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家小少爺是個偏執病嬌。
校霸和我告白,他眸色陰暗,折斷手中鉛筆。
下一秒,低沉悅耳的嗓音陰惻惻在我耳邊響起:
「不是要救贖我嗎?
「為什麼和他曖昧不清?」
1
我莫名其妙綁定了一個救贖系統。
在此之前,我並不知道沈戈辭是江家的小少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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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學校裡根本沒人敢招惹他。
我例外。
並不是我膽大。
而是我剛來到江城什麼都不知道。
系統隻交代,讓我救贖江戈辭。
其他什麼也沒說,就消失了。
我並不了解江戈辭的情況。
也不知道他是個偏執病嬌。
轉校當天,進入教室,我目光自動被趴在桌上睡覺的俊美少年吸引。
少年側趴在課桌上,修長手臂墊在下颌,長睫輕顫,看起來乖巧耀眼。
看模樣是個性格乖巧的好孩子。
我笑著走過去戳了戳他肩膀。
彼時我還不明白,同學們為什麼要用驚懼的眼神看我。
江戈辭被我戳醒,一臉困倦地抬起頭。
夏風吹起他額間碎發,露出白皙俊美的臉。
我禮貌地朝他伸出手:
「你好啊,我是新來的轉校生。
「我叫喬茵茵,從今天開始我就是你的同桌。」
他皺起眉,冷臉移開視線,仿佛用表情在說:
「滾。」
我愣了愣。
怎麼長相和性格不符?
我也沒太在意,或許是剛睡醒有起床氣?
我默默坐下,整理書本時不小心碰到了他。
「對不起。」我說。
他沒理我,眉宇陰戾,臉色愈發冷冽。
大熱天的莫名把我驚出一身寒意。
我小心翼翼地把碰到他的書本挪了過來。
我在心裡安慰自己,救贖文嘛,男主身世肯定特別悲慘。
什麼愛賭的爸,生病的媽,上學的妹妹,破碎又堅強的他。
疏冷正常。
我要用關愛去感化他。
他趴下準備繼續睡覺,我拍了拍他肩膀,微笑著給他遞水:
「渴了吧?」
他冷漠地瞪我了一眼,仿佛在警告我,再敢惹他我就S定了。
他彎下腰準備繼續趴下,我又拍了拍他,給他遞吃的:
「餓了吧?」
他猛地站起身,和我說了第一句話:
「有病吧?」
2
班裡瞬間噤聲。
大家驚恐地低下頭,餘光卻又看好戲似的瞥向我。
氣氛很微妙,安靜得有點可怕。
我感覺大家好像很害怕江戈辭發火?
有人低聲竊語:
「新來的轉校生慘了。」
「上次向沈戈辭獻殷勤的那女生第二天就被退學了。」
「她還敢坐到沈戈辭旁邊,我賭她今天就會被退學。」
「我賭五十。」
「我賭一百。」
我抬頭仰視江戈辭,心想:【這小子脾氣未免也太差了吧?】
我無奈拽了拽他衣角,示意讓他坐下來,我解釋:
「我隻是想關心你。」
他好像聽到了什麼刺激他神經的詞,暴戾地踹了一腳我課桌。
甩臉離開前,拋下一句:
「我不需要人關心。」
我同情地望向他離開的背影,深深嘆了口氣。
太可憐了,看來確實沒人關心他,以至於他聽到「關心」一詞變得暴怒又應激。
我都懂,他看似暴躁,其實是在偽裝外表、掩飾自己脆弱的內心,電視裡的孤僻少年都這樣。
難怪系統讓我救贖他。
接下來的日子,我對江戈辭可謂關懷備至。
每天給他買早餐。
正是盛夏,他睡覺,我拿書替他遮擋烈陽。
他睡熱了,我就拿扇子替他扇風。
大家中午去吃飯,我從沒見過江戈辭去過食堂。
我更可憐他了。
我想他肯定是窮得連飯都吃不起。
難怪身形看起來孱弱單薄。
此後一到午飯時間,我就以百米衝刺的速度跑去食堂給他買飯。
隻是有一點很奇怪。
每天都有同學好奇地問我:「你怎麼還沒被退學?」
我蹙了蹙眉,表示很難理解。
我好端端地,為什麼會被退學?
