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患癌女兒的緊急手術費,老公把天生跛腳的我典當給農村傻子周子涵。
“老婆,為了我們的孩子,你隻能多犧牲一點了。”
價格是兩萬,要求是三年內生出一個兒子。
睡柴房,刷恭桶,在典當期限內,我忍辱負重,任勞任怨。
確診懷上兒子的當天,我被鞭笞起來打掃。
卻在周子涵的妹妹周婉婉枕頭底下發現了一份出生證明,名字是我的女兒顧挽寧。
老公和周婉婉十指相扣走進門,一臉譏笑:
“真是辛苦你這個S瘸子了,為了我和婉婉的孩子付出了這麼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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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周家老爺子伸出長滿老人斑的枯手,輕車熟路地掐住我的下巴。
一雙泛著精光的三角眼毫無忌憚地打量著我,從上到下,在胸口和臀部多停留了會。
隨後滿意地點點頭:“不錯,不錯,驗過貨了,籤典妻協議吧。”
我屈辱地攥緊了拳,臉上火辣辣的,卻不敢反抗。
女兒還躺在手術室裡,等著我的救命錢。
破舊的正方形桌子上是一張泛黃的紙張,明明白白地寫著:
“典期三年,典金兩萬,先付一半,剩下的一半生下兒子後結清。”
看著這張紙,我耳邊響起了來之前母親流著淚對我說的話:
“雪遙啊,你真的想好了嗎?實在不行讓顧餘白把他那廠子給賣了先解了這燃眉之急。”
我當時嘆息著向母親搖搖頭,不是我不想,是顧餘白不同意。
他說那是他畢生的心血和作為男人的尊嚴。
可沒有我當初的嫁妝貼進去,這廠子也辦不起來。
大吵一架後,顧餘白握我的手低聲懇求:“日子還得過,廠子賣了女兒後續開銷怎麼辦?”
偷撇我的臉色,“畢竟,你這種情況出去幹保潔人家都不要你……”
窘迫讓我一下子燒紅了臉,這才心不甘情不願地妥協。
周老爺子話剛落地,顧餘白就點頭哈腰地拿起筆,三下五除二把字籤了。
籤完字後他牽起我的手:“老婆,你在這一定要聽周家的話,叫你幹啥你就幹啥。”
“現在受的這些苦累都算不得什麼,我一定會好好照顧女兒的。”
輕描淡寫,說這些話的時候甚至都沒看我,我轉過身順著他的視線望去。
對上周子涵妹妹周婉婉的視線,她上來就狠狠踹了我一腳。
“看什麼看,賤人!”
老爺子哈哈大笑,摸著絡腮胡:
“不愧是我周家的孩子,有風範,隻是下次千萬記得別踹肚子,子宮踹壞了怎麼辦?”
我被眾人推搡進了“婚房”。
坐在床上扣手指的傻子周子涵一看見我就咧開嘴,留著口水就跑過來抱我。
我怎麼推也推不開,他的手臂像鐵一樣緊緊禁錮著我。
雖然傻裡傻氣,但這傻子劍眉星目,竟然少有的俊美。
在我愣神的霎那,唇被含住,望著眼前驟然放大的帥臉,我徹底傻了。
這就是那個傳說中連吃飯都要人喂,什麼都不會的周子涵?
門外周家的下人王婆扯著嗓門喊:“涵少爺!你會不會,需不需要幫忙?”
我難堪地抿了抿唇,抬起了手想推開他,又默默放下。
無措中好像聽到了一聲嗤笑,緊接著手被放到了男人結實的肩膀上。
“不用!我研究下就好了,王婆!”下人的一陣竊笑傳來。
我被男人拽進了裡屋,一夜春宵。
深夜,木床吱呀間,我的淚水無聲滑下,沾湿了比我家柔軟多了的高檔枕巾。
2
天還沒亮,我就被一盆冷水潑醒,身旁的男人早已沒了蹤影。
周婉婉嫌惡地撇過我裸露肌膚上的紅痕,端著一碗黑乎乎的湯藥抵著我的嘴。
“喝呀,騷貨!這可是你的好老公為你準備的催胎藥。”
顧餘白為我準備的?他怎麼還在這?
極苦的湯藥被強灌進喉腔,嗆得我直咳嗽。
“咔擦!”碗被周婉婉摔在地上,碎了一地。
“還不滾起來打掃,掃完去喂豬,喂完豬去種田。”
我剛爬下來,背上就是一疼,我被周婉婉踹地“撲通”一聲,瞬間雙膝跪地。
碎片扎進皮膚裡,刺骨地疼。
門口腳步聲傳來,顧餘白快步走進來,扶起我怒斥:“周婉婉,你在幹嘛!”
周婉婉撅起嘴直跺腳,委屈得眼裡淚光熒熒:
“是我好心給她送藥,她反抗就算了,還把我辛苦熬的藥打翻了!”
