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有一千萬,你拿了,離開阿肆。」
一張卡被江梨推到了我面前。
我對錢唯一的概念就是能買多少貓糧。
但是沈肆曾經對我說過他給我的錢,夠我買下好幾個貓糧公司了。
「抱歉,錢我不會收的。」我將那張卡推回。
江梨嗤笑一聲說:「你不圖錢?難道還想要阿肆的愛嗎?」
「你能留在他身邊靠的是什麼,你比誰都清楚吧。」
我搖了搖頭:「錢我不會要,但是你放心吧,我很快就會離開。」
說完這句話後我起身準備離開咖啡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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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變故突然發生。
江梨的臉肉眼可見的漲紅起來。
呼吸不斷急促。
我連忙掏出手機撥打了急救電話。
救護車來的時候,我作為她身邊唯一一個認識的人,一起去了醫院。
醫生說她是貓毛過敏。
我來的時候,換了衣服,也沒有去碰貓,她怎麼會突然過敏?
難道我變成人了,她還會對我過敏嗎?
我坐在醫院走廊邊的座椅上,百思不得其解。
直到沈肆站在了我面前。
「誰允許你去見她的。」
我抬頭看向沈肆。
他的語氣是我從來沒有見過的冰冷。
「抱歉,我……」
話還沒有說完,病房的門被推開。
江梨在見到沈肆的一瞬間,便衝進了他的懷中。
「阿肆,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
我站在一邊,看著沈肆不斷安慰江梨,撇了撇嘴。
救護車來之前我看過,江梨的過敏並不嚴重,至少沒有嚴重到見不到沈肆的地步。
隻是這時的我並不知道,有個詞叫做誣陷。
從醫院回來以後我便被鎖在了別墅。
因為沈肆認為是我害得江梨過敏進醫院,不允許我再私自出門。
他怕我再私下見江梨,對她不利嗎?
我的離開計劃就這樣停滯了。
6
被鎖起來的這段時間我隻能在微信上和林芊闲聊。
「太過分了,沈肆跟你在一起六年,你什麼樣子他心裡不清楚嗎?」
「你就是太好欺負了!」
林芊在電話那頭不斷地為我打抱不平。
而我心裡卻平靜地厲害,他怎麼對我,我已經不在乎了。
但是讓我奇怪的是,最近小區的流浪貓貓們竟然都沒有過來找我。
別墅花園的大門是鐵藝的雕花大門,貓貓們很輕易地就能穿過來,再不濟別墅的圍牆也並不能阻礙他們。
「張姨,你能不能幫我把這袋貓糧放在小區花園裡呀。」
憋了好幾天的我終於沒忍住找周圍的人尋求幫助。
張姨的眼神有些躲閃,但最終還是接下來了這袋貓糧。
她離開後我撥通了林芊的電話:「我感覺有些不對勁,最近我出不去,你能不能來這邊幫我看一下小區的流浪貓?」
林芊瞬間應了下來,並說今晚下班後就來。
我的心一直提著,直到林芊給我傳了好幾個視頻,每一個視頻裡面都沒有那些流浪貓的身影。
腦子裡瞬間轟鳴一聲,他們是我從有記憶開始便認識的貓。
這是我第一次撥通沈肆的電話。
「貓呢?」我幾乎要朝他亮出獠牙。
沈肆那邊的聲音嘈雜,似乎是在開會。
過了一會,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
我聽到他說:「我處理了。」
「他們在哪?」
沈肆沒有回應我的問題,周圍又嘈雜起來。
電話被掛斷後我坐在沙發上,第一次流了眼淚。
江梨的過敏不是因為我,為什麼要把我關起來,和那些流浪貓也沒有關系,為什麼要處理他們。
我想離開的心在這一瞬間變得無比強烈,這裡的一切我都可以不要了。
我隻想離開。
我的任務早已經完成了,江梨回來了,她回來的那天我就應該幹脆的離開。
如果不是我心裡那點可笑的期望,如今的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7
我被沈肆整整關了一周,放我出門的那天還是因為江梨。
她有個聚會,想邀請我一起去。
我靜靜地看著在我面前站著的沈肆。
「趁這個機會,你去給她道個歉吧。」
道歉?
