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成婚這事晚一天,肚子裡的孩子就大一分。


時間久了,她想瞞也瞞不住了。


 


楚黎雖然疼愛他這個妹妹,可面對婚姻大事,斟酌一番也是謹慎為上。


 


他勸楚洛瑤再多考慮一陣,多調查一番裴雲修的性情家世。


 


可楚洛瑤說什麼也不想再耽誤時間。


 


一番軟磨硬泡之下,楚黎還是答應了她賜婚。


 


出了宮門,她臉上又再度掛上了得意的笑。


 


跟前世看著我處斬時一樣得意的笑。


 


「太好了!隻要我跟欽天監那邊打聲招呼,婚期定得早一些,這事就解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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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恭喜姐姐得償所願。」


 


我笑了笑,隨口敷衍了一句祝福。


 


「對了,那個裴雲修你知道幾分?都說來與我聽聽。」


 


「他……」


 


「算了,不重要。」


 


她驟然打斷了我,樂得連頭上的步搖都在亂晃。


 


「不過是個臭書呆子,能與本公主婚配,是他幾輩子修來的福氣!」


 


我笑了笑,沒說話。


 


楚洛瑤現在正是得意。


 


她自以為裴雲修區區新貴狀元,不過是比別人略聰明了些。


 


往後他能不能平步青雲,到底還是要看她這個長公主的臉色。


 


可楚洛瑤錯了。


 


裴雲修是個心氣兒極高的主兒。


 


上一世,他是出了名的直言進諫。


 


楚黎大興土木翻新楚洛瑤的公主府。


 


引護城河的河水進公主府,隻為了造一片人工湖,種上滿滿一湖的荷花。


 


為此他強行提高了百姓三成賦稅。


 


裴雲修馬上連夜修書三封進諫,惹得楚黎十分不悅。


 


早朝上他更是當庭引經據典,暗指帝王昏庸,不體察民情。


 


楚黎大怒,二人一番唇槍舌劍後,裴雲修竟當庭脫了烏紗帽自請告老還鄉。


 


在那之後,裴雲修的仇家見他失勢,更是遣人欺負到他賣豆腐的老娘頭上。


 


不料本就鬱鬱不得志的狀元郎,發瘋般與仇家扭打,竟當場被人失手打S。


 


當時我還可惜如此人才竟命途多舛。


 


而這一世,他的命運,也即將改寫。


 


7


 


大婚當日,禮炮齊鳴,鑼鼓喧天。


 


婚禮日期定得很早,許多事都準備得倉促。


 


裴雲修甚至還沒來得及在婚前找個時間看看楚洛瑤長什麼樣子,就被人推著硬上了馬車。


 


可楚洛瑤卻全然不在意。


 


大婚前幾日她吃好喝好。


 


順帶還抽空拉上我去了一趟靜安寺找那和尚私會。


 


可惜,她一臉欣喜地跟歸元和尚報喜說自己有了身孕。


 


換來的卻是他沉重的一聲嘆息:


 


「孽根深重。」


 


四個字,猶如一盆冷水兜頭淋下。


 


氣得楚洛瑤回去砸了半個公主府的花瓶。


 


「憑什麼!他憑什麼說我們的孩子是孽根!」


 


「一定是還沒生下來!等我生下來給他看!他就會喜歡了!你說對不對啊?楚燦!你說啊!」


 


「我們的孩子一定很可愛!他一定會喜歡的,楚燦你說是不是?!」


 


她那晚揪著我的衣衫,歇斯底裡地問了我一遍又一遍。


 


我面上不厭其煩地給她肯定,勸她息怒。


 


心裡卻暢快無比。


 


從小養尊處優的長公主,為了保全自身總是能隨意犧牲掉別人的長公主。


 


原來也會有這樣求而不得,抓心撓肝的時候啊?


 


「燦兒……嘔,你幫我去看看安胎藥好了沒有……」


 


楚洛瑤一出聲,我遊離在回憶中的思緒瞬間回籠。


 


自從那天從靜安寺回來以後,她吃什麼吐什麼,臉色一日比一日差。


 


每日都要用厚厚的脂粉才能遮蓋幾分。


 


若不是靠著這碗安胎藥整日吊著她的精神氣兒,恐怕她連床都下不來。


 


「殿下,要不您還是吃點東西墊墊肚子再吃藥吧,您都吐了好幾天了,什麼也不吃……」


 


一旁的婢女看著她深深凹陷的臉頰,心疼地勸了一句。


 


可不曾想卻換來她憎恨的眼神。


 


