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最最走投無路那一年,賀朝川花10萬塊錢買下我,從此成了我的恩人。
後來我情竇初開,向他表白,他沒答應也沒拒絕,隻是意味深長地問我:
“你想一直留在我身邊?那得證明自己的價值才行。”
為了這句話,我給他當牛做馬,以為自己總能感動他。
可後來,我卻親耳聽見他跟別人嘲諷我:
“農村女孩兒就是好騙。”
“10萬塊錢還不夠給別的女人買一隻包,卻能讓她S心塌地給我賣命。”
“你們說,好不好笑?”
Advertisement
01
早上我去辦公室時,一路遇到好幾個同事。
他們熟稔地跟我打招呼,有膽子大的,還笑嘻嘻地喊我小老板娘。
我強壓下上翹的嘴角,裝作無事地朝他們揮揮手。
在走廊裡轉了個彎,來到總裁辦公室前。
——我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賀朝川居然已經來了。
他似笑非笑地讓我把門關上。
我忐忑地照做,剛走到他面前,就聽見他輕笑一聲。
“小老板娘?”
我的心驟然漏了一拍。
他果然聽見了。
賀朝川從椅子上站起來,掸了掸衣擺,緩緩朝我走來。
直到,將我逼到門邊。
“你跟我好幾年了吧?也難怪他們這樣喊,我身邊來來往往這麼多女人,就有你留得時間最久。”
他邊說邊緩緩朝我俯下身。
我心跳如擂鼓,幾乎快要喘不過氣來。
可他卻隻在我臉上輕擰了一下。
“這麼燙?燕瑚,你在想什麼呢?”
賀朝川說完,徑直將我從門邊拉開。
他悠闲地進入走廊裡,瞬間又恢復了工作時一絲不苟的樣子。
“把我桌上文件整理一下,五分鍾後送到會議室,今天我親自負責代言人籤約。”
賀朝川走後,我深呼吸了好幾次,狂跳的心才慢慢平靜下來。
他總是這樣——
給我一點希望,看著我手足無措。
再毫不猶豫地將我拋開。
02
籤代言人的事整個公司早就傳得沸沸揚揚。
因為賀朝川要籤的不是別人,而是這兩年風頭無倆的頂流鍾情。
鍾情出道多年,拍的劇要麼過不了審,要麼因為合作演員翻車被草草下架。
總之這些年裡,她連能拿出來說的代表作都沒有。
可從去年開始,她就像突然轉運了一樣,積壓已久的存貨紛紛上映。
連續爆了兩部劇一部電影後,她徹底在所有人面前刷了個臉熟。
賀朝川找她當代言人無可厚非。
但我總是忍不住想起之前某次晚宴上,我亦步亦趨地給賀朝川擋酒。
有個小明星走過來搭訕,自告奮勇要給賀朝川當代言人。
當時賀朝川連杯子都沒跟她碰,隻是冷淡地回答:“不好意思,我們公司不需要這種東西。”
怎麼現在,就變了想法呢?
鍾情籤完所有合同後,賀朝川朝我使了個眼神,我趕緊走上前,接過籤字筆。
剛想退開的時候,耳邊卻響起鍾情慵懶的嗓音。
“你就是他們喊的‘小老板娘’啊?”
我手一僵,不知所措地抬頭看她。
鍾情視線在我臉上繞啊繞,似乎很感興趣。
“聽說你爸媽之前為了給你弟治病,想把你一萬塊錢賣了?怕你跑了,還把你衣服扒了綁在家裡?這是真的假的啊?”
會議室裡驟然失去了聲音。
我就像被猛然抓上岸的魚一樣,在眾人或震驚或同情的眼神注視下,懵怔又難堪,幾乎窒息過去。
好半天,我才重新找回自己的聲音。
“您,開,開什麼玩笑呢……”
“唉——”鍾情長嘆了一口氣,“真難相信21世紀了,還有這種封建可怕的地方。”
“那你最後是怎麼跑出來,剛好遇到賀總的呀?”
她的紅唇開開合合,似乎隻是好奇。
卻將我這麼多年辛苦攢起來的尊嚴和體面都粉碎個徹底。
我的腦袋裡隻剩下嗡嗡的聲響。
“是你告訴她的?”
我看向賀朝川,聲音喑啞得近乎古怪。
他的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你為什麼要告訴她?你明明答應我的!你憑什麼告訴她!”
我發泄般地吼完,才看見賀朝川的臉陰沉得厲害。
他讓所有人都離開,自己也拎起外套站起身。
“是我平時太慣著你了嗎?以至於你擺不清自己的位置了。”
我喉嚨幹疼,發不出聲音。
賀朝川又問了一遍:“是不是?”
“我不過是酒後失言,你至於嗎?”
我的心髒就像被刀劈斧鑿一樣疼。
他怎麼可以這樣說?
我們明明約定好了的。
這件事是我的底線。
鍾情在邊上看了一會,才走上前來拉住我的手。
“我的錯我的錯,你不要緊吧妹妹?我隻是想關心一下你,沒想到說錯話了,也沒想到過去這麼久了,你還是這麼在意。”
“別管她。”
賀朝川拉開了門,側身給鍾情讓開路:“你先走。”
然後擰著眉毛看向我,冷笑一聲。
“你好好反思一下,等學會怎麼跟上司說話了,再來找我聊。”
03
人都走完後,我就像被抽去了所有力氣,猛地癱倒在地上。
那些被刻意隱藏的記憶如洪水般用來,將我的心泡得酸楚不堪。
我不知道自己這樣坐了多久。
直到,一陣緩慢的開門聲打破了我痛苦的回憶。
“那個……你沒事吧?”
