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拿出之前跟爸媽打遊擊戰看電視的強度,一旦有可乘之機,便拿出手機學了起來。
學的時候當然也沒忘偶爾拿公司的數據庫實戰練練手,偶爾會出一些更大的紕漏,被老孟狠狠涮一頓,再假模假樣的拿出公司制度,給我本就漫長的欠債加個幾十年的。
管他呢,五百年已經夠久了,再加一些又何妨?
隻要我的計劃能成功,所有的爛賬不就都能一筆勾銷了。
第五章
其實最開始當鬼的時候,我也是要睡覺的。
人總是有一些生活的慣性,在來之不易的休息時間裡,我總是帶有些逃避心理地閉上雙眼,希望再一次睜開的時候,發現一切都是一個夢,我還是那個愛在考試時睡覺的學生,在考場上又交了一次白卷。
後來,我為了學習進化掉了睡眠,在網上拼命學習補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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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獲取領導的信任,我想先做一個小插件——起碼能救一些還活著的同事。
為此,我已經不眠不休調試了一個月。
中間還伴隨著數次直接把公司數據庫搞到停機崩潰的小插曲。
老孟從一開始的咆哮扣錢,到後來隨我去。
他說:“終有一天你會明白,欠下的終究是要還的。”
等我終於摸到一點門道的時候,我已倒欠了公司八百年。
那一天我神神秘秘地找上老孟,在內部溝通軟件上狂敲他:“快來快來,給你看個好東西。”
老孟慢慢悠悠地吐出一句:“我先醜話說在前頭,開小差樂捐五十。你要是故意逗我玩,還得加倍扣。”
“知道了知道了,快來,真有好東西。”
沒錯,我要用科學戰勝魔法,用後門打敗後門!
現在的我,已不再是天真愚蠢的大學生,而是掌握了高科技的職場老牛馬。
其實這個小插件隻是實現了一個很簡單的功能,隻是省去了人工一條一條調取和修改的時間而已,而且還可以自動實時核對。而且由於插件並不直接掛在庫上,又滿足了領導們對於隱蔽性的要求。
他們不敢招水平高的員工,隻想找一些能拿捏住的年輕人,工作的效率奇低,隻能拿時間去堆。這個插件,對於他們來說已是足夠的驚喜。
“嘿嘿,怎麼樣,是不是夠快,夠準確?”
老孟的眼裡閃爍著S魚般詭異的光:“你等著。”
老孟叫來了牛頭馬面,我又給他們表演了一番。
看到他們有些意動,我估計給他們賠了一個卑微的笑臉:“怎麼樣?領導們,大人不記小人過,我留下這個,足夠頂替我的工作量了吧?能不能,就放過在下?”
馬面皮笑肉不笑地道:“公司不會虧待每一個功臣。不過至於你的獎勵,我們還得研究決定。”
當然,這不是我的最終目的。
我要把他們狠狠幹倒,以報我加班之恨!
牛頭馬面不過隻是小小鬼卒,在這個公司裡他們可以隻手遮天,可在地府傳說裡,十殿閻王、黑白陰差,哪個不比他倆厲害?隻要能吸引到更上層的人物,當面揭穿他們的把戲,也許他們會落得比我如今更慘的下場。
現在,隻是小試牛刀,先獲取他們的信任罷了。
第二天,我佯裝滿懷希望地在晨會上盯著老孟。
隻見他又掏出了一張寫得滿滿的白紙,他一連念了一大串名字:“以上念到名字的人,連續三天不能完成規定績效,本來應該扣除本月的全部工資,但是公司體恤你們生活不易,從今天開始不用來上班了,財務下個月會按天給你們結算工資。”
這些念到名字的同事,恰巧就是公司剩下的所有活人員工。
現在有了我的小插件,公司也用不到那麼多人了,為了降本增效,他們隻留了我們一群不用發工資的核動力驢接著幹。
我心裡暗爽,計劃的第一步成功了!雖然現在的工作不好找,活著總比S了強,能救一個是一個!
我假裝出一副要哭不哭的樣子。都變成鬼了哪來的眼淚?
老孟在開完會後單獨把我叫進了辦公室。
他擺出了一副和善的神色,笑眯眯地道:“紗紗呀,公司肯定得好好獎勵你這個大功臣,但是咱不能影響不好,萬一同事們心理不平衡,鬧起來的咋辦?你說是不是,肯定也得為公司考慮。”
這表情若是個老婆婆,也許會顯得慈眉善目的,但是擺在一個中年男人的臉上,我隻覺得油膩得惡心。
“我昨天呢,也為你爭取了很久,嘴皮子都磨破了馬總才松口。”
呸——一群沒良心的玩意兒,誰不知道你跟牛頭馬面就是一丘之貉。我心裡想道。
“為了獎勵你,之後你跟公司的欠債,我們按照時間的雙倍流速計算,你看怎麼樣?夠大方吧?”