「你算什麼東西,竟敢教本宮做事?!」


 


「殿下息怒,奴婢不敢!奴婢不敢!」


 


婢女嚇得臉色發白,膝蓋一軟當即跪了下去。


 


「好了姐姐,不過是個臨時請來幹活的丫頭不懂規矩,吉時快到了,莫要耽誤。」


 


「安胎藥這會子也該好了,姐姐先去前面偏廂房候著,藥馬上就來。」


 


我拉起楚洛瑤的手,又給了跪在地上的婢女遞了個眼神。


 


那婢女會意,連忙千恩萬謝地告退。


 


8


 


裴雲修身著大紅喜服,清秀的臉上掛著淡笑。


 


他站在廊下挨個兒迎接路過的賓客的身形颀長,任憑誰見了都要誇一句狀元郎才貌過人。


 


可就在下一秒,端著一碗藥的婢女從廊下另一端急匆匆跑來。


 


那碗黑乎乎的藥堪堪擦過他身側。


 


婢女驚得一個趔趄,一碗熱騰騰的藥不偏不倚就澆在了裴雲修的衣擺上。


 


「驸馬恕罪!奴婢不是有心的!奴婢該S!」


 


那婢女當即跪下哐哐磕了幾個響頭。


 


裴雲修也不是個肚量小的,連聲說了幾句無礙,伸手扶起婢女。


 


「為何如此匆忙?這是誰的藥?」


 


「是……是……」


 


那婢女吞吞吐吐,嘴唇嚅動了好一陣,欲言又止。


 


「你隻管說便是,我不會告訴任何人。」


 


裴雲修起了疑心,左右望了一陣,將那婢女拉到一處角落。


 


那婢女猶豫了一陣,最後「噗通」一聲又跪倒在地。


 


「驸馬爺,奴婢不敢欺瞞,這是公主的藥。」


 


「公主?是榮華公主嗎?她為何要喝藥?」


 


「是……公主,她……身體有恙。」


 


那婢女眼神飄忽,每一個吐出來的字都好似從唇齒間遊走了幾趟才蹦出去一樣。


 


這個樣子就連傻子看了都不會相信,她說的是真話。


 


更別說大婚前新郎新娘都會找醫官去一趟對方家中為對方診脈,以保夫妻二人身體康健,子嗣綿延。


 


這一直是我大盛國婚嫁前的規矩。


 


若是楚洛瑤有什麼三長兩短,他裴雲修也應當第一時間知曉才對。


 


「本官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說實話!」


 


裴雲修三番五次得不到答案,漸漸沒了耐心。


 


那婢女嚇得一縮,聲音染上了哭腔:


 


「驸馬爺恕罪!這……這是公主的安胎藥!奴婢說了,驸馬爺開恩,讓公主不要S奴婢,奴婢不想S……」


 


話音剛落,她「哇」的一聲當即哭了出來。


 


「安胎藥……呵!」


 


裴雲修不可置信地後退了兩步,臉色比他衣擺上浸透的藥汁還要黑。


 


這個狀元郎,自以為春風得意馬蹄疾,一日看盡長安花。


 


殊不知考上狀元,不過是他漫長人生中一個更加深不可測的開始。


 


不過還不算太糟。


 


這一世,有我在。


 


我適時從涼亭一角緩步走近他。


 


「裴公子,吉時已到,眼下無論何事,不如日後從長計議。」


 


我淡淡一笑,招呼來路過的兩個小廝帶裴雲修去換一身喜服。


 


就在他點頭,與我擦肩而過離開的那個瞬間。


 


我與跪在地上的婢女交換了一個眼神。


 


9


 


「藥呢?!本宮的藥呢!?」


 


楚洛瑤等了半天沒喝上安胎藥,又不肯吃東西。


 


胃裡一陣陣翻江倒海的滋味折磨得她發瘋。


 


我剛一進門,一隻琉璃燭臺挨著我身前堪堪擦過,差點就砸中了我的額頭。


 


「楚燦!你有沒有去小廚房看看……嘔!本宮的藥怎麼還沒來!?」


 


吉時已到,前廳的客人都已等得急了,可公主卻遲遲不出。


 


我就猜到,肯定是她害喜害得厲害,壓根不敢出去。


 


「姐姐息怒,方才小廚房進了貓兒,一群奴才急著驅趕,打碎了好多東西。」


 


我從衣袖內掏出一小罐瓷瓶,拔出塞子,倒了一粒藥丸給她。


 


「方才我叫人帶了一個郎中過來,這是止吐藥,阿姐吃了這個就好了。」


 


楚洛瑤看著藥丸半晌,又看看我,滿眼都是狐疑。


 


我笑了。


 


我怎麼可能蠢到這種時候實名下毒?


