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絕不是要用在此時的啊。
眼瞅著裴餘越來越不對勁,明顯問不出任何東西。
我抓耳撓腮,不知如何是好。
一雙湿漉漉的胳膊攬上我的脖子。
我一時不察,被裴餘直接帶到了浴桶中,渾身湿了個透。
他嗓音沙啞,呼出的氣都是灼熱的。
“小五……這是你自己送上來的……怪不得我……”
言罷,奪過我手中逍遙仙,直接仰頭倒進去大半。
然後低頭來吻我。
Advertisement
我張嘴咬他,卻被他抓住空檔,靈舌長驅直入,將藥粉渡到了我嘴裡。
此藥極其霸道。
瞬間我便覺得渾身燥熱。
運用內力抵擋,藥力卻蔓延得更快,隨經絡擴散至全身。
我雖百毒不侵,可這是助情之藥,不算毒……
手軟腳軟,我提不起一絲力氣,隻能依著本能靠進裴餘懷中,汲取那一絲涼意。
水花四濺,天旋地轉。
我頭腦昏沉,於欲海起伏,不知今夕是何年。
……
好一番折騰後,裴餘抱著我上了榻。
我神志恢復些許清明,啞著嗓子道:
“你這王八蛋,自己選種S法!”
湿熱的吻從耳垂一路到了鎖骨,裴餘復又欺身壓上來,語調繾綣:
“非要S的話……精盡人亡,如何?”
“小五,你努力些……莫要放過我……”
……
11
奇恥大辱!
簡直是奇恥大辱!
我行走江湖這麼多年,還從未栽過這麼大的跟頭!
睜開眼睛時,便瞧見裴餘那張近在咫尺的俊臉。
我被他牢牢鎖在懷裡,像生怕我半夜偷跑了似的。
我怒從心起,將他推開,彈坐起來,蓄力一拳便朝他臉上砸去。
卻不想牽動身上痛處,卸了力,直接整個人砸在他身上。
這才驚覺渾身像被車輪來回碾過數遍似的,疼得離譜。
“小五,怎的一大早便投懷送抱?”
他故意曲解,初醒時的眸子尚且惺忪,卻滿含笑意與餍足。
接住我時,甚至惡劣地揉捏我腰間軟肉。
他春風滿面的樣子實在氣人,我思緒反轉,然後笑了。
“瞧著你年輕力壯,還以為床上功夫總該是不錯的,昨夜一試,方知人不可貌相。”
他卻毫不上當。
“若昨夜某人沒有哭著求饒,這話我便信了。”
……
江湖中人向來直言直語,沒他們權貴之家那麼多彎彎繞繞。
我說不過他,索性背過身去,不再理他。
屋外傳來安福的聲音:
“少爺,該用飯了。”
裴餘沒應他,從身後將我圈住,在我臉頰輕啄一口。
“好了,莫惱了,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我向你賠不是了。”
我不是個內耗的性子。
眼下木已成舟,多想無益。
反正裴餘樣貌家世皆出眾,體力也好,左右我也不吃虧。
屆時再找到那些女子,S了他,便不會有人知道我這段黑歷史。
思及此,我心裡舒坦不少。
昨夜的夜行衣已經爛得不成樣子,裴餘命安福取了我的衣裙來,又伺候著我穿上。
倒是十分乖覺。
我身體實在不適,便由著裴餘將我抱到了飯桌前。
見此一幕,安福眼睛瞪得像銅鈴。
體力消耗太大,我狼吞虎咽,恨不得能碗也吞下去。
“慢些,不夠還有,別噎著。”
裴餘不住替我撫著背,並吩咐安福:
“備車,去慈育堂。”
我來了精神:“慈育堂,什麼地方?”
裴餘舀起一勺粥送到我唇邊:
“自然是你心心念念的地方。”
我萬萬沒想到,那些女子被裴餘藏在了善堂。
專門收養孤兒的地方。
我冷笑連連:“裴餘,你當真不是人,在此等地方大行淫亂之事。”
裴餘滿頭黑線。
“在你心裡,我便是這種人嗎?”
