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妹妹是一對雙胞胎,卻天差地別。
我從小長在軍中。
她在繁華京城。
為了選秀,爹爹請最好的謀士教我們。
她選擇學美貌體態,動人歌喉,絕色舞藝。
而我學了兵法,地理,觀星,武藝。
後來,妹妹成了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向我耀武揚威:「姐姐,我們都喜歡太子哥哥,但最終贏的人,還是我!你鬥不過我的!」
我淺淺一笑,「我從未想過和你鬥,我的目標,從來不是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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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一年一度,皇城中最盛大的選秀開始了。
各家名門閨秀都使出渾身解數。
爹爹是朝中宰相,無論從面子上還是從朝政上都不能懈怠。
他請了全國最有名人物,來當我們的謀士。
此刻,院中站了一排排精通各種技能的高人。
管家在旁說,「兩位小姐,老爺吩咐你們可以自由選擇,自己想學的。」
妹妹轉了一圈,指向一個身材窈窕女子,「你就是聞名天下的桃夭舞傳人林翩翩?我要她。」
桃夭舞,雖然聞名天下,卻是不傳外人。
看來父親是下了血本的,而妹妹的眼光也是獨到。
林翩翩一舞動京城。
看來,妹妹要憑借此舞在選秀宴會上,大展風頭了。?
我在看了名冊後,選了當世博學大家,左夫子。
左夫子白頭發白胡須,一臉超脫世俗之外。
妹妹撲哧笑了,「姐姐,你是想在宮宴上背誦詩詞嗎?嗯……難道是另闢蹊徑?哈哈哈哈,那妹妹先提前恭喜姐姐了。」
說完,她搖晃著金絲扇走了。
管家走到我身邊,「大小姐,您別跟二小姐計較,她還小。」
我隻好奇,「她大冷天扇扇子,不冷嗎?」
我們雖說是兩姐妹,從小生活環境卻截然不同。
我從小跟著爹爹在軍中長大。
她衣食無憂生活在繁華京城。
我們頂著一張一模一樣的姣好容顏,卻是完全不同氣質。
我高冷堅毅。
她嫵媚玲瓏。
2
月色霓裳,餘音嫋嫋。
宮宴上,沈天媛一襲桃色羅裙,搖曳生資。
桃色的少女粉腮,桃色的裙裙翻飛,所有人都看呆了。
主位之上年過半百的皇上,頻頻點頭贊賞。
側位上當朝太子月華,雲鍛錦衣,不濃不淡的劍眉,狹長眼眸似潺潺春水。
雖隻淡淡飲酒看著,但那舉著的杯子一直未曾落下。
其他秀女都悄然撇嘴。
甚至小聲議論,「你看她那眼睛,勾魂似的,耍什麼狐媚。」
另一個秀女趕緊塞糕點進她嘴裡。
就在這鳳簫聲動中,忽然閃過一絲寒光。
侍女趁眾人欣賞舞姿出神時,向主位射出袖中毒針。
我來不及思考,拔下簪子,擲過去。
叮地一聲,毒針被砸中,墜落在地。
同時,太子的佩劍刺中侍女胸口。
所有人都驚慌失措尖叫抱頭。
沈天媛被嚇的摔倒在地。
太子的目光看向席位最末尾。
我一襲暗淡黑色衣衫,頭發散開,面色從容。
在他目光中,淡定用一支筷子挽好發髻。
沈天媛楚楚可憐地拉著太子衣袖,「太子哥哥,他們究竟是什麼人,竟敢如此膽大。」
太子這才收回目光,扶起她。
經此風波,皇帝再也沒了興致,離席散場。