之後怎麼扣回來可不就是隨你怎麼說。
我心裡這麼想著,臉上可還是要擺出誠惶誠恐的樣子:“太謝謝您了!以後公司有什麼需要我的地方,您隨時提。”
老孟滿意地拍了拍我的肩膀:“今天給你放一天假,休息休息!我也知道你前段時間很辛苦,好好放松一下自己。”
第六章
在那以後,他們又陸續找我做了很多個滿足他們奇奇怪怪要求的小工具。
他們面對我時,醜惡的嘴臉也逐漸學不會藏起來了。
有時候連些冠冕堂皇的話也不說,開口就是需要在多少時間內做一個什麼功能的東西。
他們可以在一天之內奪去數個流浪漢的生命,甚至更過分,他們動起了更恐怖的念頭。
他們甚至試著把畜生的壽命換給一些即將S去的老人,再把老人們的生命換給買命的富人。
日子一天天過去,他們的“生意”越做越大了。
所幸,沒有新的可憐兒被他們招進公司。
可他們又怎會知道,我加速的,到底是他們斂財的速度,還是他們走向毀滅的速度?
這一天來得很快。
牛頭馬面大約是在人間過慣了舒坦日子,逐漸忘記了謹小慎微四個字怎麼寫。
有一天上班時,老孟連推開公司大門的面子活都懶得做了,他忽然出現在公司內,把我一把薅進馬面的辦公室。
我甚至能聽到他的聲音在顫抖。
“大老板突然說要過來視察,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把我們之前做的所有記錄全刪掉?”
“你又不是沒接觸過我們系統,這肯定不現實。老孟,我在我們公司幹的時間也夠長了,你能不能給我交個底,到底發生了什麼?我也好給你們想想有沒有什麼更好的辦法。”
老孟猶豫了半晌,終於決定告訴我實情。
他們的胃口太大了,之前還是幾年幾年的賣壽數,後來直接誇張到將一個該S的老板延壽了近十年。可那人前世偏偏是個有名有姓的,地府早就給他安排好了下一世的歷煉,陰差在地下左等右等不見正主,這才發現大事不妙。
這回,應該是上頭的大老板親自降臨了。
為了這一刻,我早就準備好了。
“老孟,你知道病毒嗎?大老板來的時候,你把這個U盤往電腦上一插,整個公司的所有電腦都得立馬S機,所有內容都會被直接刪除。到時候,你們再找找借口拖一拖,回頭就說要重做系統,不就什麼賬都平了?”我掏出了我早就準備好的東西。
老孟瞬間有些狐疑:“這種東西你是哪來的?”
我早就準備好了說辭:“以前用的電腦差,不小心染了病毒,後來所有插過那臺電腦的U盤都帶上了病毒,插上會直接S機。不信,你拿老板電腦試試。”
我微笑著看著老孟試了試。他可舍不得試他自個兒的電腦,用的是馬面放在公司裡的那臺。
果然如我所說,一插上去電腦立馬黑屏,再重啟,又是一個全新的電腦了。
他松了一口氣:“如今隻能這麼試試了,紗紗,要是真的成了,我一定為你請功。”
又是這句話,也沒見他說膩歪了。
沒想到吧老登,老娘已經進化到會做病毒了,還是定制後門版的。
到了下午,一個留著長長的胡子的高大男人忽然在牛頭馬面的陪同下走進公司。
牛頭馬面一改平日裡頤指氣使的樣子,滿臉堆笑著面對那個男人:“大人,紗紗是我們的技術骨幹,我讓她來給您演示。我們這平日裡都是能省則省,絕不亂花一分錢,怎麼會這種不實傳聞呢。 ”
老孟在後面對我擠了擠眼睛,他偷偷繞到另一臺電腦前,把我給他的那個U盤插了進去。
那位大老板正準備看我登進系統給他演示,忽然整個公司的屏幕閃了閃,都黑了下去。
牛頭馬面明顯松了一口氣,卻又裝出一副驚訝的神色道:“紗紗,怎麼回事,快查查,公司電腦怎麼都黑屏了?”
我裝作慌亂地在鍵盤胡亂敲擊的樣子,實則輸入早就準備好的密碼。
一份我精簡篩選過的罪狀便呈現大老板的面前,他深深看了我一眼,又看向牛頭馬面等人不語。
而牛頭馬面慌亂地不知如何解釋,“我,我,這都是病毒啊老板,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重壓之下,那兩張人臉忽然就變成了牛臉和馬臉。
大老板一揮袖,牛頭馬面並上老孟一同消失了。
剩下的同事們面面相覷,我開口道:“大家今天就休息休息,反正也沒有什麼工作可做。”
成了!此時壓在我心頭的大山驟然消失,而我突然不知道未來怎麼辦。
可能會在安排下重新投胎吧,畢竟人S不能復生是顛撲不破的真理,我那糟心的爹媽和耀祖也著實沒有留戀的必要。我心懷憧憬地想著。
五年後,我坐在臨江的玻璃窗旁,坐在老板椅上轉了一圈,我打電話給秘書道:“安排司機準備一下,我要回家。”
果然還是體制內幹著舒服啊。
牛頭馬面去後再也不復返,可人間的這家公司總需要打理。按照大老板的話說,我陽壽未盡,還可以在人間享受享受,這家公司也交給我運營試試。
在技術見長的我的操持下,什麼投胎Saas系統,地府ERP紛紛冒了出來。
招進來的活人程序員都以為我在做什麼地府模擬經營遊戲——這也沒錯。
總之,大老板很滿意,遊戲玩家們也很滿意。
而我,也過上了朝九晚五的高薪摸魚養老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