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也是這樣一個暴雨天,他說想要拍山上的雲霧,我陪著他累死累活爬上去,又蹲在旁邊熬了一整夜,回來之後發了場高燒,一個多星期才好。


那一個星期裏齊銘在幹什麼呢,他在用取來的素材剪視頻。


現在想想我們其實早就已經暴露出不合適的徵兆,後來的那麼些年,不過是死撐而已。


封九思開車很平穩,講話的語氣也很平穩。


「直到我上大學前,都一直住在爺爺那裏。」


「他雖然在國外生活多年,骨子裏卻有很多傳統的習慣。」


「小時候像這樣的下雨天,我沒法去院子裏玩,就看著他煮薑湯,又辣又苦,但喝完胃裏卻很舒服。」


說著說著已經到了我家樓下。


「謝小姐回去之後,可以煮一點薑湯驅寒,這季節很容易生病,」封九思想了想,「實在覺得難喝,可以放可樂。」


我看了他一會兒,點點頭說嗯。


回去之後煮了點,味道確實糟糕,但胃裏卻暖融融的。


一場暴雨,一個害我高燒不止,另一個卻叮囑我小心生病。


隻是我卻不知道,封九思這種富家公子哥,會不會是下一個齊銘。


8


邁巴赫又停在公司樓下。


我隔著車窗和封九思對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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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沒下雨。」


封九思表情有點遺憾。


見我要走,他連忙叫了一聲:「謝小姐,其實我是有事請你幫忙。」


「我父親的生日快到了,他比較喜歡飾品,但我又不太擅長挑選。」


他目光灼灼,我看懂言外之意。


就當還借傘之恩吧,我點點頭答應了。


進了商場之後我有些恍惚,給長輩挑飾品這件事,我以前不是沒幹過。


也是這家商場,不過那時我囊中尚羞澀,去不起太貴的展臺,糾結很久,給齊媽媽挑出一件性價比最高的項鏈。


我想盡可能讓她喜歡我,畢竟那會兒我和齊銘是真的想要結婚。


齊媽媽打開盒子看了一眼,眼神閃爍,又給合上放到一邊去,再看我時臉上掛著客套的笑:「費心了。」


後來我偶然聽到她與齊銘通電話,話裏話外都是對我的不滿,甚至提到那條項鏈,說我哪怕傾其所有也隻能送這麼一份窮酸禮物,能指望我給齊銘什麼助力。


再踏進這家商場隻覺得唏噓,我問封九思:「去頂層吧,那裏高奢比較多。」


封九思搖搖頭,「不用,我們慢慢逛,相比起價位,我父親更欣賞設計感強的東西。」


我愣了愣。


封九思自然地發問:「怎麼了?」


我搖了搖頭:「沒什麼,隻是,沒想到封老先生竟然是如此別致一人。」


封九思笑了笑:「他早早就囑咐我,飾品的價值從不在用料的昂貴與否,過分看重這個叫本末倒置。」


「你中文進步好快,都會用成語了。」


有小孩子橫沖直撞,封九思眼疾手快拉了我一把。


我腳下不穩,下意識撞到他胸前,下巴險些磕上他的肩膀。


封九思微微松了口氣:「化險為夷。」


我剛要誇他成語的情景運用修煉得不錯,下意識一抬眼,不巧望見封九思身後兩道身影。


我咬牙切齒道:「封先生,今日我就再教你一個成語,叫冤家路窄。」


他不明就裏,回頭的瞬間剛好看見,齊銘挽著他老婆的手,朝我們的方向走過來。


9


挺修羅場的,我反正是覺得。


封九思跟新娘認識,我又頂著齊銘前任的身份,這一通照面躲不過,我索性大方一笑,朝對面揮了揮手。


齊銘沒看我,他一直盯著封九思,眉頭微皺。


這突如其來的敵意,什麼意思啊,莫非封九思跟他老婆有一段故事?


