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全都是在歷練途中消失的弟子。
如今他們再次出現,周身的魔氣已經表明了他們的身份。
他們全部墮魔了。
攬月宗的一個小弟子喊了一聲大師姐。
他眼眶泛紅:「為什麼?」
秋時垂眸不語,隻是盡責擋在我的身前。
我笑眯眯地指了一圈他們,問:「這是誰家的好苗子啊?」
長老們怒而罵之:「邪魔外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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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左耳進右耳出,繼續嘲諷:「現在可是我家的咯。」
長老們:「……」
長老們眼見事態不受控制,紛紛傳音告訴自家掌門,而我還在繼續叭叭。
我:「自我介紹一下,我曾是玄機山弟子,也是如今的魔尊,要問為什麼身份會轉變這麼大?不如來採訪一下我的這個現任師尊。」
玄隱捂著胸口艱難站起身,吐出一口血之後試圖用眼神SS我。
他張口就來:「當然是你心術不正,叛逃去魔界。」
我動動手指晃了晃:「錯。」
人群中有個弟子忍不住發問:「那是因為什麼?」
我:「因為他早就知道我有一半的魔族血脈,這些年為了隱藏我的身份,殚精竭慮,最後偷偷送我去魔界,還讓我苟富貴勿相忘,他是我的恩師,我這輩子都不會忘了他的恩情。」
在我的胡說八道下,這些長老看他的眼神都不太對了。
就像是在說,你可以婊,但也不能婊到這個程度吧?
玄隱硬生生被氣到吐血。
他破口大罵:「你放屁!」
9
也許那些弟子不清楚玄隱的為人,但這些長老可心知肚明。
所以在我說出這番話時,沒有一個人覺得我在說謊。
攬月宗的一個長老冷笑:「玄掌門,看不出來啊,你所圖不小,下了這麼一大盤棋。」
玄隱額頭青筋凸起:「這孽徒滿口胡言,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有一半魔族血脈!」
我:「你在說氣話,我不信。」
玄隱:「……」
氣完玄隱,我掏出留影石,裡面記錄了我從剛開始見到奪運大陣到後面發生的一切。
看得那些長老眼前一黑又一黑。
右護法也顯得很不可置信:「你隨時帶留影石幹嗎?」
我:「你不懂,這是臥底的職業素養。」
右護法:「……」
那些看完留影的宗門弟子出離憤怒,又難免有感同身受的悲戚。
他們能安穩待在宗門內,隻是因為天賦不夠高,沒人看得上而已。
好在為了圍剿魔族,這次來的人足夠多,他們沒辦法一下子就堵住所有人的嘴,一份又一份的留影傳向了許多地方。
長老們面色灰白,已經不知道該如何告訴掌門現在情況。
弟子們也自發分成了兩派。
一派是早已被自家掌門和長老許諾過可以提升實力的。
另一派則是還沒有泯滅掉良心的。
他們自發背對著我,來到了我的陣營。
右護法感覺幸福來得太過突然。
他的眼中沒有一點世俗的欲望,全是對魔族新晉苗子們的欣賞。
如果不是出了這事,沒人願意對著同門兵戈相向。
極致的沉默蔓延在這片沒有硝煙的戰場上。
值得一提的是,從玄機山來的弟子沒有一個站在我的對立面。
他們一開始就是玉鼎真人培養的弟子,這些年對玄隱的尊重有一大部分都是來源於他是玉鼎真人的師弟。
如今真相大白。
他們要為真正的師尊討回公道。
我的小師弟他神色平靜,扭頭看了我一眼:「師姐,玄隱說你叛逃魔界,我從來就沒有相信過。」
大廈將傾,玄隱不可避免露出茫然的表情。
我很能理解他的心情,他要真正掌握玄機山,就要一點點拔出玉鼎真人的痕跡,但沒想到會變成如今的情景。
從今以後,他再也回不去玄機山了。
