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8


宴罷回家,因為終於找到了蕭棄生,我難掩心中歡愉。


 


母親卻因為今早姜婉之事,憂心忡忡。


 


到家之後,我讓人將翠兒帶了上來,人證物證具在,翠兒沒有辯駁的餘地。隻能老實交代。


 


姜家二房,也就是姜氏族長姜榭這些年沒少收買大房這邊的下人。


 


為的就是在關鍵時刻,讓二房順理成章的取代大房,佔盡好處。


 


母親震怒,好一頓發作,翠兒被打了個半S,逐出府去。


 


好幾個管事和嬤嬤也被發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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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時間,整個姜府風聲鶴唳。


 


等到母親怒意稍減,我才端了茶水遞到母親手中,「娘,豺狼都是不知滿足的,這些年他按兵不動不是收了心,不過是在等待最佳的時機,將我們一家三口,拆吃入腹,屍骨不剩。」


 


母親放在桌面的手緊攥,神色幾番變幻,我知母親已經明白如今局勢,那麼接下去許多事情,


 


就變得簡單了不少。


 


接下去幾日,我都接到了萬安老太妃的邀請,前去永安侯府飲宴。


 


城中都傳,我得了老太妃的青眼,要指給老太妃的長孫做正頭娘子。


 


流言喧囂塵上,有些人終究是坐不住了。


 


這日一早,我尚還未梳洗完畢,就聽見小丫鬟匆匆跑來,對我說道:「小姐,族長……族長帶了好多人來,夫人請小姐過去呢。」


 


我看著銅鏡裡光鮮亮麗的自己,一邊不急不慢的從妝奁裡挑了一隻多寶長簪,在發髻上比了比,一邊緩緩道:「慌什麼,又不是天塌下來了。」


 


原本還慌張不堪的小丫鬟被我這氣定神闲的模樣給鎮住了,訥訥稱是。


 


我到時,姜榭已經帶著族中的耆老們坐了滿滿一屋子。


 


「大嫂,認證物證皆在,今日姜緋那個孽障,無論如何也推脫不了了!」姜榭怒氣衝衝地拍著桌子說道。


 


我透過屏風望出去,就見前廳之中,跪著一個衣衫不整的青年男人,面黃肌瘦,三角眼八字眉,整個人瘦得像個螳螂,看著就晦氣。


 


滿屋子的耆老皆帶著怒色,雙眸直勾勾地瞪著我母親,我整了整衣衫,緩步走了出去。


 


「二叔這是怎麼了,氣性這麼大。您也不年輕了,可得小心照顧著身子才行。」


 


我一出去,姜氏族老不少都站了起來,指著我痛心疾首道:「荒唐!荒唐!做出如此傷風敗俗的事情,竟然還敢出來丟人現眼,我姜家的臉都給丟光了!」


 


「就是,若是我家的姑娘,我早一卷白綾勒S她了!哪裡還能讓她到族親面前來!」


 


我站在母親身後,雙手扶在母親肩頭,淡定道:「各位叔伯爺爺這是怎麼了?便是要讓我S,也得讓我S個明白吧?」


 


隻聽得姜榭啪地一聲,一拍桌子站了起來,指著我怒斥道:「姜緋!你與外男暗通款曲,讓人家鬧到族裡來了!你還不跪下磕頭認罪!」


 


跪在堂中的那個瘦弱男人此時也抬起頭,認準我的方向朝我爬來:「緋緋!你快救救我!是你說你素日寂寞難耐,與我一見鍾情!你不能不認賬啊!」


 


「緋緋!你說過你會嫁給我的!你要說話算話啊!」


 


?


 


9


 


我環視了大廳一周,為首的姜榭面上怒氣衝衝,眼裡卻閃過一絲狡猾和得意。


 


我心中冷笑,事關名節,這群人是篤定這盆髒水潑在我頭上,我與母親隻能打落牙齒活血吞,任他們拿捏。


 


「行了,唱大戲的都沒你們熱鬧。先說你們想怎麼辦吧。」


 


母親揉了揉額角,分外不耐煩。


 


姜榭見我們母女倆絲毫不慌,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可不等他開口,他身後那群族老就爭先開口了。


 


「還能怎麼辦!把這樁親事坐實了!姜緋如此敗壞門風,沒把她浸豬籠已經算寬容了!讓她跟著人去吧,好好過日子。一應嫁妝就別想了!」


 


「就是!把姜緋逐出門去!還有姜攀,他不是殘了嗎,誰知道還生不生得出兒子。這樣,把他送到莊子上去,好好養著。把固哥兒過繼到大房,承襲香火。」


 


「正是這個道理,固哥兒是個好孩子,踏實穩重!我姜家的產業還是要交到能幹人手裡,才能放心!」


 


這群人七嘴八舌,竟是把我與姜攀都安排得「妥妥當當」。


 


我幾乎氣得笑出聲來,母親看向姜榭,冷聲道:「二叔,這就是你的打算?」


 