「謝小姐好,」新娘先朝我打了招呼,微微一笑,「上次倉促,沒來得及自我介紹,我叫林頌意。」


她笑得有點別扭,我看出來了。


大概人都會有那種心理吧,在對上戀人前任的時候無可避免地嫉妒,忌憚,不爽。我清楚,也理解。


所以這場不期而遇可以早點收攤了,我很想逃。


「一起吃個飯吧,」誰料齊銘突然開口,「正好碰上了,挺有緣的。」


我沒懂他什麼意思,按我的角度理解,他新婚燕爾,這種情境下該比我更加避嫌。


林頌意也懵了,抬頭看他。


齊銘說完話就把視線對準了我,眼神冷冷的,有點兇,我猝不及防跟他對視,沒明白他的意思,但看出來他在逼我點頭應允。


那邊林頌意還在黑臉,齊銘又死盯著我,我張了張嘴卻沒發出聲音。


死線邊緣徘徊的時候封九思抬手搭了下我的肩膀。


很輕,就隻搭了一下,禮貌而克制。


「既然這樣,就一起吃個飯吧。」


他直視齊銘的眼睛,不卑不亢。


10


推開餐廳門的時候封九思微微低頭,在我耳邊輕問了一句:「需要我幫忙嗎?」


我不解:「什麼?」


他挑了挑眉,很直白地道出:「假扮下男朋友之類的。」


我苦笑了下:「你還挺善解人意的。」


封九思笑了笑:「所以要嗎?」


服務生在跟林頌意確認預約資訊,齊銘摟著她的肩膀,卻分神回頭,看著我和封九思,表情冷冷的。


我是那種天生反骨的人,越是看到齊銘這副陰陽怪氣的態度越想跟他對著幹,所以我挽住了封九思的臂彎,抬頭沖他笑了笑。


「要。」


他回以一笑:「My pleasure.」


等齊銘被林頌意叫回頭的時候他又小聲補充了句:「我不做賠本生意的。」


我隔著衣服掐了他小臂一下,狠狠控訴道:「萬惡的資本家。」


勞動階級的控訴不分國度,這句話他聽懂了,不僅聽懂了還笑了,眉眼彎起好看的弧度。


「你真可愛。」


我的臉不爭氣的紅了,瞪著他不知道說什麼,最後又掐了他一把,在他看來應該跟撓癢癢沒什麼區別,這人應該經常健身,手臂肌肉硬硬的。


我瞥了眼他西裝之下腰部的位置,忍不住思忖起那裏會有幾塊腹肌。


一想起來就思想開了小差,再回神的時候是封九思把菜單遞到我面前,很熟練地開口:「Sweetie,想吃什麼?」


等等……sweetie?


我咽了下口水,埋下頭對著菜單一通亂翻,沒留神就到了甜品頁。


封九思戳了戳某個巧克力蛋糕:「喜歡這個嗎?」


沒等我回答,齊銘就在對面不耐煩地開了口:「這裏面有酒,她過敏你不知道嗎?」


我當下隻有一個反應。


好想逃。


11


也許是蛋糕的事情讓封九思耿耿於懷,他後來看我的視線總帶著愧疚,不停關注著我的動向,我抬手他就遞紙巾,我杯子空了他就幫我續上果汁,我站起身他也跟著起身。


我沉默了兩秒之後:「我去衛生間。」


謝天謝地,他沒再問什麼「我陪你去」之類的傻話。


從衛生間出來,我站在門口猶豫了下方向,冷不丁一道聲音從背後響起。


「謝婉。」


看吧,這個人叫我從來都連名帶姓。


我回頭時已經擺上假面微笑,跟他不鹹不淡開了個玩笑:「怎麼,你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齊銘皺著眉頭,手插兜靠在墻上。


「過得好嗎?」


他冷不丁問我一句。


「還成。」我乾巴巴答道。


「我想也是,」他垂下視線,自嘲式地輕笑一聲,「現在出手都能封一萬的紅包了。」


他不提還好,提了我又開始肉疼。


「還沒單獨祝你新婚快樂呢,」我笑了笑,「你倆挺合適的,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他嘴角嘲諷的意味擴大,把我的話重復了一遍:「郎才女貌,天作之合……」


「沒什麼事的話要不先回——」


「謝婉,」他打斷我,「我想讓你過得好。」


他直起身走到我面前,眼裏有很濃烈的掙扎。


「看到你送的禮金我其實松了一口氣,至少那證明你現在財富自由,過著比以前好百倍的生活。」


「但封九思是怎麼回事,」他情緒激動起來,眼底泛紅,「他憑什麼,他甚至連你酒精過敏這麼重要的事情都不知道,你確定他對你是認真的嗎?」


我心底的火也著了起來,昂著頭跟他叫板:「這跟你沒關系吧,齊銘,你以什麼身份質問我,林頌意的丈夫嗎?」


他閉了閉眼,一身怒火好像被這番話兜頭澆滅了。


「分手的時候你說,你很討厭我,討厭我這種因為有錢所以擁有特權的人,」他一字一句說得很慢,「很奇怪吧,你當時語無倫次說了那麼多,我居然全記得。」


他扯了扯嘴角,垂著視線重復出那些我分手時口不擇言的刀子,而那明明是太久之前的事情了。


久到這個人再站在我面前時,已經成了別人的丈夫。


「那麼封九思又憑什麼呢,」他近乎囈語般道出,「到底是你愛他愛到放棄原則,還是你根本就不喜歡我,隻是用冠冕堂皇的理由趕我走。」


他伸出手,好像要觸碰我的臉。


我猛地後退一步。


看著齊銘受傷的眼神,我咬咬牙,冷聲回答:「對,我愛他,我愛他愛到放棄原則,什麼有錢沒錢的我都不在乎。」


齊銘的手懸在半空中,他看著我,好像有很多話想說,但最後隻是收回手,自嘲般笑笑。


「你沒有改過字體,」他突然開口,換了話題,「買戒指那天我看見了設計師簽名。」


海上星,他在說那對婚戒!


我一腔怒火快要壓不住,隻想撬開這人腦子看看他有什麼毛病。


「你是不是瘋了,你,買我的設計的戒指當婚戒,你老婆知道嗎?」


齊銘很冷靜:「就當你送的新婚禮物,不願意嗎?」


我沒覺得這算什麼禮物,齊銘這一舉動侮辱了他妻子的感情,也侮辱了我設計這對戒指的初心。


「……你這個瘋子。」


胸口生發出悶悶的膈應感,我不願再同他費口舌,拋下他轉身就走,猝不及防被他拽住了手腕。


「放手!」


他用了很大的力氣,我覺得那一塊皮膚肯定要青了。


「齊銘你有什麼毛病——」


一隻手從背後攬住了我,靠上溫暖胸膛的時候我反應過來是封九思,他的味道很熟悉,和緩的木質香。


「她說,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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