為我扮作她的模樣留在沈肆身邊六年道歉,還是為害她過敏進醫院道歉。
「念念,隻要你聽話,我不會丟下你的。」憋了半天,沈肆又憋出了這句話。
我看著面前的男人,隻感覺到無比陌生。
「好,我去。」
這次聚會,我作為替身被正主邀請,會遇到什麼,自小在豪門長大的沈肆比我清楚。
我現在也成為了他們和好 play 中的一環嗎?
一切準備好後,門鈴響了。
「阿肆!我們一起去吧!」江梨的聲音在門邊響起。
我乖巧的站在沈肆身後,安靜地做一個花瓶,表現的無比乖順。
今天結束後,我希望沈肆不要再限制我的行動了。
「走吧。」
我坐在後座,看著江梨和開車的沈肆有說有笑。
「我才知道你的名字,你叫顧念是嗎?」江梨回過頭看著我笑著說道。
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和那天在咖啡店一點也不一樣。
我點了點頭。
「今天聚會的地方在山頂哦,我和阿肆以前最愛去露營了,後來阿肆便為了我在那裡建了一座度假莊園。」
我扭頭看向窗外,並沒有回應她。
車子行駛出市區的時候便下起了大雨,我的心中隱隱覺得不安。
「沈肆,還有多遠。」
雨點不斷地拍打在車窗上,心中的不安感也愈發強烈。
「差不多半個小時吧。」沈肆回答道,「怎麼了?」
我掐了掐手指,將心底的不安壓下。
「你沒事吧?」江梨也出聲,「不過我也有點不舒服,可能是上次過敏還沒有恢復。」
「身體沒好還組織什麼聚會。」沈肆看似責怪的話語中卻滿是關心,還調高了空調。
「沒事的啦阿肆,我隻是太懷念我們當時的日子了。」
看著前面兩人一唱一和,我疲累地閉上了眼睛。
這場鬧劇能不能快點結束。
心裡的念頭剛冒出,就出現了一聲巨響。
泥沙混著石塊極速從山頂滑落,江梨尖叫出聲。
下一秒我便看到沈肆不顧一切地撲向江梨。
泥沙與石塊砸下,那瞬間我的腦子一片空白。
過了很久我才醒來,隻是我似乎飄在了空中。
我看著四周不斷增加的消防員和醫護人員,也清楚了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暴雨引發的泥石流。
所以我現在是,S了?
我看到沈肆的車被砸得嚴重變形,深埋泥沙之下。
他緊緊護著懷中的女人。
被挖出來時,他張了張口,醫生立刻將耳朵貼近。
「顧念,誰是顧念?」
他在叫我的名字。
我笑了,笑得諷刺。
看著後座上我已經變形的屍體,我輕聲開口說道:「不好意思哦沈肆,我已經S了。」
昏迷的沈肆似乎知道了什麼,開始掙扎,直到被醫生打了一針鎮定劑。
江梨被沈肆護在身下,並沒有受傷,隻是受了點驚嚇。
我的靈魂跟著沈肆上了救護車,我聽到醫生惋惜地說:「和他一輛車的那個女人,那麼年輕就S了。」
沈肆靜靜地躺在救護車上,隻是有些擦傷,生命體徵平穩。
到了醫院,我看到醫生給他簡易的處理了傷口,便將他推進了普通病房。
我的靈魂無法離沈肆太遠,便隻能百無聊賴地在病房中遊蕩。
等待沈肆醒過來。
因為我突然有些好奇,沈肆得知了我的S訊後,會是什麼反應。
8
暴雨持續了很久,窗外依舊烏蒙蒙的。
我不知道在病房待了多久,沈肆才慢悠悠地清醒過來。
我見他眼神迷茫了一瞬間,突然激動地下床衝到了醫院走廊。
