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被告對我、對我的種族言語攻擊，這是歧視！」
無臉男也站起來，氣勢洶洶。
「報告大法官，我方不存在歧視，有一名特殊證人可以作證！」
證人席打開，我老板畏畏縮縮地走上去。
好久不見，他變成一副得過且過的窩囊廢樣。
老板：「報，報告！我是監督員 177 的前老板。」
「177 還活著時，就喜歡給公司和同事找茬，自以為是，導致公司大出血！」
「我被他拖累，橫S來到【晨昏交界】。他不顧交情繼續打壓，害我沒有積分、流落街頭。我能證明督察院沒有歧視，純粹是 177 恩將仇報，惹了眾怒！」
我癱坐在原告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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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這番證詞太離譜，讓我感到一陣眩暈。
而且大法官和陪審團，屁都沒有放一個！
彈幕稀稀落落地刷過，冷嘲熱諷：
彈幕：「人類證人都說 177 不對，那肯定沒有歧視了。」
彈幕：「一直聽說人類不團結，最愛自相殘S，看來是真的。」
彈幕：「好久沒看處決了，今天能看到嗎？」
25
大法官敲錘：
「肅靜！」
「經陪審團審查決定，被告督察院勝訴！」
觀眾席發出一陣歡呼。
大法官繼續說：「監督員 177 擾亂正常的監管秩序，抹黑督察院。」
「原本應該送去副本勞動改造。」
「但是考慮到 177 的工作涉及內部機密，特判處S刑，立即執行！」
「劊子手，準備押送副本處決。」
無臉男聽到這個結果毫不意外。
衝我揮了揮手：「最後落得一個人類該有的結局啊。」
「可惜，你工作時那麼多彈幕看著你，現在要處決了，直播間都沒幾個人看。」
兩個壯碩的劊子手架起我。
觀眾席突然爆發出尖叫，震耳欲聾。
大法官：「什麼人在鬧！」
一陣手忙腳亂地排查。
「報告大法官，一支圓珠筆在尖叫！」
「撅斷它！」
我被抬走，即將進入副本處決。
我身上沒有受傷，內心卻痛到麻木。
上一次這麼痛，還是我舉報校園霸凌後，被霸凌者圍毆了一頓。
我鼻青臉腫地回到家，問媽媽我是不是做錯了。
媽媽捧著我的臉。
「不，你沒有做錯任何事。」
「你是媽媽的小英雄！」
我剛要笑，看到媽媽的表情卻愣住了。
「媽媽，你怎麼哭了？」
「寶貝，你沒做錯，但媽媽心疼了。」
「你保護了別人，誰來保護你呢？」
媽媽湿潤的眼睛裡星光閃爍，給我源源不斷的勇氣。
她從自己微薄的工資裡省出一筆錢，送我去學習自由搏擊防身。
媽媽去世後，我更加狂熱地舉報不公正現象。
我想，隻要我一直是媽媽的小英雄，媽媽就會一直看著我。
後來，我舉報了黑心公司，上了企業黑名單。為了生存，隻能去無限壓榨員工的小公司。
除了媽媽，再沒人關心我的S活。
副本開啟。
我的身體已經S過一次。
現在，靈魂也將破滅。
我的目光飄遠。
媽媽，我做錯了嗎？
26
「趕上了！趕上了！」
愛麗絲不顧形象地大叫，拉開了法庭的大門。
人類玩家浩浩蕩蕩地包圍在門外。
為首是少年。
他一身神裝，耀眼得像是陽光。
法庭裡的詭異全部警覺起來。
大法官展開空間盾，無臉男身後冒出黑色漩渦。
「你們要幹什麼！」
少年揚起一個微笑。
「來監督你們好好審判。」
與此同時，10w+觀眾湧入直播間。
法庭直播間瞬間被彈幕糊屏。
