追上媽媽之後再說吧。」
沈淮安看向我,我沒看他,招呼著安安去洗手吃飯。
他見此,深深嘆了一口氣。
晚上安安睡著,他拉著我去他家裡。
桌上擺著兩杯紅酒。
我沒上前,隻看他,低聲問道:「讓我過來做什麼?」
他從我身後,環住我的腰身,抵在我的肩上:「宋時微,我喜歡你。」
「可是沈淮安——」
他轉過我的身去,吻在我的唇上。
僅僅是淺淺地吻了一下。
他說:「沒關系的宋時微,我可以等你一輩子。」
一輩子啊,那好長的。
【13】
我聽我爸說,傅衍之被騙了。
自從他們家換了女主人後,傅家就與傅衍之斷絕了關系。
自此不再讓傅衍之回家。
也不認沈歸荑這個兒媳。
我們晚上回去的時候, 看見傅衍之就在我家樓下。
我想上前去,卻被沈淮安握住了腕子。
我回頭看他,帶著疑問。
他與我沉默對視了有一分鍾之久,才松開來「你去吧。」
傅衍之的下巴上有清晰可見的胡須。
他這個人, 向來是最在意形象的, 怎麼會這樣?
我看著他, 他也看著我。
許久,他才說道:「時微,你回來吧,我好想你。」
聽見這話,我沒忍住笑了。
邊笑邊問道:「傅衍之,你有病吧?」
倏地, 他抓住我的腕子。
跟我解釋說,他和沈歸荑的孩子沒有親子關系。
之前做的 DNA 報告,是沈歸荑偽造的。
跟他沒有關系。
我聽著,不語,直到等他全都講完,才甩開他的手:「所以呢傅衍之,你被騙了,這跟我又有什麼關系?」
「對不起時微,你回到我身邊好不好?」
說著,他就想抱我。
我往後退了兩步,與他拉開距離:「傅衍之, 我們是過去式了, 永遠都不會再回去。」
我走到沈淮安面前,將手遞到他的手裡。
他牽著我的手,回頭看了一眼傅衍之。
晚上安安睡著, 他來我房間睡覺, 俯身在我唇上輕吻。
而後加深了這個吻。
我的呼吸被掠奪, 推了他一下, 他才松開。
他緊緊地鎖著我,問我:「別走行不行?」
語氣裡帶著哀求。
沈淮安這個人, 向來是活得恣意瀟灑。
我從未見過他如此。
久久等不到我回話,他又問我一遍。
我嗯了聲,低聲反問道:「我回哪去?」
「傅衍之身邊。」
「我不會回去了。」在黑暗裡, 我低聲回應。
她的模樣依舊是走時的樣子,很美。
「如這」第二天, 我起床的時候,我一動他就醒了。
第一句就是問:「你要去哪?」
我看著他, 淺淺笑了笑:「我就喝口水。」
他這一驚一乍的模樣, 持續了有一周。
安安看了都搖頭:「淮安叔叔, 我媽媽又不會跑。」
可他就是不聽。
直到我們仨去古城玩。
站在城牆下。
他掏出戒指,套在我的手上。
我往下摘的時候,聽見他說:「我們不結婚, 我也願意等你,可是時微你得給我個名分。」
這戒指就沒有往下摘。
我的確不願意再婚了。
我以為他後面會提結婚的事情。
可是再也沒有。
這一世這一屋,三口人,吃著一日三餐, 過著一年四季,會在對的時間裡做出對的決定。
如此,便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