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招手調來保安,指著宋娆娆冷聲道:「叉出去。」
宋娆娆哪兒想到我來真的,小臉瞬間煞白。
她緊緊抓住江景初的手:「景初,救我!」
江景初的額間沁出了薄汗,他瞟了眼四周的眼神,低聲央求我:「小寶,別搞得那麼難堪好嗎?」
我笑了:「江景初,你帶著她出席的時候,考慮過我會不會難堪嗎?」
江景初還想說什麼,我打斷他道:「這裡的眼睛全部在考量著我們的關系,今天的宴會將直接影響到江、岑兩家的利益,你確定要繼續廢話麼?」
江景初的腦子還沒全壞掉。
他站到我身邊,攬住我,吩咐保安道:「把無關人員請出去。」
宋娆娆傻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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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大抵是她認識江景初以來第一次受到冷遇。
她毫無體面可言地被膠帶封住嘴,架著出去。
而江景初背對著她,沒有回過頭。
宴會後,我跟友商相談甚歡。
送完客已是深夜。
江景初在沙發上等了我兩個小時,見我出來,趕忙為我披上外套。
「累了吧?我送你回家。」
走出大門才發現,外頭不知何時下起了雨。
他為我撐起傘,把我護在懷裡。
正要踏上車,身後傳來一道委屈的女聲。
「景初……」
我轉頭看去,宋娆娆還沒走。
她渾身被淋了個透,碎發貼在臉上,加上哭紅的雙眼,仿佛自帶傷感催淚 BGM。
我不知道江景初看了是什麼感覺。
大半夜的,我看了反正覺得挺陰間的。
江景初動了動腳步,我抬手制止了他。
可不能讓他倆說話了。
要是再整個情深深雨蒙蒙那出,浪費的是我的時間,瞎的是我的眼。
我把傘拿過來,徑直走到她面前。
我直接發問:「你想要什麼?」
宋娆娆苦笑一聲:「從頭到尾,我想要的就隻是江景初的愛。」
「那你讓我挺失望的。」我聳聳肩,「如果你說你是不想失去長期飯票,舍不得每個月白嫖五十萬的機會,我反而還高看你一眼。」
「結果你跟我說是想要男人的愛。愛愛愛的真是煩S了,不談戀愛會S?」
宋娆娆抬了抬下巴,鄙夷地看著我:「像你這樣的人,怎麼會懂愛呢?你生來就什麼都有了,你不會懂什麼叫雙相救贖,什麼叫真愛至上。」
「對你而言,景初隻是一個工具人。可是對我而言,景初是我的摯愛,是我的全部!」
人在最無語的時候是會忍不住笑一下。
我道:「一個男人就是你的全部了。你這個人也蠻小眾的。」
她咬唇,看向不遠處的江景初,流露出委屈、可憐、難以承受的表情。
江景初忍不住喊道:「小寶,我們早點回家吧,好嗎?」
這句話反倒是刺傷了宋娆娆。
她捂著心口,顫聲道:「他也開始這麼喊你了?」
我冷笑道:「他從小就這麼喊我啊,這是我小名。」
她瞪大了雙眼,整個人像是要「碎了」。
我松了松手腕道:「勸你以後別再出現在我眼前。你以為岑家是紙糊的?我有的是手段讓你消失。」
「江景初愛不愛你,愛的是誰,我一點兒都不在乎。我隻在乎岑家下一個季度的營收。所以,你以為你的存在能讓我扎心嗎?頂多讓我惡心。」
她的臉色慘白,毫無徵兆地抓住我的手:「求求你,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傷害我的家人!我會乖乖退出的,你放過我吧!」
我吃痛,掙開她的桎梏。
她順勢往地上一倒,姿勢悽美而動人。
「啊......」
江景初終於按捺不住,衝過來把宋娆娆抱進懷裡。
他頭一次對我動怒:「你太過分了,怎麼可以用她的家人來威脅她,她隻是個小姑娘!」
宋娆娆哀哀嗚咽:「景初,我好痛……」
江景初的怒火更加旺盛:「岑佩,你怎麼還對她動手了!」
哈?