若僅按這兩個月的接觸來看,自然不像。
可人心隔肚皮,誰知道他這副金玉皮囊下面藏的,是不是黑心黑肝。
馬車緩緩停下,已有一女子等在善堂門口。
她容顏姣好,十分溫婉。
“裴公子安好,秋水已經等您許久了。”
“你就是芙蓉巷的李秋水?”
可觀她態度從容,沒有半點被強迫的樣子。
我摸不著頭腦。
那女子衝我福身道:
“可否與姑娘借一步說話?”
12
“……所以,你的意思是,沒有人被強迫,你們都是自願留在這裡的?”
據李秋水所言,這裡都是些無家可歸的可憐人。
或是無父無母的幼兒,或是無家可歸的孤女,還有一些便是如她一般,和離後不被娘家接納而走投無路的人。
“是。”李秋水輕輕點頭,“我與夫君感情不睦,他每日對我動輒打罵,我有心和離,他卻不肯,並放言要休了我。是裴公子救了我,逼他籤下和離書,並將他逐出京城,我才撿回了一條命。”
這世道女子艱難,若被休棄,就隻能去投河。
如此說來,裴餘的確是她的救命恩人。
“他真的沒有趁人之危,強迫你?”我不S心。
“真的沒有。”
李秋水十分坦然:“裴公子天人之姿又心地善良,於我們更像是天神降世。若他有心,不用強迫,我等自然甘之如飴。”
我沉默了。
所以,我這兩個月的忍辱負重,實則是竹籃打水、一廂情願?
李秋水帶我拐進院中,一群孩子便嘰嘰喳喳地圍了上來,各個臉上洋溢著無憂無慮的笑容。
大人或許會說謊,但幼兒不會。
我挨個兒問了他們。
從他們口中得知,善堂中女子不下二十人,皆是來去自由,毫無受限。
想來,我是真的冤枉了裴餘。
“可那些流言……?”我仍不解。
“姑娘不妨想一想,我朝世子之位皆是立嫡立長,而裴公子正是嫡長子,卻為何遲遲未受封世子?裴公子聲名受損,在世人眼中自然德不配位,如此,公子便算與世子之位無緣了。”
話已說得十分明白。
裴餘不受父母所喜,弟弟更是覬覦他的世子之位。
那些流言,十有八九便是裴懷瑾的手筆。
我突然覺得心中發悶。
裴餘年紀尚輕,且未娶妻生子,卻建立善堂收容了這麼多的孤女幼兒。
是因為自己淋過雨,所以便想為他人撐傘嗎?
13
裴餘已枯等許久。
見我回來,一雙黑眸登時亮了起來。
“如何?我的嫌疑可洗清了?”
我自覺理虧,語氣便也不自覺的柔和許多。
“是我對不住你。”
想了想,又道:“若你早些來此,我便能早些知道真相了。”
裴餘十分自然地坐近,聲音聽著竟有幾分委屈。
“我一個清清白白的黃花大少爺,整日往女人孩子堆裡跑什麼?還嫌身上的髒水不夠多麼?”
此話的確在理。
見我並不抗拒,裴餘便壯著膽子又近了些,將手搭上我的肩膀。
我一巴掌拍落:“做什麼?”
他義正辭嚴:“你昨夜辛苦,我替你捏一捏。”
經他提醒,身上便又開始作痛。
我也沒矯情,任他伺候。
餘光瞥見他手背紅痕,驀地想起什麼,我便笑出了聲。
“笑什麼?”
“我入侯府之前,曾經扮作一賣酒女勾引你,誰知你狠狠拍了我一巴掌,還叫我滾。當時我的手上,也有這麼一個巴掌印。”
沒想到,今日讓我報了這一掌之仇。
當真是人生如戲。
裴餘皺著眉,仔細回想,片刻後才道:
“似乎有些印象。當時不知是你,若早知曉,我就……”
“就如何?”
裴餘身子貼近,語調曖昧:
“我便當場獻身於你,也省了這後來許多波折。”
不理會他的油嘴滑舌,我閉目養神。
裴餘毫無眼力見兒,繼續喋喋不休:“可有什麼想吃的?”
