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作為侯府嫡女就得一頂寒酸花轎嫁出去?讓其他世家看咱們侯府的笑話?」
我一句一句地反駁道,最後懟了一句:
「兄長滿嘴的歪理,全不顧是非黑白,真不知道這麼多年,你那孝義廉恥都學到哪去了!」
眼見我和兄長又要開始爭論起來,爹無奈開口拉偏架:
「雨柔,你少說幾句,你兄長也是一時好心。」
「是。」
我心中冷笑,卻還是乖乖住了嘴。
辯駁也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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隻男兒身這一條,兄長就贏了。
我隻恨生在這個時代,生為女兒身,無論如何優秀,卻都要為男子讓路!
我可以忍。
卻也不能全忍。
我是無法承襲爵位,可母親卻還有個兒子,我還有個弟弟。
這個哥哥如此愚蠢,偏心。
那將來便拉他下去吧。
這爵位,他不配坐。
10
無論我願或不願。
與洛家的婚事,還是再次到來。
鑑於上次,讓兩家大丟了面子。
這次婚宴辦得更加盛大,滿朝權貴都蜂擁而至。
夫妻禮成,洞房合卺禮成。
洛河去前頭給賓客敬酒。
我則孤零零地等著他回來,完成最後一步周公之禮。
呵呵,他想得倒美。
姜可柔不知打哪兒溜了進來,望著自顧摘下蓋頭吃棗的我,一臉笑意:
「怎麼這麼重要的時刻,姐夫竟遲遲不來,讓姐姐獨守空房,這也太不體面了吧?」
我聽出她語氣裡的幸災樂禍,隻淡淡地嗯了一聲。
姜可柔忽的假惺惺抹了一把眼淚,跪了下來:「姐姐,此前的事兒是妹妹的錯,我知錯了,求姐姐原諒妹妹。
「現在看姐夫冷落人的架勢,姐姐嫁過去,將來卻不知會受到怎麼樣的磋磨。
「以後咱們好好的好麼?咱們是親姐妹,當互相扶持才是。」
說著,不待我回答,她爬起來倒了兩杯酒遞過來:
「若是願意原諒妹妹,且飲下此杯,咱們以後還做好姐妹。」
我斜睨了她一眼:
「阿妹今天怎麼還變性子了?莫不是又想做什麼害我的事?」
姜可柔手上一顫,忙道:
「妹妹真的知錯了,姐姐信我!」
說完她率先將酒一飲而盡,示意酒水沒問題。
我盯著她看了良久,接過酒杯飲下:「罷了!再信你最後一次!」
看見我喝下,姜可柔露出個詭異的微笑,忙不迭起身告退:
「那妹妹就祝姐姐,婚姻美滿,子孫滿堂。」
醫師從帳後走出來,面色淡然:「她這是去叫人去了。」
我頷首。
我知道酒中有藥,嗯,假藥。
這假藥,是醫師給的。
前幾日,醫師找到姜可柔質問。
一番甜言蜜語,醫師自是又「信」了她。
也就有了今日這樁謀。
可,螳螂捕蟬,卻不知黃雀在後啊。
藥的確有。
卻不在姜雨柔手中。
醫師問我:「你打算讓我什麼時候對可柔下手?或者說,下藥?」
「不急。」我笑笑,「這夜啊,長著呢。」
醫師冷哼一聲。
我看向他:「我要對可柔做的事,你真的不在乎?」
醫師沉默片刻,忽然笑了,神色痴迷道:「不過是一副臭皮囊而已,以後,我自會為她洗去汙濁……」
話落,他直接翻窗離開。
看著他離開的背影,我搖了搖頭。
真是個痴人。
11
還沒等我感嘆多久,外面突然傳來嘈雜的聲音。
姜可柔焦急的聲音傳來:「我看見嫡姐和一個陌生男人共處一屋,怕是有什麼危險啊。」
說完,不等丫鬟阻攔,憤怒的洛河直接一腳踹開大門。
他環顧四周,隻看見端坐在床鋪上的我,卻哪有什麼外男?
「出什麼事了嗎?夫君?」我扯下蓋頭,故作不解。
「怎麼可能?」跟著進來姜可柔驚呼出聲,「我剛剛還看見的,怕不是躲起來了?」
說著,她不顧其他人的目光,在婚房裡翻箱倒櫃起來。
帶她過來翻床鋪,我抓住她的手,語氣不悅:
「妹妹已經毀了我的婚事一次,這是又打算毀第二次?」
「我沒有!」
姜可柔用力甩開我的手,慘白著臉看向那些圍來看戲的賓客:
「我沒有說謊!」
我看著周圍看熱鬧的賓客,冷笑出聲:
「那妹妹所說的外男在哪裡?我隻看見你帶著一群人過來,想汙蔑我的清白!」
「夠了!」
一旁的洛河冷下臉來,指著白了臉的姜可柔,一臉怒其不爭:
「我真是看錯了你,枉我還……你三番五次壞我好事,是認為我們洛家都是什麼可欺之人不成?」
「不是這樣的……」
姜可柔在眾人的注視下害怕地往後躲著,忍不住抓住一旁兄長的衣袖:
「兄長,你快幫我說句話。」
雖然大哥的腦子不好,但此時也知道不是他說話的時候,隻能沉默。
最後還是洛夫人出來打圓場,看著姜可柔一臉嫌棄:
「看來姜二小姐是喝醉了說胡話,還不快將她扶下去休息。」
幾個丫鬟婆子上前將姜可柔拉走,她被拉走前還不忘辯解道:
「我沒說謊,快放開我!爹!救我!」
好好的婚事變成這樣,我哭一哭總是應該的。
推洛河出去自然也是合情合理的。
洛河雖無奈,隻能鬱悶離開。
離去的路上,丫鬟匆匆給她塞了張字條,說是姜二小姐求見。
12
很快,一聲尖叫喚醒了整個洛府。
彼時,酒宴已散盡。
賓客散去大半,僅留下數十個兩家的近親好友。
等我趕到時,姜可柔所在房門口已經圍滿了人,為首的就是氣得直抖的洛夫人。
洛河與姜可柔正赤條條摟在一起。
我湊過去一看,登時落了淚,哭得不能自已:
「我剛嫁過來,庶妹就勾引姐夫,妹妹,你究竟是什麼居心?