彈幕：全體出徵！寸草不生！
彈幕：全體出徵！寸草不生！
彈幕：全體出徵！寸草不生！
「放肆！區區人類，竟敢挑釁社區法庭！」
大法官釋放威壓，震碎了前排觀眾席。
在副本打工的詭異是相對弱小的詭異。強大的詭異都身居高位，比如大法官。
它們一舉一動，關系到整個【晨昏交界】的穩定。人類要挑戰這些詭異無異於送S！
少年不為所動。
「誰說要挑釁法庭了？我可沒說。」
「我以全體玩家 10 萬人的靈魂做籌碼，勸你們公平地審理監督員 177 的案子。」
「不然——」
他掏出武器，指著自己的太陽穴。
人類大軍全部掏出武器指向自己。
一副魚S網破的架勢。
人類無法戰勝詭異，卻有跟詭異對賭的底牌。
一個玩家的靈魂是 1000 社區積分。
10 萬就是 1 個億。
1 個億！
全部副本加起來的 GDP 都沒有這個數！
大法官立刻收起空間盾：「別衝動！放下武器！」
生怕這 1 個億在自己面前蒸發了。
「說出你們的訴求！都好商量！」
27
「我們的訴求？177 已經說過無數遍了！」
少年聲音洪亮。他背後的人類大軍排山倒海般喊出：
「明文規定！」
「言出必行！」
「打倒專權！」
「以S明志！」
人類玩家聚集起來，竟有遮天蔽日的聲勢。
仔細看去，不止人類玩家，一些我認識的詭異也在。
伽椰子披頭散發地混在人群中叫囂。
還有別的沒有身份、進不了社區法庭的詭異。
跟著喊口號喊得興奮異常。
審判臺上的詭異不知所措。
一個億在自己面前舞，有人一輩子都沒見過這麼多錢。
而且這些錢隨時要燒毀自己。
它們感動嗎？它們不敢動。
「肅靜！肅靜！」大法官費勁地維持秩序。
彈幕一直刷新，把直播間糊得SS的。
彈幕：「明文規定！言出必行！打倒專權！以S明志！」
彈幕：「明文規定！言出必行！打倒專權！以S明志！」
彈幕：「明文規定！言出必行！打倒專權！以S明志！」
少年：「被告有證人，我們這邊也有證人！」
玩家和詭異你追我趕地爬上我的證人席。
「報告大法官！177 每次舉報違規都根據【規範細則】來的，不像別的監督員亂舉報！」
「我證明！那個人類證人被 177 舉報惱羞成怒了，滿口噴翔！」
「沒有 177 幫忙，我們這些沒背景的詭異根本不可能自己開副本……」
幫我作證的人從證人席排隊到門外。
還有一支圓珠筆在地上亂滾。
「我我我！我也要作證！靠，誰踩我筆帽了！」
到後來，這場聲援變成了狂歡。
不管是人還是詭異，都在大聲控訴。
喊不過的，就找張紙寫下來，貼在牆上。
連無臉男的西裝後背都被寫滿了字。
社區法庭的應急措施全部失效，誰也沒見過全體人類玩家一起行動。
那天被載入【晨昏交界】社區的史冊。
和我的名字一起。
28
社區法庭最終判決：
我無罪。
督察院從內部整改。
整改全程透明，公布所有違規人員的去向。
我的老板涉嫌作偽證。
他終生不能在副本中獲得獎勵。
為了謀生，他隻能服務玩家賺取小費。
玩家最喜歡點他扮演黑心老板。他就演自己生前的樣子，演完再卑躬屈膝地領賞錢。
後來演到分不清自己活著還是S了。
開膛手被罰去 5 星副本勞動改造。
「什麼？無限恐怖副本！」
「那可是神裝玩家刷積分的副本，詭異S亡率 99%啊！」
它雙腿一軟，跪在我面前。
「177，你說句話啊！我跟你好歹是同事一場，你求求情讓我去別的副本吧！」
它抖得太厲害，我於心不忍。
隻能勸它下輩子別惹不該惹的人。
然後開膛手就被拖走了, 嘴裡一直在喊「177！你說句話啊！」
督察院有很多高層落馬，下場一個比一個慘。
我的上司無臉男是慘中之慘, 他被愛麗絲撈了。
愛麗絲算盤打得響：
