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抬頭,我在他下颌處輕輕一吻。


這是對他的獎勵。


 


男人低頭想探尋更多,隻吻到了我隔擋的掌心。


 


“睡吧,”頭埋進他懷裡,隔著一層底衣,我臉頰火燒似地燙,比他的體溫還要高三分。


 


“好”,又吻了幾下,他輕笑幾聲,擁著我睡去。


 


這是我目前最滿意的地方。


 


想不想是他的事,能不能我說了算,周衍很會適可而止。


 


同樣,我也是。


 


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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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姝恃大不好相處,我開始頻繁去各院走動,找姨娘們打牌說話。


 


大半個月下來,就和她們混熟了。


 


沒辦法,各樣的金銀首飾,小吃糕點流水一樣送出去,誰能不喜歡?


 


就像宋菱,吃著酸甜的蜜餞榅桲,嘴抹了蜜似的,一口一個“玉姐姐”,話比以前多多了。


 


她吃得開心,我聽著心裡也甜甜的,要不是阿芏一直催,我都不想走了。


 


周衍在等我一起用晚膳。


 


“做什麼呢?來得這樣遲?”給我碗裡夾了塊魚肉,他問我。


 


我看了眼阿芏,她就開始說了,說我是怎麼把兩匣子金銀首飾,一件一件輸沒的。


 


她說話俏皮可愛,小事也能說得很有意思,周衍聽著,慢慢彎起唇角。


 


“都沒了?”


 


“沒了,”我戳著那塊魚肉,一臉可憐相。


 


“我第一次玩葉子牌,還不大會呢,她們就聯手來欺負我,我不服,一直玩就……”


 


“一直輸?”周衍語氣認真,嘴角卻快翹上天了。


 


他是故意的。


 


恨恨地瞪了他一眼,我把他那塊魚肉還回去,自己夾了塊辣子雞吃。


 


“不喜歡這道酸菜魚?”


 


我搖頭,筷尖指了指辣子雞和麻婆豆腐,“這兩個好吃。”


 


“好吃就多吃點。”


 


桌上僅有的兩道辣菜都移到我跟前了,周衍嘴角噙著笑,隻看我吃,自己並不怎麼動筷。


 


到我吃完,菜撤下去,我又吃上糕點的時候,他也不吃。


 


我強喂了塊山楂糕給他,“酸不酸?”


 


周衍沒說話,不過看他眯眼睛我就懂了,“酸吧,所以不要叫人做這個了,我不喜歡。”


 


“那你喜歡什麼?”


 


“裕香樓的糖蒸酥酪!”眼睛眨也不眨地看著他,他不說話,我又抱著他胳膊晃了晃。


 


“好,那就做這個。”刮了下我鼻頭,又陪我鬧了會兒,周衍就走了。


 


說是趕夜去給我找糖蒸酥酪。


 


阿芏替我散發卸妝,她手忙著,嘴也闲不住,“那麼好的東西,她們還真好意思拿。”


 


她說的是散出去的兩匣首飾。


 


“我真不懂,姐姐為什麼要和她們親近?”


 


我摘下耳墜給她,“你又傻了吧,我這叫知己知彼,百戰不殆。”


 


“那些東西算什麼?沒了就沒了,反正隻要我想,多的是,關鍵是——”


 


“我隻有親近了解她們,才能知道她們有什麼過人之處,讓周郎喜歡她們,自己好有準備。”


 


“哦~”阿芏表示懂了。


 


她把翡翠玉镯和耳墜子收進妝奁,突然叫了聲,“呀!原來還沒輸完呢?這裡還有個手繩,不過看著不大值錢……”


 


“別動!”


 


一聲喊出來,屋裡安靜下來,阿芏被這一聲嚇到,呆呆地看著我。


 


我緩了緩,取出那條手繩用帕子包好,語氣盡量平和,“這是我家人的舊物,意義非常。”


 


“知道了姐姐,我不會再動了。”阿芏訕訕地,看我把東西放回妝奁的底格。


 


沒什麼別的事了,屋內隻留著一盞燈,我讓阿芏去睡,臨出去前,她又驚叫了聲,讓我看窗外。


 


我看過去,月華如練,滿樹梨花白如霜雪。


 


也就這一眼,我讓阿芏關上窗,她不解,“這麼好看,姐姐不多看看嗎?”