走到門口時,太子回頭看著我,「你叫什麼名字?」
我行禮,「沈扶光。」
過去找簪子,已空無一物。
3
左夫子聽我說完,捻著胡須道,「沈姑娘,太子心思遠比看上去深沉,恐怕之後會調查你。」
左夫子曾是顯赫之家,小時候便以神通聞名。
朝中結黨營私,他們一家獨樹清流,被栽贓陷害,全家在發配邊疆路上被滅口。
他躲在草叢中,親眼目睹慘劇,卻無能無力。
「沈姑娘,選秀雖考核多方面,但你在在眾謀士中選我,不知是為何?」
我以指沾水,畫在桌上。
「選秀入宮,就算一路贏下去,也不過是伴君如伴虎。」
「放眼天下,東有大怔虎視眈眈,南有南蠻屢屢進犯,而我們朝中汙流橫生,構陷文官,拉踩武將,如果真到了兵臨城下的那日,我們有幾分勝算?」
左夫子一身粗布,卻眉目清朗,望著我的眸中有亮晶晶。
「沈姑娘心思不在宮中,格局深遠,我全家都是被朝中奸臣S害,願追隨沈姑娘,報仇雪恨,還天下朗朗乾坤。」
侍衛來報,「大小姐,東宮來人了。」
左夫子囑咐我小心應對。
守衛帶著我穿過樓閣,來到東宮內院。
一樹梨花下,太子背身而立。
我剛躬身行禮,利劍就飛刺過來。
禁衛身形極快,和我纏鬥。
我不敢使S招,被步步緊逼。
索性,他再攻過來時,我閉上雙眼,不再反抗。
劍到眼前,他卻及時收回,恭敬立到太子身旁。
太子月華轉過身,音色冷冷,「沈姑娘好身手,從前隻知宰相有位絕色千金沈天媛,卻不知她還有一個雙胞胎姐姐,你們真是長得一模一樣。」
我聽著他說話,不容置否。
「兩年前上元燈節,姑娘可在京城?」
爹爹是半年前才被召回京中,駐守將領非召不得擅離職守。
我心中一驚,「不在。」
我確實回來過,快馬加鞭,留了一夜。
「沈姑娘的發簪倒是獨特,和京中名媛都不一樣,不知是什麼材質?」
京中女孩用的是金銀玉石。
我向他伸出手,「骨簪,請太子還給我。」
他看著我的眸中如同一汪深泉。
下一刻,他摘下頭上玉簪,放在我手心,「那支碎了,一支簪子而已,還你。」
4
玲瓏剔透的玉簪,放在我手心,烙鐵般。
我不再糾纏,行禮離開。
回去的馬車內,我陷入深思。
兩年前,洛水洪災,賑災糧食一路被貪官層層剝削。
我帶著調查的官員犯罪證據,快馬進京交給爹爹世交兵部尚書梁大人。
事情辦完後,已是子夜,城門關閉。
邊疆物資緊缺,我翻牆回沈府歇一夜,並稍些緊俏東西。
避開所有人,無人知我行蹤。
但就在那夜,我遇到了一個人。
……
宮宴之後,天媛作為京城第一美人,憑借驚豔桃夭舞,在新人中風頭無兩。
宰相府的門檻都快被京城名媛們踏破了。
眾人都說,天媛早和太子暗生情愫,是內定的太子妃人選。
丫頭小桃子在樹下叫我,「小姐,前院好熱鬧,給你拿了盤糕點,你嘗嘗。」
我仰躺在樹幹喝酒,聽見前院傳來絲竹喧囂聲。
煙花炸裂在夜空。
慶賀御賜太子和妹妹婚事。
我躍下樹,拿了塊糕點。
小桃子蹦蹦跳跳跑遠了,「小姐,我去前面幫忙了。」
我從袖中摸出飛刀,扔向屋頂。
一聲悶哼。
我邊吃糕點邊數數,「一,二,三,倒。」
果然,從屋頂滾下來一個人影,砰的一聲掉在地上。
墨色錦衣,蒙著面,漏出的一雙眸子卻很是好看。
「說,幹什麼來的?」
不吭聲。
呵,還是個硬骨頭。
我蹲在他面前,伸手扯他蒙面。
他才出聲,「我勸你,別動。」
我挑眉,「老娘還沒怕過誰呢!」
蒙面被扯下。
太子!