「無臉男是很難S的詭異，外號『不S的漩渦』。」
「正好用來做實驗。」
「我們副本的喪屍, 還沒有一隻撐過所有病毒實驗呢。」
29
判決全部落實之後。
我向少年道謝：「謝謝你。我欠你一條命。」
少年雙手插兜，酷酷地說：「不用謝。伸張正義是我的工作。」
這話聽著耳熟。
我伸出手, 少年趕緊抽出手來跟我握手。
好家伙, 全是手汗。
我問：「你們當時真要自S？怎麼敢的啊！」
少年狡黠一笑：「嚇嚇它們而已。它們又不會察言觀色。」
「人類可比它們想象的惜命多了……」
少年說, 他爭分奪秒地遊說玩家公會。
玩家勢力錯綜復雜，經常內鬥。但大家都明白一個道理：進入「晨昏交界」社區工作的人類越多, 人類玩家越有話語權。
何況，我給副本設置的「規範細則」，極大提高了玩家的生還率。
感激我的人, 遠比憎恨我的人多。
不知不覺, 監督員 177 已經成為「規範」的代名詞了。
聊到這, 少年臉一紅。
掏出手機, 讓我給他籤個名。
「說不定以後都不好搶。」
我：「籤 177 還是方睦？」
少年：「都要, 都要。」
30
很多人都沒想到, 我選擇繼續在督察院工作。
社區施壓讓督察院頒布了《副本與玩家守則正式版》之後，督察院就沒有舉報 OKR 了。
監督員也大大縮編。社區撥款越來越少。
就在督察院難以為繼時。
我提出, 可以成立一個「風險控制」部門。
給未營業的恐怖遊戲副本排查問題，做風險評估。
風險評估包括對《副本與玩家守則正式版》的審查。
每一次申請評估都要交手續費。
最開始這個部門隻有我自己。
我之前免費幫忙審查很久了, 熟門熟路。大家認可監督員 177 這塊招牌。風控部門賺到的手續費很快超過社區撥款。
負責人花錢買安心, 督察院也能自己盈利。
社區認可了這種模式, 規定所有副本營業前都要通過風控，獲得授權號。
我的風控部門越做越大，我是部長。
後來，還招了很多創意型人才, 發布一些自帶授權號的「副本模組」。
詭異隻需要交錢買下，出門就能開副本營業。
我那些老朋友們，副本盈利也越來越高。
就是愛麗絲和筆仙經常對我抱怨。
說現在入行門檻低，新來的同行沒什麼素質，有的搞小動作，監督員太少又忙不過來。
我默默記在心裡。
老院長退役後，因為我的部門營業額碾壓其他部門, 我被推選為新院長。
我上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舉報系統」開放給所有人。
副本負責人和玩家，誰都可以舉報不正當行為。
我面前有一個會議室，掛著「面試中」的牌子。
「「「」當然, 每次使用都要交一筆使用費。
督察院財源廣進, 已經不會為工資發愁了。
還積極參與社區慈善建設。
我私心投了【研究院】一個項目，研究社區積分的轉化原理。
如果【晨昏交界】社區可以自己生產出社區積分, 人類玩家就不再是資源……
扯遠了。這不是一朝一夕能完成的。
我當上院長後，工作生活還算順心。
隻有一件事比較煩。
我接到舉報, 有人高價出售我的【親筆籤名】。
我可沒有授權過這種東西！
順藤摸瓜搗毀了好幾個「窩點」後, 總算抓住了主犯！
好久不見, 他的靈魂已經成長為青年。
他一見我，立刻雙手插兜，酷酷地說：
「怎麼, 你副業那麼多，就不許我賺個外快啊！」
「你這是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我要舉報你！」
本文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