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經準備好動用項圈了,但沒想到穆青卻隻是一錯不錯地盯著我。
他沉默了很久,久到我感覺像過去了一個世紀。
最終他動了,尾巴緩慢地離開了我的腿,轉而焦躁不安地拍打著地板。
昏暗的光線下他的眼睛顯得格外明亮,尚未完全褪去青澀的臉上寫著讓人無法拒絕的渴求。
清雅的茶香像是潛滋暗長的藤蔓,一點一點纏繞住人類的理智。
“他很難受,”有個邪惡的聲音在我腦子裡說著,“幫幫他。”
我使勁地晃動著腦袋,想把這個聲音甩出去。
但濃鬱到能讓人窒息的茶香卻一點點從我的七竅中侵入我的神經,讓我的手腳開始無力和發軟。
意識幾乎脫離身體,我的大腦在蛇獸信息素中毒素的麻痺下被他人接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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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幫幫他。
遙控器在我手中滑落,和瓷磚相撞發出清脆的聲音。
4
我再醒來的時候,渾身酸痛。
但是比起身體的不適,我更想直接S亡。
我之前說我想當霸道論文的小嬌妻,是口嗨的,不是真的要和我的論文睡覺啊。
我欲哭無淚,把自己蒙在被子裡,想著S了算了。
但是有人輕柔地拍打著我的被子,我不動彈就一直拍,不厭其煩。
我煩躁地掀開被子,看見逆光下穆青的臉。
“吃飯。”
他身上還穿著圍裙,但漂亮的臉上並沒有什麼表情,甚至可以說臉色很不好看。
他也不明白,這不是他第一次情躁期,但卻是第一次他完全無法控制自己的本能。
這種脫離自己掌控的感覺很不好,可以說是非常不好。
他的直覺告訴他必須離這個女孩遠一點,但是他眼下連這個女孩設了密碼鎖的家門都出不去。
原本隻是懶得反抗,但他沒想把自己也搭進去。
蛇獸的本能是佔有,發生了這樣的事,生理激素會讓他更加無法離開她,想把她圈養在自己的領地。
還有一個原因,很隱秘,他也不願意深究。
……或許因為這個女孩的撫摸裡沒有惡意,很舒服。
我看著如此裝束的穆青,嚇得睡意都沒有了。
其實我作為21世紀新青年,思想沒有那麼封建保守。
睡了就睡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而且穆青年輕好看,自己也不吃虧。
主要還是因為對方是自己科研對象的原因,所以有點驚悚。
畢竟任何東西沾上學業都讓人養胃。
眉清目秀的男子站在床邊,靜靜地等待著我起床,我突然有一種娶了賢妻的感覺,立刻穿衣洗漱,坐到飯桌前。
“……飯呢?”
我期待地看著他。
穆青的臉上泛起了淡淡的薄紅。
“不一定好吃。”他說著,盛了一碗溫熱的粥。
他遞給我後就偏過了頭裝作不在意,但是餘光卻在偷偷觀察我的表情。
什麼嘛,說是多麼陰暗桀骜的獸人,本質上就是個可愛的少年啊。
我抱著吃了也不會S的心態嘗了一口,結果居然意外的好吃!
甜甜的,好幸福。
一年到頭基本隻吃外賣的我感動得熱淚盈眶:“哥,你是我永遠的哥!”
穆青坐在我對面,看著我吃,年輕的臉上顯出淡淡的鬱色。
“你喜歡這種?”
“啊?”我有點懵,“什麼喜歡?”
他看著我,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我明白了。”
這一天的夜晚宛如上一天的翻版,而最大的區別就是在情到深處時穆青纏著我叫哥哥。
……
我現場就想給他踹下去,但蛇尾纏得太緊了,沒成功。
第二天吃早飯時他恹恹的,好幾次欲言又止。
我知道他想問什麼,但我懶得回答他。
吃完飯,我拿起包,對他擺了擺手:“上學去了。”
“……晚上回來嗎?”
呵呵。
“不回來。我住宿舍。”
我說著,關上了門,徒留他一個人在安靜的房子裡沉默。
走進實驗室,狐祿已經在了。
“東西拿到了嗎。”
“嗯。”我把穆青的一些生物樣本交給狐祿,轉身欲走。
狐祿冷不丁地說:
“你身上有很濃的茶味。”
“那又怎麼樣?”
狐祿的神情激動起來:“是那條蛇,對不對?你知道他是……”
“夠了,”我的神色也陰沉下來,“不關你的事。”
狐祿咬了咬嘴唇,沒再說話。
我獨自走出了實驗室,看著白花花的牆,長呼出一口氣。
誰比誰高貴呢?
穆青是實驗體,那又怎麼樣?難道是他自己選的嗎?
看著窗外陰沉沉的天,我勾起嘴角想自嘲,手機突然響了。
——是家裡的座機。
我接通了電話:“你怎麼知道我的號碼?”
“……”對面沉默著,沒有說話。
我的心情還沒緩過來:“沒事我掛了。”
“……回來。”少年的聲音順著聲孔傳到我的耳朵裡,帶動空氣微微地震顫。
“你能不能……回家?”