面對無中生有的指控,我選擇把罪名坐實。
我衝上去就甩了她兩巴掌,緊接著拿八釐米的高跟鞋狠狠踩了她兩腳。
畢竟不能白白讓人給冤枉了。
幾秒後,宋娆娆捂著臉爆發出尖銳爆鳴聲。
江景初剛想罵什麼,我正好往每根手指上戴滿鑽戒,反手也給了他結實的兩巴掌。
主打一個雙宿雙飛。
他的臉被刮出血痕,整個人都懵了。
我轉了轉手腕,一時想不出什麼既符合我身份又歹毒的狠話。
於是隻好發出了一個單音節:「啐!」
然後瀟灑轉身,上車離去。
7
為了防止江景初再來打擾我,我讓助理甩了那晚的監控給他。
監控清晰地記錄了宋娆娆自導自演的戲碼。
當然,後半段的動作片是丟失了的。
發過去之後,江景初果然沒臉來找我。
我專注公務,逐漸坐穩了高層的交椅。
接下來,要操刀的就是集團內部的變革。
因為涉及甚廣,骨頭難啃。
我需要江氏的支持。
然而峰會開了一半,江景初也沒有出現。
我正思索著是該進一步控制他,還是索性換隊友。
身旁空著的位置忽然有人坐了下來。
那人五官鋒銳,身板挺闊,氣質卻透著幾分漫不經心和不羈。
周身散發某種侵略的氣場,眉宇間卻偏要綴著三分玩世不恭。
會議過程中,他多次順著我的話茬,表達絕對的支持。
雖然是新面孔,卻毫不露怯。
話術滴水不漏,邏輯缜密,又不失個人魅力。
我輸出,他輔助。
打了一場漂亮仗。
會議結束後,他對我勾了勾唇,道:「終於見面了,嫂嫂。」
我微微挑眉:「江戈懷?」
江家是有那麼個私生在外的少爺。
從小養在國外。
我原以為這人這輩子也就在國外當個公子哥了。
沒想到他回了國,還開始插手江氏的事務。
他聞言彎起眼眸:「你記得我的名字,我好驚喜。」
我問他:「江景初人呢?」
他肆無忌憚地凝視著我:「他被小貓撓破了相,不肯見人,所以江家派我出面。」
我糾正道:「不是什麼小貓,是他老母。」
江戈懷低笑了一聲。
我開門見山道:「江家既然能讓你出席峰會,說明你也有繼承江家的機會咯?」
江戈懷將野心直言不諱:「我已經在布局。」
如果是這樣的話,我也需要重新考量和江氏的關系了。
眼前人顯然不像江景初那樣好控制。
如果不能成隊友,那就是敵人。
我裝作不經意地試探他的意思:「倘若你們江家內鬥,你希望岑家怎麼做?」
江戈懷直視我的雙眼,笑意不減:「我當然希望你站在我這邊。我希望你能放棄江景初,把聯姻對象換成我。」
我點頭了然:「你希望我成為你的賢內助,然後通吃江、岑兩家,站上金字塔頂端。」
他笑了,毫無預兆的。
他單膝跪地,將我的手牽到他的發頂。
抬眸,一字一頓道:「嫂嫂,你錯怪我了。」
「我隻想做你的狗啊。」
8
我暫且把江戈懷定義為神經病。
外加狗皮膏藥。
自那之後,不管我出席哪種場合,都能看見他的身影。
圈內開始盛傳,江景初被甩了,江戈懷是我的新歡。
江景初坐不住了。
一次各大家族間的私宴聚會,他終於露面。
臉上貼著創口貼,臂彎夾著宋娆娆。
頗有幾分官宣的意思。
身畔的江戈懷往我的碗裡夾了一筷子涼拌折耳根,笑裡夾了幾絲興味:「嫂嫂,降降火。」
我咽下那口折耳根,眉頭都不帶皺一下。
低聲威脅道:「再這麼叫我,我就剪斷你二兩肉下酒。」
江戈懷乖順地同我咬耳朵:「姐姐,我不止二兩。」
我:「......」
我倆講小話的這一幕落到江景初眼中。
惹得他的臉色很精彩。
他帶著宋娆娆在我們這桌落座。
一會兒甜蜜互喂,一會兒交頭接耳。
這桌坐的都是同輩,哪一個不是人精。
一個個眼神在我們四個之間轉來轉去,就差把「八卦」二字紋在臉上。
我不太喜歡成為別人眼裡的熱鬧。
吃得差不多了就打算下桌。
結果江景初忽然叫住我:「岑佩,你跟江戈懷是什麼意思?你是準備背叛我嗎?」
我樂了:「你確定要跟我聊背叛?明知我們要訂婚的前提下,你還沒把你的小蜜處理幹淨,現在你跟我伸張公平正義?」
江景初一哽。
宋娆娆雙手交握,眼尾緋紅:「岑小姐,麻煩你說話放尊重點。」
「讓我尊重你?」我挑眉,「你配嗎?」
宋娆娆嬌軀一顫,眼淚就這麼水靈靈掉下來。
