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她顫抖著靠近姐姐,不敢相信地看著那些傷疤,淤青、燙傷,甚至還有幾個煙頭燙出來的傷口。


媽媽一把抱住姐姐,心疼得說不出話來。


 


媽媽受不了,拉著我想要去村長家理論,卻被姐姐攔了下來。


 


「媽,其實虎子對我挺好的,就是有時候喝完酒脾氣大了點——」


 


姐姐吞吞吐吐地解釋著,和當時提親時的開心判若兩人。


 


她不自在地將衣服掖好,


 


猶豫了半天,終於還是開口了,


 


「媽,你和欣宜兩個人少,你看能不能和我公公家換一下房子?現在我們一家四口在那個茅草屋實在擠不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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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還假模假式地擠出了幾點淚水。


 


「那我和欣宜住哪裡?你讓我們去住你都不願意住的茅草屋嗎?」


 


媽媽一臉難以置信地看著姐姐,


 


「媽,我這輩子沒求過你什麼,但是既然你把我嫁給他們家,嫁雞隨雞嫁狗隨狗,我總得為婆家考慮考慮。」


 


「你和欣宜又住不了這麼多間土窯,我求求你了,你就把房子給我們吧!」


 


「隻要能換回房子,虎子說他以後再也不打我了.......」


 


8


 


看著眼前這個滿臉哀求,想要獻祭家人去讓自己舒心的女人,


 


這還是前世那個在媽媽葬禮上理直氣壯地指責我的那個大氣女人嗎?


 


「你夠了!」我站起身來,SS地盯著姐姐,


 


「嫁狗隨狗,可不是讓你嫁狗當狗!」


 


「當初他們家找上門來,媽媽不讓你嫁,你非要嫁,怎麼現在就變成了媽媽強迫你了?」


 


「你不是不爭不搶嗎?你不是格局大、性格好嗎?這就是你的好?好到要把親媽從家裡趕出去,給別人住得好嗎?!」


 


姐姐聽到我說的話,下意識跳起來就要反駁我。


 


一旁的媽媽卻揮揮手,一副看破世間的表情。


 


「欣宜,別說了,為人父母,總是要為子女付出的。」


 


好好好,你要為子女付出,可你的眼裡何曾有過我這個小女兒?!


 


就因為我懂事,我主動在家裡忙前忙後,你就可以如此不把我當回事?


 


我鬧得很兇,恨不得將家裡砸了個稀巴爛,可是媽媽還是執意要把房子換給姐姐。


 


最後,看我又要叫嚷著去鄉裡告狀,姐姐實在沒辦法,


 


勸著媽媽和我分家,將村長家那間茅草屋補償給我。


 


媽媽有些猶豫,畢竟村長家裡的那間瓦房被泥土蓋住了,現在還沒辦法住人。


 


姐姐卻在旁邊殷勤地說,「媽媽,你就別糾結了,你可以來這邊住啊,你放心,肯定不會讓你沒地方住的!」


 


在我絕望的眼神下,媽媽緩緩點了點頭。


 


在村委會的見證下,我們很快和村長籤訂了地契轉讓協議書。


 


姐姐看著媽媽在協議書上按下手印,開心地一把搶過協議書,


 


邀功似的拿到了她婆婆面前。


 


「哼~」她婆婆不屑地瞟了她一眼,拿過協議書來,便張羅著人要去搬家。


 


我也珍重地收好了那個茅草屋的轉讓協議,然後開口看向眾人。


 


「慢著,今天眾人都在,我請大家給我做個見證。」


 


我突然開口喊住了大家,「我要和我媽斷絕母女關系!」


 


說完,我就從懷裡掏出了早就準備好的協議書,是我求小賣部的老板幫我寫的。


 


這兩世,媽媽都寵著姐姐,說她不會幹活,我要是上學的話,家裡的地就沒人管了。


 


於是把家裡唯一的上學機會就給了姐姐。


 


可姐姐讀完小學就再也不想讀了,說嫌累,借口說要回家照顧媽媽。


 


媽媽聽得很是開心,可結果姐姐回家之後,完全一點不管她。


 


就知道整天躲在房間裡研究什麼厚黑學,


 


什麼說話的藝術,嘴裡總是念叨著,「人淡如菊,我獨美。」


 


媽媽滿臉難堪地看著我,最終卻還是念叨著「緣分已盡,緣分已盡」,在協議書上籤下了名字。


 


搬完家之後,我看著村長一家喜氣洋洋地站在我家門口,


 


和往來的村民打著招呼。


 


我姐姐拉著我媽媽,朝著側房走去。


 


那裡是我們原來堆放雜物的寒窯。


 


我坐在床上,看著四面漏風的茅草屋,


 


這一世,我本以為媽媽可以有所改觀,還苦思冥想著如何過好我們倆的小日子。


 


可沒想到,她還是為了姐姐放棄了我。


 


想到這,我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9


 


兩世為人,我為這個家不說操碎了心,但是也付出了自己的一切。


 


可到頭來,就連一句「你辛苦了,欣宜」都沒聽到過。


 


更別說,聽到姐姐說我那些為家裡爭取的行為就是自己的偏激和任性,


 


還把家裡所有不幸的發生都怪在我的頭上,


 


我的內心的委屈,我內心的恨,我又和誰去說?!