 


我搖頭,“我看過更好的。”


 


6、


 


也是四月,不過是八年前的四月。


 


阮伯伯戰S的消息傳來,阮伯母本就纏綿病榻,聽了消息後悲慟過度,沒幾日就隨阮伯伯去了。


 


短短半月,阮錚失恃失怙。


 


我今年十九,知道我爹娘的事後,眼淚怎麼都停不下來,眼睛腫得睜不開。


 


那時的阮錚十二歲,卻從始至終,一滴眼淚都沒有。


 


他臉上甚至沒有難過的表情。


 


僵著一張臉,他以阮家長子的身份接過阮伯父的遺物,一邊為他操辦喪事,一邊給阮伯母找大夫熬藥喂藥。


 


藥吐了他一身,他看著阮伯母無力垂下的手,冷聲叫人多備一副棺木。


 


到入殓的時候,六歲的阮恆撲在遺體上,哭喊著不許讓人把阮伯母裝進“大匣子”裡,他強硬地把人拉開,手腕被咬出血也不放。


 


發引、下葬,阮錚暈倒在回來的路上,我以為他終於撐不住了,可醒來,他還是木木的。


 


聽見幼弟在哭,掀開被子就要下床。


 


不會哄孩子,他隻冰著臉讓阮恆不要哭,結果被他嚇得哭聲更大了。


 


最後是我娘帶走了阮恆。


 


阮錚冷冷地跟我道謝,讓我也回去,我以為他是想睡覺就走了,結果那混蛋耍起了槍。


 


聽著牆那邊的動靜,我從小洞鑽過去,劈手奪了他的槍。


 


拉著他坐下,我們誰也沒有說話。


 


抬眼是我們家院牆旁的那棵梨樹,再往遠處望,是輪圓月,我專心看著,盡力克制自己不去看阮錚。


 


月光清亮,他臉上有兩道湿痕。


 


那是我第一次看他哭,我想他是不想被人看到的,但肩上一重,阮錚自己靠了過來。


 


肩上湿了一片,又被風吹幹,我們靠在一起看樹,看月亮,看了很久很久。


 


久到直到現在,我還記得他眼裡的痛。


 


門被人推開,我看向鏡中的自己。


 


很好,臉是幹的,眼睛和唇也彎著,我想足夠撐過今晚了。


 


可男人的唇吻過來時,我無可抑制的反胃、惡心,再三忍也沒忍住。


 


一直僵著臉,保持一個表情,其實挺難的。


 


我把這歸咎到周衍身上,他身上不知道染了什麼味道,很淡,但我還是聞到了。


 


驚詫於我的敏銳,周衍解釋說是沾了墨香。


 


他說著,阿芏進來了,身上的味道更重,離我幾步遠我就聞到了。


 


周衍讓她回去,自己給我倒了水喝,又換了衣裳才重新躺下。


 


吸鼻子聞了聞,我靠到他懷裡,“沒有味道了。”


 


“嗯,沒有了,睡吧。”


 


他語氣淡淡,聽不出喜怒,手卻沒有像往常一樣環抱住我。


 


無所謂,我抱他也是一樣的。


 


伸手勾住他脖頸,我在他喉結處印下一吻,剛想離開,他就握住了我手腕。


 


一路往下,他的心和身,比嘴誠實多了。


 


宜少不宜多,我隻幫了他一回。


 


不然笑臉給多了,他就忘了自己是誰了。


 


7、


 


三天後,我吃上了新做的糖蒸酥酪,見到了阮恆。


 


周衍派人去京城,聘了裕香樓那位師傅的親傳弟子回來,阮恆和他們前後腳到。


 


當初我跟著周衍來了商州,他留在京城看家養傷,我們說好一月左右,他來看我一回。


 


這次,他是趕端午節來的。


 


我張羅著給阮恆收拾院子,管事和我說著府裡的情況,沈姝來了。


 


“我聽下人們說阮少爺來了,不知道我們府哪位姨娘姓阮,有這樣一個弟弟?”


 


她一句話問得管事沒話說,沒讓他為難,我讓他去忙了。


 


“阮恆是我弟弟,怎麼了?”