 


更何況我原本的計劃就不是毀掉婚禮。


 


為了打消她的疑慮,我自顧自先吃了一顆藥丸。


 


她眼睜睜看著我吞咽下去,面不改色,這才信了我。


 


「還是你周到。」


 


她吞下藥丸,轉身推開門直奔前廳。


 


10


 


就在楚黎打算親自去找人的時候,楚洛瑤終於姍姍來遲。


 


裴雲修的臉色很難看。


 


不過婚禮流程還是要走完的。


 


可拜天地的時候楚洛瑤蓋頭歪了。


 


拜高堂的時候她腳崴了。


 


夫妻對拜的時候更是直接撞上了裴雲修的頭。


 


整場婚禮匆匆忙忙,完全不像是公主該有的樣子。


 


不過裴雲修倒也無所謂。


 


聽聞洞房花燭夜,他直接以宿醉反胃為由,宿在書房了。


 


畢竟沒有哪個男人,會願意主動頂著綠帽子去跟一個大婚前連面都沒見過的女人圓房。


 


我都不用去猜,想必楚洛瑤肯定又砸了一晚上花瓶。


 


後來她開始來我府上抱怨,我隻是靜靜聽她說,勸她日後就好了。


 


可她沒想到,成婚半個月,別說是圓房。


 


裴雲修連她身邊一尺內的距離都不想靠近。


 


除了日常要帶著她見母親時該有的客套,餘下的時候連正眼都不給她。


 


每日,他不是以宮裡政務繁忙為由不回府,就是以身體不適為由在書房就寢。


 


日子久了,楚洛瑤從一開始的怄氣,漸漸變得又急了。


 


「燦兒!怎麼辦啊!那個狗東西還是不願意跟我圓房!」


 


她低下頭,擔憂地看了眼已經懷胎四月初見雛形的肚子。


 


現下她穿的衣裳,都是她差人定制的新衣裳。


 


腰圍整整比她以往穿的衣裳要寬上兩圈。


 


可是紙包不住火。


 


到時月份大了,就算是套上麻袋也能瞧得出她高高隆起的肚子。


 


我放下手裡的茶盞,粲然一笑:


 


「姐姐何須憂心,姐姐天生麗質,無論是誰見了都要動心。」


 


「你在說什麼胡話?!我若真是如此,他怎會連正眼都不瞧我!」


 


「賤東西,他分明就是記恨本宮突然與皇兄請旨賜婚!」


 


「可是姐姐,當年連清心寡欲的歸元和尚都要拜倒在姐姐的石榴裙下呢!姐姐又何愁拿不下一個驸馬爺呢?」


 


「當時明明是因為合歡……」


 


她像是意識到了什麼,突然瞪大雙眼,連忙止住嘴。


 


「姐姐放心,府內的下人都去前廳灑掃了。」


 


我示意她安心。


 


畢竟她那點兒破事,我要是想傳,早就人盡皆知了。


 


楚洛瑤松了口氣,輕拍胸口點點頭:


 


「他不愛回府,不過沒關系。」


 


「月底皇兄誕辰宴,他就是不想見我也得見!」


 


11


 


楚黎今年的誕辰宴很是熱鬧。


 


除了新貴狀元裴雲修以外,榜上有名的幾位才子也紛紛落座在他附近的位置。


 


言語交談間,新貴公子們個個紅光滿面,春風得意。


 


除了裴雲修。


 


裴雲修落座在離皇兄最近的位置,可他從始至終都沒多說什麼。


 


因為他身旁還有一個挽著他的手臂,假裝夫妻恩愛的楚洛瑤。


 


「殿下,請自重。」


 


前來布菜上酒的婢女魚貫而入。


 


可楚洛瑤卻像旁若無人似的,依舊拉著裴雲修的手臂往上蹭。


 


「夫君,今日何必拘禮,來,妾身敬你一杯。」


 


她拿起桌上的酒盞,不顧裴雲修陰沉得好似下一秒就能下雨的臉色,自顧自地將酒盞往他嘴邊送。


 


裴雲修起初是極其不願的。


 


但二人這番動靜驚動了主位上的楚黎,他一記眼刀掃過來。


 


他就是不喝也得喝了。


 


裴雲修接過酒盞,一飲而盡。


 


飲完,他倒轉酒杯,示意公主一滴不剩。


 


「那麼,公主殿下也該喝一杯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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