不過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在我無微不至的關懷下,沈戈辭對我的態度由陰轉晴。
從開始厭煩我、不和我說話,到現在主動找我說話。
那雙陰戾的眸子望向我時,也泛起了柔和的光亮:
「為什麼對我好?」
「我說過,我想關心你。」
少年豔麗漂亮的臉揚起笑意,如同夏日的陽光,明媚熱烈。
不知是烈陽照的,還是熱的,他臉頰染上紅暈,看向我的目光也炙熱異常:「你會一直對我好嗎?」
彼時的我並不知道他是一個偏執病嬌。
我篤定地點頭:「會的。」
直到第二天……
3
去上學路上,我一如既往去周家包子鋪給沈戈辭買早餐。
剛開始我不喜歡去周家包子鋪買早餐,因為老板娘的兒子是個校霸。
屁股後面總跟著一些混的男生。
一口一個「周哥」地叫他。
我看著害怕。
所以我每次都去他家對面買手抓餅。
我經常看見老板煎餅的時候望向周家包子鋪嘆氣:
「唉!
「也是可憐。」
久而久之,我覺得好奇,便詢問老板:
「你為什麼經常看向他家嘆氣啊?」
老板對此卻諱莫如深。
一副懼怕什麼人,不敢多嘴的表情。
我想,可能因為周白是校霸,身邊又跟著些混混,老板不敢多言惹事吧。
隻是時間長了,我發現周白和我想象中的不太一樣。
傳聞中打架狠厲的校霸每天都會幫他母親包包子。
那熟練程度,一看就是天天包。
不僅如此,周白還很有禮貌,門口有鄰裡路過,他都會笑著打招呼。
看上去一點不像暴力校霸,反而像個陽光開朗的少年。
我想不明白,周白和他母親明明都很和善,為什麼附近鄰裡提起他家卻都是一副秘而不宣、不可告人的神秘模樣?
周白家肯定藏著秘密。
因為對他家好奇,我有時候會有意無意偷看他。
我看他倚靠在桌角,修長十指一邊幫包包子,一邊翻看書。
少年個頭很高,穿著藍白短袖校服,一頭利落的短發,幹淨凜冽。
好像青春校園文裡的少年男主走出來了一樣。
有次路過,我聽見他母親埋怨他:
「都高三了,要以學業為重,不用每天凌晨三點就起來幫我幹活。
「你覺都不夠睡,怎麼能好好學?」
周白掃了眼他母親粗糙、布滿裂痕的手,接著拿出一張成績優異的成績單放在桌上。
「放心,不會影響學習。
「我喜歡陪你忙。」
他母親無奈又寵溺地搖了搖頭。
我驚嘆,校霸居然是個心細堅韌、懂得照顧人的陽光大男孩?
我對他越來越好奇。
然後我就成了他家的忠實老客戶。
「老板來兩籠包子在這裡吃,再打包一籠包子帶走。」
我和周白平時沒說過話。
包子平常都是他母親拿過來給我。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母親今天忙,端包子來的是周白。
他漫不經心地摘下耳機:
「不用每次都特別照顧,我家早餐能賣完。」
我聽見耳機裡面播放著英語單詞。
被他看穿,我有點尷尬,嘴硬解釋:
「沒有,我就是能吃。」
「行。」周白聲音低低的,說完他戴上耳機倚在我對面繼續包包子。
結果我才吃了兩個包子,猛地打了一個飽嗝。
周白看向我,愣了一會後,他嘴角上揚,低笑出聲。
我尷尬地拿袋子打包了包子趕緊走。
S了算了,丟S人了。
剛出門,周白斜挎上書包追了出來。
他戳了戳我肩膀,指向前面的自行車:
「需要小爺載你嗎?」
我嘴上說:「不好吧?多麻煩。」
屁股已經坐到了自行車後座。
周白彎唇一笑,長腿邁上自行車。
微涼夏風拂面而過,少年頭頂發絲被肆意揚起。
橘子味的沐浴露,似有若無地竄入我鼻尖。
好奇怪。
明明騎行上坡的是他,劇烈心跳的卻是我。
很快到了校門口,我看見門前停著一輛勞斯萊斯。
穿著黑色西裝的司機恭敬地下車打開車門。
沈戈辭神色淡漠地從車裡出來。
我震驚得瞪大雙眼。
聽見司機問他:
「少爺,今天午飯需要送來學校嗎?