姜榭道貌岸然,放緩了聲音道:「大嫂,誰讓你這兩個兒女自作孽。」


 


「這樣,姜緋好歹是大哥的血脈。我出錢,陪她一副嫁妝,讓她嫁出去跟這人好好過日子。至於攀兒……」


 


姜榭眸中神色一厲,卻又做出和緩模樣來,「攀兒身子殘了,留在城裡也是徒增煩惱。倒不如尋個山清水秀的莊子好好養養,也許還有轉機呢?」


 


這算盤打得劈啪作響,可惜,姜榭寫好了戲本子,滿心以為拿捏住了我們母女,卻沒想過,我能直接掀他戲臺。


 


我越過母親,緩緩走到堂中那個瘦削男人面前,一腳將他踹了個仰翻。


 


「哪裡來的髒東西,也敢妄想毀本小姐清譽,來人。」我冷聲吩咐道:「拖出去,打。」


 


姜家的下人湧了進來,拖起地上的那個男人,像是拖著一條S豬似的,拽到大廳外,就開始一頓揍。


 


那男人的慘叫聲求饒聲頓時響徹大廳,姜榭臉色一變,匆匆走出去,連叫了幾聲停手都沒人理他。


 


姜榭轉身看著母親,咬牙切齒地說道:「大嫂,你們這是想草菅人命,S無對證嗎!」


 


我與母親皆不理會他,一直等到那男人被打得沒了聲息,我才高聲吩咐道,「停手!把他帶進來。」


 


不一會兒,姜府下人拖著鼻青臉腫的男人進來,扔在了地上。


 


我冷聲問道:「你方才說,姜家小姐答應了你什麼?」


 


那男人一愣,身旁下人碗口粗的棍棒在地上一跺,嚇得他屁滾尿流,當即搖頭道:「沒有!什麼都沒有,我根本不認識姜家小姐。是,是有人教我這麼說的!」


 


我還以為他多大本事呢,不過一頓打,就讓他嚇破了膽子。


 


「呵,即是有人要故意陷害,那這事兒可就不單單是我姜家的族內事務了。來人,拿我的名帖,去請京兆尹。事關我姜家女兒的聲譽,此事絕對不容姑息!」母親順勢說道。


 


府上管家應聲就要去請官差,姜榭鐵青著一張臉,忙上前攔住,擋在門口不讓管家出去。


 


眼看事情發展不受控制,姜榭咬牙道:「大嫂!你這是做什麼?你難道想讓全城都知道姜緋被一個不明身份不明來路的男人壞了名譽嗎!你就算不顧姜家的顏面,你難道也不管姜緋嗎!」


 


「你好好想想!一個聲名狼藉的姑娘家,在這世上可沒有活路!」


 


到現在,姜榭竟還想威脅我與母親順從。


 


我拿起桌上的茶杯,狠狠砸在地上。


 


「不報官,我的名譽難道就保住了嗎!我告訴你們,今日若不將此人的來龍去脈查清楚,還我姜緋一個公道。」


 


「明日,我便去滾釘板、受廷杖,上達天聽!我倒要看看,姜氏一族,誰能從這件事裡囫囵個脫身!」


 


我怒視著姜榭,一字一頓地說道:「大不了我豁出一條命去,鬧個天翻地覆,人盡皆知。姜族長,你敢奉陪嗎?」


 


?


 


10


 


我敢豁出命去,姜榭不敢,整個姜家的人都不敢。


 


他們隻想坐享其成,用這些骯髒手段害S我全家,然後躺在我們一家三口的屍骨上,享盡榮華。


 


他們看著我,像是看到了什麼洪水猛獸,口中喃喃說道:「瘋了,你,你瘋了!」


 


姜榭也失聲道:「姜緋!你,你別以為你有永安侯府做靠山。這件事若是鬧開了,第一個跟你劃清界限的就是侯府!」


 


就在姜榭話音落下的瞬間,外面傳來萬安太妃威嚴肅穆的聲音:「是誰在替我永安侯府做決定?」


 


隨著老太妃走進前廳,永安侯府的下人抬著大大小小,蓋著大紅喜字的箱籠也跟了進來。


 


饒是我姜家前廳寬敞,這會兒擠了這麼多人,也有些局促之感。


 


老太妃面前,姜氏眾人根本不敢造次。太妃環顧一周,故意問道:「姜夫人,這是在幹什麼?」


 


母親苦笑一聲,搖了搖頭。老太妃也沒多做糾結,反而拉著母親坐下,絲毫不理會聚在大廳一角的姜氏族老。


 


「姜夫人,今兒老身前來,主要是為了兩件事。一來,是帶棄生這孩子過來見見你。二來,是過來正式見禮,咱們兩家正式將親事定下來。」


 


老太妃喜氣洋洋地道,她身後,蕭棄生走了出來,朝母親行了個禮,直起身後,又朝我笑了笑。


 


「定親?!定什麼親?」姜榭一聲怪叫,老太妃眉頭一皺,一眼橫了過去,姜榭頓時低下頭去。


 