攔住一個護士就問:「和我一起的那個女生,她情況怎麼樣。」
負責這一塊的護士查了查記錄說道:「放心吧,她沒事,隻是受到了一點驚嚇。」
我明顯看到得到回復的沈肆整個人都放松了下來。
「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所有人都以為,沈肆問的那個女孩是江梨,畢竟災難來臨之際,他奮不顧身護住的人是江梨。
我也這麼認為。
他打聽到了江梨所在的病房,可當他走過去時我才知道,他問的人是我。
江梨蒼白著一張臉坐在病床上。
見到了沈肆,唰一下眼淚就掉了下來:「阿肆……」
沈肆見到江梨沒事,卻緊緊皺起了眉頭:「念念呢?」
江梨的眼淚還掛在臉上,聽到沈肆詢問我,臉上的淚珠變得極為可笑。
她僵硬著一張臉:「阿肆,我沒事,她也不會有事的,你別太擔心。」
沈肆卻像是沒有聽見江梨的聲音一般,整個人變得暴躁,剛準備走出病房找醫生問清楚我到底怎麼樣時,護士來了。
「您是沈肆沈先生嗎?」
沈肆點了點頭說:「是。」
護士松了一口氣,小聲嘟囔:「終於找到了。」
「是這樣的,和你同車的一位女士遇難了,她的聯系人隻有你,現在我們隻能把她遺體交給你。」
護士一口氣說完這些話,然後拿出一張紙讓沈肆籤字。
我沒有錯過江梨臉上一閃而過的喜悅。
沈肆抬手打掉了護士遞過來籤字的筆,然後愣在了原地。
我飄到他面前,看到他紅了眼。
那瞬間我的想法居然是,沈肆的眼淚真不值錢,江梨和他分手了他哭,我S了他也哭。
我覺得沒意思,還不如飄在江梨面前欣賞她的表情有意思。
就在我扭頭的一瞬間,我看到了走廊裡跑過來的林芊。
醫院查了我的手機,而我僅有的聯系人隻有沈肆和林芊。
他們應該是也通知了林芊。
林芊的眼睛紅腫,可在看到沈肆的那一刻迸發出了強烈地恨意。
如果不是因為沈肆和江梨,我應該早就離開了這裡。
她衝上來給了沈肆一耳光,江梨見到後竟然也抬手想將這一耳光還給林芊。
卻被沈肆攔了下來。
「夠了!念念她不會S,我會帶她回家。」
就在我還想繼續觀看這一場以我的S亡為開端的鬧劇時,耳邊傳來奇怪的聲音。
「你該走了。」
就像一陣暖風拂過我的靈魂,我還沒來得及問這聲音的主人是誰,便失去了意識。
9
再醒來時,入目的就是金色的沙灘,藍色卷起浪花的大海。
美得像畫一樣。
「醒了?」男人好聽的聲音在一旁響起。
「我還活著?」我驚訝地看著自己完好無損的雙手「你救了我?」
男人輕笑一聲:「不是我,是你自己。」
這話說的我一頭霧水。
我眨了眨眼睛,企圖讓他看清我眼裡的疑惑,主動為我解答。
「藍色的眼睛,很好看,像大海一樣。」
藍色的眼睛!
我連忙伸手捂住了自己眼睛,卻又不小心碰到了毛茸茸的耳朵。
完了!
「你你你是什麼人!」
我崩潰地問道。
「我和你一樣。」男人笑著說道。
「和我一樣,你也是能化成人形的貓嗎?」
男人搖了搖頭:「我可不是能化成人形的貓,你很快就能知道了。」
我雖然疑惑,卻沒有再追問,而是連忙跑下床,尋找著鏡子。
鏡子裡的人很陌生,但是眼下那顆淚痣卻非常熟悉。
正是我化作江梨模樣時,那顆頑固的淚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