顧餘白質疑的眼光看向我:
“姜雪遙,你在這個家連個人都算不上,隻是個貨你還不明白嗎?!”
他的目光略過我染血的裙擺,瞳孔驟然放大,然後極快地移開了視線。
一腳揣在了我的膝蓋處,我一聲哀嚎,又跪在了碎片裡。
“還不趕緊向周小姐道歉!”
我不說話,吃力地仰著頭:“你怎麼還在這?女兒馬上做手術!”
“哦,周小姐讓我留下來看著你,所以這段時間我也住在周家。”顧餘白一臉無所謂。
“走吧,去喂豬!”顧餘白說著就把我拽起來,拉著我往外走。
才走到豬欄外,一股衝天的臭氣撲面而來,我幹嘔起來。
“別裝模作樣的,趕緊幹活!”顧餘白離得遠遠地衝我喊。
不遠處周婉婉扭著水蛇腰走來,顧餘白衝向我,扛著我就往豬圈裡扔:
“對不起啊,姜雪遙,要怪就怪你磨磨蹭蹭的。”
“等會婉婉來了你不在幹活,萬一毀約怎麼辦?你忍忍。”
我心一沉,渾身顫慄著提起桶,往食槽裡倒著惡心點食物。
每走一步,碎片扯著肉,膝蓋都是鑽心的疼。
時不時有豬撞到我,地上的髒汙濺到我為數不多的幹淨衣服上。
周婉婉斜倪我一眼,譏笑:“看她這幅狼狽樣子哈哈哈哈!”
餘光裡,顧餘白攥緊了拳,卻還是扯了扯唇陪笑。
曾經跪著說會永遠保護我的人是他,現在冷眼旁觀的人也是他。
3
“唔!”冰冰涼涼的藥膏抹在我的皮膚上,顧餘白覷著我血肉模糊的膝蓋。
自顧自地說:“也不是很疼對吧,畢竟咱們都是為了生活。”
“你皮糙肉厚的,忍忍也就過去了。”
忍忍忍!又是忍!結婚時受到鄰居的嘲諷叫我忍,找工作時被鄙視叫我忍!
如今我被欺負成這樣,他衣冠楚楚地還叫我忍!
“啪嗒!”
幾顆透明的淚珠無聲地滴在他的手背上,他渾身一震。
然後起身輕輕擁住我,拍著我的背:“好了,大不了我們不幹了!把廠子賣了!”
“我現在就去和周老爺子說!”
說著他就要走,我急忙扯住他,滿臉淚痕地直擺頭。
我和周子涵都已經圓房了……現在放棄就前功盡棄了!
他緊繃的肩臂線條松弛下來。
“對了,我從我的棉服裡掏了些棉花!你回頭縫到女兒袄子裡!”
我想到女兒,嘴角情不自禁就帶了一抹笑。
“好好好。”他連連點頭,眼底的不屑一閃而過。
“叮鈴鈴!叮鈴鈴!”我媽火急火燎的吼聲穿透過手機:“手術錢怎麼還沒送來,孩子病危了!”
我不可置信地看向顧餘白,“啪!”狠狠甩了他一巴掌,渾身都在抖。
他捂著臉,“你!”轉而又嘆口氣,面色為難:“其實,是錢不夠……”
“手術費不是隻要五千嗎?!還多下來五千,為什麼不夠?”
我用手指用力戳了戳顧餘白的心窩子:“你騙我???”
他一把甩開我,一臉嫌惡:“用藥,輸血,不都是錢,五千隻是最基本的,你懂個屁!”
是,女兒不待見我,總是見到我就情緒激動,咳血不止,叫我滾。
我隻能每次都從窗邊偷偷看看她,她平安活著就好。
想到這兒,我再三猶豫,發了個信息給我媽,叫她把電話給女兒挽寧。
電話剛接通,“我不要跟她說話!我不要!”小女孩尖銳的聲音透過手機傳來。
“嘟嘟嘟。”電話被掛斷了。
我問我媽醫藥費是不是不夠,我媽半響才回復:“是。”
“不知道為什麼,挽寧的住院費突然拔高了近兩倍。”
兩倍……深深的無力感瞬間包裹住我,讓我幾乎喘不上氣來。
“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你去了錢就不是問題了。”
顧餘白又換上了一副笑臉,誘哄著我去了一個房間。
剛到門口,我被一把推了進去,身後的門“轟隆”一聲關上,“咔噠”鎖S。
油膩的周老爺子睡衣大敞,發皺松垮的皮膚讓人作嘔。
“雪願……我願意再加一萬。”
顧餘白竟然打得是這個算盤!驚悚從脊椎處升起,讓我不寒而慄。
“啪!”“啪!”“啪!”