江景初直接從座位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斥道:「岑佩,我真沒想到你會變成這樣的人。娆娆的弟弟被人打S在街頭,娆娆的媽媽也病情惡化了,現在你還要對娆娆口出惡言。你可真狠吶!」
一桌人的表情頓時變得驚詫起來。
我在圈內的名聲一向幹淨。
為人誠信直爽,手腕雷厲風行,在慈善上的投入數不勝數。
從沒有人敢指著我的鼻子潑髒水。
我還沒說什麼,江戈懷冷然開口:「她弟是被賭場的人打S的,因為還不起二十萬賭債。她媽所在醫院的醫療條件並不是最好的,平時也無人陪護,惡化概率本就偏高。這些都跟岑佩無關。」
連我自己都不曾關注的人和事,江戈懷卻了解得如此透徹。
並且在我最需要的時候替我反戈一擊。
我躁動的心緒莫名恢復了平靜。
江景初直接愣住了,他轉向宋娆娆:「娆娆,每個月五十萬,還有日常你找我要的錢,加起來也有近百萬了吧。你都花在哪裡了?」
宋娆娆的臉色發青,抓著江景初的袖口委屈道:「我不能替弟弟還債,他是個無底洞,一旦讓他知道我有錢,他會一直糾纏我……」
江景初壓抑著火氣:「那你媽呢?」
宋娆娆開始結巴:「我媽媽她舍不得讓我花錢,是她不想轉去更好的醫院,也不適應護工照顧……」
我皮笑肉不笑道:「所以你就隻能含淚把錢都花在奢侈品上,一邊心疼家人一邊享齊人之福。你真勵志啊。」
一桌人對宋娆娆本就不太看得起,如今看她的眼神更添鄙夷和嘲諷。
江景初晃了晃身體,雙手撐著桌沿。
宋娆娆這朵純白無暇的小白花此刻在他心中算是塌房了。
看在我和江景初青梅竹馬那麼多年的份上。
我打算再送他一份大禮。
那次雨夜後,我就派了私家偵探盯梢宋娆娆的一舉一動。
這錢沒白花。
他把宋娆娆在這段時間內帶姐妹去高級會所享受男技師的特別服務,以及在酒吧跟男模單開包廂的種種記錄整理成了 PPT。
我轉手把 PPT 發在了京圈各大家族的大群裡。
在場所有人不約而同地低頭看手機,舉頭望江景初。
目光中都是同情。
江景初覺察到不對勁,抓起手機一看,整張臉都垮了。
宋娆娆慌了,她抓著江景初的手,小心翼翼道:「景初,怎麼了?」
江景初抬手就給了她一巴掌。
他氣得雙目猩紅:「你口口聲聲說著隻愛我一個,結果私底下那麼髒!你真讓我惡心。」
宋娆娆自詡做得隱蔽,又覺得江景初已經被自己拿捏得SS的。
哪裡想到會有這麼一天。
她拼命搖頭,哭著抱住江景初:「景初我沒有,這些都是假的!是她故意陷害我!景初你要相信我,我這輩子隻愛你一個!」
江景初是蠢,但也不至於蠢出生天。
他SS掐住宋娆娆的下巴,咬牙切齒道:「再敢出現在我面前,我會讓你S得很難看。」
宋娆娆被唬住,瞪大了雙眼,整個人都僵直了。
保安把人拖了出去。
場內恢復了清淨。
江景初走到我面前,他紅著雙眼,悔恨交加:「小寶,其實我從來沒有真正愛過她。我隻是把她當做你的替身,我愛的一直都是你。」
「我今天帶她來,也是因為她求著我要來向你討說法。我也想故意氣你,想讓你吃醋。」
「小寶,你原諒我好不好?我們都快訂婚了,就別再像小孩那樣鬧脾氣了。畢竟岑家還需要江家,不是嗎?」
這是我今年聽過最好笑的笑話。
我淡淡道:「你好像太過於高看自己的位置了。」
他臉色一僵。
我低頭玩自己新做的指甲,輕描淡寫道:「其一,江、岑兩家世代交好,不是一粒老鼠屎能破壞的。」
「其二,江岑兩家的確有意聯姻。可江家又不止你一個兒子。我隻要江家子,是哪個江家子壓根無所謂。」
「其三,你今天帶著情人上演了這麼精彩的一出戲,給江家丟了這麼大一張臉,你覺得你還是江家最傑出的那個接班人麼?」
江景初緊握雙拳,狠狠剜了江戈懷一眼。
而江戈懷好像沒看見似的,隻顧著把剛上的松露餃端到我面前,笑容依舊:
「姐姐,這玩意得趁熱吃。」
9
這場鬧劇過後。
局勢發生了許多變化。
江景初的桃色緋聞傳遍了京圈,他本就薄弱的勢力加速瓦解。
江戈懷以極快的效率取代了他的位置。
且在事務上的能力明顯更勝江景初一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