「老爺交代,學校飯菜太差,您還是不吃為好。」
少爺?
我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我一直以為沈戈辭是窮得吃不起飯!
原來小醜是我自己。
不是……
系統有病吧?
有錢人家的小少爺需要救贖什麼?
是不是系統搞錯救贖對象了?
因太過震驚,腦子宕機,周白拐彎進入學校時,我身體微晃,下意識緊抱住周白的腰。
與沈戈辭擦肩而過,他和我四目相對。
他看我抱著周白,俊美臉上戾氣驟聚,指骨攥得咔咔作響。
4
緩回神後,我立馬從周白自行車後座跳下來。
周白扭頭問:「怎麼了?」
我來不及解釋,跑到無人角落大喊:
「系統,別裝S了,給我出來。
「什麼也不說清楚就玩消失,你還是不是人?」
【我本來就不是人啊。】消失的系統終於出現了。
我急忙問出疑惑:「你是不是說錯救贖對象名字了?」
系統不悅:
【你可以罵我不是人,但你不能質疑我的工作能力。
【救贖對象就是江戈辭。】
我不明白:「他一個有錢人家的小少爺需要救贖什麼?」
系統坦言:【首先,他心理有問題,他陰鬱,他暴怒,他病嬌。】
我目瞪口呆:「他這麼多毛病?你一開始怎麼不說清楚?」
系統嘀嘀咕咕:
【說了你不得當場就走?!
【還有,他家雖然很有錢,他雖然住在 2200 平的城堡裡,他雖然有無數佣人伺候,但——】
系統忽然一個大喘氣停住了。
我好奇地問:「但什麼?」
難道他經歷過什麼非人痛苦?
心理有什麼難以釋懷的創傷,才導致他心理扭曲?
系統一口氣喘了回來:
【但他父母都忙著賺錢沒空陪他,導致他非常孤獨。
【他不需要很多錢,他隻需要很多的愛。】
「所以,」我問,「這就是他病嬌的原因?」
系統說:【是的。】
我譏笑出聲。
覺得諷刺。
我問系統:
「你知道農村留守兒童嗎?
「你知道留守老人嗎?
「你知道那些因為原生家庭貧困而被迫輟學早早進入社會打工的青少年嗎?
「你知道那些為了碎銀幾兩,在高溫下拼命搬磚的工人嗎?
「你知道那些拿著報告單無助地坐在醫院門口的人嗎?他們明明可以活著,卻因為支付不起高額的治療費,不得已選擇放棄自己或放棄自己親人的生命。
「那些留守孩子也沒家人陪,他們活得更難,有些家徒四壁,有些在大山裡。
「天還沒亮就得起來翻山越嶺去上學,放學後他們還要幹活,可他們依舊選擇堅韌努力地活著。
「你知不知道,很多人能夠活著就已經是最大的幸福了?
「而你,卻讓我救贖一個因為矯情而扭曲的人?」
在校門口,我聽到了江戈辭司機的話。
能看出江戈辭父母非常愛他。
不然不可能連他的飲食都那麼在意。
我無法共情江戈辭。
就像那句,錢都流向了不缺錢的人,愛都流向了不缺愛的人,苦也都留給了那些苦的人。
而幸福的人卻在無病呻吟。
他不需要救贖,卻要救贖。
「對不起,」我說,「我選擇放棄繼續任務。」
【有必要提醒宿主,】系統語氣冰冷,【你已經綁定了救贖系統,如果放棄,代價是S亡。】
沉吟幾瞬。
我冷笑。
「救贖是吧?
「好,我救。」
既然不能放棄,我決定走一條反向救贖的路。
不信治不了他的病嬌。
5
回到教室,江戈辭臉色陰沉得嚇人。
看向我的眼神冰冷駭人,蘊藏著即將爆發的怒火。
我剛準備坐下,他一腳踹翻我椅子,我猝不及防跌坐在地。
原本喧鬧的班級,倏然噤若寒蟬。
有同學好奇地望過來,被江戈辭兇狠的眼神嚇得立馬扭回了頭。
他像個卑劣的壞孩子,試圖用暴躁來宣泄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