咳咳咳,我被糕點噎到。
真想把蒙面重新給他蒙上。
扶他回房,給他包扎傷口,因為刀刃上抹了毒。
若是被外人知道,S頭大罪。
屋內沉默地隻有燈芯啪地炸開的聲音。
「沈姑娘, 你那支簪子,可是在邊境買的?我也想買一支。」
「我妹妹不喜歡那種。」
「你隻需告訴我,在哪裡買的。」
我抬頭和他對視,「那是我的戰馬被敵軍砍腿亡故,我親手做的骨簪。」
他眸中閃過明暗交疊,握緊了拳頭。
「沈扶光,無關從朝政,無關立場,我就問你一句,兩年前上元燈節,你可在京城,可在沈府中,可曾……」
那夜,他不是醉得一塌糊塗了嗎?
5
這時,篤篤敲門聲響起,響起妹妹聲音。
「姐姐,我給你送些甜棗來,你睡了嗎?我進來了啊。」
我連忙將太子推進屏風後,藥箱踢到桌下。
妹妹推門進來,放下一盤甜棗。
她面色緋紅,顯然是飲了酒,「姐姐不替我開心嗎?怎麼不去前院熱鬧熱鬧?」
我坐下淡定喝茶,「恭喜你。」
她顯然有些喝多了,長袖一甩哈哈笑了。
「記得小時候,你日日翻牆頭去偷看太子讀書,少女懷春的心思,不知這麼多年過去,姐姐是否釋懷了?」
屏風後人影微動。
我閉眼,忍下火氣。
燈火搖曳中,她眼角眉梢盡是得意。
「姐姐,以後太子哥哥就是你妹夫了,你開心嗎?」
「從前他就未曾瞧你半分,今後更不會。爹爹再是看重你又如何?親自教你有如何?為沈家爭光的是我!將來成為太子妃甚至皇後,高高在上的是我!」
茶到唇邊,涼涼的。
我放下杯子,「有點悶,去外面走走吧。」
將她送回房,再回來屏風後已無人。
皇上召爹爹進宮議事,帶上我一起。
進宮路上他交代,「皇上說想封賞你,客氣客氣就行了,剛御賜了天媛和太子婚事,沈家風頭正盛時,更要低調行事。」
剛進宮門,就看見太子和一個中年官員走來,身後跟著眉目疏朗少年。
爹爹提醒那是李尚書,和他兒子李山海。
行禮後,我們一道往御書房而去。
少年笑意盎然湊過來,「天媛妹妹,近日可好?」
我轉頭看他,「睜大你的……」
爹爹在前面清咳。
我瞬間明白,扯出笑意,「李公子,我是天媛的姐姐,沈扶光。幸會幸會。」
李山海瞳孔驟然睜大,「黑小子!你還活著呢!你可真是……」
前面李尚書連忙咳嗽一聲。
李山海也擠出笑容,「原來是沈姑娘,真是幸會幸會。」
兩人眼神在空中相遇,誰也不服誰。
小時候我又黑又瘦,習武爬樹,野小子般。
李山海身後跟著一群公子哥,混世魔王到處搗亂,每次被我遇到都打得他們鼻青臉腫。
6
他們先一同進御書房了。
出來時,就看見我和李山海正在院中比劃。
我勒著他的脖頸,跟小時候一樣問他,「服不服?」
李山海還在哼哼唧唧想反抗,身後傳來兩個厲喝。
「李山海!」
「沈扶光!」
兩位爹正吹胡子瞪眼望著我們。
太監走來,「沈姑娘請入內觐見。」
太子立在門口,面色沉沉。
皇帝在上座朗朗問,「沈扶光,你救了朕,想要什麼賞賜?」
我行禮,「回皇上,這是應該不敢要賞賜,隻是我之前一直在邊關,聽說江南美景,我想去江南遊玩。」
「沈姑娘有勇有謀,在軍中的名朕早有所耳聞,剛好朕在發愁江南巡撫使人選,就你去一趟吧。」
太子說,「父皇,沈姑娘從未出入官場……」
皇帝抬手打斷他,「沈姑娘徵戰多年,有勇有謀,區區一個江南巡使,擔得起。」
回去的馬車上,爹爹一臉擔憂,「讓你低調低調,還弄了個江南巡撫使,你是嫌咱家還不夠樹大招風嗎?」
「爹爹,梁大人辭官還鄉,回到江南不到數月,全家都S於匪患。」
「江南又不是邊關,匪患猖獗,他一生清明,卻S得不明不白。」
他側過身,紅了眼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