小林跟我都是賀朝川的助理。
在今天以前,他從不知道我的身世。
此刻,表情也顯得有些尷尬。
他走到我身邊,試探地給我遞了張紙。
“要不我帶你去天臺吹吹風?”
我沒動,整個人像一截失去生機的木頭。
小林則絞盡腦汁地安慰我。
“你真別想太多,事情都過去了,不是嗎?”
我面露慘笑。
真的能過去嗎?
恐怕再過一小時,整個公司的人都會知道這件事。
我苦苦藏著的秘密,就在這樣意想不到的場合,被人輕松捅了出來。
估計是看我面色太灰敗,小林也有些急了。
“你千萬別鑽牛角尖,更別用別人的錯懲罰自己,那些爛人肯定會遭報應的……”
人總是這樣,一個人時能抵擋一切。
但當有人安慰時,所有的情緒都開始排山倒海。
我終於再也忍不住,捂著臉啜泣起來。
小林手足無措了好半晌,最終搭了搭我的肩膀。
“唉,都過去了,真別想了……”
他說話的同時,會議室的門再一次被推開。
我淚眼朦朧,看不清來人,隻能聽見那道嗓音滿含譏諷。
“燕瑚,我說最近你的工作效率怎麼這麼低呢,原來隻顧著跟男人卿卿我我了。”
小林將我扶正,慌張地回頭看。
賀朝川的聲音卻愈發低沉,帶著陰惻惻的寒意。
“還有你,她跟我什麼關系你不知道嗎?”
“怎麼,上司的位置你想坐,上司的女人你也想睡?”
04
賀朝川這人一向喜怒不定。
但這是第一次,他用這樣難聽的話羞辱我。
還羞辱了一個隻是想安慰我的無辜同事。
我迅速抹了抹眼淚,將小林拉到身後。
“賀總,你誤會了。”
賀朝川聞言,又冷笑了一聲。
要是往常,我早就低頭認錯了。
可是現在,巨大的衝擊之下,我似乎變得不像我了。
“如果你覺得我工作效率低,罵我一個人就行。”
“還有……我們是什麼關系呢賀總?我怎麼不知道,我跟你還有上下級之外的其他關系?”
賀朝川的眼神徹底冷了下來。
“我小瞧你了,燕瑚,你現在翅膀硬了,敢跟我頂嘴了是嗎?你忘了當初跪在我腳邊,求我救你時的樣子了?”
賀朝川的話一點情面也不留。
幾乎瞬間將我帶回那個屈辱的傍晚。
那時我咬斷繩子跑出來,身上僅胡亂披著一個撿到的塑料袋。
就這樣衣不蔽體地順著山路,跌跌撞撞地跑到鎮上,遇到了來捐贈學校的賀朝川。
他西裝革履,皮鞋一塵不染,跟小鎮灰撲撲的一切都格格不入。
我像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樣跪在地上,求他救救我。
賀朝川當時饒有興趣地看著我,沒有點頭也沒有搖頭。
其他人都把我當瘋子,拼命想趕我走。
但我不管。
我咬著牙,SS抱著賀朝川的腿,哭著求他:“你幫幫我吧,我成績很好的,我長大後一定會報答你……”
後來,賀朝川讓人松開我,給我披上了外套。
我忐忑地坐進他車裡,生怕他反悔。
卻聽司機道:“你真是走了八輩子的運了遇見賀總,賀總資助的學生沒有成百,也得有上千了。”
那天,賀朝川讓人打聽清楚我的家事後,跟我爸說,他要買下我。
我爸眼睛滴溜溜轉了一圈,比了個5。
“我不認識你,賣熟人1萬,賣你得5萬!”
賀朝川點著煙輕笑:“我給你10萬,怎麼樣?”
我爸欣喜若狂。
對一個近乎與世隔絕的小山村來說,10萬塊錢已經是一筆巨款了。
就這樣,我被賀朝川“買”走了。
他讓人帶我去辦銀行卡,往裡面打了一筆生活費,就這樣,把我塞進了某個寄宿學校裡。
05
可以說,在我昏暗的少女時代裡,賀朝川是唯一的光。
為了報答他,我拼了命地學習,一路從普通班考到尖子班,後來又成了那一屆的高考狀元。
錄取通知書出來的那天,我在他的公司樓下站了很久。
直到他被一群人簇擁著走出來。
我生怕錯過這次機會,又要很久才能見他。
於是鼓足勇氣衝過去,喊了聲賀先生。
我根本不抱任何期待,可他卻仍然記得我。
“你是,燕……瑚?”
我激動得幾乎跳起來,迫不及待地給他看我的錄取通知書。
他看清上面的字後,抬了抬眉梢,似乎很是詫異。
圍著他的人也興奮不已。
“這不是今年的理科狀元嗎?”
“天吶,賀總你資助了狀元?”
那天賀朝川很高興,得知我大學學費還沒攢夠,他隨意地朝身後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