 


我挑了個舒服的姿勢坐好,“阿芏,給沈夫人上茶。”


 


“茶就不用了,我來就是想看看,什麼樣的人,能男人S了不滿百天就另嫁。”


 


手邊的青瓷杯倒了,水滴滴答答流到地上。


 


“你不會以為到了商州,就沒人知道了吧?”沈姝諷笑,揚言要把我的事傳出去。


 


“隨你,”我扶正那隻杯子。


 


“反正人是S了,活著的人想過得好些有錯嗎?”


 


“周郎救了我,待我有情,我回他這份情,喜歡他,不滿百天跟了他又怎麼了?”


 


指尖劃著桌上的水跡,我抬眼看沈姝,她還笑著。


 


“你有錯沒錯,報應來了就知道了。”沈姝看向我小腹,我下意識用手一遮,她笑得更開懷了。


 


“對,好好護著,不然就沒機會了。”


 


她大笑著往外走,笑聲尖銳刺耳,阿芏小聲罵了句,趕過來扶我。


 


抓著她的手剛站起來,周衍來了,我的眼淚也兜不住了。


 


阿芏一五一十地,把剛才的事說了一遍,“夫人她,她咒姐姐的孩子……”


 


沈姝衝進來,打斷阿芏,“不會說話就閉嘴,她自己不頂用,我實話實說而已,哪一句咒她了?”


 


拉著我坐下,沈姝給我診脈。


 


沈家往上三代從醫,到沈姝這一代,因為是女子,她於婦人科與產科這兩科學得最好。


 


商州城裡,沒有比她更好的了。


 


周衍問怎麼樣,她笑著移開手,“三個月了,最多能到五個月吧。”


 


“嗯……多說一句,這一胎要中途小產生不下來,往後就不要想能再有孕。”


 


那隻青瓷杯摔到地上,裂了。


 


我看向周衍,他神色鬱結,不知道在想什麼。


 


他不說話,我隻能自己來了,“姐姐,你這麼厲害,一定有辦法的,對不對?”


 


我握住沈姝的手,眼神懇切。


 


“辦法是有的,”沈姝回握住我的手,“不過孩子要能生下來,要抱到我院裡養。”


 


“你……”我不忿,周衍替我答應了。


 


沈姝才動筆寫藥方,“不放心可以找人再看。”


 


“放心的,醫者仁心,我信姐姐,隻是阿芏手生不善煎藥,我看姐姐身邊的芙蕖不錯,不如讓她來我身邊伺候?”


 


“蘭玉,你……”


 


周衍擋在我前面,“夫人,一個丫鬟而已,也值得你動氣嗎?”


 


“老爺說的是,”沈姝頓了頓,倏然一笑,“別說芙蕖,妹妹要是想,我給她煎藥也是行的。”


 


“左右,都是為了孩子。”


 


8、


 


沈姝最後一句話,實在扎心。


 


周衍讓我不要在意,“保住孩子,才是最要緊的,後面的事,後面再說。”


 


我明白他的意思,禮尚往來,我拿出個香囊給他,“我第一次做,做得不好……”


 


沒說完,他拉起我的手,滿眼心疼,“疼不疼?”


 


我不善女紅,幾個指頭被戳了個遍。


 


“疼,”手伸到他唇邊,他從善如流,替我吹了吹,而後要我幫他把香囊系上去。


 


門外突然一聲“阿姐”。


 


是阮恆。


 


他六歲起就養在我家,比起阮錚,他更親近我,我和阮錚成婚後,他照舊叫我阿姐,而不是嫂嫂。


 


現在我跟了周衍,他就叫他“姐夫”。


 


幫周衍把香囊系好他就出去了,芙蕖和阿芏去取藥還沒回來。


 


屋裡就我和阮恆,他掏出一個信封,火漆封緘。


 


我拿過信,讓他去看門,他不動,“阿姐,我能看嗎?”


 


“不能,”催著他過去,我拆開信封。


 


裡面就一張信紙,墨色的字,我看了一遍又一遍,看到最後,竟隱隱看出了血色。


 


“阿姐,你好了嗎?”


 


阮恆在問,我讓他拿火過來,當著他的面,將信紙帶信封燒了個幹淨。


 


開窗通風,收拾灰燼,阮恆做好這些,看著我一臉憂色,“阿姐你沒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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