過了幾秒,對面又重復了一遍,聲音變輕了很多,但聽得出來有些沙啞。
我閉了閉眼:“嗯。”
一打開房門,我就被濃鬱到極致的茶葉香包裹住了。
然後冰涼的蛇尾纏上了我的腿,難耐地磨蹭著。
這是情躁期蛇獸的本能。
穆青急促灼熱的呼吸噴灑在我的頸間:“……林晗。”
“嗯。”我回應著他,努力推開他換鞋。
他壓著我貼近他的胸膛,我的唇上覆蓋住冰涼柔軟的東西,齒關被撬開,嘖嘖的水聲從我們唇齒相接的地方溢出來。
然後他的動作忽然停滯,隨機軟倒在我懷裡。
我放下手中的遙控器,抱著昏迷的獸人,在沙發上靜靜地坐著。
空氣中的茶香仍然濃鬱,幾乎化成實質。
房子裡沒有開燈,穆青的頭壓在我的腿上,有些沉。
少年時不時有些夢囈,睡得並不安穩。
我揉了揉他的頭發。
睡吧。
一個星期的相處,並不足以讓我為他改變什麼。
但我也確實意識到,對我來說,他已經不隻是我的課題了。
他是最難馴服的實驗體,也沒有受到過人類的正常對待。
和狐祿同為獸人,他卻更低賤一些。
我取得了他的晶核,也不過就是為虎作伥,幫別人取得他生命的自我控制權。
他又犯過什麼錯呢?
我埋下頭,將耳朵貼在他的胸腔上,聽蓬勃有力的心髒跳動聲。
咚咚,咚咚。
淡淡的酸澀從我心底漫起。
——我不想取走他的晶核了。
我怕再這樣下去,他真的把晶核交給我。
5
給穆青喂了安眠藥防止他情躁期拆家,我約上狐祿在學校對面的咖啡廳見面。
陽光正盛,可風卻冷極了,從人的領口鑽進皮肉骨骼裡,帶來抖不掉的寒意。
狐祿作為獸人,抗寒能力強些,但依然圍了羊毛圍巾,遮住了下半張臉。
一貫盛滿笑意的眼睛一旦冷下來,那上挑的弧度就顯得尖銳而刻薄起來。
他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有一下沒一下地輕敲著。
“……”我沉默著,不知道怎麼開口。
“哼。”狐祿冷笑了一聲。
“這就栽了?”
“嗯。”我抬起眼看向他,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硬氣。
狐祿深深看了我一眼,終於像是泄了一口氣一樣妥協了。
“你現在想怎麼樣?”
“把他送走。”
“……你舍得?”他敲擊桌面的手指停下了。
“沒什麼舍不得的。”
我覺得我陷入了那個經典的命題,即師尊無論對弟子好不好,最終都會被超。
這個道理放在我和穆青身上也一樣。
隻不過是無論我做出什麼選擇,穆青和我都不會有好結果。
如果我放任自己和穆青發展下去,那麼他遲早他把自己的晶核交給我,隨後被實驗室強制沒收。
如果我選擇冷淡處理,那麼敏感的蛇獸遲早會精神失常把我給生吞了。
如果我聲稱無法馴服,把穆青交還給實驗室,那麼穆青就會繼續遭受折磨。
……
隻要我們還在既有的牌桌上,我們就隻會輸。
所以當狐祿問我,你想怎樣做時,我回答他:
“——出千。”
室內的溫度已經讓我們的身體暖和起來了,狐祿也解下了保暖的圍巾。
他一言不發思索著我離經叛道的提議,無意識地小幅舔舐著自己犬科動物的尖牙。
“林晗。”
年輕的狐狸獸人輕輕叫了我的名字。
“嗯?”我看向他。
他的眼瞳中又漾起了盈盈的笑意,隻是卻不及以往真心的萬分之一。
“不得不說……你對我真的很壞。”
6
回到家裡的時候,穆青已經醒了。
與我猜測的不同,他的狀態意外得平穩,連信息素都收得很好,空氣中隻有淡淡的茶香味。
青澀的少年穿著我給他買的白色襯衫,坐在沙發上,捧著水杯慢慢喝著。
真乖。
我心裡有一角堅冰被暖化了。
我在沙發旁邊坐下,看著他柔順的頭發,想上手搓一把。
卻被他躲了過去。
“怎麼了?”我耐心地詢問,知道他是在怨恨我這幾天使用各種手段避開和他親熱。
他垂著腦袋,一聲不吭。
我恍然驚覺這才是我們柔情感化專業該面臨的場景。
多麼標準的教科書式問卷!!!
但是我卻難得地不想把握這個實操的機會。
把那些獸人心理學、獸人生理學統統拋之腦後,隻想關心我的小蛇為什麼不開心。
不管怎麼說,穆青對我的意義,早就不是那個傳說中最難馴服的實驗體了。
“揉揉頭不行嗎?”我笑眯眯地問他。
“……不行。”
“不行啊……那摸摸尾巴呢?摸摸尾巴也不行嗎?”
聞言,穆青的呼吸驟然急促起來,他猛地抬起頭看我,眼睛明亮極了。
“可以嗎?”
他猛地把我撲倒在沙發上,毛絨絨的發旋在我臉頰處蹭著,卻仍不忘記徵求我的同意。
我沒忍住笑了,胸腔的震動在兩人間共鳴。
我笑的是仿佛有一根無形的韁繩拴在他的七寸,一句“不行”就能讓他違背天性。
我故意吊著他,不說話。
脖頸處忽然感到一絲冰涼。
意識到不對,我想起身看穆青的狀態,卻被他反手捂住了眼睛,壓制得SS的。
在一片溫熱的黑暗中,我隻能聽見他抑制不住的哽咽: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晶核?”
“你摸摸我的尾巴,我就給你。”
“……”
我的心顫了顫,感覺到铰刀剐肉的疼痛感。
深呼吸,我的手下移,撫上了他的蛇尾。
從上而下,輕而緩地撫摸著。
撫過那些深深淺淺的紋路,不知道哪些是皮膚的肌理,哪些是實驗體遭受過的N待。
“嗯……”
穆青克制地喘息著,松開了捂住我眼睛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