肚子當真有些餓了。
我思索一番。
一切已真相大白,我自然是要離開侯府。隻是冤枉了他,須得有所表示。
不如請他大吃一頓。
“去京城最貴的酒樓。”
14
裴餘大約吃慣了山珍海味,菜餚琳琅滿目,他卻不怎麼動筷,隻是不停地替我夾菜。
我吃了個半飽,便同他道別。
“等我回去收拾好東西,便要離開了。”
他動作一頓,菜掉回盤中,不可置信地望著我。
“你想始亂終棄?”
?
“你胡言亂語什麼。”
“你睡了我,又要拋棄我,不是始亂終棄是什麼?”
“昨夜是個誤會。”
“怎麼是誤會?!那藥是不是你親手喂我的?”
“……是。”
“昨夜在床上,你可有主動過?!”
“……有。”
完了,我好像被訛上了。
我試圖和他分辯:
“若真要論起來,此事女子更為吃虧些,我不找你負責,你也不要……”
他立刻打斷:“我自然要負責!”
眼瞅著說不通,我便閉了嘴。
反正我要走,沒人能攔得住。
他直勾勾盯著我,大約是看懂了我的意思,氣氛便僵持下來。
半晌,他敗下陣來,無奈道:
“你要去哪裡?離開京城?”
“不是。”
來京城雖說時日不短,可絕大部分時間都待在侯府,並未辦成什麼事。
我準備多留一段時間。
裴餘眼睛一亮。
“既然你不離開,是否需要住處?”
這純純是廢話。
我又不是風餐露宿的野人。
“那何不繼續留在侯府?衣食住行一應俱全,絕不會委屈了你,我也不會幹涉你任何。”
聽起來似乎沒什麼問題。
但我也不是傻子,自然知道裴餘那點兒小九九。
無非是我們有了那樣的關系,他暫時不舍放我離開。
“還是不了。”我拒絕。
裴餘咬牙撂了筷,瞪了我許久,突然一下子背過身去,冷笑道:
“好啊,既然說什麼都無用,那你就走吧。”
我起了身。
“反正你武功高強我留不住你。罷了,男子的清白本就一文不值,你走吧,我就當昨夜是被豬拱了。”
我腳步頓住。
“雖然你冤枉了我,還下藥佔了我清清白白的身子,雖然我是個徹頭徹尾的受害者,可你不願負責,我也拿你毫無辦法。”
我嘴角抽搐,坐了回去。
“你說話怎麼如此陰陽怪氣?!”
裴餘輕哼:“豈敢。女俠行俠仗義為民除害,行得正坐得端,乃是品行高潔之人,在下佩服還來不及。”
……
“好了,我留下還不成嗎?”
我敗下陣來,妥協道:
“至多三個月,我就離開。”
“成交。”
裴餘飛快轉過身來,鬱氣一掃而空,眉開眼笑。
15
是夜,月圓如盤。
我打開房門,卻見裴餘站在門外,抬著手,似乎正要敲門。
瞧見我身上的夜行衣,裴餘眉頭蹙了一瞬。
“要出去?”
“嗯。”
我越過他往外走。
手腕卻被攥住。
“能不能明日再去?”我提醒他,“裴餘,你說過的,不會幹涉我。”
攥住我手腕的手緊了緊,復又松開。
裴餘嗓音低沉:“好,那你小心。”
我便徑直出了府。
隻是不知為何,總覺得今夜的裴餘似乎有心事,瞧上去心情不大好。
算了,等回來再問他。
天色大亮時,我方疲憊地回來。
正脫下滿是血汙的衣裳,準備舒舒服服補個覺,就聽見院中傳來一道溫和的聲音。
“大哥,昨日中秋,母親親手做了許多月餅給我,我實在吃不下這許多,便給大哥送一些過來,請大哥不要嫌棄。”
昨日竟是中秋。
怪不得裴餘攔我。
昨夜路過前院,見飯廳中裴懷瑾他們一家三口其樂融融,笑聲不斷,當時還未放在心上。
那麼當時的裴餘,心裡在想什麼呢?