「方才還試圖誣陷我私會外男,怎的現在,你倒與我的夫君私會起來了?」
親友議論紛紛:
「世風日下,有失風俗啊!」
「怕不是前幾次攪局,就是為了和姐夫在一起吧?」
「洛公子也是,白讀了這麼多年聖賢書了!」
姜可柔臉色憔悴,尖叫著試圖拿衣服勉強擋住赤裸的身體。
洛河還迷糊著,下意識抱住姜可柔:
「可柔,怎麼這麼吵?
「我跟你說了不要胡鬧!將來我會迎你過門做平妻的……
「知錯了沒……知錯了就好好地再服侍我一回……」
我推開攔路的丫鬟,上前一巴掌打在洛河臉上,順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往他臉上一澆:
「不知羞恥的東西!還不快給我起來!」
「誰敢打我?」
洛河清醒過來,憤怒地睜開眼睛質問,入眼卻看見眼前狼狽的畫面。
「怎麼不能打你?你和我妹妹廝混在一起,還有考慮過我這個妻子的感受嗎?」
我說著眼淚落下,無力地靠在貼身丫鬟身上。
賓客們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大。
我爹趕到,黑著一張臉:
「事已至此,隻能讓可柔嫁過去為妻,至於雨柔,我會另尋良婿!」
「怎麼可以!姜可柔不過一個庶女,怎配得上我正妻的位子!」
洛河一把推開姜可柔,抓起衣衫胡亂披在身上,扯著我苦苦哀求。
「雨柔我也是一時糊塗……我可以……我可以娶可柔做妾!對,她隻能做妾!」
我厭惡地甩開他的手:「洛河,你把我們姜家當什麼了?」
洛河見哄不了我,開始將一切錯誤甩給姜可柔:
「是姜可柔先爬上我的床,還給我下藥,我才會犯下這種錯誤!都是姜可柔的錯,是她水性楊花!」
洛河急著撇清一切, 卻渾然沒看見身後,縮在牆角的姜可柔已然崩潰,拔下頭上金簪撲了過去:
「洛河!你不是人!」
我火速退後,以免殃及池魚。
14
洛河脖頸上被連捅了十七八下, 劃拉了七八下。
血流了滿地。
太醫沒來, 人就斷了氣。
鬧出了人命,喜事變喪事。
因是醜事。
這樁案子,又被我爹和洛家強行瞞下。
作為代價, 至於姜可柔, 則被剔除姜家族譜,再不是姜家人,交由洛府處置。
當天晚上,姜可柔便上了吊。
等人發現時,屍體都硬了。
我比較慘。
洞房沒入,當場成了寡婦。
我爹很幹脆地連我也放棄了。
我哭了, 我裝的。
我真的笑S,這正合我意。
洛夫人被喪子之痛壓垮了身體。
洛府群龍無首之際, 我站出來主持大局。
將洛夫人送去別院休養身體後, 沒多久就掌控了大局。
洛河下葬那天,我在靈前哭得幾近暈厥,世人紛紛感嘆我情深義重。
就連陛下, 也下旨表彰我都忠義, 封了我忠貞二字, 許我一品诰命。
甚好。
不用再嫁人了。
洛河雖S, 洛家卻還有個世襲的侯爵之位等著承繼。
我從旁系那裡選了個無父無母的孩子過繼教養。
「怕不是心中有怨氣,打算以S逼姜大小姐做什麼事情?」
「如如」我在府中開設了學堂,延請名師, 專為貧苦子弟授課。
我還開設了女子學堂,不為別的, 隻為讓那些貧苦女孩,也能讀書識字明理。
即便掙不開這世道,學些本事,也未必不能為自己掙一點生機。
我把幼弟也安排進了學堂。
自從把兄長私底下犯的錯處捅出去,我爹已奏請陛下, 廢了他的世子之位。
如此甚好。
我隻需讓幼弟別長歪就行。
將來,未必不能成為我的助力。
我隻需要,做個快快樂樂的寡婦就好。
後記
一年後, 我下莊子巡視。
順便去一處農家看望了醫師。
醫師的妻子瞧著有點傻,連話都說不囫囵。
但醫師待她很溫柔, 待她如珍寶。
見到我, 醫師冷下臉來,語氣冷漠:
「姜大小姐這次來是有什麼事?我們的合作不是結束了嗎?」
我笑著看向他身後的女子:
「你的藥很有效,她看見我都沒什麼反應。」
「那是自然!我的藥不會失效!現在的她, 隻是一張白紙。
「世人皆知, 姜可柔已S, 如今世上,隻有一個我妻雲和。
「希望你不要再來打擾我們的生活。」
醫師的話裡帶著威脅,我笑著點頭:「自然, 我隻是來看一眼,以後不會再來。」
姜可柔的確已S。
如今的這個,不過是個軀殼。
如此甚好。
本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