我瘋狂地拍打著門,踹門,一遍又一遍地喊:“救命啊!”“救命啊!”
喊到最後,嘶啞的聲音染上了濃濃的哭腔。
眼睜睜看著猥瑣老頭離我越來越近,我靠在牆上的身體無力地滑下,任命地閉上看眼。
周老爺子的手碰到我前一秒,門被砸開。
“爺爺?你們在做遊戲嗎?可以帶子涵一起玩嗎?”
周老爺子的臉上閃過尷尬,我飛一般地逃出門,恰巧撞到牆角的顧餘白。
他臉色發白,鮮血從他緊握的拳心滲出,滴在地上。
原來,他一直在這裡看著我像個小醜一樣尖叫,反抗。
心像針扎似的,泛起密密麻麻的疼。
我自嘲地扯一下嘴角,沒理會他的呼喊,跟著周子涵走了。
4
剛坐下,還沒緩過來,醫院又給我打了電話:
“喂?李醫生!我女兒怎麼了??手術做上了嗎?!”
醫生的聲音很凝重:“手術很成功,恭喜!”
我心一喜,連忙去口袋翻錢,準備給閨女買個小蛋糕慶祝慶祝。
“但是你母親去世了……”
什麼?我腦子“轟”一下,懵了,恐懼讓我險些連手機都拿不穩。
“醫生,你是不是弄錯檔案了?我媽一向身體好……”
“她過度賣血給你女兒湊手術費去世的。”醫生嘆口氣,就把電話掛了。
我踉跄兩步癱倒在地,萬蟻噬心般的難過湧上來。
我媽的話突然在我腦海浮現:住院費突然拔高了兩倍。
我又打電話給醫院問這件事,醫院卻表示自己並不知情,從來沒有這回事。
一定是有人動了手腳。
我被困在這宅子裡出不去,隻有顧餘白能幫我。
顧餘白正在我房間門口躊躇著,一副坎坷不安的樣子。
見我失了魂跑出來,他瞬間反應過來,語氣有些不忍:“你都知道了?”
我沒說話,渾身有些痙攣地“撲通”一聲跪下來,磕頭。
“求求你!”
“幫我去把真相查出來,費用暴漲一定是有人故意的!”
一下又一下,不一會兒,我的額頭就血肉模糊,地面也染上血漬。
我像個機械人一樣重復著這兩句話,不知道說到第多少遍的時候,他終於松口了:“好。”
我又像個傀儡人一樣走回房間。
等消息的日子裡,每分每秒我都如坐針毡,心慌得厲害,肚子時不時墜痛。
我被每周都來的醫生查出有孕,周家所有人瞬間變了臉。
“你以後就睡在這個柴房裡吧,也方便你幹活不是?”
“以後你每天五點就起床,要刷恭桶,喂豬,種田!做得好了就賞你口飯吃。”
周婉婉推著我進了逼仄,骯髒的柴房,旁邊就是豬圈。
所謂賞的飯不過是兩個幹硬的饅頭,發餿的鹹菜,和一碗苦的要命的保胎藥。
我已經宛若一個行屍走肉了,隻能用幹活拼命麻痺自己。
唯一支撐著我的,是母親S亡的真相和尚在病中的女兒。
在這樣黑暗的生活中,唯一對我好的人,反而是那個傻子,我肚子裡孩子的父親。
嘗試耍無賴讓我和他住一屋無果後,他常常在衣兜裡塞一些好吃的來看我。
看著我吃完後就靜靜坐在我旁邊,陪我透過高處唯一的鐵窗看月亮。
在某些瞬間,我甚至懷疑他不是個傻子,但他那渾然天成的傻氣又讓我總是打消疑慮。
三個月後,醫生囑咐我,我的身體情況太差,流產會有性命之憂,要多注意。
又暗示我,這一胎是個兒子。
我沒在意,像過去的每一天一樣,來打掃周婉婉的房間。
疊被子時被子裡的棉絮突然飄了出來。
泛黃的,粗糙的——和我從我棉服裡掏出來送我女兒的一模一樣。
枕頭掉在地上,底下的出生證明露了出來,我顫著手拿起來——是顧挽寧的。
顧餘白牽著周婉婉走進門,拿著厚厚一個錢封,一臉譏笑:
“真是辛苦你這個S瘸子了,為了我和婉婉的孩子付出了這麼多。”
“你現在流不了產了,又是個男孩,我已經問周老頭把尾款拿過來了,準備當娶婉婉的彩禮。”
周婉婉撇撇嘴,拿出手機點了兩下。
顧挽寧雀躍的童音從最新款的手機裡清晰傳來:
“住院費是我騙外婆的,媽媽我做得棒不棒?嘿嘿。”
怪不得顧挽寧不喜歡我,我一直在反思自己是不是做的不夠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