更何況那些長老接到自家掌門的命令,已經帶著弟子們全部撤離,沒人會對他施以援手。
心魔自他眉間出現,濃重的魔氣下散發著惡臭的氣息。
他咧開嘴笑了起來,聲音沙啞難聽得要命:「我現在也是魔族了,你們能拿我怎麼辦?」
我:「我是魔尊,你現在被驅逐了,滾吧。」
玄隱:「……」
他收斂了神色,冷冷掃視完眾人:「魔尊之位,當能者居之,她不過是個小毛丫頭,怎麼能服眾?」
我撓了撓頭:「你失心瘋了?你還想當魔尊?」
右護法:「魔界是有這個說法,要繼承王位的方式隻有兩種,一種是勝者為王,另一種就是獲得前任魔尊的同意。」
我看了眼在旁邊阿巴阿巴的咪咪,又看了眼玄隱催化的巨大心魔,有些許沉默。
我:「所以我現在得跟他打一架?」
右護法:「是的,你有多少勝算?」
我瞅了眼已經累癱在地的心魔:「三七開吧。」
右護法:「這麼保守?」
我:「他三拳,我頭七。」
右護法:「……」
10
還沒開打,我就已經選擇認輸。
玄隱嘴角上揚:「算你識相,現在開始,我就是魔……」
尊字還沒說出口,被右護法打斷。
右護法:「當魔尊得服眾,如果大家都同意你當魔尊,你才能繼位。」
玄隱笑容一僵:「你剛剛怎麼不說?」
右護法:「你也沒問啊。」
玄隱:「……」
在現場的所有人一致投票由我繼任魔尊。
我欣然接下榮譽,面向玄隱:「我以魔尊之名再次驅逐你,滾吧。」
玄隱:「不公平!魔界隻有這麼些人嗎?」
右護法:「你如果能找到其他魔族子民,投票隨時可以重來。」
玄隱嘴唇顫抖,默不作聲罵了不少髒話。
魔界早就當著他面被我封印,他找得到一個魔族算我輸。
玄隱SS掐住手指,他雙目猩紅,不知道在想什麼。
就在這時,一個意想不到的人出現在我們面前。
賀枕流:「嗯?你們怎麼在這裡?」
我跟右護法面面相覷:「賀枕流……?」
賀枕流點頭:「是我。」
他是賀枕流,那咪咪是誰?
而咪咪看見賀枕流,滿眼放光,跑過去跳進了他懷裡。
脆生生喊了句:「主人!」
賀枕流摸了摸他的腦袋:「喲,咪咪,你化形了。」
我咬牙切齒質問右護法:「右護法,你不是說他走火入魔變成了貓嗎?現在這是什麼情況?」
右護法也沒解過這麼難的題:「我不知道啊……」
賀枕流好心解答:「哦,我騙他的,每次看膩了魔界風景以後,我就想出門走走,故意把咪咪留在家裡騙他說我走火入魔會變成黑貓。」
我:「……」
還是那句話,有他在魔界遲早要完。
玄隱在我們的聊天中已經知曉了魔尊的身份,他斟酌語氣開口:「前魔尊大人,我覺得現任魔尊能力比我差多了,如果您願意,我可以帶領魔界走向輝煌。」
賀枕流:「你誰?」
我小聲 bb:「就是他讓我來魔界當臥底,結果真當上魔尊了他又不樂意。」
賀枕流十分詫異:「誰說魔尊就必須很厲害?」
玄隱:「魔界不是向來推崇強者為尊嗎?」
賀枕流嗤笑:「老東西,時代變了,現在誰還打打SS?我魔界子民已經靠種地發家致富了,我樂意捧個吉祥物當魔尊,你來當魔尊,魔界至少倒退三十年好吧。」
玄隱臉色青白交加,他徹底破防。
玄隱:「我隻是想變強有錯嗎?!你們為什麼一定要這麼逼我!」
方元:「你說得對,但是有一個小問題:誰問你了?」
秋時:「他的意思是,誰在意你?」
我:「我告訴你,根本沒人問你,在我們之中人問了你,我把所有問你的人都請來現場了,到場人數是 0 個人,誰問你了?」
右護法:「你沒有被邀請。」
玄隱:「……」
11
賀枕流抱著化為原形的咪咪在一旁看戲。
玄隱氣到極致忍不住笑出了聲,他的笑聲越來越大,身上濃鬱的魔氣漸漸掩蓋了他的臉。
他將自己獻祭給了心魔,這隻心魔比在場所有人的都要大。
幾乎是一瞬間,心魔頭一個將目標瞄準到我身上。
心魔混雜著玄隱的聲音朝我飛來。
「去S吧——」
一陣白光閃過,我體內那抹屬於玉鼎真人的靈力包裹住心魔。