 


想到這裡,我再也忍不住,默默地流著眼淚。


 


幸運的是,沒過多久,我很快就在電視上看到了我期待已久的那個消息。


 


我抓緊收拾東西趕去了城裡,按照我計劃的那些開始執行著。


 


十幾天後,我從城裡趕回來時,卻聽到了周圍村裡的人都在討論著。


 


「嘿,你們知道嗎?咱們村要拆遷了!聽說是修鐵路呢!」


 


「什麼玩意鐵路,明明是國道,國道你懂嗎?就是國家的道!」


 


「管他國道省道,反正能分錢是不是。」


 


「那肯定,聽說市裡撥下來幾百萬呢!」


 


「我的乖,我家裡一頭老母豬也才 1000 塊錢,幾百萬,那能買多少頭老母豬啊!」


 


「別惦記你那老母豬了,我聽說啊,這次拆遷,直直地穿過村長家!」


 


我微微一笑,抱緊了我懷裡的包裹,朝著那個破爛的茅草屋走去。


 


可等我回來,卻發現姐姐哭哭啼啼地坐在我家門口,似乎等了很久。


 


看到我回來,她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一樣,衝過來一把抱住我,然後跪在地下開始嚎啕大哭。


 


原來,村裡要拆遷的消息也傳到了姐姐耳朵裡。


 


今天她邀功似的跑去村委會,神神秘秘地把村長喊出來,


 


說是有大秘密要告訴他。


 


村長看她神神秘秘還以為是怎麼回事,好奇地湊上來。


 


「爸,我聽說咱們村就要拆遷啦!還是從咱們家穿過去呢!這下能分好多好多錢了!」


 


姐姐卻沒注意到,聽到這個消息後,村長眼裡閃過的那一絲怨恨。


 


「啪——」一個響亮的大耳光響徹了村委會的院子,


 


姐姐捂著臉,難以置信地看著村長。


 


「滾!給老子滾回家去!別給我在這裡丟人現眼!」


 


姐姐被嚇得大氣不敢喘,趕緊一溜煙跑回了家裡。


 


回到家裡,她迎面撞上了虎子。


 


很是難得,虎子居然沒有去喝酒。


 


姐姐看到虎子的一瞬間,兩眼一酸,剛要捂著臉上去告狀,


 


卻隻見虎子氣衝衝地朝著她走過來,


 


一把將她拽回了屋裡,又把她狠狠地揍了一頓。


 


聽完這一切的我忍不住笑了出來。


 


我都能想象村長聽到這個消息之後能有多生氣,她不躲遠點,還故意湊上去,不挨揍才怪呢。


 


前世也一樣,村裡拆遷的規劃下來後,從村長家的房子穿過,經過我家的房子,然後繼續向遠處延伸。


 


本來要是不換房子的話,村長這次至少能分幾十萬。


 


可就是因為當時姐姐為了表現自己,主動提出來要回家和我們換房子。


 


結果在規劃圖上,那個國道隻佔了我家的半個旱廁不到。


 


真算起來,說不定還能分個小幾千呢!


 


可看著旁邊被土埋著的瓦房,我突然想起來什麼事情,


 


我收起笑意,一臉嚴肅地問她,


 


「李冉?媽媽呢?」


 


10


 


聽到這句話的一瞬間,姐姐眼神躲閃著,不敢看我。


 


我一把拎著她的領子,把她從地上揪起來,


 


「李冉!你欺負我沒事,可你要是還想著害媽媽,可真是大逆不道了!」


 


姐姐不敢看我,隻是一直哭著,我頓時有了一種不妙的預感,扔下她朝著老房跑去,


 


到了老房,村長老婆滿臉橫肉,攔著我不讓進去。


 


「你讓開,我要找我媽,我媽呢?」


 


我著急地推著她,卻還是被趕來的虎子一腳踢了出來。


 


「騙了我家的房子,你還好意思來找你媽?你想問的話,去問問你那個好姐姐吧!」


 


我顧不上生氣,轉頭跑回去,姐姐還是那副姿勢,


 


癱坐在地上哭著。


 


「媽媽呢?我問你媽媽呢!」


 


姐姐哭著把一切都告訴了我。


 