接下去,老太妃權當姜府前廳根本沒有姜榭那群人一樣,將我從上到下一頓誇贊,又與我母親交換了我與蕭棄生的庚帖,定下了兩家結親的日子。


 


接下去的一切便是那麼順理成章,等到我與母親將太妃一行人送走,姜家眾人都還沒搞清楚,為何事情會發展成這個樣子。


 


回到前廳,我看著委頓在地的姜榭,和角落裡嘀嘀咕咕,心驚膽戰的族老。心情頗為愉悅地問了一聲,「姜族長,各位族老,你們方才說要將我與姜攀,怎麼樣來著?」


 


不等他們回答,我輕笑幾聲,又道:「對了,你們知道方才老太妃跟我叮囑了些什麼嗎?」


 


「她老人家說呀,人生在世,受什麼都別受不白之冤。她讓我一定要好好追究,將那些髒心爛肺的王八蛋一個個都揪出來,送進大牢,該吃牢飯吃牢飯,該打板子打板子。」


 


我走到姜榭面前,彎下腰,輕聲道:「姜族長,我的好二叔,你真以為這些年你趁著姜攀什麼都不懂,欺上瞞下,中飽私囊的事沒人知道?我告訴你,幫你的掌櫃已經全部被扣下了。一應賬目也早就理清楚了。」


 


「我與母親等了這麼久,就等你坐不住,帶著這些狗腿子跳出來,省得我與母親一個個去清理。你自己算算,你這些年貪下的銀子,官府該怎麼判你?」


 


我話音落下,姜榭抖了幾下,翻著白眼暈了過去。


 


?


 


11


 


再見姜榭,是在城門口。


 


他帶著镣銬枷鎖,被官差當牲口一樣,趕著往前走。


 


道路兩旁圍觀的人群中,竟沒看到一個二房的人前來相送。


 


當初他找來汙我清白的那個男人,上了公堂還不到半盞茶的功夫就全招了。


 


再加上我與母親收集的他中飽私囊的證據,京兆尹當場便判他流三千裡。


 


姜榭入獄之後,他夫人謝氏就帶著姜婉回了娘家,二房的財產大多數都被罰沒,回了謝家的姜婉再也沒有了從前囂張跋扈的樣子,沒多久就被她舅舅隨意嫁給了一個莊戶人家。


 


姜榭倒了,姜家那群宗親頓時如同霜打的鹌鹑,一個個全老實了下來。


 


轉眼已經翻過了春,今日是個好日子,姜榭被正式流放,也是恩科放榜的日子。


 


我坐在茶館二樓, 看著姜榭一步一瘸,走出了城門。


 


這不到半年的時間裡, 蕭棄生與我成婚,正式入贅姜家。


 


這就是我當初給蕭棄生的機會,與我成親, 離開永安侯府。他與老太妃祖孫情誼仍在,卻不再威脅永安侯府的大房二房。


 


姜家會給他最好的生活,全力支持他科考入仕。從此他名義上是我姜家的人,沒了威脅, 永安侯府的人也不會再為難他。


 


隻要他舍得下臉面, 那麼等待他的, 就是前程光明。


 


所幸,他是個豁達之人,對這條路欣然往之。


 


明月也被母親扶為了姜攀的正房妻子,眼看著快要生了, 大夫說她這一胎懷相好,生產時也不至於太過辛苦。


 


最令我意外的是, 姜攀殘了之後,竟收斂下了心思, 與明月老老實實過起日子來。


 


如今的姜家, 已全由我做主。


 


我向母親保證過, 不論是明月的孩子,還是日後我與蕭棄生的孩子, 我皆會一視同仁,一同教養, 姜家的傳承,全看他們的本事。


 


前世的陰雲,終於是消散殆盡。


 


我正想著,忽聽得茶樓下面傳來一陣吹打聲, 報喜的官差在茶館門口高聲喊道:「蕭棄生,蕭公子何在?恭喜蕭公子,一甲第二名,榜眼!」


 


茶館眾人哗然,全都伸長了脖子尋找這位新晉榜眼。我也順勢張望,眼前突然出現一雙修長白皙的手, 掌心拖著一包點心。


 


我抿嘴一笑,「可不敢勞煩榜眼。滿城都在尋你, 你竟還有闲心去買點心。」


 


無邊黑暗中,耳邊忽然響起了母親溫柔的呼喚。


 


「-過」「對蕭棄生而言,天下人也比不上我娘子想吃一口點心。」


 


我看著他如今舒展俊朗的眉眼, 仿佛看到前世寒窯之中,相依為命的那兩隻可憐蝼蟻。


 


可前世已經太久遠,久遠到那些本以為會刻骨銘心的畫面,都變得模糊不堪。


 


「蕭棄生, 你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面, 我對你說過什麼嗎?」


 


他輕笑,攬著我的肩坐了下來。


 


「當然記得,你說——」


 


「昨日已棄,明日將生。」


 


過往苦難皆成空, 往後餘生,我們終將鮮花著錦,萬事無憂。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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