耳邊傳來玉鼎真人的漫不經心的聲音。
「哎呀,還以為你這輩子都用不上我的保護,小青黛,以後為師走了,可不要哭鼻子。」
聲音消散,塵埃落定。
玉鼎真人的神念,與玄隱的心魔一起,同歸於盡。
以後我也不用去秘境看他了。
我沒有師尊了。
我嗷嗷大哭起來, 哭得賀枕流心煩,他一把將咪咪塞我手上, 我哭著拿咪咪的毛擦眼淚。
賀枕流:「你別哭了!有什麼好哭的!你現在可是魔尊,哭成這樣丟我們魔界的臉!」
我的心魔也扒到我面前試圖制止我的眼淚。
心魔哽咽著:「別哭了別哭了, 我要撐S了!」
番外 1
我是現任魔尊青黛。
現在我正帶著大軍圍了五宗的山門,四宗如臨大敵, 隻有攬月宗大開宗門, 攬月宗掌門觍著臉上來求和。
我饒有興致地問了一嘴:「怎麼不S守宗門?」
攬月宗宗主:「S守宗門你會放過我嗎?」
我:「不會。」
攬月宗掌門:「在下願意為魔尊大人肝腦塗地。」
我:「……」
我總算是知道當初方元為什麼跪得這麼快了。
原來是一脈相承。
但秋時和方元沒給他好臉色, 帶著一隊人入主攬月宗後,我一路打進四個宗門,沒有遇到什麼大阻礙。
這就得感謝五宗的饋贈, 要不是他們把最頂尖的一批弟子全部拿來供自己提升,我還得費一番功夫。
無私奉獻。
感恩。
剩下的幾宗掌門比較難纏, 好在我把闲來無事的前魔尊薅過來當苦力,就連咪咪現在都能獨當一面。
看著魔界日益興盛, 滿足感油然而生。
佔據五宗後,剩下的小宗門瑟瑟發抖,生怕我一言不合就拆他們家,但我沒有。
我提出了和平條約。
我在位期間, 人族魔族互不幹涉,修仙修魔隨你自己選擇, 如果修魔, 還會有專人指導如何修魔卻不會喪失心智。
清算完五宗後, 我回到了魔界。
賀枕流剛好逮住一個臥底, 我問他怎麼發現的。
賀枕流:「你們這些臥底都真有意思, 居然還在寫信。」
我輕咳一聲, 想起了之前的臥底生涯。
我:「以前我沒得選擇,但是現在我想做個好人。」
番外 2
玉鼎真人之前的名字,叫玄瑛, 他跟師弟玄隱師出同門。
師尊飛升後, 他帶著師弟創立了玄機山。
他一直知道自己這個師弟不是個善茬。
但他從沒想過,師弟會向自己下手。
五宗的奪運陣,就是自己的師弟聯合這些掌門隱秘部下的陷阱。
師弟聰明也心狠,但玄瑛沒想過他會這麼狠。
被剖走靈根後, 他覺得最差也不過就是在秘境裡蹉跎餘生。
直到他看見同樣遭受迫害的小孩們。
他們無一不是根骨奇佳, 如果沒有被剖走靈根,他們本可以驚豔世俗。
裡面甚至還有玄機山的弟子。
這讓他想到了自己的小徒弟青黛。
她是他收的第一個徒弟, 是個被遺棄的孤兒,半魔之體如果沒有人為幹預,年歲越長心智就會愈發偏激執拗。
右護法怒了:「魔尊大人,你醒醒吧!她不是什麼好東西!」
「【反」玄瑛自覺已到了強弩之末, 他把靈力拿來護住這群孩子, 隻留下一抹神念,希望有人能接受他的傳承並救下這群孩子。
不過他更希望,能再次看見自己的小徒弟。
他不似其他師尊, 希望弟子有多大的成就。
隻要, 平安就好。
番外 3
賀枕流時常因為不夠陰險而感到格格不入。
他看到生辰那天由青黛送給右護法一把靈器而引發的慘案。
右護法:「你對我真好,我再也不會鼓動他們篡位。」
青黛:「我也不讓咪咪半夜剃你頭發了。」
右護法眼神飄移:「你回去記得把床底的機關拆除。」
青黛抿唇:「上次嚇你的鬼是假的。」
右護法:「在魔宮外面跳舞的那群人我找的,就是不想讓你休息。」
兩人來回剖析自己的過錯, 到最後打了起來。
賀枕流撫摸著咪咪,心想這倆人離開對方會發現外面全是好人。
而再次潛入的新臥底,正在用留影石偷窺少主洗澡。
賀枕流兩眼一閉。
愛咋咋地吧。
反正魔界又不歸我管。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