原來,就在我走後沒幾天。


 


村長和他老婆總是話裡話外地罵媽媽,


 


甚至連之前說好的管飯也不管了,答應地幫媽媽找人鏟掉瓦房這邊的泥巴,也沒有兌現。


 


媽媽不想受他們的窩囊氣,一個人辛辛苦苦鏟著泥巴,


 


沒兩天就累倒了。


 


虎子借口要帶姐姐出去城裡挑家具,將姐姐帶走。


 


等她回來的時候,媽媽已經被村長他們安排下葬了。


 


「李冉!你——」我氣得話都說不出來,隻能瘋狂地拳打腳踢著李冉,


 


發泄著心中的憤怒。


 


李冉也不還手,隻是躺在地上嗚嗚地哀嚎著。


 


「那你今天來是要幹什麼?就是告訴我媽媽被她最親愛的這個女兒害S了?」


 


發泄夠了,我站在一旁,冷冷地問著李冉。


 


「媽媽S的時候喊村委會做了公證,她把我公公這間瓦房留給你了——」


 


李冉低著頭,吞吞吐吐地說著。


 


「我想著反正你一個人也用不上,咱們要不還是換回來吧。」


 


「你要是答應,虎子他爸媽就不會趕我走了。」


 


聽到這裡,我徹底明白了。


 


我的好姐姐,媽媽的好女兒,居然在自己親媽被別人害S之後,還想著怎麼從自己家裡再去掏出來些什麼,去換取她在婆家那的可憐的尊嚴。


 


我沒有接茬,冷聲問道,「媽媽葬在哪裡了?」


 


「就在後山咱們老墳那邊,你過去就看到了。一個小土包,墓碑是木頭的——」


 


姐姐的聲音越說越低。


 


我不想再搭理她,甚至不想再看到她,


 


我怕我會忍不住弄S她。


 


我一把推開他,朝著山上走去。


 


「欣宜,你考慮考慮,求求你了!」


 


李冉趴在地上, 大聲地嘶吼著。


 


看著我毫不猶豫走遠的背影,


 


姐姐眼神中閃過一絲惡毒, 爬起來轉身離開了。


 


我來到媽媽的墳前, 給她打掃幹淨周圍的雜物。


 


看得出來,當時他們給媽媽下葬時弄得很隨意, 就連墳包, 都是隨意拿土堆了個小堆而已。


 


我跪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這次回來, 我本來想著勸媽媽和我一起走,


 


我勸不住她,便悄悄跟著姐姐前去。


 


「(呵」告別媽媽之後,我來到村裡最高的地方,看著這個生活了幾十年的地方,感慨萬分。


 


可就在下山的時候,我卻看到姐姐帶著虎子, 還有幾個陌生的男人, 氣勢洶洶地朝著我們住的那個茅草屋走去。


 


我氣得渾身發抖, 李冉啊李冉, 你還真是沒讓我失望呢。


 


11


 


我來到了市裡, 找到了聯系好的買家, 將媽媽的瓦房和那間茅草屋的地契全部轉讓了出去。


 


早在電視上看到要建設這條鐵路後, 我就來到市裡找到了最大的房地產開發公司。


 


我靠著初生牛犢不怕虎的莽勁,成功蹲到了他們公司的董事長。


 


有著前世的記憶, 我清楚地和他說了那個國道即將要經過的村子和大致路線。


 


至於我的來歷, 我沒有和他多說, 隻是說有些事情不方便透露。


 


他也配合, 便沒有繼續再調查。


 


作為信息交換的條件,我和他約好, 等我回去勸動媽媽,就把那一大院房子都賣給他。


 


換來了市區的一個門面房和一個小公寓, 還有他友情贊助我的一點啟動資金。


 


籤訂協議時, 我沒有坑他,而是如實地和他說了房子的糾紛情況。


 


他笑了下,說他一向很講道理,如果有人不講理, 他不介意教教對方怎麼講道理。


 


我開了一個小花店, 名字叫做「莫若菊」。


 


作為在山裡討生活了十多年的資深手工人, 我做個插花自然不在話下,很快,我的花店就因為產品造型別致而火爆了全城。


 


這天, 我正在像往常一樣幹活,卻聽到了電視機播報工程進度時插播的一個意外事件:「xx 村內有一間茅草屋內,居然擠著四口人, 他們為了多分徵地拆遷款, 不顧工作人員勸阻, 下雨還堅持要留在那裡。昨日夜裡突降暴雨,山體滑坡將小屋掩埋,一家四口全部喪命……」


 


看著新聞視頻裡, 他們的屍體蓋著白布,旁邊被人擺滿了白色的菊花。


 


我笑著關掉了電視。


 


呵,好一個人淡如菊。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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